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256
第二百五十六章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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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秋辣椒的採摘、田地里的莊稼收穫后這一年又到了尾。
平壩村裡香味瀰漫,空氣里飄蕩著的全是美食馥郁。這是村裡各家各戶在準備過年的吃食,村裡人手藝好,做出來的東西那滋味勾的人垂涎不已。
這兩年動蕩不安,陳家年也沒過好,今年倒是可以安安心心的過個年了。
杜星緯同樣如此。
他今年早早出發,所以從長省回來的也早,不必再像從前那樣春節還得緊趕慢趕,有時甚至還回不來。
如今大傢伙都認可了陳辰和杜星緯的關係,陳家逢年過節的也會留杜星緯吃頓飯,今年亦是如此。
只是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年夜飯吃過後,一家子從陳建軍家回去的路上,到了溪口杜星緯告辭要回家去,陳建業就突然出聲說:「星緯,就在這歇吧。」
話落,在場所有人就都愣住了。
杜星緯不敢置信,陳辰也傻了。
陳建業今晚喝了些酒,是杜星緯拿來的上好的茅台,這會兒酒勁未散,但腦子其實很清醒,他說道:「一家人,過年就別回了,那邊冷鍋冷灶的,在這邊住著也熱鬧。」
一次結束后彼此才有了點真實感。
現場獨留下陳辰和杜星緯兩人。
陳辰反應迅速,懟了杜星緯一下,「我爸跟你說話呢。」
剛進被窩尤其冷,陳辰直往杜星緯懷裡鑽,大暖爐一抱,渾身都舒坦了。
杜星緯艱澀,「我以為是我聽錯了……」
兩人對視著,彼此都很懵。
陳建業沒再說話,轉身進屋去了。
陳建業這個當爹的親自開了口,大過年的留杜星緯在家裡住,不提客房、不提住另外哪間,顯然是默認兩人住一塊。
一塊上樓,然後洗漱,一直到躺到床上的時候那種不真實感才散了些。
兩人今晚也都喝了些酒,不知是否酒精在作祟,這會兒就都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雖然關係已經過了明路,平時來往也曾不避諱,但兩人住卻是都住在各自家,從不曾留宿過。
這是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們太清楚了!
突如其來,沒有一點徵兆,直接給人整傻了。
杜星緯剛得到了家長的真正認可,心裡激動的很,忍不住的就開始動手動腳,那動作還挺急。
而現在,陳建業這兩句話把欠缺的那點東西給補回來了。
杜星緯指尖都在發顫,聲音發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傻愣愣的說了個:「好。」
陳北和周平安嘿嘿笑,一溜煙的也跑了,遙遙的還能聽到他們倆的驚呼聲。
杜星緯親吻著陳辰的唇,然後問:「陳辰,要不要擺個酒?」
陳辰同樣激動,他胸腔里踹了只活蹦亂跳的兔子,也很想干點什麼來發泄那股自心底迸發出來的情緒。
「我真是一點兒沒看出來……」陳辰喃喃道。
劉冬雪回神,而後對幾人笑道:「天晚了,你們也都早些睡。」
兩人一拍即合,浪潮湧動。
這年頭男人跟男人過日子也沒有登記扯證這一說,辦酒更是沒那個說法,他們的關係得到了默認,但似乎又還欠缺一點。
陳辰還沒從那股餘韻中回神,不太清醒的腦子沒能及時反應過來,「什麼?」
杜星緯握著他的手,十指交纏,「我們不能扯證,但可以擺個酒,你想不想?」
這回陳辰聽清了,但他的回答卻是,「不擺。」
杜星緯望著身下人那雙水潤潤的眼睛,問:「為什麼?」
「不想太高調。」陳辰認真道:「雖然已經鬧的人盡皆知,但如果真的擺酒就太挑戰極限,這兩年大家好不容易接受了,也沒什麼人再繼續議論,這種平靜日子我覺得就很好,我不想去打破。」
杜星緯問:「真的?」
陳辰點頭,「真的。」
微頓,陳辰又問:「你很想擺酒嗎?」
「我都可以。」杜星緯凝視著陳辰的眼睛,「你知道的,我也沒什麼親戚,認識的人里也就柏胥和龍哥關係近些,他們也都知道我們的事情,其他人就不怎麼重要。所以,你想擺酒就擺,不想擺酒我們就不擺,你的意見最重要。」
陳辰笑道:「那就不擺,我們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杜星緯笑起來,眉眼間浸著溫柔,「好。」
杜星緯的五官是陳辰非常喜歡的,他冷峻的面龐上此刻流淌著些汗液,這一笑那眼尾的傷疤都跟著性感了起來。
陳辰忍不住的抬頭去親吻。
