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禍事臨頭
開靈歷三十年,十月十日。
今天是沈醉的休息日。
中品靈石的事情,高新泰叫人暗中搜索許久,也沒有新的發現。
在他嚴厲詢問下,沈醉一口咬定,回答得天衣無縫,沒有任何破綻。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蔣伯之事則更是徹底被人遺忘。
而小偉自從蔣伯消失后,平時極少露面,躲躲閃閃不知所蹤。
今日一大早,沈醉便背著黑布囊,坐在馬車上,不緊不慢地向蓉城方向駛去。
……
高家作為烏木鎮的霸主,家宅位於鎮尾之處。
是一座佔地頗廣的三層樓閣,坐北向南,屋檐高聳,奢華壯闊,儼然一座小型莊園。
四周有腰跨橫刀的高家守衛在巡視、警戒。
其內更是富麗堂皇,極具格調。
侍婢、僕從端著各式菜肴,井然有序地進進出出。
華麗大廳之中,紫檀八仙桌前坐有數人。
主位上是三個精壯的光頭和尚,身材魁梧高大,一看便知武力不凡。
下面依次坐著一個錦衣公子,一名面容陰鶩的壯漢,還有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
錦衣公子二十七八歲,長臉鳩目,正是高家的三公子,高啟航。
今日他於庄中設宴,款待吉祥禪院的空性頭陀和崇明崇遠二位行者。
高啟航雙手舉杯,含笑遙敬:「空性大師,二位行者,請滿飲此杯,稍後小弟另有安排。」
這樣的場面顯然不是頭一遭,眾人均面露曖昧之色,端杯暢飲。
一時間好不熱鬧。
空性將杯中美酒飲盡,面色微醺,撫摸著胸前一撮黑毛,微笑點頭:
「三公子有心,洒家在此謝過。
如今靈礦即日采完,我等也算是圓滿完成禪師交予的任務。」
「這段時日多有叨擾,日後若是遇到難處,三公子可前去蓉城,洒家自當鼎力相助。」
空性說得客套,無非吃人手短,做個姿態。
卻不成想高啟航登時起身,面露喜色,恭敬施禮:「多謝大師,小可眼下正有一件心事難辦,還請大師助我。」
空性微微一怔。
這小子還真有事?
心中登時就有些膩歪,可剛剛誇下妄言,不好推辭。
他強打精神,詢問道:「三公子但說便是。」
高啟航心中暗喜,趁熱打鐵:
「空性大師,實不相瞞,小可本與鎮上一位已婚婦人情投意合,只待她與夫家和離后,便納其為妾。」
「可她的夫家有位兄弟,叫做任斌,是蓉城的一名提刑捕頭,此人萬般阻撓,壞我好事,十分可惡。」
「煩請大師相助,只需叫那任斌不再插手此事即可,餘下我自會處理。」
空性聞言心中暗暗鬆氣。
此事聽來難度不大,不過是勞什子提刑捕頭,就是他們蓉城總捕,也得給吉祥禪院面子。
況且這高啟航高三公子為人向來豪爽,且知情識趣,乃是性情中人,賣他個好倒也無不可。
空性稍作思量,便點頭應下:「此事不難,不過要再待幾日,等到月中時,禪院派人來取走餘下靈石后,洒家便為你做成此事。」
再有五日便是月中。
高家的靈脈礦井徹底枯竭,就此封礦。
而這幾個月內產出的大量靈石,可都在礦場裡面存儲著呢。
空性就等著封礦之後,將所儲靈石一同運往吉祥禪院,好叫不酊禪師欣喜。
這可是大事,馬虎不得。
只是他還有些好奇,究竟是何等尤物的小娘子,竟能讓高啟航如此牽腸掛肚。
空性挑眉,饒有興緻問:「想來這位娘子定是國色天香?」
高啟航聞言面露喜色,壓低嗓音,低聲道:
「大師,你也知小弟我的喜好……這位娘子雖不是什麼絕色,但風韻氣質頗為誘人。」
「最關鍵,此女性情剛烈,深得我心。
