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陽謀
「來了之後沒有找到翻江妖聖，因為他被我們打敗了。」蜃行素道，「你不知道翻江妖聖在我們跟前吃了敗仗。」
「噫，我來青靈鎮，發覺彭三九的消息跑到了元澤，孤掌難鳴，想找翻江妖聖，又不知他蹤跡，然後我怎麼藏了起來么？」埏傀魘道。
「你有隱匿蹤跡隱藏氣味的能力么，妖主也無法察覺的辦法？」蜃行素道。
「我與妖主相互感應，若妖主不動用妖力，我無法察覺她，她也無法感知我。」埏傀魘道。
「好，你便這樣說，你化作人形藏身某處監視彭三九動向，今天忽然感受到妖主，便尋了來。」蜃行素道。
「天孫大人，你敢保證我來青靈鎮后的時間裡，妖主沒有使用妖力么？」埏傀魘有些不放心。
「不敢保證。」蜃行素如實說道。
「還有兩個漏洞，一是仙客來的妖主秘符，無論如何我都是可以感知的，既然來到青靈鎮，我該尋到仙客來才說得通。天孫大人，莫要小看妖主大人的心機。另一個漏洞，便是妖主使用過幾次妖力了。」埏傀魘道。
「如此繁瑣，到底是無用的畜生，還不如打死你！」蜃龍老祖煩躁不堪。
「噫！這辦法好。剛到青靈鎮便遭遇天孫大人和蜃龍老祖，我便被老祖打了個半死，裝死才得以逃脫，之後魂力大減，無法感應便說得通了。但我為何讓老祖發現我還打我個半死呢？」埏傀魘道。
「你不認識我與老祖。」蜃行素道。
「正因為不認識才碰上？也好。還需偽造一處現場，妖主大人定會查驗的。」埏傀魘道。
「青靈鎮東十里，元澤界碑處。那裡是進入元澤的點位，一日，你摸到那裡，正好被我和老祖撞見，便把你當做私闖元澤之人，打死了。」蜃行素道，「如此，你沒有暴露身份，而我們卻在你面前暴露了身份，你知道老祖是蜃族始祖，而我是蜃族聖子，切記，不是天孫，天孫身份不可告於任何人。」
「老祖守護著元澤，我想妖主大人不敢對元澤蜃族輕舉妄動了。」埏傀魘道，「便這麼說吧——九里山混元峰我被淮瀆來的陌生老少攆了出來，因淮妖幫靠近淮瀆，我不敢去找尋離妖妖使，便躲了幾日，之後追尋到彭三九氣息，於是獨自來到青靈鎮東的元澤，不想剛到便被暴揍，只好裝死了。揍我之人還是那一老一少，偷聽得知，老傢伙是蜃龍老祖，小東西是蜃族聖子。之後，逃回青靈鎮，便是今日此刻，正好感應到妖主氣息，所以歸隊了。」喜興之色爬上了埏傀魘乾枯的老臉。
「今日暴揍你的，只有一老，我此刻該與靈兒在仙客來客棧。」蜃行素道。
「無妨，揍我的小東西是蜃族聖女。」埏傀魘道。
「真是巧舌如簧。」蜃行素誇讚道。
「來吧。」蜃龍老祖不懷好意道。
「怎麼？」仙靈兒捋順了思路問道。
「挨揍呀！」蜃行素道。
「噫噫噫，老祖，您下手可不能輕呀，半死！」埏傀魘興奮道。
「放心，會讓你滿意的，揍人這活兒我老龍拿手。」說話間蜃龍老祖便來了幾記神龍擺尾，乒乒乓乓地將埏傀魘揍得奄奄一息。
「夠了！再打下去感應不到妖主了。」埏傀魘叫道。
「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后若有重要消息，可來此地找具區澤首，或者去天字三號房找我，我會再住幾日的。」蜃行素道。
「天孫大人，不，聖子大人，在下記住了。」埏傀魘虛弱地說道。
「你的任務之一，便是探聽妖主為何三年前來到青靈鎮，她從哪裡得知的天禁將解，又在守株待兔什麼人。任務之二，便是她去找鱗介族談了何事，有何謀算。任務之三，便是龍族消失的秘聞。」蜃行素道，「我相信你羅織謊言的本事，今後你便是我打入妖族內部最重要的暗樁，小心形事，莫要暴露。妖主面前，你我還是敵人，可將我蜃族聖子身份透露給她。」
「多謝聖子大人抬愛。」埏傀魘連拱手的力氣也要喪失了。
「具區澤首，不，靈兒，最快速度將埏傀魘送到界碑處。」蜃行素剛吩咐完，仙靈兒便使出飛行秘術「虛空縱」，眼前的埏傀魘便消失不見，蜃行素見仙靈兒似乎只是虛晃了一下。
「啊！」蜃行素驚訝滿臉，隨後看仙靈兒的眼光滿是崇拜。
「仙族飛行秘術，虛空縱，便是如此快速。」仙靈兒道。
「難怪你對身份泄露毫不在意，有這秘術誰能抓住你？」蜃行素道。
「目前只有兩人。」仙靈兒道。
「天爺爺和意先生么？」蜃行素問道。
