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明繁此時用的是裴家表親的身份,與二夫人隔著大門台階遙遙的對峙著。
明繁知道這二夫人站在門口不懷好意，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明繁既能在八年前殺她一次，若是這次再碰到她再作妖，也能殺第二次。
但是二夫人眼波流轉，手指輕輕地搖著扇子:「表小姐出門可採買到自己心儀的東西了？」
「並未，所以打算明日再去看看。」明繁小心的順著她的話說。
若非有意,她也不想現在就和二夫人撕破臉皮。
咯咯咯,二夫人一陣笑聲傳來，手朝後一揮。
「表小姐私放地窖犯人,協助大小姐出逃,有辱閨名家規，抓起來押回廂房禁閉！」
二夫人一聲令下，裴家的家丁團就一擁而上。
明繁看著縛住她雙肩的屈青生，悄悄的嘗試和他咬耳朵:「喂，都是來參加大會的,通融通融。」
那送飯的家丁立馬目光空洞，就在這時，巧杏接在項白薇身後一起竄了出去。
明繁回到房間后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動靜。
隨著門重新合上，巧杏本來進來時面無表情的臉立馬變得欲哭無淚。
「若是奴婢借著去替小姐您準備沐浴洗漱的東西這個名頭出去的話，也會被人盯著。」
如今東洲的邪崇之事，一定同血浮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明繁垂著頭思考，忽然問到旁邊的巧杏。
屈青生沒有理她,當著二夫人的面當明繁押回廂房。
若是不直接在事情發生時查勘，後期被一些東西無聲無息抹去做手腳的可能就太大了。
等到這個送飯的家丁回過神來的時候，巧杏已經走的只能看到背影了。
不過,雖然被二夫人關了起來,巧杏和項白薇偽裝成的丫鬟，也一同留在房中陪著她。
明繁目光如炬，上前握住巧杏的手。
「巧杏，我愛死你了。」
家丁冒出一身冷汗，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發了愣，索性抬頭一看，明繁還老老實實的坐在廂房裡。
明繁不確定這件事情裴父是不是知情者，其實明繁更覺得，二夫人如此作為是在裴父的默許下。
察覺到門外看守的人應該走了,明繁帶著喜意的推了推門。
揣測著表小姐為何不跟這個人說自己的真實名字。
「巧杏，你說明天若我留在這裡，你能出去嗎？」
巧杏低著頭站在旁邊，疑慮的看著自家小姐。
只見項白薇目光如水波，粼粼的拋出柔媚的眼神。
巧杏出門借著去房間拿沐浴的香露為由頭，送膳的家丁猶豫了一下，稍稍把門打開了一個只供一人出入的縫。
「那個紀茫……怎麼辦呀我們」項白薇苦哈哈的問道。
明日，明繁必須要去查城外的邪祟。
明繁走下床來回的踱步，忽然巧杏小聲的嚅囁道:「其實，其實這個人不在丫鬟名冊里，若是我能將她偷帶出去，她出府不會被發現的。」
計劃偷偷進行，二夫人下令將明繁關禁閉后，門外只來了一次送晚膳的人。
巧杏不知道明繁想幹嘛，只能想了想當下的情況。
巧杏感覺臉有些發燙，都說江南的人兒溫婉，怎麼表小姐如此……大膽火辣。
項白薇朝著裴府門口跑，巧杏朝著要去拿香露的地方走，兩個人分工明確。
「二夫人雖然表面看起來和煦，但是我們下人都知道，她最為愛計較。」
實在不行只能撕破臉皮了。
她給了項白薇五張火符和兩張僅剩下的雷符，讓她先和鮑青青先去查探一下了大漢二哥死前務工的地方。
屈青生對她的態度變了，不像在第三層時的那麼友好，他竟然真的把她鎖在了房間里！
