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裴枝若有所思的看著下手麻利的明繁。

這是她的表妹?

她可不信。

明繁隨著裴枝重新回到她那破舊的廂房,明繁開始問問題了。

「你為什麼要恨你父親?你們裴家的血脈究竟是怎麼回事?」

裴枝的眼神變得凜冽,明繁絲毫不懼,她現在已是金丹期還參悟了梵音,若是遇到當時入魔的裴枝也有一戰之力。

現在的裴枝既然能被裴父這個普通人困在廂房裡,也不見得有什麼能力。

裴枝忽然笑了出來:「你真想知道嗎?」

明繁快被煩死了,這個幻境里裴府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廢話文學在身上。

「那一年妖邪當道,不知怎麼得,東洲忽然出現了大批大批的魔族,那些魔族嗜血成性,只要出城半步,遍地殘骨屍骸。」

明繁回上清時其實查過師尊書房內私藏的書籍。

乾脆擺爛了:「你要是耍賴的話,我也沒辦法。」

明繁眉頭緊皺,她猜到了,當時應該是那批試圖以上古戰場煉就血浮屠的魔族找過來。

裴枝坐在床邊,竟是真的打算告訴明繁這些事情。

「我母親雖然天賦高,但到底是儒修,她哪裡來的力量能擊退那麼多邪祟?」

裴枝的情緒還算是平穩。

明繁遇到的那具將軍血浮屠應當是第二次被煉製的。

「這是我那父親體內的血,其實朝廷派他過來鎮守東洲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若是有一日東洲被邪祟所侵擾,我父親只需以身獻祭,便可護住一城。」

「他更願意讓自己的夫人去死。」

「我母親曾經隸屬玄機十八門,百年前也算是門中頗有天賦的大師姐。」

「我父親是個普通人,卻獨獨在這東洲有些資產,他同我母親成親后便開始管束我母親,我母親其實最大的天賦是以字成型化為符籙。」

「她性子善良,看不得城中百姓被邪祟欺辱,我父親著實算不上一個好官,但是天高皇帝遠,這邊也靠著修真界,凡人官吏根本起不上作用。」

所以裴枝的母親曾經歷過第一次煉製血浮屠,甚至在其中,或許還充當了重要的角色。

明繁忽然想起上次同裴枝坐在這裡,還是八年前,當時她和鮑青青把被替嫁的裴枝夾在中間坐。

明繁其實還想問更多,因為曾經師兄曾寫信向他坦白過裴家血脈的底細,不算特別清晰,但是卻同裴枝講的不大一樣。

「所以我母親便開始在家裡畫符籙,城中百姓死亡率減少,我父親獲得了一些好名聲便也嘗到了甜頭,漸漸的不再阻撓我娘。」

「後來我母親死了,城中百姓活了下來。」

裴枝這麼一個大轉折,讓明繁反應不過來。

明繁從中得知魔族嘗試煉製血浮屠並不止發生過一次,因為東洲曾出現過兩次暴/亂。

兩個問題問完了,應該還剩兩個問題。

「救人,彷彿成了她的任務一般。」

裴枝收拾好情緒,繼續履行承諾:「說了答應你四個問題,還有兩個問題,你問吧。」

裴枝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道:「當時已經習慣被符籙所庇護的百姓便跪在府外,我那父親被人心所逼,每日在我母親那裡唉聲嘆氣。」

