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王家慘況
綠玉滿是驕傲，耐心解釋，「吳伯，延王殿下從延州回來了，殿下現在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呢。」
不知怎麼，聽到大紅人三個字的時候，顧意無端的想笑。
大紅人啊，威脅怠慢皇帝，跟皇帝談條件，讓皇帝求著的大紅人。
吳伯更愣了，延王殿下，他記得的，是不得皇帝喜歡，很早以前就將年幼的嫡皇子封王戍邊，其實大傢伙兒心裡都知道，其實就是將延王殿下流放了。
可現在，延王殿下回來了？還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還是表小姐的夫君。
吳伯把事情都捋清楚了，正是因為捋清楚了，才不免更加震驚。
他漆黑的瞳孔都收縮了，顫抖著手，看著顧意，「意娘子，您，您怎麼會和延王殿下成親啊？」
顧意便笑了笑，「他在延州，我被流放到延州附近，碰巧遇上了，彼此喜歡就在一起了，吳伯你放心啊，這婚事，怎麼說都是我佔了便宜。」
這個世道，不，無論哪個世道，有權有勢才是實實在在的。
吳伯面色激動的，連連點頭，語氣萬分心疼，「意娘子想必受了許多委屈，您從前多麼嬌養的人兒啊，這流放哪裡是您能夠受得了的。」
顧意也忍不住紅了眼，「是顧家連累王家了，讓王家成了如今的樣子。」
王家人都是純良溫善的，不然不會不怪罪她，正因如此她才更要幫王家。
「不說這些了，娘子，不說這些了。」吳伯連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外祖父的情況有些差，我給你開一副葯，每天煎著吃，再寫一張膳食單子，每天按照上面的吃，情況便能好一些。」
吳伯連連點頭。
她又道，「外祖父現在最怕受到刺激，最怕悲傷過度，您可以跟他說我，說一些好的事情，讓他心生希望，好的更快。」
心情好，比一切靈丹妙藥都有用。
吳伯感激的連連點頭，「我記住了，您放心。」
顧意猶豫片刻，又道，「過後會去一趟章家，看看錶妹情況，表哥呢，方便我去看看他么？」
吳伯面色便猶豫起來。
片刻后，他道，「大郎君的情況很糟，他的脾氣現在變得壞了許多，怕衝撞了您。」
脾氣壞？顧意想起記憶中王表哥的樣子，幾乎難以想象他現在會變成什麼模樣。
王表哥是個再溫和不過的人，哪怕她有時候覺得那溫和只不過一層面具，他從不發脾氣，哪怕教訓下人，也是溫和有禮的，好似沒有誰能夠破掉他的心防。
他是個極優秀的人，從小功課便好，天賦好，又勤奮，假以時日，便是狀元種子。
「吳伯，早晚要見的。」
吳伯便把剩下的話都吞進肚子里去了。
來到一個偏僻的小院子。
裡頭寂靜無聲，連僕從的聲音都沒有。
吳伯走在前面，打開院子，看見有些荒蕪的院子里，滿是雜草和落葉。
蕭瑟，彷彿行將就木，看不到一點生機。
顧意的面色有些難看，「吳伯伯，這裡都沒有人打掃么？」
哪怕是本身沒有問題的人，常年住在這樣的環境中，也會變得頹廢。
吳伯嘆息的搖頭，「大郎君不許我們動，甚至不許我們在這裡多待。」
說著，他便走向大樹另一邊，躺椅上躺著一個人。
旁邊放著一副拐杖。
那郎君不修邊幅，只能從五官輪廓中，依稀瞥見從前的俊朗。
他睜開眼，皺著眉看向他們，「出去。」
吳伯有些激動的提醒他，「郎君，這是意娘子啊，她回來了！」
王玉竹目光移向她，帶著些微的波瀾。
顧意道，「表哥，是我，我回來了。」
王玉竹點點頭，「你出去吧，我沒有心情敘舊。」
語氣陌生的彷彿像是變了一個人。
說罷便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任何人。
顧意心中痛恨，面色卻更加溫和，「表哥，受了這麼點挫折就頹廢了么？」
吳伯有些震驚的看著她。
王玉竹又睜開眼睛，眸子裡帶著些血絲，額頭青筋在跳，隱隱有種暴怒的感覺。
果然。
「你知道什麼？顧嘉意，不是只有你受了苦，我們王家，我已經全都毀了，你還想如何？為什麼要過來煩我？你走吧！」
他的聲音還是從前那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只是語氣中帶著從未有過的頹廢和暴躁，讓人想到絕望。
「吳伯，請她出去！」
王玉竹揮了揮手，便狠狠的閉上眼睛。
吳伯有些無奈的看向她。
顧意瞧著他躺在躺椅上，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胸口處起伏不平，張口道，「王玉珂還在章家受苦，外祖父病重，家裡只剩你了，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期待等來什麼？」
「是想等著王玉珂的死訊從章家傳來為她收屍？還是等著外祖父西去，為他戴孝？可你現在真是個廢物模樣！連路都走不了，連這個院子都走不出去！」
顧意的聲音越來越大，越發的振聾發聵，她目光瞪圓，神情緊繃的看著王玉竹，「你若是不想自救，別人想搭把手，都無能為力！」
王玉竹被罵的怔愣了片刻，眼睛漸漸的濕潤了，隨即捂著眼睛壓抑著聲音痛哭。
吳伯連忙上前抱著他安慰，「大郎君，意娘子是一番好意，王家只剩您了啊，您得為二娘子撐腰，您得把王家撐起來啊！」
「可我如今這幅模樣……我能怎麼辦？」
王玉竹抬起頭，眼眶泛紅，看了顧意一眼，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樣，又有些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我幫你把脈。」
顧意抿著唇，彎腰按在王玉竹的手腕上。
他十分配合的把手腕伸過去，一動不動，只是眼神卻疑惑的看向吳伯。
吳伯便解釋，「意娘子在外頭學了醫術，剛剛還為老太爺扎過針，著實有效，老太爺好多了，您安心。」
王玉竹的臉上難言震驚，更加配合的任由她檢查身體，右手，左腳。
他的一隻手，一條腿都被別人打斷了，打廢了，毫無知覺。
心中也不免更加忐忑，升起希望，掐滅，又不受控制的升起希望，或許他的表妹真的能夠救他呢。
可怎麼可能，王家雖敗落，一般的大夫可能請得起，他們都沒有辦法。
顧意檢查一遍后直起身子，看不出什麼神情。
王玉竹盯著她，靜靜的等待著。
吳伯在一旁沒說話，但是急得直跺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