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第七章

它被親了,被親了……這詭計多端的小雌,竟然親它了!

淵嘯呆愣的咂咂嘴,不自覺的紅了虎臉。母親說過,山下人類從不隨意親近虎,凡親近必要做壞!這小雌是要做什麼壞?!

還不等淵嘯多想,林白梧的手已經自它的後腦勺一路摸到背脊、再到毛茸茸的大尾巴。

淵嘯雖然是猛虎,可也架不住人這麼摸摸揉揉,它舒服的喟嘆一聲,忍不住動了動毛耳朵。

林白梧想將爛了一地的斗笠收拾了,可手才碰了邊,這大貓兒又發作起來,弓起身,喉嚨里發出兇狠的咆哮。

林白梧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了,只得小聲解釋:「外頭雪大,遇見個熟人,將這斗笠給了我。」

貓兒倏然靜下來,金黃的眼瞳幽幽的瞪向林白梧,讓他莫名覺得這貓兒聽得懂,他將小魚端它跟前:「小魚也是他給的,你也不吃嗎?」

「啪」的一聲響,小碗被倒扣在地,果然聽得懂……

林白梧啞然失笑,他將小魚重新放回碗中:「可這也是我千辛萬苦從河邊拎回來的,你若不肯吃,我自己吃好了。」

淵嘯眉心一緊,這小雌竟要吃別的雄性給的魚?他怎麼敢!

淵嘯鼻尖呼呼喘著粗/氣,張開大口,三兩下將魚吃了個精光。

林白梧將地面收拾乾淨,又給大貓兒擦了擦嘴,這才收拾起自己來。

林白梧到灶堂拎起木盆出去,家裡存水的兩個缸有一個已經見了底,他正好趁了雪還在下,將缸填滿,也省的再去村裡老井裡挑了。

他沒換洗的棉衣,沒辦法一整件都泡在水裡洗。只得將有血的地方在冷水裡浸著,拿皂角搓乾淨了。

他棉袍子內襯蹭了貓兒的血,得好好清洗,還有這鞋子,踩了一腳的泥。

淵嘯睜著大眼,定睛在那團泡沫小球上,抬起爪爪到眼前來瞧。

好在血漬時間不長,林白梧洗了兩三遍也就乾淨了,又換了凈水過了遍,才起身去晾。

淵嘯聞見一股淡淡的香味,和小雌身上的有些像,可沒小雌身上的好聞。它自窩裡爬起來,慢慢挪到小雌邊上,安靜卧了下去。

皂角在熱水裡起了一層稀疏的泡沫,林白梧玩心大起,將那細沫子團在於嚴師手裡,團出一個不大完整的小泡球,放在了貓兒的毛爪背上。

林白梧看著它肥厚的大爪子、鋒利的爪尖,想著尋常貓兒好像沒見過這般大的,莫不是山貓吧?他又瞧瞧貓兒的背脊,皮毛上一道一道銀色紋路,看著威風凜凜,好生漂亮。

冬時天黑的早,日頭逐漸西沉,雪卻猶在下,怕是真要封山了。

林白梧瞧它過來,笑道:「怎不窩裡呆著?瞧我來幹活呀。」

天冷風勁,衣服晾在外頭很快就能凍個梆硬,到時候還得拿進屋子裡來緩著。

林白梧被它傻乎乎的樣子逗得笑出聲,將那團沫子刮乾淨,繼續洗自己的棉袍子。

林白梧身子弱,別人接一盆的量他得來來回回跑個兩三次,這一折騰,凍得人又哆嗦起來。缸終於見滿,他將雪壓壓實,蓋上木蓋。

好在貓兒小,若是再長大些,怕是養不得了。

林白梧本想將芷哥兒的帕子改一改,再綉些新的帕子,趁著年節前到集市上賣賣,好補貼下家用,可也不知是怎麼了,他直感覺頭昏昏沉沉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可能是吹了風,林白梧臉色泛起紅,他頂不在意的抹了把臉,在爐灶坐上鍋。

就著皂角熱水,林白梧將鞋底也刷了,又換水擦洗過手腳,才回屋子裡來。

他將外衣脫下,爬上炕去。被子里已經很暖和了,可林白梧還是覺得冷,他渾身哆嗦起來,將頭也埋進被子里。

這小雌說話就愛拖出尾音,拉的不長不短,可就帶著股柔柔軟軟的味道,淵嘯有點喜歡。它眯了眯眼,伸著毛爪子到那木盆沿上。

雪水遇點熱就化了,洗血漬水不能太熱,他趕緊將鍋下灶,倒進盆子里端進屋。

只這一趟路,林白梧就被凍得直打噴嚏,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將棉袍子脫下翻過面,血漬還不少,現下都干硬起來。

今日事情像夢魘一樣壓在心頭,讓他渾渾噩噩的睡不踏實。

他夢見周雲山成親了,鑼鼓喧天、喜氣洋洋,道賀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夢見自己淚流滿面,心絞得要碎掉,可口裡還是一遍一遍的祝他二人百年好合。

