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守財奴的大問題
陳易、小白龍、八戒一起跟著管得寬去了黑暗妖靈的老窩，管得寬和這三個「大神」走在一起，心中有喜悅，能和這樣的人物在一起，他形中覺得自己的身高都要高了許多，但他心中也有忐忑，這三「大神」的來頭實在太大，他也不知道對黑暗妖靈一族來說，是禍還是福。
就在不久之前，要出發的時候，八戒想要收起用剩的熒光石，管得寬忍不住說了聲：「都用剩了，不如給我幾個，也好讓我黑暗妖靈也能享受一下光明的滋味。」當時八戒便愣了愣，然後看看小白龍，又看看陳易，下定了決心，乾脆答應了管得寬，而且既然做人情就做了個完整的人情，把那些用剩的熒光石都送給了管得寬。管得寬作為黑暗妖靈的族長，自然有法子收了那麼多的石頭，不過這麼一大堆硬通貨躺在那裡，管得寬的眼睛還是綠了好久。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江湖至高道理，更何況管得寬還對陳易有追隨的義務。所以管得寬投桃報李，決定把他們一起帶去黑暗妖靈的老窩。也許對於陳易三人來說，那黑暗妖靈的老窩未必就是什麼好地方，但對於黑暗妖靈一族來說，這卻是最高的禮節。
因為從來沒有外人進入過黑暗妖靈一族的老窩，那裡的秘密從來沒有對外面流出過，就連寫妖怪的典籍都從來沒有描述過。
只不過小白龍的笑容卻一直很詭異，直到陳易實在忍受不住了去問他，小白龍用極細的聲音在陳易耳旁說道：「有錢能使鬼磨，有錢能使妖賣家。」陳易當時差點便摔了一跤，小白龍的犀利，果然夠犀利。
走在路上，陳易逐漸覺得自己越來越適應這種黑暗，黑暗中沒有光線，但自己身體的靈敏度卻提高了很多，甚至有時能感受到夜空中人呼吸所帶來的氣流變化，所以漸漸陳易開始喜歡上了這夜，和走在這夜中的感覺。
小白龍和八戒本身就有龍族或者妖的血統，能力也強悍得很，對於這妖界的黑暗適應的程度比陳易還要好。在這之前，其實他們已經在妖界闖了一路，對於妖界的環境已經比較熟悉。所以他們知道陳易此時的感受，隱隱約約之間一前一後把陳易護住，怕驚擾了陳易的明悟機會。
管得寬走在前面，心和夜風一樣起起伏伏，卻沒管陳易的事情。
陳易此時的感受和當日在峨眉山初次學會神遊一樣，再一次觸摸到了自由的感覺，覺得心如明鏡，對身體每一部分的感受都能敏銳感知。陳易自由自在地走路，跨步的時候，隨意而輕鬆，腳在空中畫出的弧線暗合天道，身體彷彿要融入空氣中，暢快地前行，連多餘的風都不帶起。但夜空中畢竟是有風的，天地的風亘古存在，不因為誰的不願意而消停。陳易輕輕攤開雙手，寒風從陳易雙手皮膚表面流過，就像溪水流過潤滑的鵝卵石，但這是雙手，不是鵝卵石，陳易忽然心動，食指攥起，風晦澀了一下，乖乖鑽入陳易手中。[
那一刻，陳易握住了風。
拳中空空如也，但陳易很清楚自己握住了風，手掌肌膚、細胞都清楚地感受到了風的味道。陳易放開拳頭，風從手中溜了出去，陳易再次攥緊拳頭，又抓住了風。陳易隨手一甩，手中的風改變了方向，聲息地朝前飛去，前方遠處忽然轟然爆炸，在靜夜裡顯得十分突兀。
管得寬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嚇了一大跳，迅速閃到旁邊，尋找躲藏的地方，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還有三個同伴，連忙去找，卻發現不用去找，三人的氣息就在自己的身邊，一動不動。管得寬很自然地想到，這爆炸不會就是他們給弄出來的，難怪一點都不害怕、不著急。
管得寬咬牙拿出一小塊熒光石，在衣服上輕輕一擦，便有光明大作。不是他捨得浪費，而是他的確想親眼看清楚，這三人到底是不是始作俑者。
除了陳易被熒光石的光亮刺得略微眯眼，八戒和小白龍都是一臉警惕的樣子，管得寬心中石頭落地，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剛才的爆炸是你弄出來的？」
陳易笑而不答，他剛剛領會到了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卻沒法與他人分享。天賦異稟，陳易心中忽然跳出這個詞，但當著眾兄弟的面，還是沒那麼厚的臉皮說出來。
