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Part.16 綾人的隱忍，奏人的變化

坐在車內，氣氛壓抑得詭異。

所有人都面色如常，我卻隱隱覺得有一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修的雙腿橫在座位上，一個人霸佔了很大的空間，他眯著眼睛假寐，永遠一副睡不夠的模樣。

憐司端著厚重的書本安靜的看著書，偶爾翻動紙張發出的聲響也格外清晰。

坐在憐司旁邊的昴看著車窗外，不時的皺皺眉頭，滿臉不耐煩的雙臂合十於胸前。

拉低小禮帽，禮人見我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露出放浪的笑容，毫不躲閃的和我對視，目光灼灼的樣子讓我有些如坐針氈。

似乎，他一直將視線放在我的身上等待著注視，也難怪，一直感覺怪怪的。

剛鬆口氣，別開頭躲閃禮人的眼眸，然而，下一刻身體便不由得僵硬。

額，好像不是所有人都是面色如常……

綾人的雙眼惱怒得像是能噴出火來，怔了怔便快速低下頭不去看他。

鬧心，為什麼心裡感覺怪怪的？我好像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會心虛得不敢和他對視？

「唔……還沒到嗎？」身側的奏人突然發出聲音，他抬起靠在我肩上的頭，揉著眼睛低喃。

車，就在這個時候停下。

「到了。」憐司五指一攏，「啪——」的一聲，手心的書本便合上放到了手臂處。

話落的瞬間，車內的幾人跟著消失不見，留在原地的人只剩下我，綾人和奏人。

「額，奏人，可以放開我嗎，要走去教室所以……」

「不要。」奏人像是抱泰迪熊一樣的自身後抱緊我，撞腳步的兩人跌跌撞撞的下車，這樣的姿勢不由的讓我有些無語。

車呼嘯而走，同樣下了車的綾人，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馬上自顧自的進入學校。

「額，不是說上學的時候不要跟你們走一起嗎？我自己進去就好，所以放……」

正在試圖掰開奏人圈在腰上的手臂，但是他卻更加大力的一下子圈緊，「不要質疑我的話，再啰嗦就把你做成人偶！」

「……」可是這樣的姿勢，兩個人怎麼走？同手同腳會很傻逼的好嗎？

「奏人，不要以為大家讓著你就是忌禪你，她是本大爺的東西，不是你專有的。」黑著臉的綾人，說的話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站在背後的奏人使我探不清他的情緒，只感覺到他緊了緊臂膀的力道，沒有回話。

綾人的怒火從他握成拳甚至爆出血管的手就可以看出，似乎他正在隱忍著，卻未爆發，「如果產生獨佔這種想法勸你早點放棄，愛上人類女孩這種掉價的事，我相信你自己心裡有數。」

哈？綾人對著奏人說這番話什麼意思？按照他的性格，這麼大的火氣也該爆發了，可是他卻奇迹般的咽下，並且在瞥了我一眼之後就消失不見。

「唯。」

「……」不對勁！很不對勁！

奏人在叫我？我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一定是聽錯了對吧！

「真是可惡啊……竟然敢不理我出神。」奏人彎下腰，將臉頰貼近耳畔，陰森的聲音帶著致命的危險。

「額？沒……沒有……」救命！我為什麼要緊張？現在的情況是鬧哪樣？

「呵呵……」不是歇斯底里，不是病態，只是像普通少年一樣清爽的笑著，奏人將頭埋入我的脖頸處，壓低聲音道，「好小啊，唯真的好小……小得想把你裝進口袋裡，誰也看不見，這樣，你就不會再去招惹其他人了……」

