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34章 般配
蘇鈺聞后,神色無半點波動,這般小角色還不值得他分神,此時憂心煩躁的自有旁人。
絳卓聞此消息全然不信,中了噬心蠱怎麼可能痊癒,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一定是蘇鈺他們設下的詭計!
這噬心蠱一旦注入宿主體內,除非宿主身亡,否則任何藥力對它都不會產生絲毫效用。
而蠱蟲乃南疆秘術,尋常人根本不會知曉,若蘇容身邊有此等人,他又怎會被噬心蠱折磨多年。
絳卓想不明白,恨不得立即去一趟金府查看。
想了想,絳卓豁然起身,她去不得金府,薛澤這個錦衣衛使總可以,讓他去打探一下虛實也好。
薛澤罕見的沒有反駁她,只冷眼看著絳卓道:「我去可以,但若太子當著無恙,我便要懷疑你所言真假了。」
絳卓沉下眼眸,語氣幽幽,「我沒有說謊,也沒必要騙你。」
「可除了一面之詞,你又有什麼證據?」
「當然有,我……」絳卓砸砸嘴,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抬眸冷冷道:「世子莫要在我這裡套話了,還是先行去金府的好。」
薛澤眼中閃過一道鋒芒,這女人還真是狡詐多端!
薛澤未再多話,策馬去了金府。
顧惜為蘇容驅除了體內的噬心蠱,阿婉驚喜的發現當顧惜挑出噬心蠱后,蘇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轉起來。
脈搏雖還有些虛弱,但也徹底平穩了下來。
顧惜整個人卻都累脫了,驅蠱蟲並非調配一些藥物即可,尤其這蠱蟲並非他所下,只能用南疆皇室身體里獨有的血並以驅蠱之法。
顧惜以自己的鮮血為蘇容驅蠱,整個人虛弱了不少,望著為換藥的阿婉,哭喪著臉道:「一定要給我用最好的金瘡葯和祛痕葯,我這麼完美,可不能留下瑕疵。」
阿婉翻了個白眼,本想懟他來著,可看他額間汗珠涔涔,臉色也蒼白如紙,抿了抿唇,耐心道:「放心吧,金家旁的沒有,銀子有的是,一定會給你用最好的東西的。」
顧惜想想也是,遂放下了心,他看了一眼榻上的蘇容,轉了轉眼珠,又道:「還是不用祛除痕葯了吧!」
阿婉狐疑看他,「怎麼,您又不追求完美了?」
顧惜雖虛弱,但眼睛卻明亮,看著便像個地主家好看的傻兒子,「聽說你們太子為人寬厚,待他看到我為救他受了這麼重的傷一定會感動不已,日後定會記得我的好。」
阿婉發現自己與顧惜簡直就是話不投緣半句多,沒好氣的道:「是呀,你若砍了這隻爪子殿下日後說不準還定會封你做王爺呢!」
顧惜救了太子后底氣越發的足,他現在可不是吃閑飯寄生蟲,他是大越太子的救命恩人,「有你這麼和大越恩人說話的嗎?當心日後嫁不出去!」
阿婉冷笑,「這點我不如你,我相信你一定會嫁出去的!」
阿婉這句話讓顧惜想到了贅婿那段不美好的回憶,冷哼一聲氣咻咻的奪門而去。
阿婉嫌棄的翻了個白眼,轉身卻見榻上的蘇容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靜靜的看著她。
「殿下您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蘇容揚揚唇角,輕輕搖了搖頭。
見他要起身,阿婉忙道:「殿下不妨再休息會兒。」
「不必了,這幾日休息的夠多了。」他這些日子一直昏昏沉沉的,醒了一會兒便再度睡去。
如今好不容易清醒一些,他不想再睡了。
「那我扶殿下起來。」阿婉一邊說著,一邊自然而然的俯身挽住蘇容的手臂。
蘇容身子一僵,阿婉卻沒有察覺,只輕聲道:「殿下久卧在床,起身時慢些,以免頭暈。」
蘇容遲疑了片刻,才輕輕「嗯」了一聲。
這幾日他見到最多的便是這位阿婉姑娘,幾乎每次睜眼都能看見她的身影。
