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瘋狂的小林憲一

小林憲一希望從醫生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是醫生的沉默讓他徹底的絕望了。

他所絕望的，不只是自己的病症，同時還有因為病症而帶來的貧窮、失業、破產等等。

在東京這樣的一個城市，失業和破產後，他會毫無疑問的失去自己現在的住所，淪為這個吃人世界中的一塊待宰魚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在某一個夜晚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伴隨著這股絕望，無盡的怨恨和憤怒在他心底湧現了出來。

如果不是那個診所耽誤了他那麼長的時間、如果那個該死的醫生能判斷出來他不是簡單的病毒感染、如果能在第一時間就接受專業的治療，也許他根本就不會淪落到現在的處境！

他現在的所遭受的一切，全部都是那個該死的醫生導致的！如果不是那個不稱職的傢伙，他完全可以作為一個正常人繼續生活下去，那個醫生，他該死！他根本就不配作為一個醫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有的人會絕望但安靜的接受自己的厄運，但是小林憲一併不是這種人。

他將自己悲慘遭遇的發生直接歸咎於那個診所醫生身上，並開始對他產生巨大的怨恨。

小林憲一面前的醫生察覺到了他眼中壓抑著的憤怒之色，於是，原本想要說上些什麼的他立刻閉上了嘴巴。

如此一個人吃人的高壓力社會，沒人能想到一個絕望的人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醫生自己也不願意用自己的職業生涯乃至性命去賭。

醫院無法解決小林憲一身上的疾病，他最終只能帶著開出的抗病毒藥物絕望的走出醫院的大門。

陽光下，潔白的醫院顯得光鮮亮麗，但在小林憲一眼中，卻是那般的冰冷和死氣沉沉，甚至就連那溫暖的陽光，此時也變得徹骨冰寒。

幾天前，他眼中的世界雖然黑暗、吃人、不公，卻還總是有一點希望和光點，但現在，他所能看到的，是徹頭徹尾的絕望和混亂。

【今日報道：11區奈嶺街發現一具屍體，警方目前尚未抓獲真兇。警醒廣大市民，請不要在深夜隨意外出活動。】

「又死了一個人啊，這已經是第幾個了？11區最近很不安全的樣子？」

「現在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晚上出門的好吧。奈嶺街那麼偏僻，這個傢伙也是自己去找死的。」

「話不能這麼說，如果能活著的話，誰會去找死呢......」

渾渾噩噩的穿過人群，那廣播和議論聲在小林憲一聽來是那麼令人厭惡，他甚至沒由來的有一種想要將所有人都撕碎的衝動，但最終，僅存的理智只是讓他行屍走肉一般回到家裡。

窗帘緊閉的房間一片昏暗，機械的將藥片放到自己嘴裡吞服，不知過了多久，小林憲一的手掌驟然合緊，將那藥盒攥成一團，那原本獃滯空白的眼中滿是瘋狂的殺意：「我活不了，你也別想活著！」

巨大的精神壓力讓小林憲一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也崩斷了，他重重的摔下手中的藥盒，披上外套走出房間，面色陰沉的開始準備行兇的道具。

與此同時，他的心臟內。

「果然我把事情想簡單了，還是不行啊。」洛林看著新誕生的細胞，皺起來眉頭。

即便有大量的外源DNA作為構建參考，但想要從無到有的構建出一個屬於自己的細胞，其難度還是遠超洛林的預計。

他希望構建出一個現實中從未存在過的、無與倫比的強大細胞出來，為此，他將諸多他認為有用的基因全部都匯聚到了DNA之中。

目的上看，洛林的想法是好的，但結果卻並不怎麼好。

他加入了過多的基因，即便通過多重螺旋，最終形成染色質體積也增大了很多，因此導致細胞核也需要增大，從原本了10%左右的體積比增大到了15%。

看起來只是區區5%，但如果考慮到更多的基因帶來的更多細胞器和生物分子的需求，整個細胞內的空間立刻就變得有些擁擠。

洛林試圖將細胞的體積增大一些，但隨後他就發現，增大細胞體積后，相對錶面積開始變小，物質的運輸交換開始減慢、代謝通訊也出現下降，同時細胞核對細胞的控制力下降。

於是，現在的洛林就陷入到了一種魚與熊掌他都想要，卻偏偏連著不可兼得的困境。

捨棄掉基因？他不捨得，那些都是他從不知道多少病毒和細菌中篩選出來的有用之物。

不捨棄吧，細胞本身的能力卻又會受到限制。

洛林倒是知道，人類的DNA有很多的無用片段，甚至有不少是其他病毒的DNA，但他不知道哪些片段是其他病毒的，哪些片段是不是。

他的實踐直到目前為止都還局限在細胞構建上，還沒有涉及到具體分化，至於病毒基因驗證，說實話，洛林現在有些不敢。

小林憲一的身體並不是很強壯，天知道那些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融入到人類DNA中的病毒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萬一是個超級遠古病毒，激活之後洛林倒是能應付，但他怕他和遠古病毒干架的時候，先把小林憲一這個宿體給弄死。

從免疫系統能發燒42度，不是人死就是病毒死的作風來看，一旦打起來了，小林憲一的死亡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對洛林而言，想要做出選擇真的很難，而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小林憲一卻已經趁著夜幕出門了。

兜帽衫、口罩、眼鏡、黑色書包和一身的黑色服飾，他的身形幾乎完全融於黑暗之中。

廣播里說，11區最近有些不安定，提醒市民不要夜晚出行，但對已經被怨恨支配了頭腦的小林憲一來說，他現在只想要殺死那個耽誤了他治療時間的醫生！

背後書包里裝著沉甸甸的兇器，他腳步急促的穿行在巷道之中，向自己已經摸清的診所醫生家接近過去。

他的運氣很好，不多時便已經找到了醫生家。

用工具進入到醫生的家裡，看著已經沉睡的醫生和他的妻子，再看著那全家福上一家三口幸福的笑容，怨念已經徹底支配了他的身體。

他拉開了自己的書包，從中掏出了一柄已經開鋒的斧子，臉上滿是瘋狂的向床上的人影砍了下去：「都是你這個該死的傢伙！我要死了！你也得給我去死！」

噗！咔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響起，一記重斧之下，醫生便再也無法睜開眼睛。

異響驚動了醫生的夫人，她睜開眼睛，借著月光看到了高舉沾血利斧、面目猙獰的小林憲一，張口便想要尖叫出來。

但比她更快的，是小林憲一瘋狂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