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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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霧氣還未散盡，唐莽早早就醒了，穿上打滿補丁的粗布麻衣，簡單地洗漱后拿著掃帚，匆匆出了獨居的小屋，直奔唐家演武廣場。
唐家，天武國歷史最悠久的世家大閥。
唐家先祖草莽出身，早年追隨天武國先皇南征北戰，開創家國大業，打下萬里山河，封為唐王、國公，王位世襲，代代相傳。
作為以武起家的王門貴胄，唐家武風盛行，每日清晨，家族子弟都要聚集到演武廣場練武，晨練。
「幸好來得早，不然又得挨訓了。」
一路小跑來到演武廣場，見廣場上空空蕩蕩，唐家子弟尚未到來，唐莽伸手擦去額上汗水，長長出了口氣。
身為唐家奴僕，唐莽不像別的奴僕，終日要不是端茶遞水，肩挑背扛，要不就是伺候少爺小姐，卑躬屈膝，阿諛奉承。
他的工作相對來說還算簡單，就是打掃演武廣場罷了，只不過要在唐家子弟集合前，將偌大的廣場清掃乾淨，否則少不了挨訓。
挨訓其實算是好的，半月前他就因為睡過頭來晚了些，被幾名唐家少爺一頓拳打腳踢。
若非他身體恢復力好，少不了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
深吸了口氣，唐莽挽起衣袖，扭扭腰，踢踢腿，活動了下身子骨，看了眼天際邊緣浮現的一抹魚肚白，隨即開始了今日的工作，飛快的舞動著手上的掃帚，清理著廣場上的灰塵和零散的落葉。
清掃中唐莽腰挺得筆直，即便是唐家毫無地位的奴僕，正在做著最底層的工作，他臉上神色也是一絲不苟，動作沉穩有力。
不多久，一輪紅日從東方徐徐升起，濃霧像棉絮般被層層撕去，漸漸變成了淡淡細紗，而唐莽也是將演武廣場清掃的一塵不染。
同時，廣場上也是陸陸續續，聚集了數百唐家子弟。
這些唐家子弟統一的黑色練功服，年紀小的十二三歲，年輕大的也不到二十歲，無論男女，微微活動了下身子骨，便開始練拳。
砰砰砰……
拳風呼嘯，空氣震蕩。
男子腰胯合一，雙拳舞動，如虎獅撲羊，敏捷凌厲，充滿了陽剛之氣。女子腳步輕靈，拳風矯健，如鶴飛長空，儘是陰柔之美。
一拳拳揮動，招式雖然繁複，卻有板有眼。
唐莽站在不遠處，一雙烏黑透亮的眼睛轉動，有些捨不得離去，偷偷看著這些唐家子弟的各種動作，將那些動作深深的記住。
唐莽顯然是在偷學武功，這也是他每日清晨的必修課。
身為唐家的奴僕，唐莽不能修鍊唐家武功，唯一的機會就是每日清掃完，偷偷看幾眼唐家子弟的晨練，然後回到住處修鍊。
唐莽目光炯炯，仔細觀摩著每個唐家子弟的動作，全部的動作都被他記在腦海中。
「嘿嘿，你這小賤奴好大狗膽，打掃完了不速速離去，竟敢在這裡偷學武功？難道是皮又癢了，要不要本少給你鬆鬆筋骨。」
有些刺耳的冷笑聲傳來，幾名衣衫凌亂，腳步虛浮，臉色蒼白的少年，晃晃悠悠，懶懶散散的來到了演武廣場。
唐莽轉頭看向迎面走來的幾名少年，眉頭微皺，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憤恨，幾人正是半月前，對他拳打腳踢的元兇。
與廣場上那些正在練拳的唐家子弟不同，幾人都是唐家子弟的反面教材，標準的紈絝子弟，終日里不學無術，貪戀女色。
儘管每日練武，奈何陽氣萎靡，身子虧空，根基不穩。
要不是礙於身份差別，唐莽拼著受重傷，也能將幾人放倒。
「幾位少爺好，小的這就離開。」
雖然心中恨不得將幾人狠狠的揍一頓，但唐莽自知身份低微，還是強行忍住了，微微躬身問候了聲，就要離開。
眼看唐莽要走，幾人年當中，一名十五六歲，身材瘦高的鷹鉤鼻少年忽地冷喝道：「老子讓你走了嗎？給我站住。」
說著，對著身旁幾名少年揮揮手。
幾名少年會意，跨步而出，呈扇形堵住唐莽的去路，嘴裡嘿嘿怪笑著，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唐莽。
去路被堵，唐莽臉色微變，抬頭看著幾步開外的鷹鉤鼻少年，語氣不卑不亢：「唐方少爺，唐教頭等會就要來了。」
唐方怒聲道：「你這小賤奴少拿唐剛來威脅我，那唐剛雖是肉身境七重的高手，但比起我爹來還差了點，我就算不來晨練，他能奈我何？」
「哦，真的？」
輕哼聲從遠處傳來，唐方身旁的幾名少年頓時色變。
演武廣場上的那些唐家子弟則是齊齊停止了練拳，每個人都是站的筆直，目不斜視。
唐方似乎是沒察覺到異狀，傲然挺胸，不可一世：「當然，我爹可是肉身境八重的高手，唐剛能拿我怎樣？」
唐莽沒有說話，只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唐方。
唐方身旁幾人此刻急的團團轉，有人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
「你們幹什麼？」
唐方眉頭大皺，隨即反應過來，偏頭看向遠處大步走來的中年男子，身子頓時一顫，臉上露出了恐懼之色。
中年男子不用說就是唐剛，專門教導唐家子弟晨練的教頭，肉身境七重，能力搏獅虎的高手，名震大江南北。
他大約三十來歲，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扎須豹眼，整個人極為彪悍，行走間就如同一頭人形凶獸壓迫而來。
雖然相隔有些距離，但是唐莽幾乎想停止自己的呼吸。
看似很遠的距離，唐剛龍行虎步，短短片刻就來到了唐方身前，居高臨下的瞪著他，淡淡問道：「你說我拿你沒辦法？」
「沒，沒有，唐教頭，你，你肯定是聽錯了。」
唐方聲音發顫，身子退後幾步。
別看他剛才完全不將唐剛放在眼裡，但真正看到近在眼前的唐剛，仍是免不了心頭驚恐，呼吸急促。
唐剛雖然只有肉身境七重的修為，但天賦異稟，天生蠻力，戰鬥起來更是拚命三郎，就算對上肉身境八重的高手，也有一戰之力。
「哼，我耳力可好的很，怎會聽錯？」
唐剛鼻子發出一聲冷哼，冷著臉道：「唐方，今日晨練結束后，你給我繞著演武廣場跑一千圈。」
「什麼！一千圈？」唐方大叫。
唐剛冷冷道：「不錯，一千圈，不跑完，休想吃午飯，你若是不服，現在就可以去叫你爹來，我倒要看看你爹有何話可說？」
「我……」
唐方張嘴想說什麼，就被唐剛虎目一瞪，頓時嚇的連連後退，到嘴的話也生生咽了下去。
唐剛也沒理會臉色難看的唐方，一拂衣袖，大步走到了不遠處那些唐家子弟的前方站定。
「可惡。」
唐方心中大罵，一張臉憋的通紅，卻不敢多說什麼，只是目光一轉，突然將怒火發泄到了唐莽身上，喝道：「小賤奴，唐家武學只有唐家子弟才能修鍊，可不是你能偷學的，還不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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