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竊聽器
許知遠知道康志龍的電話彩鈴就是這首歌,今天在去下窪的路上,他電話就響過,這歌給人的印象很深刻。
但是,有這個彩鈴的肯定不只是某個人。
如果外面的那個人是康志龍,許志遠不禁渾身一冷。
如果不是呢,這個人深更半夜在自己的房外,還有陌生女人敲門……
許知遠嗅到了強烈的陰謀味道。
他立刻關了燈,把電話調成了拍攝狀態,快步到了窗前,掀開窗帘往外看。
敲門聲已經停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小跑著出了院子,看不清年齡、容貌。
至於別的人影倒是沒有看到。
五六分鐘后,康志龍的電話回撥過來。
「許主任啊,剛才睡著了,沒接起你的電話,實在抱歉啊!」
許知遠不動聲色回道:「應該說抱歉的是我啊,康所長,剛才我這裡出現了幾個不明身份的人員,所以才報的警,現在人已經走了。」
「那好,如果有什麼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說了幾句,詢問許志龍不需要過來人了,他才客套著掛斷了電話。
許知遠握著電話,臉色陰晴不定。
康知龍的電話里有幾點漏洞。
一是康志龍聽起來睡眼惺忪,但是細聽,根本不是剛睡醒的樣子。二是,雙方通話的時候,許知遠聽到了幾聲電瓶車的鳴笛聲,聲音不大,如果是在房間內,肯定是聽不到的。
三是,康知龍要放電話的時候,傳來打火機的聲音,兩聲,一聲小一些,一聲大一些。
給人的感覺應該是一個人點了煙,又給康志龍點了一根。
那種猛地吸了一口煙的聲音,也很清晰,因為許知遠以前也抽煙,後來戒了,但聲音絕對不會聽錯的。
至於為什麼要過五六分鐘才回話,而不是當時回,那已經不能成為直接證據了。
應該在家裡安裝一些監控了!
許知遠躺在床上想了不少,心裡暗自下了決定。
……
一夜無話。
翌日,正常上班。
上午九點,按照沈玉茹的安排,召開了鎮委委員會議。
不到九點半,就已經散會了。
十分鐘后,許知遠被召到了沈玉茹的辦公室。
今天的沈玉茹打扮風格與昨天完全不同。
如果說昨天還帶著青春活力與女性柔美的張揚,那麼今天的沈玉茹則是一副成熟的知性美。
不是那種誘惑的成熟,是知性外表下的冷靜與沉穩。
許知遠敲門的時候,沈玉茹正手拄著桌面揉著太陽穴,看起來略有些疲憊。
桌面上配置齊全,兩面紅旗,台曆、電腦、文件夾,但是卻沒有什麼屬於沈玉茹自己的東西。
「進來吧!」
聽到敲門聲,許知遠推開門,反手把門關上了一些,留了一道半尺左右的縫隙。
進入女上司的辦公室,這是應有的禮節和規矩。
許知遠原本就是黨政辦的副主任,對這些自然十分熟稔。
「坐吧,知遠同志!喝水……」
沈玉茹起身讓座,倒水。
趁這個機會,許知遠遞給了沈玉茹一張摺疊的紙條。
接過紙條,沈玉茹頗有些意外地看了許知遠一眼,眼神里似乎也帶了幾許無法言說的笑意。
許知遠不確定在那一瞬間,沈玉茹是怎麼想的。
但是,下一刻她就打開了紙條。
再次看到許知遠那遒勁飄逸的文字:書記,我不確定這裡有沒有安裝竊聽器,請小心,鎮政府曾經發生過竊聽事件!
「嘗嘗,這是朋友送我的鐵觀音,味道還可以吧!」
沈玉茹看到紙條上的內容,瞬間一楞,但是隨即就若無其事地對許知遠說道。
許知遠端起茶喝了一口,贊道:「果然是好茶,有一股特殊的茶香。」
「呵呵,古人云,書能香我,茶能醉人,但願世間一切美好都如茶香啊。」
沈玉茹隨口迎合之間就顯示了她高深的文化素養,隨即話題一轉:「知遠同志啊,這一次的鎮委委員會議,再一次顯示了你深厚的群眾基礎和幹部基礎。所有與會委員一致通過了關於你擔任黨政辦公室主任的提議。」
「就連全有書記也是對你讚歎有加,舉雙手贊同啊!」
說話的時候,沈玉茹卻沒閑著,在電腦上、書立中,還有一些書籍中輕輕翻找著。
甚至,她還故意把筆碰掉了地上,然後蹲下去查看桌面底下,而沒有顧忌許知遠這個男性下屬就在她面前不遠處。
「沈書記過獎了,我做得還很不夠,感謝各位領導對我的信任和支持,如果能夠有更廣闊的空間和舞台,我一定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辜負沈書記和諸位領導的信任。」
許志遠一邊很官方地回話,一邊也四處掃視,幫著尋找可能藏有竊聽器的地方。
他不確定有沒有,但是通過昨天晚上那件事,他心裡多了幾分小心。
對方無所不用其極啊!
甚至,許知遠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了人心之險惡與官場上的危機四伏。
如果一時疏忽,很可能萬劫不復!
「好,年輕人就該有這樣的志氣,你能走到今天,是因為你在振興辦期間是有政績的,但是因此躺在功勞簿上,我一樣會拿下你。」
沈玉茹無縫銜接地回道。
此時,她已經從桌子下出來,坐回椅子上,表情嚴肅地用手指了指桌面。
而且是一連指了好幾下。
果然有竊聽器!
許志遠立刻就明白了,他握緊了雙手,在考慮該怎麼應對。
沈玉茹似乎也因為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一時沒有考慮好穩妥的處理辦法。
此時的許志遠輕輕擺了擺手,一邊對答應對,一邊些了個紙條,讓沈玉茹用手機拍下竊聽器的樣子,他去查查這種竊聽器的型號和特性,也好採取應對方式。
現在,他們還不能打草驚蛇,最穩妥的辦法是順騰摸瓜,找到背後那個人。
沈玉茹很順從地按照許知遠的方法,重新回到桌子下面,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這期間,兩人始終都在談著工作,並沒有露出了什麼破綻。
之後的三分鐘之內,兩人快速地加了微信,然後許知遠很知趣地告辭離開。
臨走的時候,留給沈玉茹一個文件夾,里見有厚厚的一疊資料。
離開黨委書記辦公室,許知遠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情,在政府大院閑逛起來,他要看看這個時候,都有哪些人在辦公室里坐著。
最好能直接找到一個戴著耳麥的人,就像余則成那樣的。
哪怕是一些蛛絲馬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