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第82章
◎大婚◎
昭睿帝來翻雲府的牆一事,自然瞞不過雲相。
初初從心腹口中得知此事,雲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半晌后,他才吹鬍子瞪眼地道:「早年聽聞皇上在尚未與先皇后大婚之時,因思慕先皇后,曾不顧禮法翻牆與先皇后相會,我還當這是好事者誇大其詞。今日才知,那些話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原來,在牽涉到最心愛之人時,昭睿帝當真會跟個毛頭小子一樣。
雲相在房間內來回踱著步,一忽兒怕自家閨女讓人佔了便宜,想將雲莜喚至跟前,好生對她耳提命面一番,一忽兒卻又覺得,昭睿帝此番舉動也是在安自家閨女的心,是真真將雲莜放在了心尖上,才會這般魯莽。
近日,雲莜在昭睿帝心中半點兒比不得先皇后的流言甚囂塵上。
雲莜雖嘴上不說,但云相知道,她心裡頭是不痛快的。
昭睿帝此時避著人的耳目來見雲莜,也能給雲莜吃一顆定心丸,讓雲莜高興高興。
罷了。
蕭珂面上閃過一絲陰鷙,該是他的,終究會是他的!
帝后大婚當日,十分熱鬧。
防守雖這樣縝密,到底防不住「有心人」。
雲莜乃雲相獨女,且這回又是直接嫁進宮做皇后,雲相恨不得搬空了雲府為她置辦嫁妝。
饒是如此,昭睿帝也沒有真正對他放下心來。卧病在床這麼些年,昭睿帝竟還不動聲色地在蕭珂身邊安插了細作,並利用這細作撕開了蕭珂不爭不搶的假面,將蕭珂逼得如喪家之犬一般四處逃竄!
京中早早就命人清了道,沿途灑了銅錢,也叫百姓們沾一沾帝后的喜氣。
因雲相這幾日正與昭睿帝「鬧」著,只有必要的時候,雲相才會去見昭睿帝,其餘時間,雲相多半在雲府待著。
然而,昭睿帝千防萬防,不還是讓他入了京?
喬裝打扮的蕭珂看到這一幕,露出一絲冷笑。
此時的吳王蕭珂,遙望著皇城所在的方向,哪裡還有半點兒紈絝子弟的模樣?
蕭珂對昭睿帝,懷有一種深切的恨意。
人人都防著吳王,卻無人能料到,吳王竟如此放得下——身份,以這樣的方式混入城中。
當日與他爭奪方莜和皇位,他落敗後為求自保,不得不假扮紈絝子弟。旁的諸侯王在擴張領地、與朝廷叫板之時,他卻在聲色犬馬。
這些年來,吳王雖一直扮著酒囊飯袋的角色,先頭那謀逆不成反遭抄家的秦王所留下的人脈,卻盡數落入了吳王手中。
他命底下人時刻注意著藩王們的動靜,並對外來人員的舉動多加留心,以防有人借著帝后大婚的時機生事。
這些嫁妝繞城一周,讓百姓們大為驚嘆,而後才由雲府送入了宮中。
夜間,有人躲在糞車之中,悄悄兒地溜進了城。
翻牆頭之舉雖說魯莽,總比由著自家女兒焦心來得好。
百姓們一面說著討喜的話,一面在地上四下搜尋銅錢,笑得見牙不見眼。
若非如此,蕭珂本可以更加從容些,而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慌慌張張地召集秦王舊部。
只怕如今,昭睿帝還做著迎娶美嬌娘的美夢,不知自己就要大禍臨頭了吧?
這十里紅妝的盛景,便是當初八皇子蕭錚迎娶武安侯嫡長女方莜時,都不曾有過。
足足一百六十四抬嫁妝,每一抬都放置得滿滿當當,四人抬尚且嫌沉。
雲相嘆了口氣,決定裝作不曾發現此事。
也不知方皇后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幕,該作何感想!
帝后大婚儀程十分繁瑣,要去宗廟告祭先祖。
然而,恰恰是在這過程中,出了岔子。
奉先殿的香,不知何故,燃到一半,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熄滅。
就像是事先約定好了一般,各路藩王突然發難,放言說這是列祖列宗對昭睿帝不滿,這才不願接受昭睿帝的香火。
他們身為子孫後代,自當遵從列祖列宗的旨意,將昭睿帝這昏庸無能之君拉下馬,不讓昭睿帝繼續敗壞大夏江山!
昭睿帝聽聞此言,勃然大怒:「你們在列祖列宗前上演同-室-操-戈的戲碼,還好意思扯著先祖做幌子?先祖若泉下有知,定會降下天雷,劈死你們這些不肖子孫!」
也不知是不是趕了巧,昭睿帝說出這話時,恰逢天邊雷雲大作。
明明方才還是艷陽天,此時卻說變臉就變臉。
雷鳴一聲又一聲在眾人耳邊響起,似是上蒼在為人間之事而震怒。
一些膽小怕事的,譬如那膠東王,立馬帶著他的王妃縮在了一旁,不敢吱聲。
此時,膠東王夫婦心中十分後悔,不該摻和到這些事情中來。他們勢弱,橫豎這皇位也落不到他們頭上來,何苦冒著滿門抄斬的風險來做這種事?
