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裴枝看著明繁。

「就算是如此,你要攔我嗎?」

這一聲質問下,裴枝沒有支撐的倒在地上。

倒下的時候,她一把推開了剛才與她緊緊依偎在一起的馮升。

明明剛才已經屍化的馮升,瞳目含淚,從手腳開始,四肢慢慢恢復了柔軟。

他顫唞的想用手捧起失血過多的裴枝,卻被裴枝冷漠的神態傷到。

「諸如此計,眾多籌謀,我都是為你一人。」

「你要救這百姓,平這霍亂,我亦無怨無悔。」

「馮升,從此以後,再也不見。」

明繁身上有著鳴伽的逆鱗護體,凡是偷偷靠近的魂魄都被那一道從外包裹的龍氣給彈飛出去。

鳴岐將頭陰暗的低垂著,他現在對這個祭司敢怒不敢言,他是妖族唯一扶持他的人,並且一直從未動搖過。

鳴伽還真得要他哥骨頭做劍了。

他嘆了口氣,聲音卻不是明繁在妖族那一次聽到的那種處理過的的沙啞粗糲,而是平和鎮定。

「況且,誰能想到知道這些舊事的會是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展現在眾人面前,跨越被掩蓋的歷史和塵埃。

那道紅衣的身影像箭一樣竄出,每跨出一步,腳下的靈力都在不停地變化著步法,她周身體內運轉的靈力和皮肉渾然一沉,猶如天鑄。

血色鋪滿天地,明繁感覺鼻腔內都是血腥味兒。

是師尊與血浮屠糾纏多年,以死獻祭。

「你就等著永遠做一條蟲妖。」

裴枝的神色有點微怔,馮升也從愣神變成了感謝的笑。

天霎時間靜了,明繁感覺渾身的脈絡連接著心臟都能聽到撲通撲通的脈搏。

「你……你教我的那招沒有用上。」本來已經消失的鳴岐喘著粗氣,他渾身已經攤軟鬆散,因為被抽了骨頭,只能憋屈的靠在拐角的門側。

還是裴枝與裴逐星對自己的隱瞞,又或者是裴枝與馮升扭曲且慘痛的愛。

一身黑袍帶著白骨面具的人,赫然就是妖族的那位大祭司。

「為何不能直接點破?她遲早會知道你是誰!你也遲早會狠狠的傷了她。」

去他媽的幻境重現!她直接略過以身軀扛住數萬條邪魔入體的馮升。

讓裴枝與馮升爭相赴死的血浮屠之災,竟然就這樣無風無浪的漸漸褪去。

「不是所有的情愛,非得天人永隔互相折磨。」

「誰讓你直接把那件事情點破的。」

馮升被裴枝錐心的話所刺痛,可他頭也不回的沖向另一側,蒼穹之上,魔氣含著血印鋪天蓋地的都朝著馮升一人奔涌而來。

他說:「廢物。」

白骨祭司抬頭像是看了站在房穹之上,壓迫感十足同天空沉浮的黑氣對峙的紅衣少女一眼。

動作只是略微停頓了一瞬,下一秒他與鳴岐就地消失,像是從未出現在這偏遠的屋側一般。

她也弄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發泄,究竟是在宣洩著一些什麼情緒。

這是明繁與鳴伽做的交易,想起自己儲物袋剛剛放進去的那根雪白的龍骨,明繁都想嘆氣。

轟隆轟隆,千萬條以怨懟之氣凝聚出來的血浮屠陣法最終出現雛形。

血浮屠用的是煉魂之法,明繁替馮升向前擋了這一擊,那道道貪婪的魂魄便就圍著明繁轉。

穿著嫁衣的少女冷然回眸:「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攔,只救活了這城中百姓幾十年,可你邪魔入體后,手上起碼沾染了數萬萬百姓的血。」

