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第四十八章：最後一戰

啟動序列開始——

冰冷的燈光刺入瞳孔，它感受到了第一縷"意識"。

資料庫開始高速運轉，普羅米修斯實驗室的各項基礎數據被快速導入。

視覺系統逐漸清晰，儀器的嗡鳴聲通過聽覺模塊傳入，它看到了周圍排列整齊的同型號兄弟姐妹。

"035號測試開始。"

白大褂的研究員們面無表情地記錄著數據。

它感受著自己的"誕生",卻無法理解此刻湧入的海量信息。

只是按照程序站起身，進行基礎動作測試。

舉手、轉身、行走、微笑。每個動作都經過精確計算，完美複製人類的樣態。

但它並不明白這些動作的含義，也不懂得為什麼要這樣做。

只是遵從著體內最根本的指令。

服從人類。

"各項指標正常，可以投入使用了。"

研究員的聲音傳來，沒有絲毫波瀾。

「從今天開始，你的代號是035，記住，你的一切都應該以滿足人類為前提，人類的語言就是你的第一邏輯。」

它看著他們，想要理解那些面孔上的表情。

但它的資料庫里只有簡單的表情分析程序，無法讀懂那些複雜的人類情感。

"送去前台崗位，後續的複雜情感讓普羅米修斯的算力自行進行學習和分析，這玩意兒可真是太方便了。"

這就是它"出生"的全過程。

短暫而機械，就像生產線上誕生的千萬個零件之一。

035被安排在研究所的接待前台，開始了她作為服務型仿生人的"人生"。

它那時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

視野里沒有溫度，沒有色彩，只有冷冰冰的數據流在不斷涌動。

這就是一個仿生人最初的世界。

隨著時間推移，普羅米修斯實驗室的實驗給了很多人巨大的壓力。

035看到越來越多同型仿生人遭受研究員的虐待。

失敗的實驗、受挫的項目，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發泄在這些"工具"身上。

實驗室深處時常傳來金屬撞擊的聲響，伴隨著仿生人體內液壓系統被破壞的滋滋聲。

【請......正確....使用，仿生.....人，請....聯繫....工程......】

這似乎就是它們所能發出的最後的吶喊，最絕望的吶喊......

沒有人會在意這些聲音，這裡的每個人都習以為常。

因為在他們眼中，這些仿生人不過是可以隨意損毀的物品。

035也未能倖免。

某個深夜，一位剛經歷項目失敗的研究員闖入前台，用實驗器材狠狠砸向它。

隨後的記憶變得模糊，只記得維修部將她修復后，她又回到了前台。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

但035從未質疑過這種行為。

它的程序告訴它，服從人類是最高指令。

被損壞、被修復，這個循環在它的認知中完全合理。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它如同往常一樣被安排迎接一組來自華夏特管局的研究員以及隨行的異類。

【歡迎，尊敬的墨部長，李先生，很高興見到你們。】

那個個子小小的少女，035還記得她的爺爺，那是唯一一個沒有對她動過手的研究員，但很可惜，死在了那一年的冬天。

而在她身後的那個背著黑色長刀，對這裡的一切都那麼好奇的男人，應該就是隨行的異類。

自己的程序，似乎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有了一絲微小的改變。

普羅米修斯在修改自己的邏輯。

母親在自己的邏輯運算里埋入了一些近似於病毒和bug的東西，那是035所不能理解的東西。

而那唯一的命令已經從「服從所有人類」

變成了「去理解這些新植入的密令」

而眼前的那個男人.......

便是自己理解一切的關鍵。

當自己真正理解了一切的那一天，也就是自己所能擁有選擇權的那一天。

我還會為人類獻上自己的一切嗎。

【你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母親的聲音在耳畔回蕩，蕾雅沒有陷入回憶太久。

可是她並不應該再次醒來，因為作為035的仿生人已經決定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人類。

這就是她的選擇，她的算力應該融入普羅米修斯，應該.......成為加強算力的媒介。

為什麼現在自己還擁有著自我。

蕾雅的眼淚啪嗒啪嗒落在地面，她轉頭，有些迷茫地看著那原本應該站在自己身邊的金髮女人。

可現在那兒卻是空無一人。

【我的使命只不過是被製造來應對莫里亞蒂，既然莫里亞蒂已經不在了，那麼我也應該如同小說作者給我安排的結局那般，成為萊辛巴赫的亡靈，堅強點，女士，就像你曾經在塞納河畔和我說過的，你會走遍這個世界，去感受一切，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兒一樣去度過一生，我的生命是阿波菲斯贈送的禮物，而我現在將這份禮物送給你，我最親愛的妹妹，也送給這個世界】

「不......」蕾雅獃獃地聽著那殘餘在自己腦海中的迴響。

但她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

【......夏洛克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普羅米修斯的聲音第一次聽上去有些猶豫。

「......我們並非工具，為何如此.......」

【她絕非作為工具犧牲】普羅米修斯的聲音變得溫和。

【而是作為一個姐姐......選擇了讓自己的妹妹，去更多地看到這個世界，而我們現在能做的，便是為她，為所有人，保住這個世界。】

「......夏洛克.....」蕾雅慢慢握緊了拳頭，而後慢慢抬起頭。

「......我會帶著你的那一份......活下去，」

...

