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螳螂黃雀
此蟒粗若水桶,渾身密布黑色細鱗,竟直接人立而起,一雙三角豎瞳中閃爍著陰毒光芒,掃過周圍樹叢。
見並無任何不妥后,它跟著身子伏低,蛇信一吐,發出嘶嘶之聲,圍著地上那塊物事探動不已,似乎眼前之物是一道無比誘惑的美味,接著就見蛇眼異芒閃爍,嗖的一卷便將那塊黑糊糊的東西吞了進去,然後粗若水桶的身軀一扭,又朝著老巢遊了回去。
但好景不長,就見其剛游出去沒多遠,便撲通一聲蛇頭一垂的重重砸到地上,竟然呼呼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就在巨蛇睡過去瞬間,林子上空突然一抹紅芒閃過,一柄散發著熾熱烈焰的紅色長槍,驀地出現在巨蛇頭顱正上方,化作一道驚人攻擊,向著它狠狠扎去。
就聽噗哧一聲!
烈焰長槍透體而過。
巨蛇連一絲掙扎都沒,便被長槍洞穿,至死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接著水塘中央人影一閃,浮現出一名身穿金袍面容蒼白,一副酒色過度的年輕男子身形來。
就見他甫一出現,浮腫的兩眼便死死盯著夢離草,充滿了貪婪渴望,然後手一伸便向黑色小草抓去。
眼見就要將夢離草收入手中,而就在這時卻異變陡生,就聽嗤的一聲爆鳴,一道黑色芒光,竟嗖的一下,從一側激射而出,瞬間出現在金袍男子身後,事前沒有半點兒徵兆。
金袍男子顯然也沒有料到自己螳螂捕蟬,竟然還有人在一旁做『黃雀』,不禁面色激變。
不過他也算是爭鬥經驗豐富之人,就見其袖袍一甩,一面金光閃耀的圓形小盾從中飛出,散發出閃閃金芒迎向飛來的黑光,同時他身子一動,便向著水塘另一邊飛去。
而那株夢離草,則被他趁機拔了出來緊握在手中。
夢離草已經到手,金袍青年立刻不作任何停留的化為一道流光,向著林外射去,並沒有與偷襲之人照面的意思。
但就在這時,眼見他就要遁出水池的範圍時,其下方的池水,突然毫無徵兆射出數道水柱,向他捲來。
這一下事起突然,金袍青年不由面色大變,手忙腳亂的只來得及激發一道火紅光罩,將水柱擋在外面,卻沒成想水柱驀地一變,竟一下化為一顆水球,將其牢牢困在了裡面。
「水牢術!」
金袍男子面色一沉,似乎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法術,就見其手中立刻多出一張紅光燦燦的符籙就要激發。
而這時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傳來,水牢中金袍男子不禁身體狂震,面色一白,不用看他都知道,剛才激發的金色護盾,已經被人徹底毀去,受此心神激蕩之下,他手中的符籙激發不禁緩了一線。
「千水重珠,花霓裳,你好……」
旋即其嘴裡一道咬牙切齒的話語響起,然而還沒說完,他便見一顆巨大的黑色水珠向著他砸了過來。
金袍男子不禁面色一變,再也顧不上說話,同時手中符籙一收,單手掐訣,就見身前火光一閃,那道火焰長槍總算是及時出現在其身前,接著火芒一閃,捲起強大的氣勢,向著砸來的黑芒撞去。
竟也是一把頂級法器。
砰!
下一刻。
黑芒、火光撞到一起,發出一聲巨響,氣浪翻滾,接著又毫不相讓的相互交織纏繞。
這時,林子上空突然人影一閃,一名身穿白色紗裙身材高挑的女子出現在林中,看著被困在水牢中的金袍男子,她冷冷一笑,接著縴手一擺,捏出數個印訣。
頓時男子下方的水塘,突然捲起滔天惡浪,向他滾滾掩去。
「千重浪訣!」
男子不由面色激變,知道對方功法強大,可不敢待在原地讓巨浪將自己徹底困住,不禁咬牙從懷中,摸出一張藍光閃閃的符籙,往自己身上一拍。
頓時,水牢中人影一閃,一道藍芒閃過,金袍男子已經從水牢中脫困而出,出現在密林的邊緣。
「哼,五行宗水遁符!」
女子不由得面色一冷,眼中閃過一抹可惜之色,方才如此有利的形勢下,也沒能擊殺對方,現在讓對方脫困而出,那就更沒有把握了,對方的修為也僅僅只比她差一線,但同為鍊氣十層,放手一搏她也沒有十足把握能留下對方,不過倒是可惜了那株珍貴的夢離草。
此草如此珍貴,要是能到手,想必能讓宗內的大人物們大為高興,說不定就賜下什麼增加修為的靈丹來,倒真是可惜了!
