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巧秀
秋月一愣,拿了個毛巾抽了抽身上的土:「奧,小啦?沒事,過兩天再扯幾尺布,再給她做一個。她嬸子,進屋吧!」
秋月說著把田二嬸讓進屋裡。二人先後坐在炕上。
剛坐下,田二嬸接著話茬催促道:「行,那你可抓點緊啊!」
「嗯!知道,不過就是怕找棉花費點事,我攢的棉花倒不少,不過做被褥都用完了。這大冷天的誰家也不一定有多少啊!」
「也是的,不過事趕在這兒,有什麼辦法呢?是不是?」田嬸道。
「呃,她嬸子,你放心,甭管想什麼辦法我都會給她做出來,這回呀,咱多扯上二尺布,做個大大方方的,絕對不會讓它小了。」
「大嫂子真你是個爽快人,回頭我告訴我那外甥女一聲,讓她安心等著就得啦!」
「好好好,那你就多費點心吧!」
「嫂子瞧你說的,什麼費不費心的,這不是應該的嗎?」
兩個人東一句西一句又說了一會兒,田嬸才起身離開。
秋月又託人捎了幾尺花布回來,在村裡找了幾家才湊夠一個襖的棉花。又花了一些功夫總算又做成一個新棉襖,高高興興地給媒人送去,田嬸又給女方送了去。
秋月心想:這回應該沒問題了,等過些日子把禮過了,就在家安安心心地等著娶兒媳婦吧。
建誠從外面跑回來,滿頭大汗,秋月道:「又上哪瘋跑去了?」
建誠道:「到窪里玩去了唄!不出去跑在家裡怪冷的,等著凍死呀!」
第二天早上,秋月做熟了早飯看建誠還不起床,在外屋喊道:「誠兒,快起來,吃飯了。」
建誠在被窩裡嘟囔:「我那棉襖棉褲跟鐵頭似的,又硬又涼的,俺不起。」
寶根在一旁抽著旱煙,摸了摸建誠背著上的襖,確實潮得很:「呃,出汗出的都溻透了,這一凍硬邦邦的,能不涼么?回頭給他做件新襖替換著穿。」
秋月白了寶根一眼:「你說的倒輕巧,上哪找棉花去?這攢了三年的棉花都給建忠做了被褥,又給那個巧秀做了兩個新棉襖,這都已經借了好幾家的棉花了。還給他做的了么?」
過了幾天的一個晚上,剛吃過晚飯,秋月正坐在炕上做針線活,田嬸一掀門帘走進來:「呦!嫂子,做活呢?」
「嗯吶!他嬸子,快點炕上坐。」
田嬸坐在炕上。秋月問:「怎麼樣?這回棉襖不小了吧?」
田嬸一拍大腿道:「我剛想說這事兒呢,不小不小,你猜怎麼著,這回做的太大了。」
秋月道:「你看這事整得,上回小了,這回大了,那意思是不是還得要一件兒呢?」
田嬸道:「嫂子,還真叫你說對了,人這輩子結趟子婚,就這麼一次,哪那麼容易呢?就依隨著點吧!是不是?」
秋月道:「理兒是這麼個理兒,可眼下沒地方弄棉花去呀。」
田嬸道:「想想辦法呀,咱總不能為這麼點事把日子改了吧。」
秋月道:「不能,不能,這定好的日子哪能隨便改呢,回頭你跟女方那邊說一聲,這次恐怕得多耽誤幾天時間,我還得借借棉花去,等找夠了棉花再給她做一件就是了。」
田嬸道:「好好,嫂子,咱就這麼著哈,你看這事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老這麼一趟趟來找你,倒像我這個做媒人的多事一樣。」
秋月道:「他嬸子,千萬可別這麼說,你為了這倆孩子的事兒,一趟趟這麼跑,弄得我這心裡怪不落忍人的。這回呀,更得細點心做,等做好了還得麻煩你送過去昂。」
「行,行,嫂子,那我就回去啦!」
「嗯嗯,那你慢點昂。」秋月一邊說著一邊從炕上往下出溜,然後穿上鞋子,一直把田嬸送到大門口,才轉身回來。一進屋,就被自己的老頭嚇了一跳,只見寶根抽著煙,黑著臉正坐在炕沿上。
秋月問:「他爹,你這是幹什麼?」
寶根猛地吸了一口煙道:「幹什麼?還用問我嗎?」
秋月舒了口氣道:「奧,你是嫌這個媳婦事多?新媳婦嘛,要要條件也正常。等過了門就好啦!」
寶根道:「要不是看著建忠那麼願意,這種人就不能要。沖她做個襖一會大一會小的,就證明這人不怎麼樣。」
秋月假裝試探道:「那你說怎麼辦?要不咱把她退了?」
寶根道:「她要不再出什麼幺蛾子,就這麼著了,要是再顛三倒四沒完沒了的要這要那,乾脆就把這門親事退了得了。」
秋月道:「嗯吶!行,明天我去找找棉花,把這個棉襖做了再說。」
第二天吃過早飯,秋月拿著條布口袋四處去借棉花。不知碰了多少釘子,將近中午時分,幾乎借遍了大半個村子,才拎著半口袋棉花回來。
第三個棉襖做完之後,巧秀倒沒有再出什麼難題。寶根給兒媳婦過了禮,到了娶親的日子,風風光光把兒媳婦娶進了們。
建忠自從娶了媳婦之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和媳婦膩在屋裡。連窪也不願意下了。
等到過完年,卻不知為何小兩口經常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巧秀罵街罵的很花哨,爺奶爹娘的全帶上了,吵的人不得安寧。
這天,秋月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破了手,不自知暈倒在地。
自從和孫家干過那場仗,秋月便填了個暈血的毛病,一見到血就不知不覺暈過去。
建忠從地里回來看到老娘躺在地上,一進屋,媳婦正在屋裡擺弄自己的指甲。建忠的火騰地就上來了。沖著媳婦怒吼道:「一天到晚沒正事兒,也不知道媽在地上躺了多長時間,你怎麼不去管管?」
巧秀也發急道:「她什麼時候倒的,我都不知道,你沖我發什麼火?你奶奶那個球的,滾蛋!」
建忠被激得忍無可忍,上去沒鼻子沒臉的打了打了巧秀幾下,邊打邊怒懟道:「說是不跟你辦見識,可是你越發蹬鼻子上臉了,你再給我罵一句。」
巧秀怒目圓睜,嬌喘吁吁,頭往建忠的胸口上撞過去,哭喊著歇斯底里道:「你媽逼的,又你媽找事,今我不活了。」兩個人撕打到一塊兒。
寶根從地里回來,還沒進院兒就聽見屋裡的吵鬧聲,急忙竄進來。只見建忠正騎在巧秀身上揪著她的頭髮揍她呢。巧秀趴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正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