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除夕
因為這事,後面蘇靖吃飯都吃得心不在焉，心裡一直在猜測和蘇淺易一起的人是誰。蘇淺易昨晚和蘇閑打電話說同朋友一起玩要在外面住一晚的時候,他就在跟前。
蘇閑當時就樂了,蘇淺易那性格從小就冷冰冰的，身邊除了陳堯就沒別的朋友，能讓他陪著的人絕對不一般。蘇閑當時還漫不經心地問了句是不是上次那個朋友,得到肯定回答后，蘇閑立刻表示，家裡空房間很多，兩人也可以回來住。
蘇淺易說,以後吧,有機會。
蘇閑也沒失望,囑咐他好好玩,又給他轉了一筆錢過去。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蘇靖知道蘇淺易在談戀愛，他一直以為蘇淺易是和女朋友約會。出於對自家哥哥私生活保密的心態，他並沒有同蘇閑說這事。
心底甚至還有些竊喜，因為全家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種心情很難用言語形容。
可現實是，蘇淺易並不是和女朋友一起,而是真的和朋友。蘇靖也說不出自己到底為什麼一直糾結這件事,畢竟陳堯也是他哥的朋友。
可還是不一樣，他可從來沒見過他哥用這樣的表情對陳堯。
總之，這是一個在他哥心中很不一般且和他爭哥哥的人。
季怡晴見他沒怎麼吃東西，便問：「不是說想吃這家的龍蝦,怎麼不動筷子。」
要是發生在現在，他用嘴說自己對蘇淺易的感情有多深又有什麼用。
「那打包回去,想吃的話讓張媽熱一熱。」季怡晴道。
蘇靖點頭。
蘇淺易應了聲。
門那邊傳來動靜時，他第一時間跑過去開門，看到人，他喊了聲哥。他對蘇淺易的感情全靠季文思襯托，越襯心越偏向他哥。
蘇靖跟在他後面，跟個小尾巴一樣：「哥，你昨晚和朋友一起？我認識嗎？那是什麼樣的人？」
回到從小到大的城市，熟人太多。尤其是謝景安聽到蘇淺易說蘇靖看到他們后，行為舉止更加謹慎了。倒不是覺得自己的感情有什麼問題，主要是他現在還一事無成。
蘇淺易坐在沙發上，回答他的問題：「你不認識，以後會帶回來見你們，是個很好的人。」後面那句話語調輕柔，帶著幾許說不出的纏眷。
蘇淺易看著蘇靖噔噔跑上樓，挑了下眉。他自然知道蘇靖沒有聽到他確切的回答心裡不痛快，可謝景安對他來說又豈止是用一個好字可以形容。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著，蘇淺易和謝景安在這個假期里時常見面。有意思的是，以前分居兩地，他們見面就會擁抱親吻，現在離得近了，反而沒那麼方便。
蘇淺易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輕，漫不經心落在蘇靖身上。他還沒有說話，蘇靖已經冷著臉哼哼道：「算了，不要回答了。」
他想，既然這樣，那偷偷親一下也是可以的吧。他是普通人，有著世俗的慾望，美色當前也有忍不住的時候。親一下而已，哪就那麼巧合被人發現了。
蘇靖覺得這話有點怪，但又說不出哪裡怪，便根據心情忍不住問了句：「比我這個弟弟還好？」他可是第一次聽他哥實實在在誇一個人。
他心底泛酸，真要說起來，他和蘇淺易之間還真沒那麼深厚的感情。
蘇靖撇了下嘴：「突然感覺不太餓。」
蘇淺易聽了他憂心忡忡的想法忍不住笑了，他說自己可以等那一天的到來。
萬一，謝景安在想萬一他們之間的感情被發現，蘇父蘇母不認同他們，這個不認同要是發生在他有能力之後，那完全可以帶走蘇淺易。
——
回到家裡,他一直在客廳，划拉著平板看。
那些曾經發生過如今又未曾發生且不方便對人言的人和事，早已融入他骨血之中，時間就算是走過兩輩子，他也不曾忘記半分。
謝景安因這一句話，壓在心上的陰霾一下子被吹散了。
言行隨心而動，在無人經過時，謝景安湊上前又飛快離開。蘇淺易訝然看著他面紅耳赤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那麼眨了眨眼。
蘇淺易的日子過得有多舒服，季文思那裡就有多難受，難受到蘇閑都接到了他需要用錢的電話。
電話被掛斷後蘇閑若有所思地用手摩挲著手機，他看著季怡晴道：「季文思很缺錢？」畢竟以他們兩家的關係，如果不是特別缺錢的話，這電話也打不到他手機上。
季怡晴皺眉點了點頭，「我前幾天給大哥打了電話說起過這事，他老實了幾天，沒想到電話又打到了你這裡。」季文思最近隔三差五的給她打電話，找各種理由借錢。數目三千五千不等，每次都口口聲聲說過段時間會還，每次再打電話還是借錢。
蘇閑道：「這不像是普通的缺錢，說不準是遇到了什麼事，你再給大哥打個電話，讓他心裡有個底。」
季怡晴應下，蘇閑便岔開了話題。
蘇淺易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他並沒有對此發表看法。對他來說，季文思狼狽到什麼程度他都只會冷眼旁觀。