「噫。」仙靈兒道。
「老祖，你能破解這虛空縱么？」蜃行素轉問蜃龍老祖道。
「靈兒不是說了么，還找我麻煩？」蜃龍老祖一瞪眼，十分反感道，「若沒正事，我回去睡覺了。」
「去吧，要保證隨叫隨到。」蜃行素打發走蜃龍老祖，轉對仙靈兒道，「靈兒你這副模樣若去仙客來，需略加改變，能不能往凡夫俗子身上靠一靠？」
仙靈兒略一思索，九彩氣息「嘭」地幻化出來，蜃行素便見到了國風造型的仙靈兒：
上身是素亮色左衽束口長袖衫，細看透露著淺淡杏黃色，絲綢質感瑩潤著銀色暗紋，似朵朵荷花般亮潔。上衣扎進螺鈿幻彩馬面裙中，那馬面裙織金妝花面料，下擺高密織金工藝織有鶴、鹿、參、芝圖案，襯托得馬面裙裙擺搖曳，垂感輕盈。寬幅黑色絲帶系在腰間，身姿旋轉的剎那，恍惚間帶起一縷飄飄仙氣，氤氳而不散……
蜃行素看呆了，許久才道：「靈兒，再搭條瓔珞項鏈吧。」
仙靈兒隨手一抹，胸前便出現一掛珍珠項鏈，間雜的綠色珠子該是翡翠，紅色珠子似是瑪瑙，下墜一把純金祥雲鎖，鎖上掛著九隻小鈴鐺。
仙靈兒再次轉身，叮噹聲響清脆悅耳，裙擺搖曳蕩漾出陣陣清風——她已將濃厚桂香收斂了。
「靈兒不管如何變妝，都是美的，想要個普通造型都難。」蜃行素愁道。
「素兒，為什麼非要我變得普通？」仙靈兒道。
「行走江湖，每天要見許多人，人心難測，能少些事端便少些吧。」蜃行素嘆口氣道。
「素兒不喜歡么？」仙靈兒問道。
「喜歡，也不想難為你，能不能隱匿掉仙韻氣息？如今我們常來往之地皆是凡界俗地，靈兒這身仙氣在仙客來客棧便是鶴立雞群，妖主一眼便清楚了身份，恐怕在琢磨什麼門道對付你我。」蜃行素道，「況且世間多有好色之徒，比我更加頑劣的比比皆是，我不希望靈兒被他們褻瀆。」蜃行素道。
「為什麼？素兒是擔心靈兒移情別戀么。」仙靈兒道。
「是。」蜃行素眼神里散出一抹難為情的色彩道。
「你放心，仙族不同於其他族屬，蜃族有從一而終、擇一而娶的規矩，所以你放心袖兒。我仙族世居天外天，從未接觸男性。至今僅有姐姐和楚夢舒門主，為了世俗情愛，甘願離族另立門戶。姐姐之後，我善待了楚夢舒，叫她來這蟾宮島。」仙靈兒說得遠了，覺得蜃行素未必聽得進去，轉而說道，「素兒放心，既然我仙緣未了，便是素兒的人，誰也搶不走。」
蜃行素道：「靈兒，我知了，但我還是不願意凡人接近你褻瀆你，他們的臆想可是骯髒得很。」
「如何褻瀆？」仙靈兒道。
「對你朝思暮想想入非非。」蜃行素道，「若是誰敢，我便殺了他。」
「你是天孫，上天有好生之德。」仙靈兒沉默片刻，指尖化出一抹仙氣，在臉上隨意一抹，道，「這樣呢？」
蜃行素看到仙靈兒俏麗的臉龐多了張黑色面罩，服服帖帖地掛在臉上，只有雙眼露出來。他知道，仙靈兒為他所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好在外人看不到她的樣貌，儘管綽約風姿無法隱藏，但面罩加身竟遮蔽了仙氣，便道：「凡俗美人，竟也這般盪人心魂。」
「素兒，我不知如何做了，你若不願意，便自己侍弄吧。」仙靈兒垂手立著，像是等待著蜃行素前來打扮她。
「好，遮住你那繚繞仙氣便好，我們去吧。」蜃行素道。
「仙客來還是蟾宮島。」仙靈兒問道。
「天字三號房。」
二人來到仙客來，客棧已打烊。
繞著客棧轉了半圈，見天字二號房亮著燈火，隱隱有紫色幽光露出。蜃行素猜到妖主在動用妖力，於是動用本源天之氣查探，見離妖妖使在給翻江妖聖行功，翻江妖聖似有突破歸藏界壁障之跡。
這將招來不小的動靜。
蜃行素便先進入客房，仙靈兒收取分身後，他以魂力查探著隔壁動向，隱隱感覺到天空中有天雷運轉，便縱身飛入高空，俯視著青靈鎮。
妖主感受到翻江妖聖召來天雷，便開啟妖脈，騰身空中，忽然注意到去往元澤的路上有一道熟悉的氣味，蜃行素便隨她暴掠過去，那氣味來源正是埏傀魘。
「妖主、大人。」奄奄一息的埏傀魘掙扎道。
「你怎在這裡？」妖主忙推送一縷妖息給埏傀魘道。
「我……」精明的埏傀魘恰到好處地暈厥過去。
妖主沒轍，只得先將他帶到天字二號房，交給離妖妖使，之後再次飛身高空，看著更高之上站著一人。當下爆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