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其實是個好海軍

「達倫！！！」

祗園怒不可遏地盯著眼前翹著二郎腿、眼神輕佻的新任北海提督，幾乎要把銀牙咬碎，氣得高聳的胸口都激烈地起伏著。

在前來北海之前，雖然她已經或多或少地聽過關於這個男人種種不堪傳聞。

好色、墮落、貪腐、濫用職權、生活腐化、任人唯親、甚至跟北海的政商兩界、乃至於黑手黨和地下勢力都有著千絲萬縷的勾結和聯繫。

而她也已經提前做了一些心理準備。

可她想破腦袋都沒能想到，一個本該「正義」的海軍竟然能夠墮落到這種程度！

那、那種低俗、不雅、下流的的事情，落在達倫的口中竟然變成了「關愛民眾」、「軍民合作」！？

祗園幾乎已經開始無法直視這兩個本該美好、其樂融融的詞語了。

「你對正義的理念呢！？你這樣做能夠對得起你身後披著的海軍披風嗎？軍紀對你來說毫無意義了嗎！？」

她怒氣沖沖地來了個一鍵三連。

「你這樣做，影響的不僅僅是你個人的形象，還會讓整個海軍都為你蒙羞！」

彷彿是為了作證自己的觀點，她還扭頭向加計確認：

「我說得對嗎，加計？」

「……真是沒想到啊，關愛民眾竟然能這麼關愛，真是天才……啊，祗園你說得對！」

原本還在失神地喃喃自語的加計猛地一個激靈，飄忽的眼神立馬變得「正氣凜然」，狠狠地怒拍桌子，盯著達倫:

「沒錯，達倫你這是海軍的恥辱！」

達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你不想嗎加計少校？」

「我當然想……啊不對，我的意思是，我當然關愛民眾！」

加計硬著脖子，臉色漲紅。

達倫笑了笑，口中吐出一道如龍的煙氣，目光再次落在祗園那一張生氣的俏臉上，慢條斯理道：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瑪格麗夫人很開心，我也很開心，這是雙贏。」

