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百態

這場闊別太久的聚會，從開始到結束，不知過了多久，只曉得，中間阮鈴給大家烤了三次領主肉，索尼克、周宇克還有大小楊四個傢伙就抽掉劉囂六包華子，順便把他庫存的兩箱肥宅快樂水加上一箱茅台給旋了。

聚會一開始，劉囂作為傾聽者，耐心聽著每個人從不同角度講述了各自的經歷，也包括其他人的情況，比如知音、由樹、葉珊、李天甲、薛九九、赫茲、達納......沒有過分展開，劉囂也會偶爾提問。

原來，赫茲在完成靈源塔派發的釋靈任務之後，就一直待在沐夜，有了劉囂的這層關係，大家都會時不時去陪陪他老人家，聊聊天說說話逗逗那隻看不見的貓。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劉囂事發，在審判團到達之前，靈源塔先一步將赫茲帶走了，從此再沒有返回沐夜。

這裡就必須提到另一位關鍵人物，達納。

這貨雖然被整個避風城嫌棄到不行，但始終和牛皮糖一樣粘著他們不肯離開，部族人走到哪，他就遠遠的跟在後面，一旦停駐休息，他又會厚著臉皮去邦德那喝得不省人事，之後又被人扔出去。

就這樣，一直跟著部族人走出埋骨沙地，進入外環，找到了新的定居點，才悄悄離去。

其實部族人知道他是在默默守護著大家，但劉囂這事對於重情重義的他們來說，實在無法釋懷。

當達納再次出現，在避風城開了一扇門，同時帶來了一個消息，劉囂的故鄉沐夜被秩序刁難，而這扇門，就是通往沐夜的。

也就是說，是達納促成了避風城和沐夜的聯姻。

另外，達納還見到了被靈源塔軟禁的赫茲。

老人家一切安好，就是無法離開那個浮遊大陸，除此之外，達納還透露過一個不知算好還是算壞的消息，這次靈源塔進入神棄之地，赫茲並沒有跟著去。

至於達納自己，自然也不會去的，他作為靈源封印第四體系僅存的獨苗，早已成了靈源塔的邊緣人物，其志向也背道而馳，一門心思只想找到自己的同門，追隨自己他們的腳步。

大部分時間，達納會在深處外環的避風城中，獨自探索廣袤的周邊區域，或是帶領戰靈院的院生深入沙地探險，偶爾來沐夜，要麼就在阮鈴的字屋內胡吃海喝，爛醉如泥，要麼就是在赫茲的那間釋字屋中為院生們提供釋靈服務。

活得不算洒脫，但也還算自由，不過，在劉囂這件事上，他確實背負了極大的心理負擔。

阮鈴是在千城決之後，獨自一人來到了沐夜。

在屍蘭、焉支、惜雨這些不算熟的熟人幫扶和院務長的照顧下，在環道開出了這家食字屋，在此期間，同樣來自華夏的朋友們也放棄了玄武城的生活，陸續趕來幫忙。

一開始，字屋還是靠劉囂的名聲吸引院生，不少人進來消費，只是為了聽阮鈴說說那個傢伙過去的故事，後來，則是靠阮鈴日益精進的烹飪手藝，和不斷更新改良的華夏菜譜，很快，這家食字屋就在環道內站穩腳跟，成了不少院生每次完成任務后的定點聚餐地。

審判團到來之後，在學院高位的保護下，阮鈴她們並沒有經受過分的審訊，除了字屋關閉了一段時間之外。

那之後，隨著大量遊客湧入沐夜城，院長宣布戰靈院大幅擴招。

院務長親自上門，詢問阮鈴和其他人是否有興趣成為學院的一員。

除了阮鈴之外，其他人都欣然同意，從字屋的全職員工，到靠支付學分幫工的兼職院生。

周宇克和大小楊他們就在此列，他們在玄武城沒資格進入學府研修，只能在比較低級的傭兵團混口飯吃，千城決之後，果實試煉者的地位大幅提升，但總體來說依舊充滿艱險，個體戰力有所提升，可比起那些系統性成長的院上來說還是差距很大。

來了沐夜之後，他們一邊在字屋幫工，一邊也加入了沐夜人的戰團，兩相比較，還是這邊更安逸一些，彼此之間更重情義，不會出現背後捅刀的齷齪事。

趕上了戰靈院擴招，這仨毫不猶豫的就成了正式院生，現在在斗戰學院內也算混得風生水起。

至於阮鈴為什麼不走尋常路，據她自己說，是覺得成為優秀的廚子也不失為一種人生的方向，而且，她最希望的是大家團團圓圓的，不管天涯海角，能偶爾聚在一起，吃上一頓她做的飯菜，就是莫大的幸福。

在阮鈴來沐夜之後，劉囂事發之前，在玄武城的大量地球人曾經組團來過沐夜，包括李天甲、葉珊、薛九九、慕昔提、夏目伶在內，也算是浩浩蕩蕩吧。

那時候劉囂的風頭正勁，大家都想來他生活的地方看看。

就和地球的華夏一樣，一直在北上廣深這種大城市生活的人，即便過的再不好，也不會想去一個偏遠小鎮定居，所以即便這裡是劉囂的家鄉，絕大多數人還是返回了玄武城。

這個也可以理解，玄武城有更多機會，更多信息，更多可能。

那之後，李天甲他們還是會偶爾過來，與阮鈴他們聚會聊天，而九九則會陪著赫茲。

但在那事之後，通往玄武城的遊離門就沒了，雖然還可以通過事字屋互通有無，但隻字片語也說不清楚什麼，在祖承之亂再起之後，所有的聯繫真就徹底斷了，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如何。