小弟,嘿,就喜好這口。
大師若是不嫌,待日後,自然也可品鑒一二。」
空性聽出弦外之音,豹眼一眯,心中頓時生出瘙癢之意,連連點頭。
此事做成,高啟航心花怒放,隨後示意僕從撤掉菜肴酒水,命人歌舞助興。
歌姬舞婢皆穿輕紗,身姿婀娜曼妙,翩躚而至。
她們一顰一笑,勾動人心。
空性似乎早已習慣這樣場面,未見多大波瀾。
幾名舞姬雖然身姿姣好,但相貌只能說中等之姿,未能入空性法眼。
倒是崇遠崇明兩位行者,看得眼睛發直,口水滴答。
高啟航見狀,露出曖昧笑意,拍拍手,朗聲喚道:「請七夫人出來待客!」
話音落,後堂內裊裊行出一位綠衣女子。
她身材豐腴,膚色瑩潤白皙,姿色嬌弱,又溫婉動人。
此女名叫曲鈴柔,乃是高啟航的妾室。
她蓮步輕移到空性身旁,勉強露出笑顏,就要為其斟酒。
怎料,空性頭陀心中邪火早已被勾起,見此女貌美,眼中淫光大盛,肆意張狂,哪裡還按捺得住。
「啊~」
只聞曲玲柔一聲驚呼。
空性渾不在意她的喊叫,反而愈發興起。
但見他俯身彎腰,大手一抄,毫不客氣,便將綠衣女子攔腰抱起,急不可耐地向堂屋內大步走去。
「哈哈哈哈哈!三公子如此盛情,洒家自去與尊夫人好生切磋一二。」
高啟航對曲玲柔的呼救,毫不在意,曬然一笑,淡淡說道:「大師只管盡興即可。」
隨後,崇明和崇遠二位行者,也各自被舞姬引到堂內裡屋行事,暫且不表。
待眾人散去,高啟航臉色平靜。
送妾侍寢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稀鬆平常,反倒能為其增添諸多興緻。
只是可憐那曲玲柔。
她本是嫁到烏木鎮的外地人氏,婚後不出幾年,丈夫就意外身亡。
之後,在高啟航的威逼利誘等諸般下作的手段下,孤苦伶仃的曲玲柔,只能被迫無奈答應,做他小妾。
曲玲柔重拾心情,盡心儘力伺候新任丈夫,以期能度個安穩日子。
可未過多久,她便覺察到前夫之死事有蹊蹺,但為時已晚。
如今更是慘遭屈辱。
她俏臉通紅,又抵不過空性的鐵臂緊箍,直如那待宰羔羊。
空性身上傳來濃郁酒氣和難聞的體味,熏得她想哭又不敢,只能暗中咬碎銀牙,忍辱負重。
隨著眾人離去,廳內此時安靜下來。
身材矮胖的薛管事,緩緩開口:「三少為何如此大費周章?」
高啟航聞言面露冷笑:
「前日蓉城那個任斌找到大哥,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大哥回來竟對我生氣動怒,並警告我不要再碰那魏芸。」
「哼,魏芸這個小娘皮敬酒不吃,我此番倒要看看,那任斌還有何能耐阻我。」
薛管事點點頭,面露恍然之色。
高啟航眯起陰鶩雙目:「我聽鎮里人說,魏芸與方文傑,近日變賣掉許多財產,這是在防我還是準備要出逃?」
薛管事輕蔑一笑,不以為意道:「確有此事,不過又能如何,在這裡,咱們高家就是天,捏死他們一家,不全看公子你的心情。」
高啟航馬臉潮紅,鼻翼顫抖,眼神里射出異樣光芒,陰聲道:
「魏芸這個賤人給臉不要臉,德勝,你暗中派人給我盯死方家,別叫他們逃掉一人。」
「哼,待我拿下她那雙兒女,哦,還有她的外甥,那個小癟三,我要當著方文傑的面,將魏芸好生炮製一番!」
面容陰鶩的壯漢大嘴一裂,露出兇狠笑容,點頭應下。
他叫高德勝,是高家的護衛長,也是高家的一條忠犬。
……
直到天黑。
空性頭陀和崇明崇遠二僧,一臉饜足之色,盡興而歸,回到鎮外的高家礦脈上鎮守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