也不知道用的是不是和裴枝當時被關起來的術法一樣,明繁嘗試暴力拆卸卻依舊沒有成功。
明繁嘆了口氣，她本來是打算讓巧杏偷偷出門看看能不能通知到鮑青青，但是巧杏也受人控制，這個計劃就不大可能了。
巧杏指著項白薇道。
「表小姐，您究竟想做什麼呀？是大小姐將您抖出來的嗚嗚嗚。」
如此部署，明繁稍稍安了下來心。
過一會兒，巧杏拿著香露走了進來。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明繁盤坐在床鋪上同項白薇盤算著。
然後垮起了一張臉。
立馬門應聲關上，明繁待在房間裏手指微微動了動。
項白薇替她出府找鮑青青告訴她自己現在脫不開身，巧杏借著拿香露的名頭悄悄去外打聽一些消息。
只不過竄出來的並不是巧杏，而是項白薇。
明繁不理解裴枝為何要將她抖出，巧杏哭哭啼啼的說:「大小姐被老爺抓住了私自出府，為了不被老爺動家法，就抖出了是您偷偷放跑她的。」
巧杏只覺得崩潰，自己好不容易換了一個好伺候的主子，卻沒想到能攤上這麼多事。
明繁也有一些內疚，若不是她對現在的裴枝警惕性還是太差，才讓裴枝鑽了空子。
這小丫鬟也不會和她一起被關在房間。
現在只能指望著跑出去的項白薇了，明繁走之前還給了項白薇一張傳聲符。
這張符本來是和師兄用的，不過現在師兄不在，只能用於單向傳聲。
給項白薇時，明繁其實是有些不舍的，不過若是府外有變數，項白薇還能給她單方面傳遞消息。
明繁待在廂房裡，其實也沒有怪裴枝，她經歷這幾天的觀察可以知道，裴枝同少年時的師兄究竟是在何種水深火熱的環境下長大的。
一日，兩日，明繁數著送飯的次數來判斷日子。
窗子被封緊了，連外面的天色也不能判斷的很清楚。
遲遲沒有音訊的項白薇讓明繁有了一些焦急。
兩日過去了，府外究竟是何種情景。
明繁讓巧杏借著拿東西的由頭，再一次出門。
巧杏剛一出門就看到了站在樹后的少年，還沒來得及行禮，便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好傢夥，這已經是第三次暈倒了。
少年可沒那麼好心，只是將這小丫鬟拖到樹后稍作遮擋，以免太快被人發現。
想起今早飛到自己面前的符紙，裴逐星眸中晦澀不明。
聽到了幾聲叩門聲，明繁有些疑惑，巧杏今日怎麼回來的這般快。
而且這門只有家丁能開，巧杏敲門她也開不了啊。
「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一個玄機十八門的表妹呢？」
明繁剛好站在門口，就聽到這熟悉冷淡的聲音傳進耳朵。
好……好傢夥，這踏馬哪是她的甜美小丫鬟巧杏，這是少年時的師兄啊啊啊！
不知道裴逐星是從哪裡打聽到她胡編亂造的身份，明繁還是鎮定自若的胡扯。
「表哥說笑了，我只是你的表妹呀。」
忽然明繁想起來了，對著門縫道:「表哥，我的好表哥，你快點將門上的封印打開。」
裴逐星捏著手中的符紙，他本就打算過來救被自己阿姐連累的明繁。
不過今早主動飛到他身邊來的符籙讓他猶豫到了現在才過來。
他這個表妹真的有很多秘密。
聽不到門口的聲音，明繁有些心煩意亂，她真的不想告訴年少時的師兄今後會發生的事情。
她更願意現在就找到一切始末的源頭，就地斬斷。
「出來吧。」
明繁心中一喜，立馬推門。
下一秒隨著推門的一身輕響，滿天的月光泠泠下少年站在門前只著一身凝脂色衣袍的身姿像是易碎的白瓷。
不過下一秒明繁就看到他手指間夾著一張熟悉的符籙。
「你要出府嗎？」
明繁快步走上前抽出裴逐星手裡拿著的符。
「我不是故意看的，這符自己飛到我手中的。」
