第97章 他並不是你生父
江婉蓮也被自己的男人氣壞了,尤其是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嘲笑。
「你不是說改邪歸正了嗎?好長時間沒去那種地方了,為什麼又去了?你到底有沒有一點骨氣,要不要一點面子啊?」
宋槐安慚愧地垂著頭,悔恨自己為什麼不意志堅定一點,為什麼要中了別人的圈套?
許瓊月冷蔑一笑,賭博如吸粉,一旦上了癮,能說戒就戒的嗎?
看起來他是賭了一輩子,死豬不怕開水燙了,還要什麼面子?
簡嫿咬緊唇問,「你欠了多少錢,為什麼不對我說?」
宋槐安默默地抬起頭,滿懷愧疚地看了她一眼。
「嫿嫿,對不起,是我給你添亂了,我明天就離開,再也不會讓你們母女倆難堪了。」
簡嫿愣住了,「你要回鄉下?」
宋槐安看了傅家夫婦一眼,聲音透著寒涼。
「我是個粗鄙的人,沒法跟大人物平起平坐,也享受不起城裡的福,還是回鄉下自由。」
許瓊月見他決意要回鄉下了,這才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氣勢,然後沒忘了叮囑簡嫿。
「賭債是不合法的,你不能還這筆債,要是有人上門來,你就立刻報警。」
傅見澄見他要走了,氣也消了大半,客套了兩句就跟妻子離開了。
宋槐安對簡嫿說,」嫿嫿,這鍋爐房,你另外請個人來吧,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然後轉身進屋,開始收拾行李。
簡嫿望著媽媽,「你真的讓他走嗎?他一個人回村能生活嗎?」
江婉蓮眼眸暗淡,含著無奈與心酸,「讓他走吧。「
她不想讓男人留在這裡,增加女兒的家庭矛盾,也不想他再被人陷害,受這樣的羞辱。
簡嫿也覺得事已至此,只能先讓他離開了。
於是到了晚上,她來到了宋槐安的房間內,拿給他兩袋子食物,裡面有烤鴨滷肉與一些饅頭,大冬天可以吃一段日子了。
又拿給他一千塊錢,給他作回鄉的生活費。
宋槐安接過來,當她出門的時候,眼角泛起了淚光。
「嫿嫿,有你這樣的女兒,爸這輩子沒白活。」
簡嫿也覺得眼睛有些酸澀,頓了頓,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奇怪,第一次在桃源村看到宋槐安的時候,恨不得揍死他,對他的惡劣習氣也很鄙夷,還勸媽媽趕緊離婚。
而現在,居然有絲不舍了。
夜深了,宋槐安喝了酒,搖搖晃晃地來到江婉蓮的院子。
敲了敲門,「孩子媽,你睡了嗎?」
江婉蓮已經睡下了,望向窗戶口,「你怎麼還不睡?不是說趕明早的班車嗎?」
宋槐安嘴中嘟嚷了一句,「婉蓮,那個男人回來了,他來找過你。」
「什麼男人?」江婉蓮聽著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以為他在說醉話。
「他看起來也是個大人物,衣著光鮮,氣度不凡……他就是嫿嫿的親爹吧。」
宋槐安含糊不清,心底有些悲涼。
江婉蓮聽不真切,對他說,「不要胡思亂想了,你暫且回去,等過完這個年,我就回家看你。」
宋槐安便慢慢地離開了。
簡嫿也在床上,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忽然想起了什麼。
「媽,這次賭博,會不會有人設的圈套,他最近得罪誰了嗎?」
江婉蓮一下子想起了簡珠,那天在醫院內,宋槐安與她大吵了一架。
簡嫿看著媽媽失神的樣子,「媽,難道他真的得罪了人?」
江婉蓮想起簡珠的模樣,默默地說,「你爸已經要離開了,不要去追究了,以後,也不要去為難簡珠了。」
「又是她?」簡嫿坐起來,雙手捶著床板,「真是賊心不死,屢教不改!」
江婉蓮將女兒拉進被窩,「睡吧,不要凍著了。」
然後默默說起來,「做母親不容易,簡珠現在懷著孩子,婆婆對她不好,丈夫也家暴她,她已經自食惡果了,就由她去吧。」
簡嫿知道,江婉蓮養了她那麼大,心底還是有感情的。
她也身心疲憊了,實在沒精力對付簡珠,只希望宋槐安離開后,不要再生事端了。
第二天清早,宋槐安已經離開了,幾個服務員在打掃庭院。
簡嫿來到中堂,忽然看到茶几上放著一疊鈔票。
她拿起來了數了數,正好一千塊,這不是昨天給宋槐安的嗎?他沒有拿走?
簡嫿正愣怔時,一旁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我是桃源村的支書,你是宋槐安的親人嗎?我在他的口袋裡,找到了這個電話號碼。」
簡嫿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趕緊說,「我是他女兒,他出了什麼事嗎?」
村支書沉痛地說,「你爸爸喝醉了酒,經過村裡水庫的時候,掉下去淹死了……」
簡嫿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宋槐安……竟然死了?
良久,她才虛弱地說,「我知道了,馬上趕回來料理後事。」
簡嫿放下電話,一轉頭,看到江婉蓮面色蒼白的站在門口。
「媽……」簡嫿過來扶著她,卻不知如何安慰。
雖然她跟宋槐安沒有夫妻感情,但近二十年的相處,心中也難以割捨的。
江婉蓮眸子淚光閃閃,什麼都沒說,沉沉地嘆息一聲。
「那就回去,送他最後一程吧。」
於是,她們誰都沒有驚動,坐上客車回到了村裡。
簡嫿拿錢在鎮上買了一口棺材,又在村口搭上靈棚,按照當地的習俗,做了一天的道場,請村裡人吃了一頓酒席。
最後,將宋槐安葬到了山上,還給他立了一塊碑。
村裡人都嘆息,如果宋槐安不喝醉酒,就不會掉下水庫,他輩子都是被酒精害了。
但簡嫿知道,他留下那筆錢,就是沒打算活了。
他一輩子都沒在乎過臉面,被村裡人早看扁了,也不知道怎麼在這一刻,就看不開了。
送完葬后,簡嫿跟著媽媽走下山,寒風吹著山崗上的枯草,一片蕭落凄冷。
忽然,江婉蓮望著女兒說,「嫿嫿,其實,宋槐安並不是你的生父。」
這句話,彷彿一塊巨石投入水面,一下子激起了千層浪花。
簡嫿震驚地看著江婉蓮,「媽,你在說什麼?」
江婉蓮握著女兒的手,「我當初嫁給宋槐安時,已經懷了你。在當時一個女人未婚先孕,根本沒法活下去,宋槐安也是村裡的光棍,一直娶不到妻子,我便嫁給了他。」
簡嫿顫聲問,「那我的生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