什麼東西！他要表達什麼？！

次奧，這個不是奏人對吧？我是在做夢吧？

是習慣受虐了嗎？這樣「正常」的奏人讓我無法接受……

「身體抖什麼？果然不該對你溫柔嗎？啊……看來，只有欺負你才能覺得快樂吧？那，我會一直欺負你的，呵呵，呵呵呵……」

正常了，沒錯，這樣才正常，這病態的笑聲才正常！

「笨女人。」也許是看我鬆了口氣，奏人嘟囔了句，雙臂擱到腋下一把將我拎起，「走咯。」

噗！他不會是打算這樣抱著我去教室吧？

「奏人……我自己可以走，放下……」

「你害得我的泰迪毀了，所以必須當它的替代品，若敢違抗，我就毀了一切，哪怕……」奏人的話頓了頓，腳步也隨之停下，「是這個世界。」

鄭重其事的語調，似乎在證明他的認真。後半句狂妄而不著邊際的話，讓我有些啞口無言。

「額……關於泰迪，我可以陪你去商店買一隻，絕對一模一樣，你……」打著哈哈跟奏人商量，小心翼翼的不去觸怒他。

「免談，你要是再給我說一句我不愛聽的話，現在就在這裡要了你。」

「……」要……要了我？這是什麼說法……

識相的閉上嘴，抬手在嘴巴前做個拉拉鏈的動作，拘謹的待在他懷中。

「啊啊啊——！」

「來了，他來了，動作快點！」

「在那裡，那裡！」

「……」

一群尖叫著的女生往我和奏人的方向衝來，見狀，奏人抱著我快速挪到了安全的角落，面色整個沉下來。

「她們這是去……發生什麼事了嗎？」感覺到背後的奏人開始散播冰冷氣場，我偷偷的側頭看去，他正面若寒霜的盯著那擠成一群的人。

帶著好奇重新扭回頭，人群中心正是一輛加長的豪華轎車，車門打開的瞬間，奏人的手同時掩上我的雙眼。

「學校新來的三流藝人而已，不用管他們。」奏人快速背過身，導致我沒有看見那下車的人的長相。

對於奏人的敏感，此時的我只能是一頭霧水……

******

國文課。

「我是新來的國文老師，同學們可以稱呼我為淺子……」

「新來老師，話好多。」奏人抱怨著，身體向後一靠，發出了細微的響聲，然而，這細微的聲音卻顯得格外突兀，甚至引起了全班人的側目。

我頭皮發麻的動了動身體，想要離開奏人的懷抱站起身回到座位上，然而他卻變本加厲的箍緊我的腰，並將頭按上了他的肩窩處。

「看什麼看，全部給我把視線轉開。」奏人。

天啊……他是真的把我當成「泰迪」……

難道他打算讓我跟他一直處在一塊嗎？那我豈不是沒有私人時間了……

「咳咳，那位同學，請讓那位女生回到座位上，我們要正式上課了。」自稱淺子的國文老師語氣柔和的對著奏人提醒。

被迫靠在奏人肩上的我看不到新老師的表情，不過，可以想象，她的表情一定很尷尬。

原本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綾人被奏人的聲音吵醒，他慢慢的睜開眼，察覺到本應該坐在他旁邊座位上的我不見，警覺的直起腰，向周圍人聚焦的方向看去。

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可我卻清晰感覺到了綾人的注視，渾身像是被針扎一樣的難受。

拼了！

奮力一掙，沒想到我會突然反抗的奏人毫無防備，因而讓我順利的逃出了他的束縛，在他面前雙手豎著合攏，一臉抱歉的彎下腰，「因為上課，為了不影響大家，我還是回座位好。」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回到原本的座位上，僵直著脖子不敢向奏人的方向看去，就算等下被「打死」我也認了。

我想，應該最多就流點血，應該……

總比成為人群焦點要好……

本來在學校人緣就不好，若是再隨著奏人的囂張，那我應該在這個學校待不下去了，會被某些女生……

正想到這，就感到充滿敵意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本能的掃視過去，卻沒有找到將視線看過來的人。

「喂，平胸女。」綾人對於講台上講課的老師視若無睹，板著凳子往我旁邊一放，整個人就坐在了路中央。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竟然發出這麼響的聲音。

「你……」綾人。

「老師，」猛地站起身，打斷了綾人還未說完的話，「我身體不舒服，想去趟保健室。」

尷尬的淺子老師在聽到我的話后，鬆了口氣般，抬手抹汗，「好，你去吧。」

不去看教室里其他人的表情，更不敢去看綾人和奏人的表情，三腳兩步的出了教室。

剛走入拐角，停下腳步將背貼著牆就開始一陣後悔。

深深的意識到，這下要承受兩個人的怒氣了……

貼身口袋裡突然震動起來，愣了愣便將它掏出來。

是修的手機……好像是上次……

按開電源鍵，提醒是未讀郵件，點開它一看——

「現在開始計時。from.修」

突然想起上次他好像說……

十分鐘！次奧！

這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