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孤枕難眠了嗎
那晚謝長羽胡鬧,秋慧嫻走的時候都是被抱著出去的,字帖自然是沒拿著走。
不過謝長羽離開之後,管事倒是來與秋慧嫻說了一聲。
說那書房秋慧嫻想什麼進去隨時可以。
守衛的府兵將書房的門推開。
秋慧嫻微提著裙擺,邁步進到房間里。
儘管上一次已經見識過這房中的鎧甲、兵器、輿圖等等,充滿強烈個人風格的擺設,今日看到,依然讓秋慧嫻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這裡的一切一切,看一次就會提醒一次,自己的夫君是什麼樣的人物。
她輕吸了口氣,轉向裡面書案邊,在一旁的架子上找尋字帖。
謝長羽這書房裡,外頭的鎧甲、兵器和裡頭的輿圖都擺放的很是規整。
但一些羊皮卷、書簡等卻是稍稍有些雜亂。
秋慧嫻記得,上次那些字帖放在最上面,但現在找了一會兒卻是找不到了。
秋慧嫻站在櫃之前皺了皺眉,而後過去抱那些書簡和羊皮卷。
「夫人小心!」
守在門前的府兵瞧見秋慧嫻的動作,連忙上前來幫忙:「您吩咐,小人替您辦。」
「好。」
秋慧嫻點點頭往後站了站,指示著府兵將那一層的書本什麼都搬下來,而後在中層偏下的地方找到了字帖。
秋慧嫻重新指示府兵把那些書本放回去,「世子這書房平素都是誰在整理?」
府兵不好意思地說:「都是小人整理……是不是有些亂?」
秋慧嫻微笑:「很整齊。」
只是他整理書本不是分門別類,而是按照大小。
的確是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上面,卻是看著整齊實則有些亂,找起書本來不好找。
秋慧嫻不由思忖,謝長羽平素是怎麼找書的。
拿好了字帖離開之前,秋慧嫻又看了那書架一眼,心中有了數。
視線收回的時候,眼神不經意間掃過那張很是寬大的長書案。
秋慧嫻瞳孔微微一眯,彷彿看到那一夜的迷亂荒唐。
他非要。
而她起先抗拒,後來迫於他的威勢……半推半就了。
一抹深濃的窘迫與羞憤,逐漸從心底浮起。
秋慧嫻呼吸微快,臉上也有些發熱,捏緊了手上字帖,再不敢多看一樣,腳步極快地離開了這書房。
回到載月居的時候,謝煥迎出來,狐疑地問:「姑姑,你怎麼臉這麼紅?還走的這樣急?」
秋慧嫻語氣微綳:「沒有呢。」
「明明就有。」
謝煥打量了秋慧嫻一會兒,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急著拿帖子給我,盯著我練字呢!」
「怕我說話不算數嗎?」
「爹爹說了,男子漢大丈夫,要一言九鼎,我既然說了要練字肯定就要練的!」
「姑姑你想多了!」
秋慧嫻勉強露出個微笑,「是嗎?那咱們就開始吧。」
她心中卻想,你爹的確一言九鼎。
對著你的時候。
關在房中那也是會胡鬧的,還會說一套做一套。
……
窗葉微開,放清風入房內輕拂。
秋慧嫻小憩片刻,睜開眼睛。
午後陽光正好,她靠在榻上沐著暖陽十分的舒適。
最近這幾日很是安靜,便在陪孩子下棋練字之中度過了。
府上基本沒什麼事情需要讓秋慧嫻煩心的。
秋家那邊……自從她出嫁之後,府上內務都是二嬸接手。
三嬸雖有些小心思,但是二嬸一向懂得如何與她相處,娘家那邊便也一直穩妥。
借著謝長羽的勢,秋家如今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秋慧嫻靠在榻上,覺得難得閑適和愜意。
「小姐醒了。」
茵兒上前來扶秋慧嫻,後邊的小丫頭在桌上擺了精緻的茶點,「小姐吃點東西吧。」
秋慧嫻點點頭起身,眼眸一轉間,視線落到了雕花隔斷那兒的山梅上。
這山梅,茵兒每日換水,仔細打理。
到今日依然開的不錯。
茵兒瞧秋慧嫻注視山梅,建議道:「不如把它做成乾花?」..
花插在瓶中,再怎麼仔細打理、換水,遲早還是會枯萎。
做成乾花卻可多保存一段時間。
以前在秋府的時候,秋慧嫻帶婢女們做過乾花,手藝很是嫻熟。
秋慧嫻有些動念。
她已經好久不曾做乾花了,山梅素雅,做了存起來也還行。
院內在這時傳來腳步聲。
秋慧嫻回頭一瞧,她的貼身嬤嬤帶著兩個女子進來。
鮮嫩的年紀,姣好的面容。
都低眉順眼地候在了那雕花隔斷一側。
正好在那擺放山梅的小几后。
秋慧嫻一眼看去,如同素雅乾淨的山梅圖中,忽然多了美人背景一般。
原該如同錦上添花讓人心曠神怡。
但秋慧嫻瞧著,卻似有些礙眼。
她眉心微微蹙起,回頭。
沒有說做乾花的事情,只是低頭抿了口茶,而後查看那兩個姑娘遞過來的綉品。
兩個姑娘的女紅都做的不錯。
秋慧嫻看過後,便與二人隨意說了說話。
與人交流,從眼神言談之中看出一二品性,對秋慧嫻來說並非難事。
這兩個人既然是以後要用得著的,自然得摸清楚了,免得日後給自己添堵。
夜色很快沉下來。
那兩個姑娘也在傍晚離開。
今日謝威帶著謝煥出去了,走時便說了不知何時歸,回來也會在謝威那院中休息。
秋慧嫻便吩咐廚房那邊隨時侯著,等著那爺倆回來,看情況準備晚飯還是夜宵什麼的。
料理好了一切,洗浴過後,秋慧嫻在茵兒的服侍下更衣就寢。
她在秋府的時候一向睡得晚。
如今這個時辰,其實並不到平時睡覺的時辰。
只是不睡也沒什麼事情做,便躺下了。
高床軟枕,錦繡被褥。
一切和往常沒有什麼差別。
秋慧嫻側身躺著。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睡下之後就往床內側躺,將外側給空出來。
她有些發怔地看著那空空如也的床外側,眼睫輕輕地忽閃著。
謝長羽走了有幾日了。
秋慧嫻不必羞恥於每晚的夫妻之實,一開始鬆了口大氣,也睡的很好,都是一覺到天明。
可這兩日卻似有些怪異。
睡下之後不好入眠,睡著了也朦朦朧朧之間,感覺有人開門進來。
秋慧嫻不禁低喃:「才半個來月而已,難道已經習慣……」
習慣有人睡在身側。
習慣被人霸道地攬著。
如今那人不在了,就孤枕難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