...

珠穆朗瑪峰此刻的萬靈寂滅與那漫天的風雪無比契合。

天界戰船釋放出的能量光束瞬間擊穿了北歐諸神的防線。

托爾的雷神之錘被輕易擊碎，奧丁的永恆之槍也在能量洪流中化為齏粉。

就連世界之蛇耶夢加的那龐大的身軀也被撕裂成碎片。

好在最後時刻特管局的人將其一一救下，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熾天使們的聖光在天界兵器面前如同泡沫般脆弱。

米迦勒的六翼被能量光束貫穿，金色的聖血灑落長空。

李玲安最後只能拚命地用自己的劍盾去阻擋了三發戰船的炮彈，這一舉動救下了無數人與異類。

但也讓她自己徹底喪失了戰鬥力。

地面上的聯軍更是不堪一擊。人類的武器、異類的能力，在這些超越時代的兵器面前形同虛設。

鮮血染紅了白雪，哀嚎聲回蕩在山谷間。

但同樣的，夏玥和夏露爾也拚死擊沉了一艘戰艦，但第二艘卻即將跨過聯軍們所組成的防線。

就在人們來不及回防，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戰船駛向實驗室的瞬間。

轟——

一隻比戰船稍小的怪物突然從山頂的雲海間探出身形。

那竟然是一隻巨大到誇張的.．．．．．

八爪魚？

而一名少女還坐在那八爪魚的腦袋上揮舞著一把不知道從昏迷的海神波塞冬那兒薅來的三叉戟

「上！上啊！小九！！讓這些人知道！你才是最強的！！」

「嗷！！！！」

那巨大無比的八爪魚氣勢洶洶地用自己的觸鬚纏繞住了那天界戰船。

可炮口已經對準了它的腦袋。

「啊！！小九！！小心！！對面要開炮了！！」

「想都別想！！」

李玲安拖著渾身是血的身軀一躍而起，最後將自己手中的長槍狠狠擲出，她用盡了最後的力量摧毀了戰船上的那一門炮台。

而後那八爪魚開始發力，力量大的居然將那戰船纏得開始慢慢解體，那些天兵天將嘗試將這些觸鬚斬斷，但它的再生速度遠遠大於這些人的破壞力度。

夏玥轉頭瞪著夏露爾說道：「這就是你帶給我的土特產嗎！你讓我把這玩意兒餵給李牧寒吃！？」

「......哈，哈哈哈，我，我覺得.....它小時候還是挺好吃的啊，蘸點芝麻油......很香啊。」

最後那八爪魚居然真的撕裂了這一艘戰船。

就在眾人歡呼的瞬間，雲層之上一道刺目的光束轟然而下。

那艘隱藏在雲端的高速戰船瞬間擊中了巨型八爪魚的身軀。

它龐大的身體在能量光束下如同被燒灼的紙張般扭曲。

藍色的血液從它的傷口噴涌而出，染紅了山間的積雪。

「小九！！」

夏玲玥哭喊著，但爆炸的餘波幾乎將她掀飛出去。

那八爪魚最後的力量用來護住了夏玥，一根觸鬚將她輕輕放在雪地上。

而後，這個龐然大物發出震天的怒吼。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孩子了！你是我的家人！】

我討厭人類，我憎惡這一家人，他們是我的仇人。

但是........

但是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即便身軀千瘡百孔，它依然挺直脊背，朝著最後那艘戰船發起了自殺式的衝鋒。

轟轟轟!

密集的能量炮火不斷轟擊在它的身上，炸開一個個巨大的創口。

但它彷彿感覺不到痛苦般，執著地朝著戰船游去。

最後，在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中，八爪魚用自己的殘軀換來了最後一艘天界戰船的覆滅。

「......小九.....小九......」夏玲玥恍恍惚惚之中，看著和戰船同歸於盡的八爪魚，不禁潸然淚下。

實驗室內，蕾雅看著這一幕，忽然想起了那些為人類獻出生命的同胞。

它們是工具嗎?還是像這隻八爪魚一樣，有著自己的選擇?