裴枝冷漠的將指尖欲滴的血舉向了床腳下的螞蟻那裡。

此情此景下,雖有相同之處,卻也有不同之處。

可是她不敢再問,此時裴枝的情緒已經非常的激動,她強制的壓抑住自己,但是連五指都屈在床沿處顫唞。

裴枝目光悲切,帶著恨意:「現在你知道,我為何要恨他了嗎?」

「可惜,我的父親並沒有那個覺悟。」裴枝目光溫柔的纏好繃帶。

果不其然,師尊一直在關注著血浮屠的事情。

不過這些明繁不會在裴枝面前說出來,真真假假的事實,只有經過自己判斷才能把握住事情的核心。

明繁搖了搖手:「表姐您辛苦了,還有兩個問題,待我想到再過來問吧。」

裴枝:「……」

一滴血落下,床下的螞蟻像是被蒸發一般化成了血水,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

「但是她面對不了我父親的日益施壓,和城外孩子們的嚎啕大哭,妻離子散的哭訴。」

「她是一個天資聰穎的儒修,整日浸泡在詩詞歌賦里,是個相當溫婉的人,原籍本是姑蘇江陵人士卻遷來東洲,就是為了同我父親成婚。」

「我的父親,是一個既噁心又懦弱的人。」

再後來,裴枝嗤笑一聲:「他漸漸淹沒在百姓的讚譽聲中,修真界修士難請,可裴府夫人就一直住在東洲,漸漸的他也看不清自己,覺得自己當真成了好官。」

至於裴家的血脈,裴枝輕笑,她將不知何時裹上白色紗布的手指掀開,明繁可以看到她的指尖血還沒有止住。

「我從不耍賴。」裴枝輕哼一聲。

「你可真會順杆子往上爬。」

明繁從裴枝這裡知道的事情和巧杏告訴她的完全不同,在巧杏嘴中,大夫人與魔族勾結,是個壞人。

在裴枝口中,大夫人是個可憐女人,傻傻的為愛奉獻自己一切。

明繁忽然問道:「那你方便告訴我,你下午出去幹嘛了嗎?」

「又或者是,見了什麼人?」

裴枝眼神變冷:「不方便,你換個問題,或者下次再問。」

明繁知道估計在裴枝口中是問不出來了。

「那表姐我先回自己院子了,我前不久剛把家丁們忽悠走,他們現在估計在找您,您保重。」

剛一出門,明繁就火急火燎的往書房那邊跑。

夜已經深了,可是明繁等不及,從裴枝這裡知道了一個版本,再從巧杏那裡知道了一個版本,她現在想從自己這個歲數尚輕的師兄口中再聽聽有什麼版本。

想著想著,明繁忽然想起來一個事情。

她好像,貌似可能,大概,又把巧杏忘在了牆旁邊。

現在原路返回已經不大可能,明繁只期望著過會兒巡夜的家丁隊伍會發現牆角的巧杏。

朝書房的路,剛好路過做飯的小廚房。

明繁當時全神貫注聽著裴枝說話,一直都沒在意自己的肚子已經餓的難受。

現在路過廚房感覺魂都要被勾出來了。

師兄現在搞不好還被關在書房背書,自己得去廚房幫師兄拿些吃的。

明繁給了自己一個義正言辭的理由,摸索到了廚房拿了一碟子牛乳糕和兩碟子鮮花餅。

其實明繁真的很想吃香菜牛肉麵,只不過現在的廚房可能因為府里的規矩,已經沒有了熟食,明繁只能帶著兩碟子糕點悄悄奔向書房。

還有一碟子已經被塞進肚子了。

明繁嘗了嘗,覺得味道不咋地,除了鮮花餅尚能入口。

不過拿都拿了,就當是孝敬師兄了。

潛伏到了書房門口,奇了怪了,此時門口一個守門的家丁都沒有,干著巡邏大隊長的屈青生也不在。

可是房中的燭火還是亮著的,明繁心道不好,萬一師兄藉機偷偷溜走了呢?

明繁乾脆三步做兩步跑到門前,腦子一抽,不知道怎麼的乾脆屈身趴在門縫那裡看了起來。

若是書房看不見人,乾脆就不要開門,直接走吧。

明繁現在對進門都有陰影,說白了,無緣無故被裴枝當做替身關在廂房裡一下午,也讓她有了一些警惕。

可惜裴府這門縫做的太密實了些,明繁眼睛都要看成鬥雞眼了,只能隱隱感覺房中有光。

真是服了,明繁乾脆直接推門,若是裴逐星也用替身那個法子,她便再把巡邏大隊喊過來一次拉倒。

手正用力,明繁就感覺門縫一松,整個人撲向前方。

瞬間明繁腦子裡空蕩蕩,只是飄蕩著一句話。

該死的,物理書誠不欺我。

滿臉的熱氣蒸騰而來,明繁直接埋進了溫熱的皮肉之上。

好耶,竟然沒有摔倒,只是臉上感覺硬硬的。

一時間萬籟俱寂,不知是蛐蛐兒還是蟬的聲音,嗡嗡嗡的瘋叫。

明繁砸在了過來開門的少年胸膛正中央。

「你過來做什麼?」明繁每聽到一個字就感覺面前硬邦邦又溫熱的一片震顫一下。

真的要死了,到底是抬起臉,還是不抬起臉。

房中繚繞的熱氣,可能也把突然襲擊的明繁腦子給熏飄了。

裴逐星可能是怕被發現,聲音壓的很低此時他應該剛剛變聲期,明繁只感覺少年的聲音又低啞又渾濁。

下一秒整個人便被拽進房裡,房門啪一下被關上。

明繁勉強站穩腳跟,頭差點都低到了褲/襠里。

嗚嗚嗚,她現在都恨不得長出幻肢,告訴師兄他們是純兄弟。

「我……我…我來給表哥送些吃的。」

擠了半天,明繁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理由。

算了,撞都撞了,反正是幻境,師兄也不會有記憶。

明繁視死如歸的抬起頭,將手裡提著的糕點放在書桌上。

媽呀,師兄是粉色的。

啊啊啊啊。

明繁恨不得給自己的識海回爐重造。

裴逐星此時應當剛從浴桶里出來,藏著星星的眼睛都被蒸騰的霧蒙蒙。

身上匆忙的披著白色褻衣,褻褲因為沾到些水都有一些貼身。

明繁只能拚命壓抑自己到處亂飛的思想,努力不做一個叮噹貓。

真的該死呀,罪過,罪過。

「給你三息時間,重新組織語言解釋為什麼趴在我的書房門口。」

裴逐星耳尖都紅了,話語卻是從未有過的強硬。

明繁欲哭無淚,這要怎麼解釋?

說我腰不好,靠在你門口練一下腰間盤突出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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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小師妹轉行打鐵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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