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Part.18 修的變化
「嘶……」不由得倒抽口氣,當衣服越往下扯時,淤青就越來越多,有那麼一瞬,甚至覺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是長在我身上的。
修安靜的躺著,像是在淺眠,眉眼細微皺起,似乎在證實他此刻的難受。
「怎麼會有這麼多淤青?」由於修的皮膚過於白皙,因而讓傷口顯得格外清晰,從胸口往下拉些,小腹周圍的傷口像是被什麼用力擦過,最外層的皮甚至都向外翻起,不時有血珠滲出。
「為什麼會傷成這樣?」才發現被我拉開的衣服上正沾著血跡,暈染開一片驚心的紅。
「好吵,再說一句我就用東西堵上你的嘴。」修煩躁的回了句,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平躺的姿勢,一動不動。
「……」好吧,我不該關心他的……
話說回來,他不是吸血鬼嗎,怎麼會被人傷成這樣,好像有點不太科學……
「吸血鬼也不是萬能的,只是相對你們這種平凡得一無是處的人類要強而已,我受傷后自愈功能也是要時間的,只是比你們這種……」修拖長語調,將一句常人一分鐘內就可以講完的話活生生翻成三倍……
「平凡得一無是處的人類痊癒得要快些是吧?」快速接下他的話,對於他慢吞吞解釋的語速著急不已。不過,他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難道我不小心說出來了?
「呵呵……真是個性急的女人。」修低沉的笑著,嘴角甚至微微的上揚,寶藍色的眸中閃過一剎那的逗趣,我立刻警覺起來,手下塗抹葯的動作也變得格外小心。
「不要用棉球。」修抽出了我手中的棉球棍往旁邊一甩,一下子甩得老遠。
「……那,用什麼?」有些無語他的孩子氣,疼就說嘛,還用這種方式發泄。
「手。」修抬手遮住上半張臉,似乎是為了遮擋某些情緒。
「手啊……怕不幹凈,先去洗一下吧。」我站起身,想著快速洗下手回來,哪知修突然伸直原本曲起的腿試圖絆倒我,最終堪堪的穩住腳步,有些慍火的看向他。
「麻煩女人,讓你塗藥不要給我弄出那麼多事。」
長長的舒口氣,煩躁得抓抓頭髮后還是認命回到了修的身邊幫他上藥。小心躲開他滲血的傷口,將外敷藥一圈圈的塗抹在周圍。
「……嗯,額嗯……嗯哼……」
修細微的呻.吟身嚇得我手一抖,差點沒輕沒重的沖著他的傷口往下按,有些不自然的咽口口水,將縮回的手再次靠近他。
「遇到吸血鬼獵人,很難纏。」
手一頓,突然出聲的修讓我微愣,隨後輕輕應了聲:「嗯。」
他這算是向我解釋?
「你就一句『嗯』就完事,啊……!嘶……」修剛打算坐起身,也許是扯到了某處傷口,慘叫一聲后又失去控制般向後倒。
見狀,快速將手臂放至他的脖頸下勾住,單手拖著肩膀讓他不至於直接摔回地面,殊不知,這樣的姿勢所造就的結果……
噗!
唇貼唇的,親上了……
不知道修是無意還是故意,也許是害怕會摔回去,本能的攬住了我的脖頸,本意靠近他環住肩膀的我被迫和他無限接近,近到,兩個人的眼中,除了對方,還是對方。
可是……這姿勢……怎麼覺得有點男女倒置的意味……
條件反射的鬆開手,一下子拉開距離,我驚愕得瞪大了眼,卻看到他依舊面色如常,唯有那慵懶的眸中閃過一抹異態。
修更加用力地勾住我的脖頸拉向他,半個身體的重量都施加在脆弱的頸椎骨上。雙手本能的撐向他身體兩側的地面維持平衡,下一刻就感受到唇上泛開一陣抽疼。
要死……
他這樣猛地靠近,唇部直接被牙磕到,熱漲的感覺甚至讓我覺得那在突突跳動,疼痛不已。
「唔……你……恩唔……」什麼情況,舌頭竟然伸了進來,「修……唔……」
「哈唔……血……呼……喜歡……嗯哈……」修撬開我的雙唇,鐵炙般的舌在口中強硬的攪動,不斷退卻,偏偏無力招架他的熱烈,最終被動的隨著他擺弄。
血腥味在唇齒間擴散,我難受得眯起了眼,莫名短促的呼吸導致一層水霧浮上眼幕,取代了原本的清晰。
雙臂無意識的一軟,整個人隨著他一起倒回地面。修將原本封鎖在我頸后的手換到了腰上,力道緊縮著使我和他拉近,拉近,再拉近。
「唔……鬆開……你,恩唔……傷……」想到修滿身是傷,有些窘迫的試圖讓他冷靜下來,可是,此時的他像是對外借封鎖一切訊息般,只為了自己所想而所行動。
被他含入口中吮吸的下唇麻得幾乎脫離意識的範圍,我想,應該由於沖血而完全腫起來了吧,所以就算有冰涼物的刺入,也只是感覺到微微的一癢后又恢復正常。
可那不是棉花糖啊……
又含又咬的,感覺下唇都快化了……
「……好甜……嗯嗯……!更多……哈啊,哈……給我,更多……」身下的修身體微微的輕顫,禁錮的雙手也越來越用力,用力得像是要將我嵌入他的身體一般。
