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盞燈火(二更) 我可以
第六十六章第六十六盞燈火(二更)我可以抱你嗎……
陳生一怔,沒有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站在了這裡。嘴角微微上揚后快步走到她的身邊。
鍾懿拍了下自己椅子旁邊,示意陳生坐下。陳生很是歡喜的坐在她身邊,感覺到她心裡有事,但一直沒有說出,就這樣靜靜的陪著她。
鍾懿輕笑,有他在身邊,她無由來的感到心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情緒,但鍾懿不排斥,反而很歡喜。
「我如果不叫你的話你打算就在那一直站著啊?」
鍾懿盯著他問,陳生微微低頭,眉眼儘是乖順:「你一定在想事情,我過來是不是會打擾你?」
鍾懿搖頭,然後渾身放鬆的往長椅上一靠,不以為然的回答他:「我的確在想事情,但是你過來並不算打擾,陳生。」
她叫了他的名字,隨後看過去很是認真的詢問:「你真的願意留在我身邊嗎?哪怕以後我可能變得一無所有,也給不了你想要的,萬一我變成了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你也不在意嗎?」
聞言,陳生似乎感知道什麼,但他卻只是淺淺一笑,反過去問她:「你覺得我想要什麼呢?」
鍾懿倒是很認真的去思考了下,但這間隙,陳生提前給出了答案:「我除了想要留在你身邊,其他的我都不要。哪怕你一無所有,我都願意。但是,我不想讓你無端的趕我走了。」
在那樣一個沼澤中生活,如果不狠心一點,又怎麼去爭取未來生活的希望?
「不瞞你說,我曾經為了達到我的目的,很多卑劣的手段都用過。別人說我偏執,算計,為了中晟步步為營,甚至不惜控制了我的養父來達到我要的一切。你也看到了,我對鍾成怎麼樣,對鍾以良一家怎麼樣,我又對其他擋我路的人怎麼樣,我做了那麼多事,無非就是為了我自己。這樣的我,你到底喜歡什麼?」
「你喜歡我這樣的惡人嗎?」
鍾懿微微一怔,腦海里飄了永遠這個詞。
但漸漸的,她好像從陳生的身上發現了一些別的什麼東西,是值得自己去好好探究,值得自己去感受的。
陳生忍不住大著膽子沖她伸過手,在看到鍾懿沒有推開的跡象后,順勢扣住她的十根手指,將它們緊緊的扣進了自己的指縫之中。
「而且……我想把那兩年的期限改成永遠。」
她從來沒有在別人的口中聽到過永遠這兩個字,這個詞在眼裡似乎是很遙遠的,遠到她自己都沒有想過。
他心懷忐忑,以為是鍾懿對自己這句話有所猶豫,他不得已小心翼翼試探性的發問:「不可以嗎?如果不可以的話那就以兩年為單位,每過兩年,我就問你一次。」
陳生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會這麼發問,但還是很鄭重的思考了一下,隨後才給出他心中的答案:「就是我喜歡的人。」
鍾懿忍不住輕笑起來,也不知怎的,她突然就很想和面前這個男孩傾訴一下。
陳生見她沉默下來,不由得偏過頭看向她。
鍾懿其實不太相信會有所謂的真愛出現在自己面前,畢竟她對自己也很失望,要不是因為心中一直憋著那股氣,沒有辦法放下那些事情,她早就對這個世界不存希望。
他雙眸黑亮的盯了過去,很是篤定的與之說道。
但他的赤忱之心,沒有辦法徹底斷離。
可她不明白,陳生早就看穿了不少事情,在她身邊形影不離的好幾個月,也看到了她的被逼無奈,她的必須手段。
那長而密的睫毛微垂,下眼瞼上投下一層密密的陰影。
她內心最深處,覺得自己是配不上這個好男孩的。
她凝視著陳生的臉,慢慢的開口詢問:「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樣的人?」
他單純,甚至單純到有點愚蠢,所以鍾懿之前才那麼迫切的希望他能離開自己。因為當陳生被自己放在心上之後,她就不想任何的污濁玷污他的一身白色。
鍾懿好像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她雙眼放空,情不自禁的進入自己的一個精神世界里。
好像她就是被自己捧在掌心的珍寶,一點都捨不得放開。
掌心的溫熱漸漸的通過兩人的皮膚滲入血液,然後不由自主的流向全身。
陳生心中微動,試探性的問她:「我可以抱你嗎?」
鍾懿伸出另一隻手,將陳生拉到自己的身前,雙手勾住他的脖頸,兩人親密無間的擁抱著。
他受寵若驚,情不自禁的收攏雙手,彷彿要將眼前的這個人深入骨髓一般。
那一刻,鍾懿覺得自己許久沒有察覺過的溫暖,悄然的在她身上種下了種子,讓她突然覺得,這個生活,還是有點盼頭。
後來,鍾懿帶他來到了自己曾經在鍾家住的那間房。
和所有的房間裝潢一樣,乍一看並沒什麼特別的,但仔細看起來,裡面大大小小的擺了很多的石頭,還有很多像是被剪過的碎片。
床柜上掛了一張小小的圖畫,用木質的相框裝裱起來,紛亂複雜的線條不成規矩,像結成無數的麻花一樣扭在一起。
頗有藝術性。