杜星緯被他吻的情動,抓著人又動了起來。
過年這一留宿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信號,從那天起杜星緯就真天天吃住在陳家,陳家其他人知道后雖然驚訝,但也沒說什麼,每天見著了也都態度自然,顯然接受度良好。
村中無秘密,沒幾天這事就滿村皆知,大家心情都很複雜,有人覺得「果然如此」,也有人遺憾「真的就兩個人過了啊」,更有人驚訝「陳家竟然都准許住進家門了,以後還真不娶媳婦啊」,總之,想法非常的多,好在沒人咒罵。當然,也有可能是心底不喜,但嘴上不曾說出來。
不過不管是什麼反應,這事已經是蓋棺定論,別人就算想法再多也改變不了事實。
兩個男人過日子沒有娶和嫁的說法,只是因為陳家親戚多,大傢伙一個屋檐下吃住熱鬧,所以杜星緯宿在陳家的時間會多一些,只有少部分時間是陳辰住杜星緯那裡,一切都是看情況而定。
春節過後復工,陳家繼續做豆豉辣椒、雞肉辣椒醬和鮮肉辣椒醬,期間還摻雜著春耕。
平壩村依舊是每家種一畝地的春辣椒,李家溝和關塘經過半年的等待終於迎來他們期待的時刻。從陳家這邊拿到種子,然後辛勤的播種。
杜星緯幫著家裡把辣椒種了,而後要隨著運貨的司機一塊去長省忙碌事業,這一次,陳辰跟著一塊去了。
現如今動蕩已過、家裡其他人也都練了出來,陳辰不必再時時刻刻看著,所以他乾脆就跟杜星緯一塊出去溜達。
只是杜星緯到了長省之後很忙碌,他堆雜了很多的事情要處理,陳辰每天就自己去逛,期間買了不少東西,然後把整個城市都給溜達熟了。
這一天,柏胥請兩人吃飯,地點就是柏家酒樓,連同趙師傅一塊。
二樓,大家選了個窗戶邊坐。
柏胥聽完講述,就道:「所以你兩現在是住一塊了?」
杜星緯嗯了聲,「住一起。」
柏胥感嘆,「沒想到還真走到這一步了啊,家裡人竟然真的能同意。」
杜星緯皺眉,「你怎麼個意思?」
「別介。」柏胥笑道:「我這不是驚訝嘛,你們瞅瞅誰兩個同性的談對象能談成你們這樣?你就不說了,陳家可疼陳辰了吧?結果都答應了,這你還不許我驚訝驚訝?」
「正是因為疼我才會答應。」陳辰笑道:「我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們自然也不會真的逼我去過我不想要的日子。」
「那是你家裡人會想。」趙師傅在一旁說道:「這世界上好多人都看不開。我原先就見識過不少,別說是兩個男人了,就是男的想娶個女的,結果家裡人不喜歡都不同意,非逼著娶另外一個,最後兩個人過的就跟仇人似的。這結婚結婚,卻結成了仇。」
陳辰真心實意的說:「有這樣的家人,的確是我的幸運。」
柏胥直接舉杯,「來來來,喝一杯,祝福你們。」
喝著酒、吃著菜、聊著天,陳辰不經意的往窗外一瞥,突然就看見了一個人。
下面的街道上,不知為何有兩波人起了爭執,瞅那架勢吵的還挺凶。約摸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滿臉的戾氣,然後對著另外一個年輕女人罵罵咧咧。
她周圍還站著幾個人,甚至還有個十來歲的男孩兒。
吵架似乎吵的很兇,老太太說急了直接上去打人,結果對面有男人跟著,應該是對老太太進行了一番威脅,然後突的拽著那個正在吃燒餅的十來歲男孩就走。
老太太嚇了一跳,趕忙的拉扯,之後又對自己這邊穿黃襯衫的女人大罵。
究竟說了什麼不知道,但她神情非常激動,女人被罵的臉色難看。
陳辰就盯著那個女人的臉發怔。
「陳辰,陳辰,看什麼呢你?!」柏胥拿了酒瓶又要倒酒,結果就發現陳辰盯了窗外半天,他心底納悶,隨意的往窗外一瞅,而後道:「你在看他們啊,這沒什麼意思。」
陳辰回神,問:「你認識?」
「見過兩次。」柏胥說:「看見沒,就那個穿黃襯衫的女的,我爺爺原先跟她娘家有點交情,小時候我還去過,只是後來隨著兩位老人過世,這關係也就淡了……」
杜星緯見陳辰注意力都在那邊,也往外張望了眼,等看到某張臉時瞳孔一縮,而後略有些擔心的看著陳辰。
陳辰沒發現杜星緯的擔心,他眼睛又往窗外瞅。
那邊的老太太死拽著那個男孩兒不讓人帶走,可對方似乎是鐵了心,老太太就開始撒潑打滾,嘴裡好像還在大罵,周圍已經有一堆的人在看熱鬧。
穿黃襯衫的女人似乎是覺得丟臉,想把老太太拉起來,結果被老太太反手就是一巴掌,手指著那個哇哇掙扎的來歲男孩兒,嘴唇不斷的開合說話,想也知道內容不會太好聽。
耳朵邊,柏胥還在做講解,「那個小孩兒被家裡頭寵壞了,一天到晚就會欺負別的比他年紀小的孩子,現在旁邊那家人估計是在要說法。」
「那老太太可不是個好相與的,瞧見沒有,為了那個金孫,當街連兒媳婦都打,別說顧忌面子,就是她自己也撒潑打滾,難纏著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