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暗箭難防
道觀外人海不見,吆喝叫賣聲稍顯嘈雜。
趙閑知道安大小姐性子倔,短時半會兒不會出來,便來到道觀不遠處楓林旁,靠在樹榦上無趣的等待。
自道觀中出來,他方才的瀟洒無影無蹤,揉著酸痛的腰部齜牙咧嘴。疼死我了,若非皮糙肉厚,從台階上摔下來真得見閻王了,這個狠心的妮子,落到我手裡非把本都摸回來不可,大姨子是妹夫的半個屁股?你整個都是我的,敢踢我……
滿腹牢騷間,忽的看到怡君從人群中走過,手中提著食盒,如花般嬌嫩俏臉上滿是鬱悶。
趙閑心中微喜,忙招手道:「怡君,我在這裡!」
怡君身體微頓,繼而大袖輕擺回過身來,紅裙招展,髮髻高盤,火辣的身材似一枝獨秀的嬌艷玫瑰,在著蕭瑟的秋日中分外搶眼。她上下打量他幾眼,美麗的眸子閃過几絲冷淡,嬌聲哼道:「喲!這不是趙大公子,不去陪著你的柳妹妹,站在這裡作甚?」
趙閑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大小姐都還沒哄好,你也跟著給我擺臉色,你們姐妹倆還想一致對外不成?
他搖頭輕笑,上前拉住怡君的小手,頗為無奈的道:「好娘子,我們都成親了,你應該叫我相公或者郎君!」
「姐姐我煩著,沒心情與你套近乎。」怡君頗為不耐抽了抽手,怨道:「我招誰惹誰了?碧柔那個死丫頭鬧脾氣,要我來跑來跑去的勸解。從小到大我鬧脾氣的時候,怎麼沒見她來哄著我?還給她送飯,胖死她得了……」
趙閑聽到苦笑不已,怡君心直口快嘴上不講道理,心中卻軟的和棉花一樣,若非如此,他早就被閹了幾十次了。趙閑深知她的性子,上前接過餐盒,笑嘻嘻的道:「以後你鬧脾氣我哄你,保證哄的你快活似神仙。我是你的貼心好相公嘛!」
面對他油鹽不進的臉皮。怡君還真沒有什麼辦法,玉臂環在胸前,輕哼道:「算你有點良心!罷了罷了!我懶得與那丫頭計較,你想辦法將她勸回去。」
「剛才為夫勸過了。她應該會快就會回去的。」趙閑輕笑著回應道。
聽聞此言。怡君臉色微喜:「是嗎?這到省的我進去了。我才不要看她的臉色了。」她所幸就停了下來,陪著趙閑再次等候。
趙閑眼睛在楓林旁轉悠,忽的看到給人擺攤作畫的幾個書生。
反正閑來無事。他便拉著怡君來的畫案前,興緻滿滿的道:「怡君,我來給你畫幅美人圖吧!」
由心愛的男子,在這幽美楓林旁勾勒出自己的絕美容顏,那場景想想都很浪漫。怡君本來沒精打采,聽聞他的提議,忽的就來了精神。
她看了趙閑幾眼,暗想他是讀書人,曲子又吹的不錯,字寫的也很好看,畫畫應該很擅長。
思念至此,怡君再無遲疑,點點頭嬌笑道:「好啊!我就站這裡,來吧!」她立在楓林邊,雖然無刻意動作,絕美容顏卻已經般般入畫了。
趙閑搓了搓手,租下那些書生的畫案,便興緻勃勃的動筆了。
與此同時,道觀之中,安碧柔靜靜坐在蒲團上,時不時回頭瞧上門外一眼。
那個傢伙,不會還傻傻等在外面把?她眸中甚是猶豫,躊躇良久,覺得再這樣耗下去沒有意義,終還是站起身來,走出了道觀。
在噪雜的人群中舉目四顧,安大小姐尋找趙閑的身影,拿想抬眼就看到他有說有笑的站在楓林旁,滿臉豬哥笑容給怡君畫肖像,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
安大小姐頓時氣悶,咬了咬下唇憤然轉身,抬起小腿將要跨入道觀,卻又猶豫了下來。最後撫了撫袖擺,帶著几絲怨意往來時的路行去,喃喃低語道:「這個沒良心的,原來一點都不著急。你不著急我還生氣什麼……」
她疾步走過路邊小攤,旁邊卻忽的傳來一個深沉的男音:「這位姑娘,可否留步。」
「嗯?!」安碧柔眉頭輕蹙,回首望去,卻見是個青色長衫的老頭,仙風道骨頗有幾分道士的味道,正坐在桌案后望著自己。
常年在京都操持家業,安大小姐自然也遇到過算命騙錢的騙子,她能把生意打量的井井有條,自然會輕易上當。她輕輕搖頭,頗有裡面的道:「小女子尚有要事,老先生另尋他人吧。」話閉,她轉身欲走。
叫住她的,自然就是葛半仙了。他摸了摸小山羊鬍子,輕輕笑道:「不留也罷,還請聽老道一言。姑娘印堂晦澀、戾氣鎖眉,陽虛而致寒盛,此乃不祥之兆,若不化解,令郎近日必有血光之災……」
「啐!」安大小姐頓時又好氣又好笑,指著那老道人,氣道:「我清清白白尚未成家,何來的郎君一說?你這老道人莫要胡說。」