家裡心情最複雜的應該是季怡晴。人有時很感性，被人以各種名義傷害，還會一遍一遍因為親情血緣的存在而原諒，人有時卻又很冷酷，傷到極點，便會徹底死心。
蘇淺易一直在盯著季文思，他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費心思。他現在只想把這個年過好，然後抽出時間和謝景安約會。
在假期里約會，就會覺得時間飛逝。
彷彿就那麼眨眼間，就要過年了。
除夕那天，蘇淺易和謝景安約好一起過，所以在和家人聚餐時蘇淺易一直有些走神，也沒有吃太多東西。等大家放下筷子，他更是第一時間找借口出門。
等他走後，蘇閑和季怡晴對視一眼，看得出對目前這情況彼此心裡都有同樣的想法。
一旁的蘇靖一邊吃著蟹肉一邊冷呵。
蘇閑和季怡晴聽到聲音，又一起看向他。
蘇靖又哼哼兩聲把蟹肉吃到肚子里冷笑著開口：「我哥一天都心不在焉的，明顯是去見女朋友了。」
心底的想法被蘇靖說了出來，季怡晴忍不住道：「你哥都是大學生了，談戀愛也很正常。你小小年紀，心思要放在學習上。」
蘇靖撇了撇嘴，他就算學習不怎麼樣，心思也沒放別處啊。
蘇閑則笑道：「也是，淺易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平常對著陌生人連多說句話都難。最近電話卻常接電話，臉上的笑都多了不少。這要是沒情況，誰信。」
蘇靖恨恨地咬了口蝦，含糊道：「說不定是好朋友呢。」蘇淺易可說過，他有個人很好的朋友，還要帶回家呢。
季怡晴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話有點陰陽怪氣。
蘇閑:「你哥能處個這樣的好朋友也行，這麼多年除了陳家那小子，能和你哥聊成這樣的不多。」
蘇靖心道，還是不一樣，他和可沒主動對家人說過把陳堯帶回家。
不過這話他並沒有說出口，主要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邊蘇淺易在約定的地方下車后就看到了謝景安。他連忙走了過去:「來多久了？」
謝景安圍著和他相同款式的圍巾，鼻尖微微泛紅，他眼角彎起含笑:「剛到。」
蘇淺易握了握他的手，感受著手心裡的溫度這才放心。他並沒有放開手，就那麼和謝景安十指相扣，謝景安握緊他的手，兩人朝人群中走去。
他們並沒有確切約好要幹嘛，只是有個大概計劃，先去看電影，時間充足的話就去煙花現場來個跨年。
電影是個愛情片，因為時間還早，人並不多，兩人坐在角落裡，小聲說著話。
拍成電影的愛情故事中間總是有喜有悲，人的情緒也隨之起伏，好在結局大圓滿，看到故事人的心情徹底變得開心、滿足。
從電影院里出來，寒風迎面撲來，穿著冬裝謝景安還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蘇淺易看了下時間，說:「太冷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謝景安道:「我想看。」主要是不想那麼早分開，而且，而且如果看完煙花，時間太晚，他就再晚一點回家。
蘇淺易看著眼睛溜溜轉的人道:「我們不去現場，現在趕過去人肯定很多，我們去別的地方看。」
謝景安看向別的地方，秉著臉哦了聲。
蘇淺易心想，就這麼應了，也不怕遇到騙子。
等他跟著蘇淺易到達酒店后，謝景安整個人木木的。到了房間，蘇淺易推著人到陽台低聲:「這裡暖和，可以看到煙花。」
謝景安嗯了聲，然後他拿起手機點開，輕聲道:「我定的這個酒店就不能看。」
蘇淺易微微一頓，謝景安轉身把手機隨意放下，他眼睛晶亮，定定地看著眼前之人:「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
他已經和謝爺爺說好了，所以想要把約會的時間拖得很晚，明知道明天就是新年，要有很多事忙，還是忍不住想要停留的再晚一點，甚至想找個只有兩人在的地方緊緊擁抱在一起。
蘇淺易沒有說話，眼中帶星光的這個人做事總是那麼純粹。
喜歡就是喜歡，困難重重心意仍舊不變。
他伸手撫摸了下謝景安微涼的嘴唇，然後傾身用自己的嘴唇溫暖了它。
遠處的煙花盛開時，蘇淺易低啞地問:「好看嗎？」
謝景安悶哼了兩聲，好看兩個字斷斷續續說出口。
這個新舊交替的時刻，他和蘇淺易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清洗了好身體，擁抱而眠。
——
刺耳的手機鈴聲在深夜響起，蘇淺易第一時間摸過手機，電話剛接通，裡面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有人在廠房放火……」
一句話，蘇淺易瞬間清醒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