明繁聽出裴逐星怕自己懷疑他。
不過她的表情也有點難以言喻，她忘記了這個幻境里有著少年時的師兄。
所以當初為了和師兄聯絡才特製的符籙，主動飛向了少年時的師兄。
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明繁催動已經使用過的符籙，就聽見鮑青青有些虛弱的聲音。
「五尺巷……邪崇……魔……」
微弱的聲音戛然而止，明繁表情嚴肅。
「我的好表哥，求你帶我出去。」
她只是讓項白薇先出去探查情況，但是卻得到這種結果。
鮑青青雖然性子急了些，但是也不是莽撞的人。
她們果真是在路上就遇見了無差別攻擊的邪祟。
少年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朦朧的眼含著不知名的溫度，明繁捏著符籙，她篤定裴逐星一定會幫忙。
「走吧。」
裴逐星帶著明繁來到了書房，在明繁疑惑的眼神下，自暗袋裡取下一把熟悉的匕首。
血珠滴落，裴逐星推開兩排並排的書架。
妖異的圖案繪成形，那面本來平實的牆分為兩半。
竟是一道暗門。
明繁看著那熟悉的匕首，自己袖口裡藏著的那把也微微發著燙：「那你先前為何要在書房中關禁閉。」
明繁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身處囚籠，何處都是束縛，出去也改變不了什麼。」
明繁覺得少年時的師兄，真的很不同。
不過，她還是擔心鮑青青的安危，立馬頭也不回的借著月色朝五尺巷的位置走去。
裴逐星身處暗處，合上了那道暗門。
在明繁看不見的地方，少年指尖的血未止住，一顆一顆的垂直砸下去。
地下逐漸多了幾滴暗色的血漬。
按理說鮑青青有毒針傍身，項白薇隨身還帶著符籙，明繁只能更加的警惕，攥緊了手中的匕首。
梵音現在不知道能不能催動，金丹期的修為用不了，其實對明繁影響也不是很大。
這時體修的好處就顯露出來了，明繁光是□□的強悍度就可以甩好幾個脆皮劍修。
晚上的東洲一片死寂，明繁手裡的傳音符籙忽明忽滅的指引著方向。
這傳音符是師兄特製的，明繁依靠著它終於摸索到了五尺巷。
另外一隻手攥著的那張識別魔氣的符籙燙的燒人。
明繁停下腳步。
下一秒，一人自暗處走出來。
是鳴岐。
這裡是東洲，明繁也曾想過會不會遇到百年前的鳴岐和鳴伽。
如今就碰到了鳴岐。
還沒等明繁做聲，鳴岐便直接一掌朝明繁襲來。
明繁側身躲過，反手抓住鳴岐。
鳴岐唇邊忽然勾出一抹扭曲的笑意，聲音陰暗且嘶啞。
「去死吧。」
明繁眼前一黑前，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不是百年前的鳴岐，這是今世的鳴岐。
黔驢技窮的鳴岐。
今日是余寂囚禁她的第一天。
明繁身上穿著素衣，料子很輕薄，聽說是魔域特供的。
整整一夜的紅浪翻湧，讓明繁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索性余寂離經叛道也沒有長輩需要見，明繁又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睡到了晌午。
明繁雖然在劍修上天賦不高，但也磨磨蹭蹭升到了金丹期，修士天然的敏銳讓她感覺到有人在看她。
余寂變了好多，從前明繁只知道這個帶回來的師兄喜歡欺負她，求他做什麼事情都有要求。
她看著黑漆漆的人影頗有壓迫感的坐在自己床邊。
瞬間從迷迷瞪瞪的狀態驚醒。
「師……師兄。」
明繁低聲的喚道。
隨後又耳廓燙的發紅。