雙贏個屁！

祗園根本無法接受這種「歪理」，咬牙切齒道：

「可雅迪斯王國的總督大人肯定不會開心！如果這件事被他發現，將會引發怎麼樣的政治影響！？」

「——誰說提利爾總督大人不會開心呢？達倫忽然笑眯眯道。

祗園一愣，繼而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呆在了那裡。

加計也是張了張嘴，一臉懵逼。

他們的心中同時湧出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

難道……難道……

達倫輕輕彈了彈煙灰，接著道：

「再說了，這種事情其實算不上什麼大問題，我又不會遮遮掩掩，你們既然知道，本部那邊自然也知道……」

「可為什麼本部那邊卻從來沒有人對我發起彈劾？戰國大將也從來沒向我問責？或許你們想過這樣的問題嗎？」

他緩緩站起，寬大的手掌按在會議桌上，身體微微前傾，極具侵略性。

一股若有若無的霸道、睥睨而冰冷的氣息從他的身體中逐漸散發出來。

看著達倫臉上逐漸收斂的笑容，不知怎的祗園和加計兩人竟是陡然在心中生出一抹寒意。

達倫俯視著地俯視著面前這兩位來自於本部的「二代」，淡淡道：

「因為我能做事。」

「你們說我影響海軍的形象，那麼你們倒是說說，你們來自本部，馬林梵多的海軍將領們，他們的形象很好嗎？」

此言一出，祗園和加計兩人頓時啞口無言。

他們想起了摳鼻孔睡懶覺的卡普中將，

想起了跟山羊說話、神神叨叨的「大仙貝」戰國大將，

也想起了年輕一代中的兩個「怪物」薩卡斯基和波魯薩利諾，

一個用最殘忍無比的手段對付海賊，為了完成任務甚至不惜殃及平民；

一個整天陰陽怪氣，看到什麼都說「好可怕呢」……

這麼想來，他們忽然發覺，似乎海軍的形象……也不怎麼好？

不，不對！

祗園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可不能就這樣被這傢伙繞過去。

可她剛想開口，達倫卻直接擺擺手打斷。

「就這樣吧兩位，我的訓練時間到了，如果兩位有興趣的話，可以跟過來，我在校場上等你們。」

「如果兩位對我的做事方式有什麼意見的話，我可是很樂意跟兩位來自本部的精銳切磋一下。」

他掐滅了雪茄，隨後把一盒全新的雪茄扔給加計，然後大步走出基地長辦公室。

在達倫踏出辦公室大門的時候，他的腳步頓了頓。

「哦對了，還有一句話忘了說。」

他轉過頭，似笑非笑道：

「雖然我抽煙、喝酒、貪財、好色、喜歡殺人、權勢欲極重，但我認為我是個好海軍。」

「相比起那些品格高尚、卻碌碌無為、沒有才能的廢物，我可是好得太多了。」

他招了招手，臉上笑容濃郁。

說完走出辦公室，大門緩緩合上。

祗園和加計兩人獃獃地坐在那裡，好一會兒之後祗園才猛地回過神來。

「那個混蛋！我才不相信這樣的歪理！」

她咬咬牙，拿出了軍用電話蟲，撥通了本部的信號。

「祗園你這是……」

加計一邊把那一盒雪茄藏好，一邊好奇問道。

「我要向本部反饋達倫的問題！」

祗園雙目緊緊地盯著「布魯布魯」響個不停的電話蟲。

很快，電話蟲通訊接通了。

「布魯！」

「哈哈哈哈小祗園，抵達北海了嗎？那邊的環境怎麼樣？」

一道爽朗的笑聲傳出，電話蟲活靈活現地模擬出海軍本部大將戰國那頂著海鷗帽子、戴著圓形黑框眼鏡的模樣。

「報告戰國大將，我已經抵達321支部。」

祗園有板有眼地沉聲道：

「但在執行審查任務的過程中，我發現了達倫上校的私人作風，存在極其嚴重、足以影響海軍形象乃至於引起政治紛爭的問題！」

————

「在執行審查任務的過程中，我發現了達倫上校的私人作風，存在極其嚴重、足以影響海軍形象乃至於引起政治紛爭的問題！」

祗園的聲音中透著憤怒。

「哦？」

戰國疑惑的聲音從電話蟲中傳出：

「什麼問題？在老夫印象中，達倫那小子挺能幹的啊……」

『挺能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達倫那句「關愛民眾」帶壞了，祗園聽到這句話老感覺多少有點不對勁。

她張了張嘴，臉蛋漸漸漲紅起來，支支吾吾：

「他……他……他……」

這事情太過於羞恥，以至於她都說不出口。

旁邊的加計直接奪過電話蟲，怒氣沖沖道：

「他竟然睡了雅迪斯王國的總督夫人！！」

戰國：……

電話蟲的另外一邊。

海軍本部馬林梵多，大將辦公室。

戰國滿頭黑線地看著電話蟲上一臉「義憤填膺」的加計正在怒斥：

「戰國大將，我強烈建議要把達倫這混蛋革職查辦！！」

「那可是王國總督的夫人！！長得風韻猶存，非常漂亮！！」

戰國聽得滿頭黑線。

不是，革職查辦就革職查辦，這事情咱們可以商量。

你老是提人家瑪格麗夫人的長相干什麼？

「嗯，原來是這事。」

戰國嘟囔道。

聽到戰國大將的回復，祗園和加計同時懵逼。

「嗯」是什麼鬼？

就這！？

「戰國大將……您的態度……」

祗園有些不滿。

戰國撓撓頭道：

「祗園啊，有些事情你不清楚，達倫那小子的確存在很多問題，這一點老夫和你的鶴姐姐都很清楚的。」

「你說的這個問題……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你鶴姐姐那邊，海軍行政和審查部門，關於達倫的投訴和舉報信，都已經堆積成山了。」

