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傲視人間笑紅塵(四)

第一百二十五章 傲視人間笑紅塵(四)

風雪止,群雄驚怒,哀傷盡染鎮北堡,蔡玉龍、錢萬里及麾下清兵默然不語,李奔雷雖驚不語,凌厲的目光掃視清兵,任飄萍雷劈了一般像極一個巨大的感嘆號杵在那裡,失聲道:「我的孩子沒了……!!!」燕無雙悲聲盡,悲絕望向任飄萍,向雪地癱倒下去。

任飄萍當即扶住燕無雙,緊緊將其抱在懷裡,輕輕擦拭著燕無雙的淚水,強擠笑容柔聲而道:「無雙,不哭,我們回家!」只是這句話甫一出口,二人心中啞然而泣,自嘲相視,家又在哪裡?一旁的筱矝心中百味交集,一來暗自責備自己為了展示自己才華一般驕傲地定計迎擊清兵,自己完全可以設計突破清兵包圍,二來不想任飄萍和燕無雙之間竟然有了孩子,但覺任飄萍對自己根本就是不屑一顧,心生悲恨,三來,此刻耳聞任飄萍一聲『回家』,心生酸楚疼惜,暗自道:他是多麼渴望一個家啊!四來,……,思忖間不由得向任飄萍二人走去。

且說,任飄萍情急之下放了錢萬里的手,那錢萬里和蔡玉龍相視默然不語,向眾清兵揮手示意撤軍,群雄見之雖是不願,卻也無奈任其撤離鎮北堡。李奔雷這時身形動,攔在了錢萬里蔡玉龍馬前,清兵立時團團圍住錢萬里二人,點燃的火繩槍瞄準李奔雷。

走近任飄萍二人身前的筱矝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說些什,也不知該做些什麼,任飄萍將燕無雙交給筱矝,同時望向唐門姥姥,雙手抱拳一禮,道:「任某人拜託了!」,唐門姥姥二人愕然。任飄萍如山而重的聲音起,道:「錢侍衛,就這麼走了!」

錢萬里縱是萬分恐懼,在眾清兵眼下,依然沉聲應道:「怎麼?尚在娘胎里的胎兒是一條性命,難道我戰死的兄弟就不是從娘胎里出來的!」

任飄萍及群雄俱是沒有料到錢萬里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少林寺無念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柳如君也是站出一步,道:「將軍所言甚為有理,那麼就告訴皇上,蒼生是為本,蒼生怒,江山動!」

任飄萍卻是仰天長嘯,悲怒道:「任某人一生隨心而為,與世無爭,每行一步,皆為情勢所迫,……不想到頭來……任某人堂堂七尺男兒,空負一身絕學,卻是不能保護自己所愛之人,叫我任某人何以立於天地之中……」至此,怒意綻裂,弒天劍出,人劍合一,飛身怒斬錢萬里。

怒斬,這世上能夠躲得過任飄萍這一擊的只怕不會超過三人,這一擊中非但是任飄萍一身所學的一擊,而且是任飄萍執意與天抗擊的一擊,這一擊不但是融合了九天玄功和咫尺天涯的一擊,而且更是春夢了無痕神功大成的一擊。要知春夢了無痕本是以怒意縱橫至無情之極的境界才可發揮其大成之威力,是以此刻春夢了無痕神功已臻其最高的九層境界。

怒斬,群雄驚,因為錢萬里四周上百桿火繩槍,群雄驚呼聲欲出未出之際,身著黃金甲的任飄萍已是從天而降至錢萬里眼前,上百桿火繩槍瞄準任飄萍的瞬間,只覺一道閃電自腦際掠過,一片空白,扣動扳機的手立止,錢萬里驚懼方起,腦海同樣一片空白。

怒斬,一擊必中的怒斬,弒天劍距錢萬裡頭頂三尺之地,一道雪亮銀光刀氣橫空而出疾攔怒意湛然的劍氣。眾人但就眼前熾白一閃即滅,耳邊砰然一聲巨響,睜眼,因驚嚇錢萬里自馬上摔落在地,兩隻眼睛卻是咕嚕嚕地轉,而鎮北將軍府屋頂上傳來略顯生硬的一句話:「主啊!世人皆有罪!寬恕他們吧!」燕無雙這時失聲道:「小野一郎!!!」

眾人循聲望去,但見鎮北將軍府屋頂憑空顯身而出一人,正是小野一郎,正自低頭在胸前划著十字。

原來田中正建於龍門石窟鎩羽而歸之後,找到師弟小野一郎,勸服小野一郎來大漠傳教,又以國家民族大義為由讓其幫主得到流星火箭和九鼎天下,小野一郎思量再三最終遂田中正建來到大漠。適才聞得錢萬里之言與天主教義不謀而合,這才於危急關頭出掌刀力阻任飄萍。

