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334心生嫌隙
第334章334.心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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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真接過簽子,對玄果說,「你家裡可有什麼親人久未聯繫?」
玄果臉色一變,當即想到了庄師,他寫給庄師的信全部石沉大海。
「你的親人恐已遭遇不測,小心親朋離心,莫要被有心人利用。」
沈香引呼吸一窒,心提到嗓子眼。
當初帶玄果下山的時候,庄師就說過自己已經時日無多,怕玄果接受不了,不願意下山,讓她幫忙隱瞞。
玄果漆黑黑的眸子看向她的時候,沈香引佁然不動,沒說話。
守真又端著簽筒到她面前,沈香引擺擺手,「我不信這個。」
鶴衝天緊跟著也說:「我也不信。」
守真沒有堅持,從旁邊柜子里拿出三個護身符,「這個送給你們,保平安的。」
守真平靜回應:「松樹下埋了許多枉死之人,當年我途徑此處,這裡應該是經歷過一場浩劫,附近山崖陡峭,沒什麼村落人煙,我便把那些枉死之人都埋在了下面的林子里。」
塑封的外殼,裡面是折成三角形的黃色符紙,沈香引拿在手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玄果攥緊了拳頭,聲音顫抖的說:「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一走,我師父就會死?」
沈香引正和鶴衝天討論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鶴衝天打轉方向盤,「線索又斷了。」
他也很沉默,守真說的那些枉死之人,應該就是永壽宮被沈香引屠了的幾十個信眾,其中有他的父母。
「沈香引,我師父是不是出事了?」玄果突然出聲。
也許下一個邪神像還沒有給她發出感應,只能等?
從萬庚寺出來,守真又扛起鋤頭,朝松樹林走。
庄師說過,等玄果適應了在外面的生活,突破了三尾修行,就可以告訴他,現在正是適合的時機。
他指了指不遠處茂密陰沉的松樹林,「種樹是我的修行,渡人渡己,樹木生根發芽,凈化土地,超度亡靈,也能……賣點錢。」
眼下,永壽宮變成了萬庚寺,也不知道去哪裡找李道光。
沈香引叫住他,「留步,那片松樹林可有什麼淵源?」
「先回去吧……明天再來。」沈香引有點心累,也惦記著柴薇的事。
沈香引把庄師對她的囑託原原本本告訴玄果,「她很後悔年輕時幫龐文魁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業障折磨得她惶惶不可終日,我們離開以後,她說她完成了囑託,吊著的那口氣也就消了。」
離開萬庚寺,沈香引一行人再次回到車上。
這是他不願意提起來的事,又很難不在意,那片松樹林里,可能埋著他父母的屍骨。
玄果一路異常沉默。
幾十年過去,早化成泥土了吧……
說著,分別將三個護身符交到三人手裡。
沈香引從後視鏡與玄果對視,沉默片刻,決定把事情始末告訴他。
「永壽宮在那次之後應該就已經毀了,人去樓空,被這個老和尚翻修。」
「是。」沈香引直言不諱。
玄果心如刀割,他的師父是他唯一的親人,也是他小小世界最重要的人。
他幾乎每天都在幻想,哪天做出一番事來,師父知道后,長了臉,會怎麼誇他。
山下的哪些東西好吃,哪些風景好看,他都寫在信里,寄給師父知道。
他以為,師父只是不想回信,不曾想,師父是死了!
原以為是暫別,竟然是永別。
師父好狠的心!沈香引好狠的心!
他甚至都沒有好好和師父道別。
喉頭滾動,脆弱破碎的少年音破了一聲嗚咽出來,「你為了讓我幫你,一直瞞著我?!」
「不——」沈香引沒說完,玄果提高音量打斷她,「你們一來,師父就賠上命!師父欠你們多少啊還不清?!師姐的命賠給你們不算夠,我也要以命相助?」
說完,玄果自嘲笑了一聲,「可笑的是,沈香引你出事的時候,我還真有幾次差點以命相助,以前不曾覺得後悔過,我對你全心全意!你呢?你怕我回去找師父,為了讓我留在這裡幫你,連給師父送終的機會都不給我!」
「你根本都不會死!早知道你是這樣虛偽的人,我管你個球,早回我紫鵲鎮去!」
玄果邊低吼邊哭,雙眼通紅。
沈香引知道他說的都是氣話,沉默不語任他宣洩,只是他說出的話實在是傷人心。
車子猛地剎車,鶴衝天動作很大,扯開安全帶,一把推開車門,打開後座門,拎起玄果的領子把他拎出車外。
一手拎著少年的領子,一手高高揚起,鶴衝天陰鶩低沉,「凶你嗎呢。」
巴掌沒有如期揮下,沈香引攔著了。
「我從來沒有利用過你,我把你當自己弟弟帶在身邊。」沈香引一字一頓說。
鶴衝天推開玄果,指著他:「你身上這麼多本事,沈香引有事從來不讓你頂,能讓你在安全地方窩著就保你無憂無慮,你說的那些是人話?」
「她他嗎對你簡直視如己出了都,死遁逃了,誰都不告,就帶個你,你說她利用你?」
鶴衝天暴烈的聲音響徹空林,玄果倔強的哭著,不停抹掉眼淚,陣陣抽泣。
「行了。」沈香引又攔了一下鶴衝天,「別嚇到他。」
鶴衝天氣笑了,勾唇呵呵了兩聲,對玄果說:「你不是想回去么?老子給你錢,你以後愛去哪去哪,誰也不欠誰,少亂碰瓷說我們沈香引算計你。」
玄果幽怨的看一眼沈香引,倔倔的說:「欠了!」
沈香引扶額:「玄果,你隨時可以回去,我想讓你和我們在一起,只是把你當做自己人,我……」她及時剎車,沒有說完,又不經意看一眼鶴衝天。
鶴衝天知道她想說什麼,她想說的,也是他最煩玄果的點。
他是人,活到一百歲頂天了,能陪沈香引不過幾十年,但玄果不一樣,不出意外,他們可以一直相伴下去。
再次想到這茬,鶴衝天低罵了兩句髒話,咬緊了后牙,別過頭不再說話。
玄果依舊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中,上頭的情緒已經消下去大半。
他還是太年輕,把無解的惱火撒在最親的人身上。
只是倔強的性子讓他不會輕易服軟。
一個讓心臟隱隱作痛的想法萌生出來,他沒有家可以回了,以後,他只剩下沈香引。
伴隨而來的還有慌亂和無助,玄果不知所措撇開視線,「我要回去安葬師父。」
沈香引欲言又止,最終只說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