「類似的事情，就老夫所知道的，估計沒一千也有幾百了。」

這句話聽得加計呆若木雞、渾身顫抖。

沒一千，也有幾百！？

那就是說……像瑪格麗那樣極品的貴族夫人和小姐們，達倫那個混蛋竟然「關愛」了幾百個？

「軍民合作」了幾百次！？

真是……畜生啊！！

他狠狠地抽了幾口煙。

祗園更是難以置通道：

「那他為什麼還能夠升任北海提督，如果繼續讓他這樣胡鬧下去，整個北海都會被他搞得一團糟的。」

戰國聞言，心中暗嘆祗園還是太年輕、太稚嫩，看來這一次讓她去北海見識一下的確有必要。

「祗園，你旁邊有傳真機嗎？」

祗園掃了一眼，在辦公室的一角發現了傳真機。

「有的。」

「我給你發一份文件過去，你看完后及時銷毀。」

很快，伴隨著傳真機的「噠噠噠」聲音，一份軍部的文件呈現在祗園和加計兩人眼前。

「這是達倫在申請晉陞『北海提督』一職時，給本部遞交的述職報告，裡面是最近兩年在他擔任321支部基地長的經歷。」

祗園和加計對視一眼，然後打開了那份述職報告，快速翻開起來。

可越是細看，他們的雙目漸漸瞪大，滿臉錯愕。

「現在明白了嗎？」

戰國的聲音透著一抹耐人尋味。

「北海很亂，是四海之中最混亂的海域。」

「這片海域有著根深蒂固的黑手黨歷史，犯罪率居高不下，不少貫穿於偉大航道的走私和黑市貿易航線都在這裡有重要的據點和駐地。」

「北海的各國中，常年戰爭不斷，更有「邪惡軍隊」所領導的傑爾馬66時刻想要稱霸北海，重現當年傑爾馬王國輝煌。」

「但你們仔細看看這一份述職報告……」

「在達倫任職期間，整個北海範圍內的犯罪率、海賊的數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黑手黨之間相安無事，王國戰爭偃旗息鼓……各個王國民眾的生活水平，都有了明顯的改善。」

「這是「混亂の北海」有史以來最穩定的時代。」

祗園聽得一愣一愣，下意識辯駁：

「可戰國大將……我們本部的天才，波魯薩利諾少將和薩卡斯基少將……不也是曾經在北海任職嗎？」

「難不成達倫的治理水平比他們還要好？」

她有點不敢相信。

波魯薩利諾和薩卡斯基可是本部的「怪物」，已經被公認是「未來的海軍大將」。

聽到祗園的話，戰國嘴角抽搐了一下，表情越發鬱悶，嘆氣道：

「祗園啊……你還是對那兩個傢伙不夠了解。」

「波魯薩利諾任職北海期間，除非本部直接下令，否則他基本上不會幹活，海賊猖獗程度越來越嚴重，本部實在忍無可忍，最後才決定把他調離。」

「那薩卡斯基少將呢？」祗園先是一愣，又不信邪地再問。

戰國又嘆了一口氣:

「薩卡斯基……你以為他為什麼被調離北海？」

「那小子不顧王國間的政治敏感、不顧平民的安危，對所有出現的海賊都實行鐵血手段的鎮壓，在不少城鎮和國家造成了極其嚴重的破壞……」

「到了最後，北海各國都「不堪受其害」，超過10個加盟國對他表示不滿，共同向本部施壓，本部這才不得已把他調離北海。」

祗園：……

加計：……

戰國捏了捏額頭，又頭疼道：

「總而言之，因為北海局勢的特殊，只有達倫才能很好地掌握個中的平衡。」

「跟在馬林梵多安逸長大的你們二人不同，達倫這小子是地地道道的北海人，從一個最底層的列兵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位置，必然有其可取之處。」

「他的戰功顯赫、實力出彩，做事雷厲風行卻不失圓滑，在北海那個地方，無論是黑白兩道都能夠混得很開。」

「而且你們知道嗎？」

「關於這一次他晉陞北海提督的申請，薩卡斯基和波魯薩利諾兩人都表示支持。」

「達倫獲得了那兩個傢伙的認可……這就足以證明他的能力和手段。」

說到這裡，戰國語重心長起來，儼然有長輩照料晚輩的諄諄教誨。

「你們兩人，尤其是祗園你，從小在本部長大，對正義的理解、對海軍的理解還局限在一個很淺的程度。」

「其實這一次老夫和小鶴讓你們前往北海，也是懷著讓你們增長見識和好好學習的心思。」

「達倫這小子，很狡猾也很聰明，跟在他的身邊，你們能學到的，遠比待在本部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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