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陳太后
夜幕降臨,沈浦澤下令后丹陽軍在草原上安營紮寨。篝火照亮了營地,士兵們圍坐在一起,享受著難得的休息時光。
忽然平靜被打破,西戎騎兵突然從四面八方湧來,鐵蹄踐踏著草原,聲音震耳欲聾。
士兵們只驚慌一瞬,但很快就冷靜下來拿起了武器。
沈少辰衝進了帳中,急聲道:「父親,西戎賊人打過來了!」
沈浦澤自然聽到了外面的喊殺聲,他眉頭緊皺沉聲道∶「為父聽見了,去取為父的刀來!」
此時的草原上火光、刀光、人影交織在一起。士兵們的吶喊聲、戰馬的嘶鳴聲、武器的碰撞聲,響徹夜空。
沈家父子三人揮舞著長刀,率領士兵們沖向敵陣。此次西戎派兵並不算多,很快就被丹陽軍擊退潰散而逃。
沈浦澤面色沉重地巡視著營地,比起西戎,丹陽軍的傷亡只多不少。
「傳令下去,讓受傷的士兵原地休整,其他人立刻收拾行裝,準備連夜拔營撤離。」沈浦澤下令,面色凝重。
眾人雖然疲憊,但軍令如山,立刻行動起來。
沈少辰不解:「父親,我們為何不明日再前進?」
沈浦澤搖頭:「西戎賊人已經發現我們的位置,恐怕會再次來襲,此地不宜久留。」
說罷,沈浦澤望向遠方,心中隱隱不安。
這一夜,丹陽軍連夜拔營撤離,離開了這片血染的草原。
清晨,陽光透過精緻的窗欞灑在屋內,為這冰冷的皇宮中增添了幾分暖意。
陳太後起身,由身邊的宮女們服侍著穿上了宮裝。陳太后的每件宮裝都是由工匠們精心縫製的,用料考究,綉工精細,穿在身上既彰顯了皇家的尊貴,又展現了她的端莊之美。
陽光灑在精緻的繡花上,金線折射出耀眼的光澤,彷彿每一朵牡丹都在輕輕綻放。
陳太后緩緩轉身,裙擺隨之飄動,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在晨光中舞動。
「聽說南平王妃進宮住了多日了?」
陳太后緩緩開口,她的聲音雖慈祥,卻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此時她正端坐在梳妝台前,由著宮女們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為她梳理、固定一頭長發。
「是的,太后。」
跟在陳太後身邊多年的雪雁恭敬答道:「南平王妃入宮陪伴皇後娘娘,此時正居住在鳳儀宮的偏殿中。」
陳太后微微點頭,目光定定看著銅鏡里自己那張保養得當的臉。
「哀家也有許久沒見過那丫頭了。」
想起上次顧聽荷哭哭啼啼鬧到她面前非要嫁給沈少珩的樣子,陳太后笑了笑。
聶國公這外孫女可真夠給他丟人的。
「進宮這麼久,也不知道來和哀家請個安,顧家這丫頭還是這麼上不得檯面。」
陳太後接過雪雁手中的茶盞,輕抿一口,接著又道:「我原想著這丫頭入了南平王府,定是要折騰得雞飛狗跳。不成想她倒是安分起來。」
雪雁笑著道∶「南平王爺不在京中,王妃想鬧也鬧不起來呀。」
「對了,前幾日倒是嚷嚷著要把您送過去的紫蘇發賣了呢。後來不知道怎麼著又放在自己院子里了。」
陳太后挑挑眉道∶「這丫頭如今脾氣越發大了,我的人她也敢動。」
「去傳哀家口諭,讓皇後下午帶這丫頭來我這坐坐。」
雪雁應了聲是,又捂著嘴笑了笑,這才退了下去。
此時正值午後,陽光斜斜灑在紅牆金瓦之上,宮道上只有幾名宮人低著頭匆匆走過。
聶皇后與顧聽荷未坐轎攆,帶著幾名宮女正一同慢慢行走在宮道上走著。
穿過幾道長廊,涼風拂面,令人神清氣爽。偶爾有幾片落葉從樹梢飄落,輕盈地落在二人發間,隨即又被輕輕拂去。
「主子們在這裡,可叫奴婢好找。」
顧聽荷尋著聲音望了過去,只見一個身著淡綠色宮女服飾,頭梳雙髻,斜插兩支玉簪的宮女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奴婢雪雁,見過皇後娘娘,見過南平王妃。」
雪雁笑著向聶皇后和顧聽荷行了一禮。她的神態自若,倒全然不似個宮女。
顧聽荷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雪雁見顧聽荷打量自己,笑著道:「王妃不記得我了?之前您來太後宮中求旨的時候,咱們見過的。」
被這麼一提醒,顧聽荷又想起了原身跑到太後宮中的事情,不由得心頭髮窘。
「原來是雪雁姑娘,倒是許久沒見了。」
「可不是許久沒見,太后今還念叨您這來宮裡這許多日都沒去找她老人家說說話。」
