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第29章

◎行刺◎

晚膳用的是薑汁魚片、五香仔鴿、八寶兔丁、烤鹿脯、蜜蠟肘子,又有甜合錦、油燜草菇、椒油銀耳、洪字雞絲黃瓜、炒金絲,點心有蓮子蓉方脯、酥炸金糕,主食則是紅燒麒麟面,另有每人一盅龍井竹蓀湯①。

其中,這薑汁魚片、甜合錦與洪字雞絲黃瓜是雲莜親自下廚做的。

一個時辰前,正值雲相了結一日公務回府之際,正好撞上昭睿帝側頭就著雲莜的手喝著苦丁茶的情形。

面對老父親灼人的目光,雲莜的手僵在了原地,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見了雲相,昭睿帝非但沒有收斂,反倒挑釁一般的眯起了眼,似是在享受那茶的餘韻一般。

雲相眸色陡然暗沉下來,似有一場暴風雨在其中醞釀。

他狠狠瞪了自家不成器的閨女一眼,雲莜回過神來,趕忙將這空了的白釉梅花杯遞給了侍立在一旁的下人,像丟掉了一隻燙手山芋一般如釋重負。

而後,雲莜便以準備晚膳為由,逃離了那場風暴中心。

雲相與昭睿帝前幾次見面還好好兒的,氛圍很是和睦,昭睿帝視雲相為可以倚重的大臣,雲相也視昭睿帝為明君與伯樂,只是,自昭睿帝親口跟雲相承認他要追求雲莜之時起,二人之間的氛圍就變了,時不時就能看到他們之間的火花。

雲相與雲莜都不是那等奢侈的人,素日里一頓也不過是二葷二素一點心一主食一湯羹,有時連點心和湯羹都沒有。用雲相的話來說,夠吃就行,何苦講究什麼排場,他可不願做那「朱門酒肉臭」的朱門,對此,雲莜很是贊同。

有一回,昭睿帝與雲相還同時將筷子伸向了同一片魚片,彼此之間又是一陣火花帶電,看得雲莜直想笑。都說老小孩,老小孩,這倆人還沒老呢,倒是都有了老小孩的脾性。

好在昭睿帝也不是那等鋪張浪費的性子,給什麼都樂呵呵地吃了,這一邊兒吃著,一邊兒還時不時關注著雲莜的動向,彷彿看著雲莜能多吃下兩碗飯似的。

五葷五素兩點心一主食一湯羹,作為一名帝王的膳食,似乎有些簡陋,但與雲相及雲莜平日的飲食規格比,已是十分豐盛了。

儘管不舍,昭睿帝還是得離開了,不然,就無法在宮門下鑰之前趕回去了。

要是擱在從前,莜莜既沒有心思去琢磨這些吃食,也沒有精力和時間。

這回昭睿帝要留在雲府用膳,雲家便特意多為他準備了幾道膳食,已是很給他面子了。

在這階段,他行事不能太過張揚,讓人注意到他對莜莜的不同尋常之處。

她以準備晚膳為由離開,昭睿帝還頗為自然地點了兩個菜,可不就是默認了昭睿帝會留在相府用晚膳么?如此一來,雲相反倒不好趕人了。

原本昭睿帝的筷子多往蜜蠟肘子、八寶兔丁及椒油銀耳處動,畢竟這三道菜是他點的,甚和他口味,待聽一旁侍奉的南鵲提起薑汁魚片、甜合錦與洪字雞絲黃瓜三道菜是雲莜親自下廚做的,筷子便開始頻頻往這三道菜處動,彷彿突然發現了這三道菜的妙處一般,將「喜新厭舊」演繹得淋漓盡致。

隨著晚膳的時辰臨近,一道道精心準備的膳食被端上了大廳中央的紫檀雕花喜鵲登枝桌案。

如今看來,莜莜在雲府的生活倒是極為閑適,這樣就好。

對此,雲莜是管不了了,索性由著他們自由發揮去,橫豎兩個人都是老狐狸,誰也不會輕易吃虧。

飯畢,昭睿帝就著下人遞來的口盂漱了口,才對雲莜贊道:「沒想到,莜莜廚藝竟這般好。」

雲相忍不住狠狠瞪了昭睿帝一眼,果然是個老奸巨猾的。要是沒有他為莜莜保駕護航,指不定莜莜什麼時候就稀里糊塗的讓這老狐狸給生吞了去,昭睿帝則回以一個無辜的笑容。這笑容看在雲相眼中並不無辜,還讓雲相手板心痒痒,很想做些以下犯上之事,比方說,上前狠狠抽某人兩耳巴子。

這倒不是昭睿帝昧著良心信口胡言,許是閑暇時總是鑽研美食之故,雲莜這廚藝也算是練出來了,雖不及府上大廚,但做出來的菜肴也是鮮嫩爽口,讓人食慾倍增。

雲相見狀,心裡頭老大不痛快,時不時便乾咳兩聲,提醒昭睿帝莫要忘了規矩。

夜幕初臨,府上點起了一盞盞八角玲瓏風燈,在這黑暗之中星星點點,煞是好看。

雲莜自己一走了之,倒是痛快了,卻沒看到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雲相愈發難看的臉色與昭睿帝眼中隱隱的笑意。