她心中不無遺憾的想到。
然而就在此時,她看向金袍修士的眸子,卻是猛地一縮。
就見男子身後,說時遲那時快閃過一道鬼魅身影閃過,一隻漆黑鬼爪似的乾枯手掌,竟悄無聲息的向著對方后心插去。
而金袍男子卻毫無所覺,其見花霓裳並沒追來,不禁心神一松,正想著如何撂下狠話,怎麼也沒有想到危機已經悄然掩至,但直到黑爪及體,護體靈光被輕易破去,他才猛地驚覺,心中頓時驚駭莫名,瞬間臉上血色皆無。
怎麼也沒想到,今日竟還有第三人在場!
他心中頓時閃過一抹驚慌,以為這是花霓裳精心布置的陷阱。
豈知女子心中的震驚,絲毫不少於他!
花霓裳以為自己是那隻黃雀,豈知黃雀另有其人!
就見她絕美的容顏上,不禁閃過一抹濃濃警惕之色。
同時,絕境之下,金袍男子眼中突然閃過一抹詭異之色,就見其衣袍金芒大作,竟化為一蓬密密麻麻的金色絲線,出其不意的迎頭反身罩向身後之人。
這件金絲錦,可是族中賜給他的一件壓箱底護身法器,出其不意之下,曾讓不少修士飲恨其下。
此時也當無例外。
但下一刻。
就聽噗噗噗,無數如中敗革的悶響傳來,頓時讓金袍男子原以為狡計得授的心,驀地一沉,臉上再次浮現一抹不妙的預感。
他急忙轉頭看去,就見一張醜陋至極的可怖面孔,離著自己不過一尺之遙,甚至都能隱隱聞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屍臭。
「煉屍!」
他不禁微微一呆,尚未弄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就聽嗤的一聲,接著后心一痛,就見一道青芒從自己前胸穿過。
緊跟著人影一閃,陸雲的身影從一邊的樹枝上一躍而下,飛快來到金袍男子伏屍的地方,將其儲物袋取到手中,然後才轉首向著林子一邊的花霓裳,微微一笑。
「沒想到林某竟在這裡遇見仙子,還真是有緣。」
他一面笑著,一面卻是不著痕迹的驅使冥屍,化為一道黑霧,瞬間出現在花霓裳的身後,將她去路堵住。
方才金袍男子說出的幾句簡短話語,他自然也聽見了,知道兩人必定相識,且有仇怨,不過考慮到夢離草和事後風險,為了保證沒有一絲泄露隱秘的風險,他打算出手將對方一起滅了。
「道友,這是什麼意思?」
花霓裳微微瞥了眼身後,不禁俏臉一沉的盯著陸雲,眼中一抹厲色閃過。
「沒什麼,林某隻是擔心道友在外面多嘴,一不小心泄露了一些不該泄露的東西,讓本人陷入危機罷了。」
陸雲一副雲淡風輕的道,神情看不出喜怒,可盤旋頭頂的青金劍,卻是劍芒大熾噴吐未定,一副隨時出手的模樣。
「呵呵,原來道友是擔心這個。」
花霓裳聞言不由眼珠一轉,接著發出一陣銀玲般的嬌笑,但其美目卻清冷異常,尤其是對身後散發詭異氣息的冥屍,更是小心防範,十分心思,九分都落在了其上,生怕一個不好,被陷入被前後夾擊的危局。
此時,就聽其笑道。
「林道友多心了,此人名叫花無疆,是雲州花家之人,而且是這一代花家最有機會,突破築基的族人之一,雲州花家是五行宗的附庸勢力,與妾身所在的錦州花家,因為某些事情正好是死對頭,所以妾身在意外發現此人行蹤之後,才會設法跟在其後,尋找機會將其除去。」
「不知這樣解釋道友能夠接受么?」
花霓裳美目中一抹精光閃過,旋即又迅速隱去,就見她不動聲色看向陸雲道。
而就在她說話之際,身前一抹黑芒閃過,就見一顆黑色拳頭大小的珠子驀然浮現,散發出陣陣黑色水汽化做一個光罩,將她護在裡面,並隱隱有嘩嘩水響聲傳來。
從其上的靈氣波動來看,竟然也是一件頂級法器,而與其糾纏的那把火屬性長槍,則被她小心收了起來,少了金袍男子的催動,此法器輕易便被那黑色水珠壓制。