昨天晚上兩個人翻來覆去的炒菜，余寂曾壓著她逼迫著喊了幾個難以啟齒的稱呼。
「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余寂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明繁有點微愣，看著穿著魔主綬袍氣質冰冷的余寂下意識的道:「沒，沒什麼。」
兩個人如老僧人入定一般注視了一會兒。
明繁納納的道:「師尊他……」
余寂皺眉似是十分厭惡。
「別提他。」
「師尊……」
「我說了別提他！」余寂忽然燥郁的掐上明繁的臉頰。
明繁不敢吱聲了。
她有點想哭，為什麼師兄會入魔，入魔就入魔唄，還挑著她給沈鶴行表白的這一天。
余寂感覺手指有點溫溫的溼潤，頓了一下，然後氣憤的收了手。
明繁哭的更凶了，像是發泄一般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她好菜啊嗚嗚嗚，不僅接余寂的時候給他當牛做馬，現在好不容易要和師尊貼貼，還直接被他提起來甩到了狼抬著的轎子里。
都說了不能做劍修嘛，嗚嗚嗚嗚，菜的摳腳了這是。
余寂眼神陰鬱的看著哭的接不上氣的明繁，手指微微顫了顫，又猛的攥緊。
「醒了就去吃飯，過會兒有人送飯過來。」
明繁繼續為自己胎死腹中的愛情嚎啕大哭，一點都沒搭理旁邊逐漸烏雲密布的余寂。
哭著哭著，余寂直接揮袖離開。
過了會兒穿著奇形怪狀的魔族侍女送上來了一盆盆的佳肴。
明繁一邊抽著鼻涕一邊下床。
魔族的婢女立馬跪在地上幫她穿好了鞋。
明繁嚇得直接把腳縮回床上，婢女一下跪在地上。
「求王妃饒命！就讓奴婢為您穿一下鞋吧！」
明繁抖著手:「不必，不必。」
婢女嗚嗚直哭:「王后求您了，我爹是先朝的魔臣，魔主說了，若是我服侍的好就赦免了我爹的罪。」
明繁咽了咽口水:「我真的不喜歡人給我穿鞋。」
婢女大喜:「王後放心，在下是兔子精。」
明繁神情麻木的讓長著兔耳的婢女服侍她穿好了鞋子。
這種奇怪的感覺，真的……
菜上桌了，雖然看起來都很豐盛美味的樣子，明繁就是感覺食不下咽。
偶然看見一道綠油油的菜，明繁吃了幾口便見底。
收拾碗筷的時候，兔子精忽然問道:「娘娘喜歡這道菜？」
明繁猶豫的點了點頭。
兔子精大喜。
「奴婢家裡專門有種植這個蔬菜的蔬菜大棚，今晚就給王后您安排香菜宴！」
當晚，明繁便吃到了三十種香菜的吃法。
滿足的捂住肚子，明繁又想到了如今被囚禁在沒有任何熟人的魔域，心情便又低落了幾分。
沒有任何飯後活動，便爬上了床。
兔子精婢女守在殿外，看到踏著月色而來的余寂立馬請安迴避。
明繁正躺在床上分析那三十幾道香菜哪一道最為不錯，明天加餐。
然後便被一道影子覆上，鼻腔里全是一種昨夜才聞到的濃烈燥熱的香氣。
熾熱的呼吸聲糾纏，明繁繃緊了腳尖。
你瞧，飯後運動，這不就來了。
今夜的余寂格外的沉默，雖然大婚當夜也比較沉默，明繁被翻來覆去的煎著餅。
唉，明天就吃煎魚吧，肚子里塞滿香菜餡兒。
「你又在想什麼？」
喑啞的聲音附在耳旁，明繁感覺細微的電流一路流竄而下。
然後就是狠狠一頂。
媽的，香菜都頂出來了都。
明繁眼角沁著的眼淚被吻去。
手指被撬開，牢牢的抓握在另一個手中。
「沈鶴行他根本就不懂你，他是個偽君子。」
「呸，你才是偽君子。」
明繁正在放空自己，想努力忽略掉強烈的感受。
就被某人故意的力道弄得七零八落。
「偽君子又如何？」
「吾不在乎。」
明繁根本感覺不到余寂怎麼可能會對她有喜歡之情。
明明曾經余寂還偷偷掩護她給沈鶴行準備生辰禮物。
雖然是付出了點代價，自己替他跑了一年的腿，但是當時的余寂對她頂多只有捉弄之意。