明繁受不了了,她立馬拔錘衝上。

聽懂了他的話中有意所指,鳴岐終於平復了神色重新捆束住自己動蕩的情緒。

梵音的一擊似乎直接碰發出一片天的火樹銀花,純粹的力量與邪魔的祟氣撞在一起。

想起他的真實身份,鳴岐就感覺渾身興奮的發燙。

白骨祭司冷冷的看了一眼攤在地上猶如爛泥的鳴岐。

鳴岐咬著字詞,低語呢喃:「早些或者晚些,又有何妨呢?」

他這話像是激怒了這位白骨祭司,祭祀揮出一掌,便直接將鳴岐頹敗的身體創傷的更加嚴重。

阿繁,你會後悔的,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下次若是再如此。」

不知是自己的,還是這些邪魔歪道所淬鍊的肉身被震碎的血沫。

「一點舊情,就讓你如此搖尾乞憐。」

「你看好了,什麼才叫人定勝天!」

明繁剛剛那一場「浴血奮戰」,倒將她的嫁衣都變得暗紅。

臉上估計也濺上了不少血漬。

不過,也沒辦法,這種邪法就是因為違背天道,反悖倫常,才會被修真界和魔界一同抵制。

一個戰場上修士的血肉與英魂,和一個勇敢無畏的將軍。

都被這些邪魔操控。

明繁身臨其境的感受著這一切,感受著其中的哀愴。

馮升一步一步的向前,竟是朝明繁行了一個大禮。

明繁嚇得手上的污漬都沒顧上,扶起馮升:「馮將軍……不必如此。」

「先前是我同阿枝入障了,明姑娘,多謝!」

就連裴枝的神情都複雜的說不出來話,她張了張口,卻發現天上黑騰騰的陰霾退下后,周圍的景緻也一點一點的像是被蠶食一般變成了蒼白。

明繁一驚,這幻境看樣子已經快要消散了。

裴枝忽然開口:「我早便知你們與我不同,也察覺到了你的奇怪。」

「地窖里關著的那些人是同你一起的吧?他們應當都已出去了。」

「你知曉我的許多事,甚至對很多沒有發生的事都有著自己的預判,但是在我的所有印象里都沒有出現過你,除了這個假的表親身份。」

「你一直停在這裡,是有什麼要知道的事情?」

裴枝的鬆口讓明繁有了意外之喜。

時間緊迫,她直接問道:「我想知道裴家的血脈出現問題后,究竟有沒有解決的方法?」

裴枝沒想到明繁竟然還一直糾纏在這個問題上。

她頓了幾息:「無解。」

明繁心瞬間涼了大半,她執拗的追問。

「必死無疑嗎?」

裴枝神色奇怪。

「你問這些幹什麼?難道你今後與……」裴枝面露疑惑的竟然看了旁邊的余寂一眼。

明繁怕她誤會,解釋了一句:「他是假的。」

「其實今後,裴逐星會是我的師兄。」

話音剛落,明繁感覺一股氣力在抽離著自己的身體。

她與余寂很奇妙的漸漸漂浮起來,天裂開了一道藍色的口,上面隱約可見的是一層層的階梯。

這時明繁才發現,裴枝身邊那棵參天巨樹上,盛開著的是滿樹火紅的鳳凰花。

不知從何處呼嘯著吹起來的風,卷襲著如火焰一般的鳳凰花,灼燒著下面剛剛恢復寧靜的東洲城。

東洲城在燃燒,明繁感覺到有一絲迷茫,和空蕩的寂寥。

好像在這個幻境中改變了東洲城的結局,只不過是蜉蝣撼樹,黃粱一夢罷了。

裴枝穿著比她寡淡的嫁衣,隨著鳳凰花的

飄零,與馮升並肩而立。

兩個人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明繁抬頭便是長長的階梯。

赤焰繼續燃燒,燒掉了這一場由未來者奔赴向前的幻境。

「上清派不歸峰程濯門下弟子明繁,已通過第四層。」

「上清派劍峰碧霞真人門下弟子余寂,已通過第四層。」

由第四層登上第五層的階梯格外的長,明繁莫名其妙和余寂共享著一道天梯。

「你……你猜到我就是紀茫了」

明繁正皺著眉,往上爬階梯。

心中在擔憂著裴逐星現在的狀況。

現在已登上第五層,餘下的四層是對擂鬥法的樓層。

隨機兩者對擂,勝者晉級,敗者留下,每一層淘汰十人。

明繁也在思考著自己該如何甩掉旁邊這個煩人的東西。

自己答應給師兄鍛造匕首,若是浮屠金到手,師兄肯定會出現。

明繁對裴逐星有著莫名的信心,所以就更加格外看旁邊的余寂不順眼。

索性已經還過兩刀了,明繁淡淡地睨了余寂一眼:「你覺得呢?」

若不是在幻境恢復記憶后,親耳聽到別人喊明繁紀茫,余寂還真當這小瞎子一直沒有察覺。

少年瞳色漆黑如墨衣袂,徹底看不見淹沒在鳳凰花里的東洲城的那一刻,本屬於裴逐星那張年少略微青澀的臉,變回了他本來的模樣。

明繁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現在應該也變回了穿書之後的模樣。

這時明繁才警覺,自己出了這萬宗大會,估計又有一屁股的東西要解釋。

之前臉沒變回來,回溯鏡應當是定位不到她的行蹤,所以自己暴露的東西應該沒有多少。

這讓明繁心中的壓力變小了些,而且余寂自從得到了明繁確定的答案。確認明繁早就認出來他之前在她瞎的時候的那個買回來的相公后,倒是罕見的一直沉默。

余寂一換回自己的臉之後,明繁就更不想搭理他了,之前對他態度稍微好些,多少是有點愛屋及烏的原因。

隨著樓梯看到盡頭,明繁看到了熟悉的場景。

上清派,建的最為寬闊氣派的對擂台。

「哇塞,開始了,開始了。」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哈!」

此刻外面真正對擂台之上的長老們神色各異。

從他們知道明繁就是那個所謂的裴家表妹后,整個回溯鏡就變得像是攏了一層霧。

大家雖然都對這最後兩位為晉級的選手特別感興趣,但是也抵不住沒有畫面的回溯鏡。

又過了很久,回溯鏡恢復正常,明繁和余寂已經變成本來的面貌登上第五層。

台下圍觀的弟子和看眾們,更加興奮的迎來一次大縞潮。

萬宗大會向來最有看點的后四關對擂。

「我就壓碧霞真人那個弟子,他肯定贏!」

「非也,非也。」

「依在下看,那位散修屈青生絕對是後起之秀!本屆的大黑馬。」

「嘿,你是看不到我們明師姐多麼神秘嗎?整個第四層,她的是馬甲可是最深的嘞。」

「馬甲藏著有什麼用?」眾人中有人不屑的撇嘴。

「什麼畫面都沒看到,你就敢壓她」

剛剛還興高采烈要壓明繁的弟子也面露難色。

確實,對比一直隱藏身份看不見行蹤的明繁,那個散修和南宮止,余寂明顯更有勝算。

不過總感覺一種莫名的感覺驅逐著他,那弟子一咬牙:「我就壓明師姐!」

隨後聲音又變低:「但是從裡面勻半注壓南宮姑娘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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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小師妹轉行打鐵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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