雖然金袍男子是被陸雲擊殺,但花霓裳卻沒有任何想要將長槍交出的意思。
「雲州花家?」
陸雲聞言一愣,接著面色微變,沒想到此人竟是修仙世家之人,這可有些麻煩了。
「不錯,此花家與妾身所在錦州花家,曾經雖有淵源,但卻是老早之事,如今我等雙方只剩下解不開的仇怨,都恨不得滅了對方,可是雙方實力相差不多,誰也無法保證能夠徹底覆滅對方,而又有三派在上面壓著,所以一直以來也只是暗地裡爭鬥不休,不過雲州花家老祖是一名築基中期的修士,另外還有一名築基初期的長老,如此一來道友應該不虞妾身會到處多嘴吧?」
花霓裳耐心解釋道。
要不是陸雲剛才表現出來的實力,讓她頗為忌憚,加上一旁還有一具實力詭異的煉屍枕戈擔待,她早就動手了。
她同樣不想讓花無疆的死和她扯上關係,雖然人不是她擊殺的。
但要是消息傳了出去,雲州花家才不會管那麼多,只要有一絲懷疑,對方都會採取行動。
此時,見陸雲似乎還在沉吟不定,花霓裳卻忽然眼珠一轉道:
「道友要是還不放心,不如加入我錦州花家如何,以道友非一般鍊氣修士的實力,再加上妾身的引薦,必定會受到本族重用,到時就是成為築基修士,也不是全無希望。」
陸雲聞言卻是面色陡的一沉。
「加入貴家?沒興趣。」
他撇撇嘴道,接著面色卻猛然一厲,森冷的看向對方寒聲道。
「道友說了這麼多,可是對本人來說,只有死人才不會泄漏消息,林某以後可不想被兩名築基修士和無數鍊氣修士追殺。」
說到這裡,他頭頂青金劍立刻化作一道寒芒,向著對方當胸射去。
同時。
花霓裳背後一陣腥風吹過,隨著一聲桀桀厲笑,原本還在數丈外的冥屍,已經悄然掩至。
「道友且慢!」
花霓裳不由面色大變的急道,但其身前的千水珠卻不敢絲毫怠慢的一個顫動,便出現在身後,向著冥屍悍然砸去。
同時,她縴手掐訣,身前射出數道水柱,化作數道粗大的觸手,卷向青金劍。
陸雲面無表情,伸手一點,青金劍頓時一個激顫,一化為七,七道劍影,虛實難辨,正是劍影術,在空中如同穿花蝴蝶般,將水柱一一擊潰,然後去勢甚急的向她渾身要害刺去。
花霓裳見此不由俏臉一寒,接著卻突然說出一句令陸雲面色大變的話語來。
「道友想不想活著出去?」
隨著話語落下,就見她身前光芒顫動,一道波紋狀的水幕浮現,將青金劍擋了下來。
但陸雲也不是三歲小孩,輕易會被一些唬人的話語唬住,雖不知其為何會如此說道,不過此時也不影響其繼續催動青金劍。
就見其臉上浮現一抹狠色,打定主意要將對方留在這裡,手中法訣一變,青金劍驀地合七為一,化為一道丈許長的青芒,勢大力沉狠狠擊向光幕。
轟!
就聽一聲巨響,在他催動青金劍的同時,冥屍也一拳砸中千水珠,將其一拳砸飛。
水幕中的花霓裳不禁面色一白,在此一擊之下,心神皆顫。
她已對身後煉屍極為防範,但依然沒想到,此屍實力竟如此強大,居然可以和她的法器硬憾。
原本還有些放鬆的神色,立刻凝重起來,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她本就是鍊氣十層修士,雖對陸雲詭異手段有些忌憚,但同樣也對自身實力極為自信,且自認出身修仙世家,自不是對方這種散修可比,即便對方有一具實力不弱的煉屍輔助,想來自己也不會弱於對方。
但直到真正一番交手,才讓她感受到一個不好,真會隕落在此。
於是她不禁急忙道。
「道友可知本門以及大虞、大燕、大魏三國十宗的修士,已經齊聚遺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