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勝利
不怒吞下大量爆功丹后,只覺渾身上下彷彿有無數力量,背後的傷口也全然感覺不到疼痛,他撲向比武場一角軟癱在地的白影使,舉起鐵掌,要將他斃於當場!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他頭頂掠過,速度更比他快出一倍,不怒仰起頭,看到水新的身影,胸中怒火更甚,立刻抬起手掌,轉而向水新打去。
水新知道不能和他正面相對,硬碰硬,他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只見他就勢下墜,如水蛇般靈活地躲過不怒的攻擊,向他身上纏去,不怒見狀,揮開拳腳,招招沉重帶風,掠得人身上發疼。
水新仍以高超的輕功纏住不怒,只叫他招招撲空,不怒打出幾掌,發覺有勁沒處使,當即放下了白影使,將全部注意力轉向水新。
如此一來,水新只覺壓力陡增,不過,目的已然達到——他向空中一躍,引得不怒追上他,兩人一前一後,如靈巧的飛燕般越過比武場邊緣的圍欄,向錦繡園濃密的樹林中掠去。
席上眾武林人士紛紛起立,向樹林邊張望,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甚至有幾個小弟子還跑出比武場,向那片樹林跑去。
而比武場中,被秦侍衛糾纏個沒完的水漸終於不耐煩起來,驟然向後飛出,兩手祭出飛劍,縱劍射向秦侍衛。
秦侍衛畢竟不是修道之人,對付飛劍還是比較謹慎,然而,等到他用手中的寶劍撥開那急速飛來的飛劍,再抬頭看時,水漸已然不在場中。
秦侍衛向王座上的龍夏帝君看去,帝君點了點頭,叫他回去,秦侍衛便縱身一躍,回到王座之側,雙膝跪下請罪。
龍夏帝君淡然道:「你去盯著那個莫驕。」
秦侍衛領命,起身向樹林間躍去。
「轟」地一聲,樹葉亂飛,一棵六人合抱的大樹失去平衡,斜著倒下去。
此刻,不怒眼中只有前面那條黑影,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追擊水新這件事上。
腦海中一片空白,無法思考,渾身沸騰的力量都在尋找那個突破口……
殺!
除了殺,再無他事!
巨木倒下后,地面一陣震動,水漸急速跳過斷碎的樹木,向不怒和水新追去。
水新沒命地跑。
如同一頭破壞力極強的巨獸在身後追逐,除了跑,再無他法!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裡,什麼時候才算個完。
但是,那爆功丹應該是有極限的吧,雖然不知道不怒吃了多少粒,但是,他憑空多出的那些內力,總有消失的時候吧。
對,他只要不斷讓不怒消耗內力,拖延下去,不怒遲早會倒下的。
這麼一想,水新又打點起精神,向前面的小山上飛奔而去。
樹影嘩嘩掠過臉畔,水新跑出一段,只覺氣力不如之前那樣充足了,想稍微喘口氣兒,後面又傳來劈裂樹木的陣陣震響,不怒來得太快,不容他休息!
水新再次向前躍去。
就在這時,不怒的腳步忽然停下了!
他站在四面斷木之中,一動不動。
追過來水漸立刻剎住輕功,輕飄飄落在一段槐樹的枝子上。
就在他落下的一瞬間,不怒猛地回身,如投石般射向他!
水新等了一會兒,不見不怒過來。
他回頭眺望,風中似乎傳來打鬥的聲響,難道……水漸追上來了?
水新的心猛地一揪,立刻回身向來路躍去。
一路進攻,一路破壞,不怒毫無章法地亂放真氣,隨便一抬手,便是一棵大樹倒下。
此刻,他的神智已經不太清楚,爆功丹的後勁開始發作了。
水漸更加吃力,他不光要避免和不怒的正面攻擊,還要想辦法不被他可怕的內力餘波帶到,簡直難上加難,也就是他這樣紮實的騰挪功夫,才勉強能與目前狀態中的不怒走上幾招。
水新躍過林梢,見不怒正在欺負水漸,頓時怒從中來,飛撲下去。
而此時,水漸恰好抬起頭來。
兩人在空中交換過顏色,彼此都明了對方心中所想。
不怒好像失去理智了,不管逮住他們倆哪個人,都是一頓咄咄逼人的殺招。
想逃?總有一個人逃不掉。
反擊?不怒的內力現在已經超出的正常人的範圍。
必須想個辦法打破現在的局面!
「吸jing功」!
水新再次想起了這個。
他向水漸使了個眼色,讓水漸去纏住不怒,他則躍上一顆高大的松樹,抓住一條纏繞在樹上的藤條,這根藤條很長,柔韌堅固,水新試了試,很滿意,將它一端纏在手上,從樹上跳了下去。
呼呼的風聲劃過耳畔,拍打在臉頰上,水新雙目凝注在地下與水漸打鬥的不怒身上。
成敗在此一舉!
