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因愛生恨?

2因愛生恨?

水新是真不記得。

三年前,水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弟子房裡,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這是哪裡,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種惶恐的感覺,水新永遠不想體會第二次。

他從床上爬起來,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坐在床邊的水漸。

那時候水新還不知道玄正派的弟子服是按照赤橙黃綠青藍紫來分等級的,他只知道,眼前這個英挺溫潤的男子配一身青色長衣,很是好看。

「你醒了?身體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別怕,這裡是玄正派。」

玄正派是什麼?

「玄正派,就是一個好人比較多的門派。」

水新當時詫異,這個人,竟然看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水漸的微笑那麼溫潤可親,只是看著,就覺得很舒服,想要信賴他。

「嘩」,一件長袍迎面飛來,蓋在浴桶上。

水新的思緒被拉回現實世界。

「師兄,師兄,水新師弟正在沐浴,有什麼話能等他洗完出來再說嗎?」水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水新被埋在水臨的衣服里,心中一暖,起碼水漸當初那句話沒說錯,玄正派是一個好人比較多的地方。

水新「嘩」地從浴桶里站起來,拽下水臨的衣服——其實他果奔也無所謂的,不過既然這是水臨的好意——裹吧裹吧穿上,濕漉漉地宛如水鬼出世一般下了地。

「水漸,你來的正好!櫻桃味道如何?」水新得意地揚著下巴。

門板徐徐滑開,水臨和一個年長師兄站在門口,兩人齊齊看向水新。

水新噎住了,這不是鳳棲院那個端盤子的師兄么?

他的臉色看起來很糟糕,而且,手還捂著肚子……

「你、你叫水新?」年長師兄顫巍巍地說。

「是我。」

「你……端來的櫻桃……裡面放了……什麼……?」水新發現年長師兄的腿正在不停地打哆嗦,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其他人都……不吃……大師兄……就……就給了我……我……」年長師兄一臉悲憤,「你、你謀害師兄……等……等著……我要去……去告你……」

年長師兄臉色忽然一變,悲憤地瞪了一眼水新,捂著肚子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水新鬱悶了。

水臨在一邊嗤嗤地偷笑。

水新整起人來確實夠厲害,不過,碰上一個好運氣的師兄,不需要招架就可以輕鬆化解啊。

不知為何,明明是和水新站在一條戰線上的水臨,竟然有點暗爽。

水新很鬱悶。

水漸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因為吃不下,又不想浪費,所以把那盤櫻桃賞給了一旁端盤子的師弟,真是好人啊。

端盤子的師弟因為口渴,吃掉了所有的櫻桃,然後腹瀉不止,卧床三日,但是他仍然掙扎著向他家師尊不哀真人舉報了水新。

一向好脾氣的不哀真人怒了,說什麼也要懲罰水新。

水新是不笑真人手下的,屬不笑真人座下六弟子水靜管轄,不笑真人的弟子太多,很少親自過問,所以把小弟子們都派給他的親傳弟子來管教。

而水靜,是以嚴苛、正直、一絲不苟著稱,在門內有相當地位的一名親傳弟子。

同時也是大師兄水漸的忠實崇拜者。

一知道水新這個小弟子是自己舉薦到鳳棲院去端盤子的,又在端給大師兄的櫻桃里下瀉藥,水靜當時就怒了,一巴掌拍裂了一張桌子。

所以,現在,水新站在大太陽地底下,左手一隻水缸,右手一隻水缸,罰站!

向來不是力量型弟子的水新,遇到這樣必須用肌肉頂住的懲罰,快要支持不住了……

頭頂灼人的陽光,手上沉重的水缸,壓得他手臂疼痛,肩膀酸麻,感覺腰部以上都要散架了。

這都要怪水漸!!

那個賤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下過瀉藥!更加不知道水新有多麼討厭他!!

水新對水漸的稱呼,從三年前飽含敬愛和信賴的「大師兄」,變成兩年前小有怨言的「水漸」,再變成一年前積怨甚深的「賤人」,這個感情的變化,是非常的劇烈。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

還得從水新第一次見水漸說起。

當時兩人互相通了姓名(水字輩名號),水漸微笑著答應水新:「小師弟,不要擔心,這裡的人都是很好的,只要你好好練功,不要走歪門邪道,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受到大家的喜愛。」

水新懵懵懂懂:「那我能經常見到你嗎?」

水漸笑容一頓:「當然。」

……

當然你妹妹啊!!

之後整整一年,水新都沒有見到水漸,不僅如此,他還常常從周圍師兄弟口中聽到大師兄四處參加比武周遊大6與各種妹子糾纏不清的瀟洒生活,而水新卻不得不每天堅持枯燥而單調的劈柴、生火、做飯、洗碗……形成鮮明對比的生活,讓水新對水漸的不滿越來越深。

不過,真正讓水漸在水新心中變成頭號討厭鬼的事件,發生在一年前。

那時候,水漸也是剛剛從武林大會上回來。

水新和水臨在夾道歡迎的隊伍里打賭,水臨說,水漸一定不認識水新了,水新卻覺得不會。

水新故意摔出隊伍,摔倒在水漸面前,迎來的是一句疏離的關懷,水漸扶起他,笑說:「這是哪家的小弟子,小心些。」

……

小弟子你妹啊!!!

水新心裡的怨氣啊,叫一個濃烈。

從此以後,他再想到水漸那張英挺的臉,溫潤的笑,就覺得這個人,特別假。

……偽君子。

這就是水新現在對水漸的評價。

可惜,不管他把水漸看得多麼透徹,他都沒有證據去說服別人相信。

他就算說了,像水臨這樣,和他關係還不錯的,都會告訴他:「這是嫉妒,知道嗎?要不得的。」

他說了這麼長時間水漸的八卦,但他知道,沒有人相信他,大家都只當聽個樂。

不,水新一定要親自證明,水漸是個表裡不一的人!!

水新拖著兩條快要斷掉的胳膊,在玄正派門中上上下下搜羅了一番消息。

沒有人說水漸的壞話。

但是,他得到了一條很奇異的小道消息。

那就是,水漸每個月滿月的時候,都不在門中。

這條消息聽起來不算特別奇異,也許是巧合,但是,放在水漸身上,就很有問題了。

因為水漸的師父不笑真人,他的生日就在滿月這一天。

三年中,不笑真人的壽宴,水漸竟然一次都沒參加過!

這還不值得驚奇么?

水漸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非得在這個時候離開?連他師父的壽宴都參加不了?

水新眯起眼睛,他決定要一查到底。

壽宴在即。

不笑真人是興盛玄正派的大功臣,玄正派上一任掌門,也是江湖中公認的內家修為第一人,正是在他的帶領下,武林正道才能消滅魔教,才能擊殺魔教教主。

但是不笑真人非常低調,他退位之後,壽宴也只是在門派內舉辦一下,從來不會請外面的人來。

這次,也是一樣。

玄正派前山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色。

玄正前殿,宴席已經擺好,水漸及幾個師弟隨著不笑真人入殿。

不笑真人坐了上座,身邊是不怒真人。

水漸則自動走到不甚起眼的角落,落座。

這一切,都在水新的密切注意之中。

宴席過半,水漸果然起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熱鬧慶祝的前殿。

水新也貓著腰起來,偷偷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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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葯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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