地燈昏暗,不知為何,這裡給陳生一種相當壓抑的感覺。
只見鍾懿坐在了床邊,指著陳生正在看的那副圖畫,淡淡的出聲說道:「這是我十三歲的時候畫的一張圖,也是被初步診斷精神問題的那一年。我畫了很多類似的話,但這是我最喜歡的。」
陳生一怔,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之意爬上頭頂,他拿著那副畫的手,也逐漸的變得顫唞起來。
但很快他便恢復平靜,佯裝無事的將圖畫重新放回去。
鍾懿又讓他看各個抽屜里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碎片,指著那些說道:「這些被我剪的,有照片,有報紙,還有很多關於小時候的東西。我努力讓自己成為學校最優秀的那個人,努力讓鍾建深對自己刮目相看,但每一次,我咬牙拿到最能證明自己的東西后,到了晚上,我又會將他們親手毀掉。」
「我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親自摧毀鍾建深畢生建立的基業,親手將他了結,畢竟如果沒有他,我將是一個身心健康的普通人。因為現在沒有誰會對我曾經的經歷感同身受,也沒有誰會知道那些年的日日夜夜我都在受著怎樣的精神煎熬,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陳生忽然將她擁入懷中,喉中發緊,打斷她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那都是過去了,現在我會一直陪著你,你做任何事情都不會再是一個人,你要做什麼,我都可以陪你。」
鍾懿眼眶酸澀,視線驟然變得模糊起來。
但陳生可能不知道,她真正痛心的,真正懊悔的是當時的她沒有去細細琢磨鍾成的話,如果一早就相信他是被鍾建深所所迫,她和鍾成也不會相互孤獨的彼此對立那麼多年。
畢竟剛來鍾家的時候,她是真的把鍾成當成自己最親近的人,也是唯一的一個慰藉的夥伴。
當初那麼小那麼小的一個誤解,就改變了他們這麼多年。
鍾懿寧可相信這一切都只是鍾成隨口一說,是他用來迷惑自己的借口。但她卻知道,鍾成說的是真的。
想到那些,她的情緒便一涌而上,雙手不由自主的抓緊了陳生的衣擺,就好像在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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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陳生陪著鍾懿一直在鍾家,而陳息那邊他早就打過招呼。
陳息去樓下想買點東西充饑,順便低著頭和陳生髮微信告知自己的情況,但沒想到,等出電梯后抬眼之際,突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兩個男人正雙手抱胸的倚靠在階梯一角沖著她笑著,陳息身子一僵,全然沒有想到老賴頭竟然會在自家的樓下堵她?!
時隔一段時間,她差點都把老賴頭的事給忘掉了。
想到這裡,她整個人都變得警覺起來,渾身的尖刺也豎起來,雙眼壓緊,連呼吸都開始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幾分。
見老賴頭他們兩人步步緊逼,陳息暗道不好,下意識地拿出手機要跟陳生求助,可沒想到才剛伸手,手機突然就被老賴頭一手打掉,應聲滾落階梯。
陳息緊張不已的看著他們,臉露惶恐,嘴裡也在喃喃自說:「你們想幹什麼?你們不要亂來,這裡會有其他的小區居民,綁架是犯法的!」
她一邊說一邊後退,卻迎來老賴頭誇張又不屑一顧的笑容:「那種犯法的事情我們可不做,我們是良好公民,只是想來請你這個老朋友敘敘舊而已。」
很顯然,他們就是知道了陳息的住所,所以刻意在下面堵她。
老賴頭撩起陳息額前的劉海,狠厲了眼神質問她:「你那好哥哥呢?去哪了?」
陳息對此一聲不吭,兩隻圓潤的眼睛狠狠的瞪著他們,臉上一如既往的還是當初那副倔強的模樣。
她這樣子激怒了兩人,兩人二話不說狠狠抓住她的胳膊就像將她帶離這裡,她忍無可忍的驚叫起來,試圖引起周邊的人注意來求救:「救命啊!」
但話音剛出,一雙手就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嘴,令她毫無可發出的聲音。
就在這時,他們的身後突然跑來了兩個人,直接沖著老賴頭狠砸過去,瞬間的襲擊讓老賴頭毫無招架之力,直直的摔在了地上,人還沒反應過來,迎面又是狠狠的幾拳……
陳息惶恐的穩住了自己的腳步,她不知道救自己的兩個人是誰,只是覺得自己有了可逃跑的餘地,二話不說便提起腳步往家裡面跑。
卻不料才跑幾步,就被一個人拽到了路邊,然後帶她上了車子。
「放開我放開我!」
掙扎間,陳息看到戴著帽子的男人竟然是鍾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