任飄萍怒斬無果,怒意轉嫁小野一郎,道:「前輩,你不好好傳教,怎麼跑到大漠來?!莫不是要搶奪那流星火箭和九鼎天下?!」小野一郎赧然答道:「任少俠,每個人都有罪,你要殺盡天下每一個人嗎?」任飄萍不語,功行弒天劍,但見、弒天劍散發的劍芒之色先是淡藍,復又變為赤紅,最後化為淡紫色,而紫色正是弒天劍威力至極限大的象徵,現在任飄萍出手,小野一郎笑,掌刀再出,銀光閃現,分外耀眼,卻是在與弒天劍紫色劍氣相遇未遇之際的瞬間,湛然刀氣頓逝,。

血光迸現,現在,小野一郎那已臻化境的刀掌跌落在鎮北將軍府雪白的屋頂之上,復又咕嚕嚕地滾落在地面,血淋淋地呈現在眾人眼前。

任飄萍目瞪口呆地望著小野一郎,道:「前輩不料小野一郎表情甚為安詳,道:「任少俠,老夫還記得你高深的刀道之論,老夫以為刀道和劍道的最高境界當是想通的,」這時,田中正建顯身飛掠至小野一郎身旁,截口桀桀笑道:「師弟!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你自斷刀掌分明是不願助我一臂之力!」

任飄萍聞言不禁怒斥道:「田中前輩,只要有我任某人一口氣在,你就不要奢望達成你的陰謀!」田中正建冷笑,小野一郎搖頭笑道:「任少俠!老夫還記得你說過,士為知己者死!老夫希望這隻手掌能夠喚回你往日的冷靜和睿智!」

任飄萍只覺熱血遊走於周身四處,大叫一聲:「前輩……」當其時,小野一郎身形倏地一震,笑容僵化而凝滯,身軀緩緩而落,田中正建左眼絕望右眼冷酷,道:「你既然那麼信奉你的主,那麼就去天堂向他報到去吧!」

任飄萍怒不可遏的眼神死死盯著田中正建,而小野一郎的聲音似是響在耳旁:「世人皆有罪,學會寬恕!」眾人但見田中正建竟是殘害同門師弟,紛紛痛斥其卑鄙無情,而田中正建哈哈哈笑道:「世人皆有罪啊!有罪的人就要死!」

任飄萍車沉聲道:「說得好!世人皆有罪,只是有些人罪大惡極,不可寬恕,今日便讓任某人見識見識日本國真正的武功吧!」話落,身形暴動,已是站在鎮北將軍府的屋頂,而田中正建桀桀而笑,隱身不見。任飄萍一邊九天玄功遍布全身一邊嘆息道:「莫不是日本國的武功就是這般偷偷摸摸見不得天日!」同時細查四周每一顆雪粒和空氣流動的異樣。

老謀深算的田中正建自是不吃任飄萍這套激將法,不語,鎮北堡在這一刻寂靜之極,黃昏沒有夕陽,灰濛濛的天空像是一個巨大的鍋籠罩在這大漠之上。群雄俱是暗自為任飄萍捏了一把汗,不知何時不知從何處那些隱身的日本忍者會突然發出致命的一擊。

由於之前任飄萍准去判斷而擊殺三名隱身忍者,是以田中正建不敢貿然行動,心知任飄萍的武功今非昔比,非但功力較自己略勝一籌,春夢了無痕神功更是大成,眼下自己只能憑藉隱身術及千幻神功和任飄萍一較高下。所以田中正建選擇了等,等夜幕降臨,等狂風大作,等暴雪肆虐,等任飄萍的聽覺、視覺、嗅覺、感覺完全失去作用。

本該趁機溜走的錢萬里卻是嚇破膽地沒有走,適才經受任飄萍春夢了無痕神功洗禮的一桿清兵宛若做了一場夢,手中火繩槍的引火繩兀自茲茲地燃燒著,空氣中充滿著濃濃的火藥味。

此刻倍顯焦慮的李奔雷的心思似乎並不完全在這裡,是不是地向城門方向瞥上一眼,復又失望地收回。

死寂的對峙中似乎有那麼一絲悶熱,空氣中沒有一絲風動,像極七月天暴風驟雨即將而至前的沉悶。任飄萍自是知道每多一分中自己便少一分勝算,他同樣知道忍者的長處就在於忍耐力,所以他現在等於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只是他更知道很多事在你隨心而為的那一瞬根本無暇權衡利弊,他不喜歡賭,可是他的人生總是在賭,賭天時地利人和,賭愛恨情仇,賭忠義,賭生死!

群雄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此刻的任何一絲的異動都會影響任飄萍的感應和判斷,所以沒有人動,可是動是必須的,不動就意味死亡。

唐門姥姥已經給燕無雙服過葯,氣色略有好轉的燕無雙焦慮的眼神看向此刻同樣向自己投來焦慮眼神的筱矝,二女眼神交匯的剎那,同時看向雪地上的燕無雙的古琴,既然一曲《高山流水》可以讓小野一郎頓悟人生,何不用在這些忍者身上嘗試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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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笑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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