帶著我翻了個身,原本女上男下的位置換成了男上女下。他放過了我的唇,粗暴地拉扯起胸前的領帶,最終因為過於著急讓它糾結成一團。
「煩死了,你自己解……」修低聲嘶吼,而我只是苦笑著看他逐漸眼眶赤紅。
「修……」帶著說不出的情緒,茫然的叫了聲,我看見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可是,那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
將我上身的校服從半腰處向上卷,直到卷至腋下時俯下身,眼見他露出還沾著血跡的獠牙,以為會毫不猶豫刺入我的皮膚時,他卻收起了失常的情緒,顯得有些獃滯的盯著某處看。
「這個傷……」沙啞的聲線帶著沒有被滿足的壓抑,修遲疑著將手觸向那惹眼的傷疤上,順著它的紋理來回輕撫。
冰涼的指尖致使我不經意的瑟縮了下,半支起身,看向被修所關注的地方,無所謂的微扯扯嘴角,「沒事,很醜吧,別看了。」
將衣服往下捋,心裡暗鬆口氣,還真是得虧這傷口,讓修突然冷靜下來。
寬大的手掌包裹住我的手進而阻止了動作的繼續,他的行為讓我有些不明所以。
「誰弄的?」修滿臉危險的盯著我的雙眼,而我則從他眸中深處依稀透露出的情緒中感受到——對害怕失去擁有物的恐慌。
「我。」低眸,輕聲回答。
無法承受自己還活著的事實,那時只是覺得重新擁有**活下去很可笑,所以……
用了很多辦法自殺過……
不過,老天好像怎麼都不肯讓我死,最後一次嘗試,用刀捅自己,還是,以失敗告終……
又來了,心臟抽痛的感覺……
「唯!唯!」
眼前一黑,殘存的意識里,好像聽見,修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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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的睜開眼,身體似乎被什麼人小心翼翼的抱住,無意識的掙了掙,這動作似乎的驚擾了身側的某人。
「身體還難受嗎?」有些熟悉的聲音近在耳畔,可是還是有些模糊的視線使我難以一探究竟。
「憐……司——?」身上的束縛全數離開,待看清身旁的人後,驚得拔高了音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十分丟臉的雙手捂嘴。
「既然好了,就可以出去了。」憐司站到近處的桌邊,打開一個抽屜后,褪去手上雪色的手套,換上雙全新的。
「誒?」坐起身,茫然的在周圍掃視一圈,有些懷疑這是哪裡。
好像藥房,不對又好像是書庫,房間有好多柜子、抽屜,擺放得跟百寶庫似的。
「出去。」沒有語調的起伏,憐司端起一本書斜著眼看過來,肅然的眸色使我下意識的顫了顫身體。
還真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啊……
不斷腹誹著,表面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我十分聽話的坐起身下床,有些頭暈的晃晃悠悠著腳步挪向門口。
「等等,」憐司忽然叫住我,轉身看去,他卻猛地閃現在眼前,「我警告你,不要和修靠得太近,那個一無是處的被寵慣的垃圾,待久了,你也會跟著變得腐爛,而且,往往和他有關聯的一切,」憐司漸漸彎下腰,湊到我的耳畔,用一種極其凜冽的語氣繼續道,「都會毀滅。」
沒什麼反應的看著他,憐司見我平淡的模樣,抬手扶扶鼻樑上的眼鏡就背過身。
等了好一會,他一直靜默不語,我猶豫了下,同他一樣背過身,手捏上門把手,「那麼,我出去了。」毫不留戀的退出房門。
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不過,應該在生氣吧。
他會這樣的說修,我並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也沒有辦法迎合他說「明白」。
出神的思考著,腳前橫生的腿也沒有注意到,一下子傾向前方,趔趄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扭頭看向那害得我差點摔跤的「路障」,發現是閉著眼倚在牆上睡著的修后,愣了愣,緩緩在他身側蹲下,單膝半跪的打量起他。
好像在做噩夢?
眉心深鎖著,就像掙扎在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