「莜莜,能否送我一程?也不需你將我送出多遠,只需將我送到門口即可。」

昭睿帝終究不能日日出宮,與雲莜相處的時光太過短暫,哪怕是須臾,他都十分珍惜。

雲莜本想婉拒,但看到昭睿帝轉過身,那身影在昏暗的長廊中顯出幾分寂寥來,不知怎麼,這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好吧。」她粉嫩的唇邊溢出一聲輕嘆,取了只繪有精衛填海圖紋的小巧燈籠並一隻暖手爐跟在了昭睿帝身旁。

原主對這些神話故事最是喜歡,幼時總是要聽身邊的老媽媽一遍遍地講給她聽,府中下人投主子所好,燈籠上也多以神話故事相關的圖案為主。

雲莜低頭看著腳下的路,跟在昭睿帝的身後。

頭頂一輪明月,映照著下方的影子,一前一後兩道人影彷彿在道路的盡頭處交匯到了一起。

「莜莜,小心,此處有個台階,慢些走。」

昭睿帝忽然回過身來,溫暖的大掌包裹在她的手上,見她拉到自己的身旁。兩人也從一前一後的模式變為了並肩前行。

雲莜偷偷拿眼去瞧昭睿帝,卻見昭睿帝絲毫沒有察覺到這種模式有什麼不對一般,彷彿她與他並肩前行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再長的路,終究有盡頭。

到了雲府的大門口,昭睿帝停下了腳步,看著雲莜手中精緻小巧的燈籠,忽而道:「莜莜,若是我如你手中這隻精衛鳥一般,持之以恆地銜著愛意之石來填我的意中人心中之海,這海是否能有被填滿的一天?我的衷情是否有一日能被她感受到,能被她接納?」

昏暗的燈光下,女郎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②,比起往日的明媚鮮妍,眼下的她身上少了一分灼人之光,添了一分靜態之美。

只見雲莜長而濃密的睫毛如蝶翼般顫了顫,而後開口道:「與正確的人訴衷情,自然能修得正果,與錯誤的人訴衷情,只怕是白費功夫。」

昭睿帝聽懂了她的意思,卻並未動怒,唇畔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看著她:「待到正月十五那日,朕再出宮來,與你一道去街上看花燈。」

雲莜:「……」她還什麼都沒答應呢,他倒自說自話起來。

「對了,這些日子,宸王若是再來招惹你,只管把他打出去,莫要給他糾纏你的機會,知道嗎?」

雲莜:「……」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人卻也霸道。

昭睿帝見雲莜不說話,便輕輕喚了聲「莜莜」,語調中帶著點兒委屈的意思,像是只愛撒嬌粘人的小奶貓,得不到答案就不肯走人。

面對這般沒臉沒皮的昭睿帝,雲莜還能怎麼辦?

也只能應了他了。

而後,雲莜便看到昭睿帝露出了極為高興的笑容,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這個年,過得並不太平,榮王的反叛像是按下了什麼開關一般,勾得底下各懷鬼胎的人都躁動了起來。

正月里,昭睿帝去祭祖的途中遇刺,他所乘坐的那抬三十六人抬紅漆大儀轎被火器炸得千瘡百孔,好在昭睿帝對此早有準備,坐在紅漆大儀轎之內的並不是他本人,而是一名身形與他相似的死士。

待那些刺客潛入紅漆大儀轎確認昭睿帝的生死之時,死士趁機引爆了事先隱藏在轎內的火器,將所有潛入轎中的刺客都炸得粉身碎骨。

並不是所有刺客都進入了紅漆大儀轎之中,在負責護衛昭睿帝安危的金龍衛的努力之下,有一名刺客被生擒了。

根據這名刺客的口供,他是榮王麾下的黨羽,意圖為榮王報仇,這才策劃了此次的刺殺行動。

這說法倒也合理,榮王雖倒,其麾下的大部分勢力也被清算,但他經營了這麼些年,總有些不為人知的勢力隱在暗處。

只是昭睿帝卻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祭祖之時,為表對先祖的敬意,昭睿帝未讓人跟隨自己入殿,而是獨自一人步入了那擺滿了祖先靈位的殿中。

看著那一道道擺放齊整的靈位,昭睿帝在心中默念,願先祖庇佑蕭錚平復內亂、肅清朝政。

待行至先帝靈前,昭睿帝又在心中道,原是說好了待選出繼承人便下去侍奉父皇的,如今兒怕是要食言了,上蒼垂憐,令莜莜回到了朕的身邊,朕要與莜莜長長久久地在一起。若父皇有靈,請保佑莜莜長命百歲、平安喜樂,莜莜安好,朕便安好。

卻在此時,異變突生,早已埋伏於殿中的兩名刺客一躍而出,一人持雪亮的大刀,一人持淬了毒的匕首朝著昭睿帝攻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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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男主做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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