倒是八戒似笑非笑，說道：「這一塊熒光石，都可以換上十件冰蠶絲的袍子了，你不可惜？」
不可惜，不可惜才怪呢，冰蠶絲的袍子，那是上等妖怪才穿得起衣服，對於在黑暗中討生活的黑暗妖靈一族來說，整個族群裡面冰蠶絲的袍子都沒超過十件，八戒這一提醒，管得寬心疼得齜牙咧嘴，連忙把這熒光石放進盒子里，熒光石只要放到特質的盒子里，便能停止放光。剛才管八戒要熒光石的時候，順便把盒子也要了過來。
周圍重歸黑暗，八戒、陳易、小白龍臉上的笑意也被黑暗掩蓋了，卻沒讓管得寬看到。當然管得寬也沒功夫去看，他撫摸著手上的盒子，說道：「可惜了，可惜了，剛才這一亮，至少損失了兩件冰蠶絲的袍子。」
「財迷，絕對的財迷。八戒，原先我以為你已經夠財迷了，都把你當守財奴看，不過現在我改變了觀點，若要給財迷排個座次，你最高也就能排到第二了。」小白龍促狹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聽起來小白龍此時的心情非常不錯。
「你這話說得，我幹嘛要去爭這玩意的第一。不過，你說那第一……」八戒笑道。
小白龍早早就接過話頭，也是笑道：「這第一，自然就是這黑暗妖靈一族的大族長了。誰能超過他，我就膜拜誰。」
八戒拍手而笑：「正是，正是。」
管得寬只是嘿嘿笑著，卻沒有任何反駁。陳易本來也是有些笑意，可轉念間想想，也是覺得奇怪，按道理一個宗族的族長，多少也應該有些氣派，可這管得寬確實太獨特了，便說道：「管大族長，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管得寬心中一凝，忙說道：「大人請問，我知不答。」[
「你們黑暗妖靈一族縱橫與這妖界的夜晚中，已經很多年了，按道理來說，你們就算是積累也應該身家不小，怎麼現在看起來，你們好像的確是很困難的樣子，就連你這個族長也學會精打細算。這中間是出了什麼問題嗎？」陳易問道。
管得寬怔怔地看著陳易的那個方向，雖然沒有亮光，但他似乎明明白白看見了陳易關切的神色，空氣中陳易的氣息顯得溫暖比，而管得寬的心中也溫暖一片，以至於眼眶都有些發酸。
「大人，你這是怎麼知道的？」管得寬聲音有些顫抖。
「我也是過過苦日子的人」，陳易輕輕回答道。這一刻，他想起了他所經歷過的風風雨雨，所經歷過的苦難和被世界拋棄，想起了他憤而拋棄那個世界。終究都是苦命人啊，陳易暗暗嘆道。
管得寬的呼吸悠長，他只有深呼吸來平靜自己的心情，他說道：「的確，我們黑暗妖靈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
困難，還是前所未有的困難，這話從管得寬口中說出來，顯然很是可信，陳易面色逐漸凝重，凝神細聽。八戒和小白龍也是難得的不湊熱鬧，讓管得寬連續說下去。
管得寬捏著手中裝熒光石的盒子，就像是捏住一個救命的稻草，接著說道：「自從有妖界以來，便有我們黑暗妖靈一族，黑暗妖靈可以說是這妖界的種族中歷史最悠久的種族之一了，在黑暗妖靈強盛的時代，現在強盛的什麼靈虎族，赤豹族等等，都還是很小的種族。那時黑暗妖靈……」
陳易知道，這是黑暗妖靈一族的榮光，可越是榮光，這後來的落差就越大。陳易嘆了一口氣，問道：「後來呢？」
「後來情況就變化了，近百年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妖界中的種族都逐漸失去了繁衍的能力，以至於他們想出餿主意來，把女兒國作為繁衍的工具。」管得寬說道。
陳易卻聽出了管得寬口中的不屑，有些納悶地問道：「這女兒國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那你們呢？你們沒有繁衍嗎？你們沒有參與嗎？」
「我們黑暗妖靈一族，從不做那種坑蒙拐騙的勾當，繁衍之事，那得雙方情願。強扭的瓜不甜，這好像是你們人間的一句格言，這是非常有道理的。」管得寬的話中透露出自己的驕傲。
陳易暗暗點頭，管得寬的驕傲也正是陳易所看重的地方，這也是陳易一直的基本觀點。說道這裡，陳易已經隱隱猜到了黑暗妖靈一族的問題所在，一如以前曾經討論過的妖界問題，這兩者其實都是同一個問題。
妖界的力量本源，出了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