太難受了……林白梧燒的腦子都痛起來。忽然一團熱乎乎的東西鑽進了他被子里,趴卧在他胸口。

好重啊,可是也好暖和,林白梧將臉埋進那糰子里,沉沉睡了過去。

*

林白梧是被舔醒的,他睜開眼,就見那大貓兒窩在自己懷裡,吊著金瞳幽幽的看他,見他醒過來,眯了眯眼,自他懷裡出去了。

林白梧覺得自己該是風冷著了,眼下醒過來,後背連著頸子還是疼的厲害,渾身又酸又軟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頭,倒是不燙。

支起身去看貓兒,貓兒已經窩回了自己的小窩裡,彷彿這一夜的依偎,只是因為他病了。

林白梧坐起來,想著昨日洗的棉袍子該是不滴水了。他下地套上鞋子,剛要開門出去,那貓兒卻自窩裡起身,擋住門口,不叫他出門。

林白梧一愣,他見過許多通人性的狗子,以前家裡的大黃狗便是,時常跟在阿爹身邊,搖著尾巴陪阿爹走東走西,卻從未見過這般通人性的貓兒。

林白梧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它的腦瓜:「可是怕我出去又凍著了?」

淵嘯不耐煩的「嗷嗚」一聲,昨夜燒的那般厲害,若不是它暖著,今晨都不一定醒得來,眼下又要出去!

林白梧歪頭看它:「多謝你了大貓兒,可我得去拿衣裳了。」

誰是貓!誰是貓啊!

淵嘯齜牙咧嘴,露出自己尖銳的、猶可比擬利刃的犬齒,又偏過身子,給小雌看自己背後那威風八面的銀色條紋。

林白梧不大明白它什麼意思,只道:「那我披了毯子出去,好不好大貓兒?」

淵嘯氣悶的卧在地上,不攔他了。

林白梧自晾衣繩上取下袍子,袍子浸過水的地方果然凍得硬實,還結了好幾綹冰凌子,他將冰凌子掰斷,將棉袍子拿進屋裡掛著。

貓兒瞧他又出去,甩了甩尾巴煩躁的跟上。

林白梧瞧見腳邊陡然出現的貓兒,伸腳碰了碰它:「你怎麼來了?肚肚不疼了呀?昨日可還哭哭的。」

哭哭……誰哭哭了!

淵嘯仰頭看他,又垂下去,心道還不是你不省心,它不瞧著怎麼行。

林白梧去灶堂做飯,昨晚上他便沒吃,現下直覺得腹中空空蕩蕩,難受的緊。

馮嬸給的餅子還有一塊半,他用豬油煎一煎就能吃,家裡還有剩下的粥,放灶爐上熱熱就好。正好前幾日晾的蘿蔔片快乾了,切切碎,好就粥喝。

只是昨兒個給貓兒的那小塊餅,貓兒不肯吃,只得去餵雞了。

林白梧加了把柴,將鍋子燒燒熱,挖了小小一塊豬油,很快,豬油化開,散開一股香。

林白梧將餅子下鍋,呲呲啦啦的起了響,大貓兒就安靜的在一邊看著,林白梧道:「一會兒給你拿小魚吃,今兒個挑個大的。」

淵嘯沒應聲,甩了甩毛尾巴,這小雌就會拿些小恩小惠收買它的心,好有心機的。

可它心裡又莫名的愉悅,像春日裡微風搔著它的臉,好舒服。

阿爹不在家,也就不講那麼些規矩,林白梧端了飯食到屋裡桌上吃,又守諾的給貓兒挑了條大些的魚。

一人一獸,就在屋裡這方小天地里無拘無束的吃著飯,林白梧見貓兒狼吞虎咽吃的可快,笑眯起眼睛來:「慢些吃,別噎著。」

淵嘯抬頭看看他,心道這小魚,還不夠它塞牙縫的。

林白梧低頭喝了口粥,外頭忽然響了拍門聲,他一愣,若是阿爹,才不會拍門。

可這大冷天的,還能是誰?

他將棉袍子拿下來,這會兒凍硬的地方已然柔軟,將袍子穿好,開門出去。

雪太深,大門不好開,林白梧怕人等的急了,道:「是誰呀?雪太厚了,你等我下。」

沒有人應。

林白梧也是怕,只開了小小一道縫,卻沒見著什麼人影,正要將門關起,卻自門縫間看到一隻熟悉的鐵桶。

他心口狂跳,忙開門出去,茫茫雪地間再沒其他身影,只有那隻裝滿了魚的桶,將雪面壓出一道可深的印子。

周雲山來過。

林白梧拎著桶回來,就瞧見正在門口等他的大貓兒。

這貓兒可是操心,得時時刻刻瞅見他才行。

見他拎了桶,本來圓滾滾的瞳仁驟縮,莫名的兇狠起來。

林白梧乾乾的笑,正想說些什麼,那大貓兒卻一扭頭,回房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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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相公的小夫郎[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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