葛半仙絲毫不驚慌,上下打量安大小姐幾眼,高深莫測的道:「三媒六證婚迎嫁娶只是排場,姻緣乃天註定,命中紅繩相系之人,便是姑娘的郎君,老道稱之為令郎,何錯之有?」
這不是廢話,我還知道你肯定有爹娘了!安大小姐頗為無奈,淡淡的看著他:「那請我老先生,小女子命中紅繩相系之人姓甚名誰,現在何處?」
「容老道看看!」葛半仙煞有其事的掐指算了算,眉間忽的顯出几絲驚異:「哎呀呀!姑娘的郎君,乃是大富大貴之命,不是王公,也成貴侯……」
安大小姐完全沒了興趣,轉身欲走,卻又聽老道繼續道:「只可惜令郎身世浮沉,暫時落魄歸隱。若貧道算的沒錯,定然就在姑娘周圍。而且與姑娘產生了矛盾。令郎性屬火因而身材魁梧,婚運盛因而紅顏繁多……」
這說的,不就是趙閑嘛?安碧柔渾身猛震,繼而睜大了眼睛,猛然回過身來,不可思議看著的那老道士,問道:「你如何得知這這些的?」
「天機不可泄露!」葛半仙神秘莫測的笑了笑,穿著華貴自京都而來卻棲身常州,除了因大梁覆滅的沒落高官,還能有什麼?至於身材魁梧。紅顏繁多。用眼睛看就可以了。
只可惜,安大小姐完全不知此人已經注意了趙閑,見他能說趙閑是自己命中的夫君,心中竊喜下又帶著幾分怪異。不過現在由不得細想。她急忙在攤位前坐下。問道:「老先生。你方才說我的……我的郎君有血光之災,是何意?」
葛半仙輕嘆了聲:「老夫道行淺薄,尚不能看透徹。姑娘可否告知老夫。令郎的生辰八字,近日有何動向?可否會出遠門?」
趙閑的生辰八字,安碧柔作為安家的後人,比趙閑自己都清楚,略一回想,便告訴了他,然後道:「他…他明天要去杭州打理生意,杭州兵荒馬亂,莫不是……」她頓時臉色變了,趙閑若真的落在了賢王手裡,那可是十死無生的境地啊,這血光之災,難道是真的?
「哎呀呀!」葛半仙眼中閃過几絲狡黠,急急拍手苦道:「問題,怕就出在這趟遠門之上!」
「啊!?」安碧柔眉頭緊蹙,為難道:「可是,我郎君他有要事,必須去杭州,這可如何是好!」
「凡事都有化解的方法。」葛半仙高深莫測的搖頭道:「火星照命心發煩,行東走西不安然。令郎命屬火,命犯金星,若要化解此劫,需在臨行前,備黃金百兩壓與車尾,自可保出行平安?」
「黃金百兩壓與車尾,就這麼簡單?」安碧柔愣了一愣,沒想到化解方法如此簡單。
葛半仙聞言一個趔趄,差點就露餡了,黃金百兩眉頭都不皺,這是條大魚啊!他又意外的打量安碧柔幾眼,本想改口,卻怕打草驚蛇,便高深莫測的點了點,道:「姑娘照老道說的做,定然前路無憂。」
安碧柔輕輕點頭,心中不敢大意,取出些銀錢遞給葛半仙后,便急匆匆起身,舉目四顧尋找起來。
與此同時,趙閑站在書案之前執筆作畫,幾片楓葉落下,映襯著他的飄逸洒脫,右手輕抬,動若行雲而靜似流水,心未動,畫已成,一副栩栩如生的美人圖躍然紙上。
原本的攤主是個寒門學子,本來眼睛偷瞄著怡君大美人,可漸漸的,也被趙閑的畫作吸引,湊上去看去,竟然移不開眼神。
見好幾人都圍著畫卷觀看,怡君輕咬著下唇,臉兒微紅,少有的扭捏起來:「相公,你畫好沒?」
「好啦!」稍許,趙閑大筆一收,拿起畫卷滿意的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旁邊的攤主臉色卻很怪異。
怡君性子較急,便笑眯眯的跑過去拉著趙閑的胳膊,探首往畫卷上看去,本來羞澀而期待的絕美俏臉,轉瞬間僵了下來。
「這…是我?」怡君眉頭緊蹙,看著宣紙上腦袋與身體完全不成比例的小女孩,睫毛很長很長,臉圓圓的,眼睛比拳頭都大,還亮晶晶的,鼻子卻直接簡化為了個小勾。
畫上的東西怎麼看都不像個人,卻偏偏有她的几絲神韻,不得不說是功力深厚。
也真是因為如此,怡君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咬牙切齒的望向趙閑:「你在逗我?姐姐我有這麼丑嘛?」
趙閑絲毫沒注意的她的殺氣,喜滋滋的道:「很萌吧?萌版小怡君,我最擅長的就是畫漫畫,簡直手到擒來啊!」
怡君見他還真的挺自得,不是在開玩笑,俏臉兒頓時黑了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揉了揉香額,正想央求趙閑認真給她畫上一幅畫,忽的看到安碧柔急匆匆走了過來。
她心中微動,美眸閃過几絲笑意,忽的把畫搶了過來,捲起寶貝似的收在懷裡,嬌滴滴的道:「謝謝你為我畫的像,姐姐我要把它掛在房間里,每天都看上幾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