明繁感覺兩天前滿身魔氣肆虐的余寂像是被奪舍了一般。
她誠懇的說:「你真不喜歡我，放我走吧。」
然後嘴巴里就被塞進了三根手指，明繁瞳孔地震。
「這也太不衛生了吧！」
「哇嗚嗚……」
終於聽不到某人嘰嘰喳喳的聲音，余寂只感覺頭痛欲裂的識海終於平息了波動。
明繁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身上一輕。
然後就是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
她聽到余寂問了一句她今天吃了什麼？
她聲音虛的要命:「香菜一家子。」
然後他就聽到了這個如秋風一般無情的男人，冷酷如利劍一般的聲音。
「告訴你爹，想活命就把你家那個破棚里的菜全部給揪掉。」
「諾。」
兔子精婢女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
明繁很是憤怒，但是實在提不起勁。
思維渙散的飄遠，她好像結束的時候打了個嗝。
「好疼啊。」
明繁感覺身上的骨頭一根一根的被抽出。
她的視線很矮，只能看到男人潔白的袍角。
沈鶴行如玉的五指已經沾滿了血，骨節處因為猛的發力變得凸起。
又是一根劍骨。
明繁聲音很小有些朦朧:「師尊，您不是來救我的嗎？」
沈鶴行如仙人一般悲憫的眸閃爍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未停。
無厭劍忽閃忽閃著紅光，是被催動的徵兆。
明繁伸手想去握住不停的朝她身上揮舞的劍刃，卻始終握不住。
從沈鶴行的視角看下去，自己這個苟延殘喘的小徒弟確實可憐。
「這是我的本命劍啊……」
「這是我的本命劍。」
明繁只感覺好疼好疼，任憑熟悉的劍意肆虐的剖開她的身體。
有脊背開始，一寸一寸像雕刻玉石般剜下骨頭。
「師尊，你不是來帶我走的嗎？」
明繁眼睛里含著血淚，執著的詢問著。
沈鶴行手中的青筋又因為使力，鼓動了一下，又是一根完整雪白的劍骨被撬下。
仙人抿著唇。
「你要渡為師的劫。」
他手裡做著血腥的事，說話卻柔柔和和。
「為師百年前帶你回宗，教你，養你，護你，皆都是天命所指。」
「那日余寂廢我劍骨之時，便是你回饋我之日。」
「至於無厭劍。」沈鶴行頓了頓。
「我沒想過你竟然真的能將它拔下。」
「不過也好，和你締結了血契的劍，用起來便就不會排斥了。」
明繁忽然懂了。
她的師尊，是上清第一劍尊，可以輕易的領悟各種劍的劍意，這便是他自少時就有的天賦。
他看著少女因為疼痛捲曲在地上沾滿血污的臉。
用沾滿血的手輕輕的蓋上她已經有些渙散的眸。
忽然他像是改變主意一般，將已經被抽出劍骨傷痕纍纍的明繁要托起的樣子。
不管如何，他終究是對她動過心的。
只不過剛一接觸到明繁，沈鶴行有些悲憫的神色渾然一怔。
下一秒便直接喚出自余寂廢他劍骨之日，就沉寂已久的碧霞劍，隨後拾起剛剛用來剜骨的無厭劍離去。
哭悲涯的山頂，只有少女一人蜷縮成小小的一隻。
明繁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
會不會是沈鶴行……
她不停的掙扎著，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
將臉上沾到的血都融了下來。
余寂渾身的魔氣這一刻瀕臨頂峰，他抱著明繁第二次從哭悲涯上一躍而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