好在除了先頭順了齊王的意,刻意拿先皇后賜下的香爐做了筏子勾動昭睿帝的心神之外,他們沒有做多餘的事。
便是齊王、趙王等人盡數敗了,昭睿帝想必也不至於讓他們與其餘藩王一道陪葬。
有如同膠東王夫婦等人一般退卻的,自然也有如齊王、趙王等人一般執意要與昭睿帝廝殺到底的。
齊王、趙王心知,昭睿帝早已視他們如眼中釘肉中刺,他們與昭睿帝絕無和平共處的可能!
唯有將昭睿帝拉下馬,他們的野心與報復才能實現,他們闔族的性命才能保全!
齊王與趙王對視一眼,有著殺子之仇的二人竟是準備暫且放下仇恨,先聯手將昭睿帝拉下馬!
然而,卻在此時,一群人從嫁妝箱子中躍了出來,直奔齊、趙二王而去!
嫁妝攏共一百六十四抬,除了頭幾抬是御賜之物外,餘下的箱子中竟都藏了人。
這一百多人,人數雖少,卻離昭睿帝等人極近,且個個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
齊王與趙王一心防著昭睿帝散在外頭的禁衛軍,卻沒能防住這些隱匿在暗處的人手。
不多時,他們二人便為昭睿帝的人所擒。
因著齊王與趙王反叛,周圍的人亂作一團。
趙王的子嗣見自家父王被昭睿帝的人擒住,立時便慌了神,不知該如何是好。
倒是那齊王的庶次子,在試圖營救齊王未果后,竟不顧齊王的安危,一箭直接朝昭睿帝射來!
「小心!」
雲莜見狀,立時便將沉重的鳳冠扔在腳下,緊張地想要將昭睿帝拉開。
誰料,昭睿帝反應比她更快,擁著她便遁入了侍衛的保護圈中。
其實,這一兩年以來,昭睿帝的身子已經養好了。
依著他的身手,親自殺敵不成問題。
然而,雲莜在此處,於他而言,她的安危高於一切。
昭睿帝曾經丟失了自己的愛妻,如今總要親自守著她,才能安心。
況且,他若是衝出去與叛軍廝殺,定會累得她擔驚受怕。
他終究不忍讓她難過。
「齊王與趙王已束手就擒,爾等還不投降?」
武安侯方曄護在昭睿帝與雲莜跟前,沖著士兵們高聲道:「齊趙二王乃逆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念在你們這些兵卒受他二人趨勢,不知內情,眼下投降者,可從輕發落!若是不肯投降,便與齊趙二王同罪!」
一部分兵卒本就已經被衝擊得如同散沙一般,被方曄氣勢鎮住的他們,自然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另一部分齊王與趙王的親兵,則對二王忠心耿耿,不肯輕易投降。
然而,自己效忠的主君在昭睿帝手中,他們再如何不願,也不得不投鼠忌器。
一心二用的他們,自然不是禁衛軍的對手。
這些禁衛軍,都是老武安侯一手調——教出來的,是真正從鐵血中廝殺出來的士族,絕非花架子。
齊王庶次子見勢刺殺昭睿帝無果,倒想號令身邊兒的士卒與他一道撤退。
可惜他雖花了大力氣籠絡齊王身邊兒的兵卒,肯為他所用的終究是少數。
略略耽擱了一會兒功夫,齊王庶次子與站在他身邊的人就步了他老子的後塵,被方曄帶兵包圍,再也無路可逃。
齊王見這兒子在危難關頭,竟欲棄自己而去,氣得破口大罵。
齊王庶次子卻只冷眼看著他:「兒勸父王還是省點功夫吧。與其在這裡責罵兒,還不如想想待會兒該怎麼應對皇上的責問。說來,兒這六親不認的行徑,也是跟父王學來的。當初兒與父王微服出行,路遇山賊,因身邊帶的護衛不夠,險些被山賊追上,父王可是親手將兒推下車,去吸引山賊的注意力。兒肖似父王,父王該感到高興才是!」
「逆、子!」齊王氣得直喘粗氣,深恨自己沒能看清這個兒子的真面目,竟養出這麼個白眼狼來!
趙王看著齊王父子當場反目的情景,心有戚戚,趕忙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兒子。
還好自家兒子還是孝順的,在自己被虜之後,拼了命的營救自己,可惜終究敵不過前來馳援的援軍,最終,落入了昭睿帝之手。
一時之間,趙王竟不知該為自家兒子的孝順感到慶幸,還是該為他不知變通而頭疼了。
為了今日,他們籌備了數十年。眼看著距離成功僅一步之遙,終究功虧一簣。
趙王心中思忖著,好在他在動手之前,就做了兩手準備。
眼下,他的親信應該已經護著他們這一系的血脈逃出城了吧……
就在眾人以為,本次叛亂已經結束時,忽有一隊人馬,在豫王父子的接應下,從後方偷襲了方曄的人馬。
只見吳王蕭珂在親衛的護持下,來到眾人跟前:「這樣惹惱的場景,怎能少了本王?」
他滿含惡意的目光從昭睿帝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被昭睿帝護在懷中的雲莜身上。
吳王沖著親兵比了個手勢,親兵們朝著昭睿帝所在的方向發起了猛攻。
昭睿帝身邊的兵卒雖有些慌亂,好在勉強抵擋住了吳王的猛攻。
這時,豫王父子卻突然發難,從後方偷襲昭睿帝。
昭睿帝見狀,揮刀將豫王的手臂斬下,不料豫王世子蕭鈺卻不顧自家父王死活,趁機劫持了雲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