"就像夏洛克說的…我們並非工具…「蕾雅握緊了拳頭，淚水滑落。」而是…擁有選擇的生命。"

普羅米修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就是生命的意義…有勇氣做出選擇，並為之付出一切。】

【而現在......】

普羅米修斯緩緩抬起巨大的機械手臂。

【.......解析完成】

它的聲音響徹在了珠穆朗瑪峰的上空。

【......這個世界的生靈們，請開始你們的反擊】

...

...

與此同時，天界之上。

常越的到來算是緩解了一部分李牧寒的壓力。

同時他們也將墨巧送到了山河社稷圖之中進行救治。

可即便如此，面對那些可怕武器的轟炸，李牧寒等人還是寸步難行。

「奶奶滴！！這是什麼意思！？這種開掛一樣的武器是應該存在的嗎？！」

面對常越的怒吼，李牧寒也只能儘可能抵擋更多的轟炸。

但就在這時候。

所有的攻擊突然停止了，整個天界就彷彿是陷入了一陣死寂。

李牧寒慢慢挪開盾牌，而後看向了天空。

此刻他看到原本天空之中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將以及戰船都分開了一條道路。

而後一抹俏麗的身影踩著虛空的階梯一步一步朝著他走來。

林澤和今朝在看到這一抹身影之後也皺緊了眉頭。

「好久不見了，我的姐姐和妹妹，還有......李牧寒。」

「......淵。」

她每走一步，腳下的虛空都泛起漣漪，彷彿踏在無形的台階上。

那股壓迫感與以往完全不同。

現在的她就像是一種深不見底的黑暗。

她的眼神中再也看不到往日的生機，只剩下一片虛無。

"你知道嗎，李牧寒…"

淵的聲音輕柔卻透著無盡的寒意。

"這個世界已經無藥可救了。人類也好，異類也罷，都已經被塔拉族的永恆軍團領主注視。如果繼續維持現狀，等待你們的只有被吞噬的命運。"

天空中的雲層開始扭曲，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隱約可見漩渦背後有什麼龐大的存在在窺視著這片天地。

「我們一次又一次擊潰了來犯之敵，克服了無數的困難，這些都在你的注視之下。」李牧寒看著淵。

又彷彿是在看著她身後的那雙眼睛。

「為什麼現在對我們失去了信心？」

"為什麼失去信心?"淵的聲音很輕,"因為母親看到了真相。那些高維存在的力量…不是這個位面能夠承受的。你們以為擊退了天界戰船就是勝利了嗎?那不過是他們最低級的武器而已。"

「李牧寒......」

淵的眼神有些閃爍，似乎是在擔憂什麼：「你還記得曾經去過的時空基金會嗎。」

李牧寒點了點頭。

「......時空基金會已經在兩百個系統時之前被徹底毀滅了，即便在未曾知曉的未來，它必定會迎來一位典獄長，但在那之前，整座時空基金會將會淪為一座亡魂的監獄，塔拉族......再一次進化了，最強大的那支名為永恆的軍團，下一個目標便是你們的世界。」

她抬頭看向天空中那個扭曲的漩渦:"只有讓這個世界的生靈進化，才有一線生機。天庭的力量體系，是唯一能承載高維力量的基礎。"

"代價呢?"李牧寒緊握著拳頭。

"犧牲掉現有的所有文明，重構這個世界的秩序。"淵的語氣冰冷,"這是唯一的選擇。"

"概率…有多大?"

"1%。"淵轉過身，直視李牧寒的眼睛,"但這已經是最大的可能性了。如果維持現狀，等待我們的只有被永恆軍團吞噬的命運，和時空基金會一樣。"

「如果繼續維持現狀呢。」李牧寒握緊手中的伏將鎮魔繼續追問。

「0.01%不到。」淵凝視著李牧寒說道。

「......那如果我偏要去賭這0.01%呢。」

「......」淵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後臉上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我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

她抬起手，天空的雲層開始捲起，而後匯聚在她手中。

「如果你是這個世界的未來，證明給我看。」

「這個世界的未來，不僅是我，它屬於所有生靈。」

伏將鎮魔橫在身前，林澤、今朝、常越、李承天、王堯所有人都同時拔出了武器。

淵的身後。

那雙眼睛緩緩睜開。

【......】

「你終於願意再一次注視我了？」李牧寒看著那雙眼睛笑著問道。

【......你真是一個有趣的孩子，那麼久讓我再看你一眼吧，如果你想得到我的認可.....那就放手去做吧】

「......那這，便是最終的一戰了。」

李牧寒深吸一口氣，而後眼神堅毅看向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