他這幾日雖渾渾噩噩,卻也知道是他們將自己從鬼門關上拉回來的。
他側眸去看剛到肩膀處的少女,她的容貌談不上絕色,但她總是笑盈盈的,那雙明亮璀璨的眸中似乎只能裝進日月星辰,不染半分雜質陰霾。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她便是在金府門前,那日自寧王的喜宴離開他無所事事的行到了金府,正撞見她與華家的小姐說笑而來。
她身上沒有尋常女子的拘謹,甚至用一種十分大膽的眼神打量著他,如同在看什麼稀奇之物般。
那時只覺這少女有些特別,卻沒想到她竟會變成自己的救命恩人。
「這些日子有勞你們了。」溫潤是刻在蘇容骨子裡的,即便他貴為太子也從不會將別人為他的付出視作理所應當。
「這沒什麼,救死扶傷本就是醫者本職。」阿婉淡然回道。
而且此番她真是長了大見識,古代竟有如此奇術法,這對於後世的人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更何況這次的病患還是病弱美男,怎麼看都是她更划算。
阿婉的臉上的笑意更盛,明媚如盛夏繁花,絢麗燦爛。
蘇容一時看得專註,他身邊的女人無論母后還是後宮嬪妃公主,所有人的言行似乎都被無形的線禁錮掌控,她的自在隨意是他所未曾見過的。
金寒時被小廝攙扶而來時,撞見的便是這麼一副畫面。
少女笑顏如花,男子溫柔繾綣,淺金色的日光映進屋內,落在兩人身側,宛若鍍了一層柔光,讓畫面更顯唯美。
「太子殿下可以下床了!」小廝驚喜道。
他不懂朝堂大事,但他知道主家想救的人一定是好人。
頓了頓,他又補了句,「公子您看,太子殿下和阿婉姑娘看著真是郎才女貌,還挺般配的呢!」
金寒時血氣上涌,又想到阿婉親吻蘇容的畫面,差點噴出一口心頭血,竟覺眼前一黑。
「公子!」小廝驚呼道。
阿婉聞聲抬頭,見金寒時扶著頭身子搖晃,連忙小跑了出去,一把攙住金寒時,忙問道:「你怎麼了?」
「我……我。」金寒時嘴唇喃喃,卻又不知該說什麼,盯著阿婉半晌才吐出幾個字來,「我中暑了!」
看著金寒時虛弱的背影,阿婉仰頭望天。
春日中暑?
這金寒時還真不一般啊!
而此時薛澤已至金府,如入無人之地直接推開門人大步邁了進去。
門人起初還試圖阻攔,待得知他的身份后,莫說上前,光是遠遠看著都覺得雙腿不住打顫。
那可是錦衣衛使,長安城的惡鬼啊!
薛澤揪了一個小廝帶他去尋蘇容,小廝不敢不從,一路哆哆嗦嗦的帶著薛澤去了。
蘇容正在含笑與阿婉說著什麼,聽到響動循聲望來,眼中的溫和瞬間熄滅。
「阿婉姑娘,你先去忙吧。」蘇容的聲音依舊輕和,只看著薛澤的目光冰冷如霜。
阿婉看了看薛澤,點了點頭,小聲道:「殿下,他若敢對你不敬你就摔杯為號。」
他們好不容易救活的人,絕對不能出差錯。
蘇容頷首應下。
薛澤偏頭深深看著阿婉,聲音幽冷,「便是她治好了殿下的舊疾?」
蘇容不置可否,冷冷道:「薛世子前來若只是為探知本宮的死活,那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薛澤挑挑眉,蘇容的氣色雖不算好,但目光炯炯,怎麼看也不像病入膏肓之人。
薛澤目光更深,似要執拗的從蘇容身上探知什麼,「究竟是誰治好的殿下,殿下若不說,我便只能用自己的手段了?」
「你想做什麼!」蘇容怒目質問。
薛澤勾勾唇,「您是太子,我自不敢做什麼,但旁人我薛澤想拿便拿。」
兩人凝望彼此,暗流涌動,薛澤倏然開口道:「或者我問得再直接一些,是誰為殿下驅除的蠱蟲?」
蘇容震驚錯愕,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薛澤斂下眼眸,不讓蘇容看見他眼中的情緒。
這一切竟都是真的,他的母親竟是南疆王的妹妹,南疆國的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