雪雁拉過顧聽荷的手拍了拍,又笑著道:「這不,太后她老人家就巴巴派了我,來請皇後娘娘和王妃過去坐坐呢。」
顧聽荷臉色一僵,太后好端端的見自己幹什麼。
聶皇后輕笑一聲,道:「那便勞煩雪雁姑娘回稟太后,說我們晚些時候便去慈寧宮陪她老人家說說話。」
雪雁應了聲是,又朝二人福了福身,這才轉身離去。
「這雪雁姑娘倒是有趣。不像個奴婢倒像個主子。」顧聽荷輕聲道。
「她是太後身邊的人,又是個伶俐的太后極喜歡她。她也就自覺自己是半個主子。」聶皇后神色不變,顯然雪雁這種態度她已習以為常。
顧聽荷瞭然地點點頭。
二人沉默著回鳳儀宮重新梳洗一番,這才坐著轎攆往慈寧宮去了。
雪雁已得到消息,早早迎了出來。
「太後娘娘早就等著兩位了,請皇後娘娘與王妃隨奴婢來。」
慈寧宮內,陳太后正端坐在主位上,見二人進來,笑著道∶「快坐下,同哀家說說話。」
「兒臣見過母后。」
「臣妾見過太後娘娘。」
聶皇后帶著顧聽荷,朝著陳太後行了一禮後分別在兩側坐下。
顧聽荷偷偷抬眼打量著陳太后,只見她今日穿了一件暗紅色長裙,裙擺上用金線綉著牡丹圖案,顯得格外莊重。頭上戴著一頂鑲滿寶石的鳳冠,與她那端莊的氣質相得益彰。
這陳太後面前看著慈祥,卻不讓覺得可親。她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度,自也不是尋常高門大戶的夫人可比。
「你這丫頭,怎麼進宮也不來找哀家說話。」陳太后笑著道。
「回太後娘娘的話,聽荷自知自己聒噪,怕擾了太後娘娘清靜。」顧聽荷站起身恭恭敬敬回答道。
顧聽荷一板一眼的回答,引得陳太后笑出聲來:「你這丫頭,從前還會撲到哀家懷裡。如今倒是客氣起來。怎麼,難不成是沒嫁給心儀的郎君埋怨哀家?」
顧聽荷一愣,顯然沒想到太後會突然提到這個話題,頓時鬧了個大紅臉,道:「太後娘娘,您別打趣臣妾了。」
陳太后嘆了口氣道:「你坐下,這事也怨哀家。原本哀家是想著同沈家那孩子好好說說再給你們賜婚。沒想到皇上......」
陳太后搖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顧聽荷依言坐下,聽了陳太后的話頓覺一陣頭疼。
這會她似乎說什麼都不對。說自己是自願嫁給南平王關宴如的?這不是當眾打臉太后嗎?說自己是被迫的?那要是傳到皇上小姨夫耳朵里自己還能有好?
顧聽荷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聶皇后突然道:「母后,聽荷如今已為南平王妃。」
陳太後點點頭,似遺憾道:「也罷,世間之事能有多少是隨自己心意的。」
這時,雪雁端著茶盞走了進來。陳太後接過茶盞,細細品了一口,又嘆了口氣:「這西戎的奶茶,自從開戰之後也成了千金難求的物件了。」
顧聽荷看著擺在自己面前茶盞里那一大口奶茶,著實好奇這古代的奶茶是什麼味道。端著茶盞還未靠近唇邊,忽然聞到一股子奶腥氣,顧聽荷頓時失去品嘗的慾望,神色懨懨地將茶盞放下。
陳太后似笑非笑地看向顧聽荷道:「南平王妃,等這次南平王回京,你同他說,讓他得空,多進宮陪陪哀家。」顧聽荷一愣,沒想到陳太后話題會轉變得這麼快。
點點頭,顧聽荷心中卻有些疑惑。太后這是什麼意思?想要拉攏關宴如,離間兄弟倆的關係?那找自己不太合適吧?
儘管心中疑惑,顧聽荷還是開口道:「臣妾記下了,等王爺回來臣妾定和他說。」
陳太后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又道:「哀家聽聞,南平王妃發明了個小遊戲?」
顧聽荷一愣,沒想到太后這麼快就知道自己幾人在御花園打撲克牌的事了。
「回太後娘娘的話,是臣妾閑來無事時琢磨出來的小遊戲。」顧聽荷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哦?是何遊戲?」陳太后好奇地問道。
顧聽荷將撲克牌的玩法簡單說了一下。陳太后頓時來了興趣,笑著道:「聽著倒是有意思,今日你可帶來了?同哀家玩上一會。」
「撲克牌放在皇後娘娘的偏殿里,太後娘娘稍等,臣妾這便派人去取。只是這遊戲需要四個人才能開始玩。」
陳太后道:「哀家,皇后,南平王妃,再加上這個小機靈鬼。」
說罷,陳太后伸出塗著蔻丹的手指笑著輕點了一下雪雁。
雪雁捂嘴笑道:「太後娘娘定是知道奴婢玩什麼遊戲都要輸,有心看奴婢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