莫娜和溫妮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在需要組隊完成委託任務時，從人人嫌棄到眾人爭搶，當然，千城決之後的一段時間，追求她倆的人成幾何倍數提升，這個追求，不只是情感上的，還有各種戰團的邀請。

本就有些社恐的兩人，曾經一度不敢出門，莫娜甚至帶著溫妮躲去了父母的城邦，而舔狗基諾為此沒少和人干架。

到了第二階段，就是沐夜所經歷的一系列變化，還有些複雜的人物關係轉變，期間夾雜著各種對聖裁、玄武城、審判團、守備軍團的吐槽和謾罵，特別是最後一項，幾次讓現場的氣氛到達高潮，果然是眾人拾柴火焰高，一起罵人精神爽。

第三階段，也是大家最期待的環節，輪到劉囂講述自己在千城決之後所經歷的種種。

帶著從容和淡然，劉囂慢慢拼湊出自己的回憶，語氣平和，似乎每一次的歷險，每一段艱難的旅程，每一個心驚膽戰的瞬間，在他口中都成了生活中再普通不過，可以一筆帶過的小事。

當提到那些關乎生死的時刻，他的描述更是出奇簡潔，往往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上一句，「那一次，還是挺危險的。」

語氣中沒有后怕，也缺乏戲劇性的緊張，就像在述說一場孩童的打鬧。

對於災禍禁忌，或是御劍封印這些大家感興趣的領域，劉囂都會直接施展，沒有炫耀的成分，單純就是演示。

最多的篇幅，不是一路走來的不易，而是對外面世界的所見所聞。

滄瀾空島中的有靈植物，伎伶城的千秋盛會，沐光精靈的沉夢林，十一股凶獸群潮圍攻貝爾蘭的前因後果，安樂城的商貿自由，埋骨沙地中的守護獸，凶荒內的生存法則，雲嵐天梯的壯闊美景，靈隕之地中的黑水死城，極寒霾谷的萬里冰封，亡冢小千的商業帝國，伊瑞斯和魯瑞斯的奇妙升華，夙納斯家族內部的內卷制度，從兩位國際友人那聽說的外族知識，天墉城的四節氣象，人王姜辭的無敵劍域，潺浦邑的潺沄三傻和藏命花，雲上草谷，明陽環山，擎雷嶺，夜舟飛地，磐石天路，葦上渡，止戈邑，西首城，眺海山脈，勇威城，蘭諾白野，重天，焚輪城，焚天漠海，爐火小千，西荒城，天落城.......

劉囂用他那有些匱乏的辭彙量和文學造詣，儘可能的還原出一幕幕壯闊炫美的美景，描述出一處處有趣的規矩和別樣的文化。

當然，對於一些比較敏感的內容，好比在重天遇見由樹的哥哥由伊，在亡冢結識了風塵的兮玥，在獸息裂谷認識了墨離，劉囂是不會提的。

期間，不斷有人出聲提出問題，劉囂都十分耐心的做出回答。

就比如索尼克對埋骨沙地外的凶荒就極其感興趣，部族人曾經的家園就在那裡，劉囂詢問他部族先人對於家鄉的描述，在得到索尼克的答覆后，十分肯定的告訴他，安息平原應該就是部族人的故土。

他甚至取出手機，讓索尼克在屏幕中親眼領略了安息平原的壯美和豐饒，讓堂堂嘯虎部族的首領，忍不住熱淚盈眶。

和劉囂同樣來自華夏杭州的幾人，對崑崙人族的領區格外關注，那裡的文化、習俗、飲食、穿著，方方面面都與華夏一脈相承，要不是所在的試煉界域沒得選，或許他們所有人都早已生活在那裡了。

莫娜、屍蘭，加上遲到趕來的嬋媛，則對湖畔精靈的主城安樂非常感興趣，特別是聽說那裡的商貿異常發達，精靈又擁有大批裁縫匠人，自身對美的追求也遠高於人族，這讓她們聽得兩眼放光，已經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

由於問題過於頻繁，還特地定下規矩，想提問時必須將手高舉過頭，得到他的允許后才能開口。

在座諸人之中，只有導師屍蘭去過的地方稍微多一些，其他人別說前往異族扇環了，最多就只在玄武城內溜達過，什麼精靈族的八位精靈王，崑崙人族的宗門和軍政體系，伊瑞斯的家族位次制度，奧族的絕對共識和意識流派，拉法尼亞的祖承功勛雙軌和榮耀體制。

這些真實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既遙遠，又神秘，還有些莫名的嚮往。

每一位沐夜人，都和這座四處遊盪的山體一樣，或多或少，對未知的遠方充滿了好奇和憧憬。

從白虎城直至天落城，洋洋洒洒，劉囂終於將分別之後的見聞說完，石碉內的眾人，彷彿跟隨他的腳步踏遍了千山萬水，嘗盡了人世的繁華與落寞。

和剛才的爭相提問不同，當一切落幕，所有人反而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劉囂不知道每個人在想著什麼，但從他們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光彩，可能是對未來的期待，也可能有了更明確的人生目標。

見大家久久無言，劉囂只用了一句話，就徹底打破了平靜。

「我剛才說的這些地方，你們隨時都可以去。」

大家先是一愣，然後愕然想起，這貨還是個會開門的封印師啊！

隨後，便是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