藤條「嘩嘩」落在不怒身上,攔住他的去路,不怒煩躁地抓住藤條,想扔到一邊去,卻不料那藤條纏了上來。
水新放出一段藤條,握著另一端,繞著不怒疾走,不怒茫然四顧,只能看到一圈黑影,很快,他再想動彈,卻動彈不得了,柔韌的藤條將他團團縛住。
不怒試著掙了一下,沒睜開,他惱火地吼叫了一聲,運足內力,向藤條震去,這一回,斷掉的藤蔓紛紛落地,卻又有新的藤蔓纏上來。
水新和水漸各執一條藤條,將不怒攔在中間,不怒左衝右突,兩人也隨之改變位置,不怒掙了半天,也沒能出去,惱怒地兩手抓住藤條,運足內力,想要一舉震斷它們。
誰知道,這內力進入藤條,有如泥牛入海,瞬間便不見了。
不怒微怔,但是,此時爆功丹的後勁上來,熱血猛衝腦頂,他根本靜不下心去想,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憑著慣性,又將內功輸入藤條之中,試圖震它。
再一次,內功消失了……
就在不怒脫身不得的當口,一柄青色飛劍「嗖」地飛出,照著他後背紮下去!
不怒一把接住青色飛劍,在手中揉成一團廢鐵,口中爆出一陣大笑,雙目盡赤、神色狠戾地望向水漸:「玄正派……百年基業,本可以……一朝稱霸,卻被你……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叛徒攪黃了……水漸,你這個欺師滅祖的逆徒……本掌門今天就替……替不笑清理門戶……」
不怒口中惡毒的言辭,讓水漸一時怔忪,一晃神的功夫,不怒已跳出藤蔓,攻向水漸。水漸立刻騰挪躲閃,不怒卻招招致命,緊追不捨。
水新重新拋出藤蔓,捲住不怒的脖子,猛地向後一拉。
不怒撲向水漸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扭回頭,惱怒地看向水新。
「嗤嗤」,不怒兩手緊抓藤蔓,手中的綠色藤條忽然冒出白煙,迅速萎縮下去,一縷青藍色的火焰「騰」地燃起,急速向前燒去。
水新手腕一抖,藤蔓甩出一個波浪,連同青藍色的火焰一起甩向不怒。
不怒被自己放出的火焰打了個正著,卻一點痛感都沒有,隨手拍滅火焰。
就在這個當口,水漸調息完畢,向不怒發動攻擊。
水新在前,水漸在後,雙向夾擊,將不怒圍在中間。
不怒冷哼一聲,雙掌帶風,直攻向水新面門,水新將身一側,斜蹭過去,手中藤蔓纏住不怒的手臂。
不怒此時已到爆發的極點,用力揮出手臂,瞬間將藤蔓震成幾節。
力量全部發出去之後,他的手仍停在半空中,這時,水新抬手,手心對手心,黏住不怒。
不怒怒目掃過來,內力湧出,水新好像沒來得及運功一般,被不怒震退一步,差點跌到水漸身上。
水漸一驚,伸手抱住水新,卻感覺到一股霸道的內力從水新背後湧出,直打進他胸口膻中大穴。
這是?
水新「呸」地吐出一口廢血,兩手牢牢抓定不怒,吸jing功全開。
他方才用藤條,就是為了試探不怒,吸走幾次真氣之後,他漸漸熟悉了收納真氣的方法,但是,一次吸入太多,不能及時消化,恐怕還是會有危險,於是,他想了個主意,一邊吸取不怒的真氣,一邊把真氣傳一部分給水漸。
這樣,他們兩人分擔,就會輕鬆很多。
不怒只覺真氣如泥牛入海,很快消失不見,方才抓著藤條的感覺又來了,只不過這一次,他抓著的是水新的手……他想甩掉水新,卻被吸得牢牢的,迫不得已,他只能再提升內力,妄圖震開水漸——真氣狂漲上去,排山倒海一般撲向水新。
誰承想,那些內力打出去之後,也消失了!不怒與水新相抵的手掌如同破了個大洞,內力呼啦啦一下子全都跑沒了,而且,更可怕的是,對方手心彷彿有吸引力一般,緊緊吸住不怒的手掌,讓他擺脫不得。
不怒的臉色紅了白,白了紅,全部爆功丹都被他吃了下去,身體的潛能被激發到極致,眼中血管爆裂,一片通紅,看起來十分可怕,然而,他卻仍然沒有甩開水新,甚至被他吸走了更多內力!
時間越久,流失的內力越多,爆功丹的效力逐漸消失,不怒發覺到,他原本的內力也被水新吸走了!
不怒驚慌起來,拚命想甩開水新的手,水新的手卻彷彿和他的手長在了一起,怎麼甩都甩不脫。
不怒發出惱怒的咆哮聲,不斷咒罵著水新和水漸,水漸聽得皺眉,水新卻沒臉沒皮慣了,罵他全當耳邊風,更加努力地吸著不怒的內力。
直吸到丹田裡消化不下,再多就要漲氣的程度,水新才鬆開不怒。
此時,不怒的咆哮聲低了下去,他臉色灰白,手如一截乾枯樹枝般,輕輕一撥,就垂了下去。
水新抬腳踹在不怒肚子上,不怒「嗖」地飛出去,撞在一棵大樹上,緩緩滑落下來。
水新驚訝地望著癱成一團的不怒,好像被他徹底吸幹了啊,而且,他的內功似乎也強大了不少,隨便踢了一腳,不怒就飛出去了?
水新回視水漸,兩人經過方才的一番惡戰,臉上都掛著亮晶晶的汗珠,此刻危機已過,最大的敵人徹底敗北,勝利之後的喜悅才姍姍來遲。
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