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處理
馬車快不慢的走著,街道兩側的風景如走馬燈一般的被略過...
「你說怎麼了,顏玉表姐,這你還不明白?」李依琳反問。
陸顏玉歪著腦袋略微想了想,「我知道你並不喜歡跟那些內院的婦人打交道,除了這個理由還能有什麼?」
誰知李依琳卻搖了搖頭,「顏玉表姐,其實你猜得也不算錯,不過,只猜對了一般。」
「那你說說另一半。」陸顏玉笑著拖著腮問道,看起來還一副不恥下問的樣子。
「你知道外面的事了吧?」
陸顏玉本想問是什麼事,可是看了李依琳嚴肅的神情差不多就明白了,她所指的『外面』大概就是皇宮,外面的事,就是皇上斥責大皇子了。
於是陸顏玉點了點頭,「知道一些,不過並不清楚。」
見陸顏玉知道,李依琳並未再就宮裡的事多做解釋,「嗯,就是因為大皇子哥哥如今的處境艱難,所以二皇子哥哥在朝中的地位水漲船高,如今好多人都看出來大哥是在幫著二皇子的,所以,大哥跟著也...」
「也大受歡迎?」陸顏玉接了話茬說道。「所以,你也大受歡迎?」
聽到陸顏玉說出答案,李依琳眼睛都發光了,「對啊對啊,現如今我哪兒也不敢去了,只要一碰到熟人,就會被拉著問東問西,其實他們都含沙射影的想問哥哥跟二皇子的事,我心裡明白,不過卻不願意多解釋,煩死了。」
陸顏玉心下不禁想,扒高踩低,世人大概都是這樣吧。
快到唐王府門口的時候,李依琳對著趕車的小廝吩咐道,「從後門進。」
陸顏玉也沒多問,只是在經過唐王府正門的時候,風將馬車窗戶上掛的帘子吹開了一點兒。唐王府正門外果然是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那些人大概都是來拜訪的吧。
繞到後門的小巷子,這才終於安靜下來,大概已經有下人得了消息,李依琳和陸顏玉乘的馬車剛到,後面的黑漆小門就被從裡面打開了。
馬車順利的穿過後院,在通往內院的一條小道處停了下來,自有丫鬟上來掀帘子,又搬來了馬凳。李依琳隨意慣了。自己先跳了下去。而陸顏玉則是由小默攙扶著穩穩噹噹的下了馬車。
一下馬車,陸顏玉就看見了一身青衣的李凌風站在了近處,似乎專門等在這裡的。
陸顏玉有些驚喜,又覺得有點兒害羞。於是什麼都沒說,只是跟在了李依琳的身後。
「喏,人我帶來了。」李依琳沖著李凌風點了點頭。
原來這兄妹倆又商量好了,雖然無奈,不過陸顏玉倒是什麼都沒說,三人並肩走在有些擁擠的小路上,一起去了李凌風的蓬萊閣。
丫鬟們早已經在蓬萊閣的庭院裡布好了傢伙什,連小爐子上的水壺都剛好冒起了熱氣,李凌風將身邊伺候的人全部屏退。這一回竟是由他親自泡起了茶。
別看他是個男人,泡起茶來的姿勢卻不賴,細看起來,還有一陣陽剛之美,陸顏玉一時有些看呆。
直到茶杯穩穩噹噹的放在了三人的面前。陸顏玉才有些不自在的收回了眼神。
「常常吧,這茶葉是父王從江南帶回來的,雖不出名,不過卻是當地的特產,細細品起來,別有一種滋味。」
陸顏玉端起小小的茶杯,先是放在鼻下聞了聞,確實清香,然後才輕輕地酌了一口,含在嘴裡,沒有咽下。
反觀李依琳,牛飲似的,將一杯茶吞了下肚,嘴裡還不忘念叨,「什麼好茶,喝起來有股子泥巴味兒。」
李凌風知道,指望李依琳品茶那是不可能的了,於是目光只停留在了陸顏玉的動作上。
等她慢悠悠的將茶喝下,不禁翹了翹嘴角,「嗯,確實別有一番滋味,這是普通的茶葉沒有的清香,不知這茶的名字是?」
李凌風搖頭笑了笑,「這茶無名,父王也是偶爾喝了覺得不錯,才帶回的。」
李依琳看著二人你來我往,像是要把她給排斥在外了,於是趕緊湊上前去說道,「大哥,你說把顏玉表姐帶來有事要說,到底是什麼事,現在不妨說說啊。」
聞聲,陸顏玉也豎起了耳朵。
李凌風並沒有理會妹妹,而是對著陸顏玉說道,「宮裡的事傳得沸沸揚揚,我想你也聽到了一些吧?」
陸顏玉點頭。
「其實,我就是想把你喊來解你幾個疑問的,我想你在府里也沒處打聽,一定憋壞了吧。」
李凌風就像是陸顏玉肚子里的蛔蟲,這幾日來,陸顏玉在踏雪齋里待著確實憋得不輕,可是又沒人跟她詳細說說。
李依琳一聽自己大哥口中的理由,不屑的『切』了一聲,本來還指望是什麼樂子,只不過是宮裡的事,讓她有些失望。
「宮裡的事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兒子跟爹的媳婦兒跑到一張床上去罷了。」
李依琳對於男女之事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只是她的話一出口,卻是將陸顏玉嚇了一跳。
「什麼?難道大皇子他...是秦媚兒嗎?」說到這兒,陸顏玉刻意壓低了聲音。
不等李凌風答,李依琳又搶在了前面,「對,就是大皇子哥哥和秦媚兒。」
聽了這個結果,陸顏玉也只是在一開始表現得有些意外,再細想下,又不免回憶起了那一次唯一進宮的經歷。
秦媚兒看李凌天的眼神確實有些不一樣,似乎帶著一點兒不尋常的光芒,現下看來,原來是有私情的。
也難怪,秦媚兒芳齡只有十六歲,對於已經四十歲的皇上,她更喜歡年輕氣壯的大皇子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沒想到大皇子竟也敢接招,那可是他親爹的媳婦兒。
「那這事怎麼辦?既然東窗事發,皇上的態度呢?」
李凌風喝光了杯中的茶水,若有所思的回答,「皇上的態度,也許今天就有結果了,總之不會是什麼好結果。」
皇宮養心殿。
皇上正在讀著一本奏摺,而唐王正站在殿中,一言不發。
「混賬東西。」皇上將手中的奏摺猛地一下扔到了地上,這似乎還不能發泄他心中的不滿,於是他又隨手抓起一旁的青花瓷的茶盞,也推到了地上。
隨著一聲『咔嚓』的茶盞碎裂的聲音,養心殿中伺候的大太監和唐王都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息怒?朕如何能息怒,瞧瞧朕這二十年來養的是個什麼東西,畜生,畜生不如啊。」這一句話幾乎是怒吼出來的,皇上的兩隻手掌使勁兒拍在龍椅兩側的扶手上,牙齒咬得緊緊的。
「皇上,這事應該怎麼辦,還請皇上示下。」唐王還跪在地上,臉上不帶任何錶情的問道。
說到怎麼辦,皇帝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意,可是卻沒有說出來,他朝大太監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等偌大的養心殿中只剩下他和唐王兩人,皇上才將一直在掩飾的失望之情表露了出來,沒了剛才的精神頭,他長嘆一口氣,掃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弟弟說道,「聽說最近凌風跟老二走得很近?」
唐王並沒有被問得語塞,反而聲音更加洪亮的回答道,「回皇上的話,臣弟最近一直在調查真相,這兩個多月以來,臣弟查到了許多線索,從這些線索中,臣弟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親賢能而遠小人,二皇子之賢舉國皆知,別說凌風了,朝上哪位臣子不想接近二皇子?」
皇帝嘴角彎了彎,只不過這笑看起來卻像是冷笑,「你就不怕朕治他一個結黨營私的罪?」
唐王聞聲依舊振振有詞,「皇上,有罪當罰,無罪加冕,其實孰對孰錯,皇上心中早有定論,一切但憑皇上吩咐。」
雖說才四十歲,可是龍椅上的皇上今日看起來特別的憔悴,他萬萬想不到,一直疼愛有加的兒子,竟能做出如等悖逆的事,一時間失落和失望的情緒混雜在一起,無法言表。
「你替朕擬一道聖旨吧,秦媚兒的事不要再提了,就用那十幾條罪狀,擼掉他的爵位,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回朝。」
「臣遵旨。」
唐王離開后,皇上又宣來了孟貴妃。
「秦媚兒要臨盆了吧?」皇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天子的尊嚴,他還是要守住的。
孟貴妃點頭,「是,算起來也就這一兩個月了。」
皇上用一根手指輕輕叩了一下案幾,隨口說道,「宮中的孩子不好生,有的時候,連產婦也會有生命危險。」皇上這話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聰明如孟貴妃怎麼會不明白意思。
對於大皇子跟秦媚兒的醜事,並不是有人想遮掩就能遮掩得住的,孟貴妃有二皇子在,想知道這些事易如反掌。
出了養心殿,孟貴妃的臉上立刻就有了笑容,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過,秦媚兒怕是留不得了。
果然,第二日剛入夜,秦媚兒的宮殿里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叫喊聲,宮女嚇得不行,趕忙去請太醫,穩婆和太醫忙活了一夜,在接近黎明的時候,傳來秦媚兒和她腹中的孩子俱沒有保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