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夏侯景明難得對嵇元青有好臉色,邀請嵇元青進屋落座,倒了杯茶遞到嵇元青手邊。
夏侯景明人在嵇府,外出也帶不回什麼東西,跟本沒有做手腳的機會,但他還是說了聲:「沒毒。」
嵇元青摸不準夏侯景明在賣什麼關子,他拈起茶杯輕抿一口,餘光瞥見夏侯景明眼裡流露出笑意。
他動作一頓,面無表情把茶放回桌上。
夏侯景明和嵇元青說起破案的事,嵇元青微微蹙眉聽著,這些事親信已經事無巨細同他說過了,再聽一遍毫無新意,夏侯景明說得也甚是無趣。
但嵇元青還是聽著,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的聽著。
夏侯景明實在不會看人臉色,對著嵇元青這臭臉也能說得下去。
嵇元青就這麼臭著臉聽完了夏侯景明的敘述,說完,夏侯景明掩面咳了兩下,嵇元青眉頭皺得深了些,招呼旁邊的人去請御醫。
夏侯景明沒住進嵇府之前,張御醫的住處距離嵇元青極近,夏侯景明住進來后,張御醫就住在了別院附近。
利用感情的人最是卑劣了。
嵇元青冷下臉,腦袋一抽一抽的開始脹痛,他問:「不想要?」
嵇元青顧忌著夏侯景明這破身體,壓下快要脫口而出的狠話,讓御醫離開。
夏侯景明一怔。
嵇元青在認真思考,「但弒君前我得先解決丞相等人,需要一段時日。」
是以,御醫很快進來,他上前給夏侯景明把脈,仔細詢問夏侯景明一些問題。
夏侯景明清楚自己的身體,他望著嵇元青有些出神,好笑,似是對他真有幾分真心的模樣。
嵇元青端起茶杯將茶一飲而盡,「早年皇宮裡怠慢你們的宮女嬤嬤太監?時間太久了,找出來需要些時日。」
「回吧。」
夏侯景明插進嵇元青的話,「嵇大人。」
嵇元青鼻尖發出一聲冷哼,御醫身子一顫,差點給嵇元青跪了。
嵇元青不悅,他是準備為難,但這不是還沒為難嗎?
「嵇大人。」一旁的夏侯景明出聲,「何必為難御醫?」
嵇元青臉色更為陰沉,正欲發作,夏侯景明就開始咳嗽起來,嵇元青心中慌亂,甫一上前便看見夏侯景明手中方巾上沾了血跡,是剛剛咳出來的。
「當今皇上怎樣?我把他的人頭送給你。」
他鬆開夏侯景明的手,對嵇元青搖搖頭。
嵇元青不虞,夏侯景明莫名其妙對他好臉色,真是不爽,想要他做什麼直說就是,嵇元青忍無可忍,「王爺想做什麼?」
嵇元青:「想要皇位嗎?」
原傾是,他也是。
夏侯景明住進嵇府後,除了御醫開的葯,還有不少名貴藥材換著吃,但身體還是每況愈下,御醫把著脈,小臉白得不再白了。
夏侯景明不理人,對嵇元青做了個請的手勢。
嵇元青捏上夏侯景明的手腕,「王爺……」
夏侯景明握住手裡的方巾,「沒事。」
屁的沒事。
嵇元青在心裡叫系統,「你不是可以治癒他嗎?你治。」
系統囁喏:【需要完成任務……】
嵇元青捏著夏侯景明的力道大了些,夏侯景明微微皺眉,推開嵇元青。
嵇元青愈加不爽,但還是順勢被夏侯景明推開,他後退兩步離夏侯景明稍遠,須臾轉身離去。
頭疼。
對上夏侯景明那眼神,頭更疼了。
煩得慌。
嵇元青對誰都沒有好臉,直接問夏侯景明在做什麼他肯定不會說,不如自己去查,王爺在外的小動作挺多,他已經替王爺打掃過幾次尾巴了。
嵇元青有心想查,不過數日就有了消息,和夏侯景明暗中來往的人當中,最主要的有兩位,一是前任驃騎大將軍,二是當今太傅,最是古板迂腐那位。
嵇元青手上有一部分軍權是曾經的驃騎兵。
夏侯景明要對他動手?看不慣他這奸臣禍亂朝綱,臨死前要拉上他墊背?
嵇元青被自己的猜想氣笑了,若真如此,難為王爺心思婉轉如此大費周章了。
嵇元青也查到了一些夏侯景明年幼時,宮中待他不好的宮人,嵇元青做事直接,讓那些人在宮中暴斃了。
同時,嵇元青沒忘記給丞相找麻煩,朝堂上朝堂下,只要隸屬於丞相名下,在京城都極為不好過,城外就沒法了,嵇元青的勢力主要集中在京城。
嵇元青做這些事絲毫不加掩飾,他想儘快解決丞相,就當是為了將皇上的人頭送給夏侯景明。
夏侯景明的身體不好,卻還每日堅持破案,破個屁的案,是堅持每日出去暗度陳倉想辦法解決他。
嵇元青惱火得很,就總是陰沉沉地看著夏侯景明,夏侯景明對嵇元青慢慢也沒了好臉色。
嵇元青更惱火了。
都縱容王爺做這些事了,對他露個笑臉怎麼了?
嵇元青心覺不快,遭殃的只會是被關在嵇府的,丞相一派和皇上的人,少數是他胡亂找借口抓來的,多數是來刺殺他沒成功的。
這日是陰雨天,嵇元青審完人出來時天黑沉沉的,以至亥時。
嵇元青打著傘直奔別院而去。
今日審的是夏侯景明的人,他查出了新的東西。
別院。
夏侯景明正準備就寢,瞧見嵇元青眼神一沉,定定看著嵇元青不出聲。
嵇元青徑直走近夏侯景明,「六年前寧貴人跌落山崖生死不明,半月後找到一具有孕三四月的婦人屍體,自然而然認為那事寧貴人和其腹中胎兒……」
嵇元青眼神陰冷地看著夏侯景明,「原是被你救了去,安置在太傅府上。」
皇帝登基至今沒有子嗣,當年奪嫡虧得母妃娘家,奈何皇帝剛穩住位置就開始想方設法收回權力,又一點一點從手中散出去,到丞相手上…到他手上……
當今聖上不是這塊料,不出意外的話,那流落在外的小皇子將會成為皇室最後的血脈。
寧貴人當日才三四月身孕,按理來說對當今聖上造不成威脅,但架不住當今聖上心狠手辣,連未出生不知性別的胎兒也不放過。
寧貴人腹中確確實實是皇子。
夏侯景明面上為將死的病弱王爺,私下早早開始為小皇子鋪路。
真是煞費苦心了。
嵇元青聲音冷冽,「王爺,是不是想等我和丞相鷸蚌相爭,你與小皇子坐等漁翁得利?」
「更甚者,要是我能一併解決皇上,你可就省事多了。」
夏侯景明和丞相不同,嵇元青從一開始就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並非『嵇元青』本人,他本名原傾,是一個流浪在外會點手腳的孤兒。
嵇家原本的勢力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免不了一番麻煩,夏侯景明又和前任驃騎大將軍私會許久,兩處拿捏著他。
太傅那邊明面上是丞相的人,手上不知是否拿著丞相軟肋,宮中亦有不少夏侯景明的人,夏侯景明可謂是面面俱到,一腔抱負是這麼個一腔抱負?
嵇元青越是興奮越是面無表情,說話越是冷冽,「蟄伏多年只為他人做嫁衣,王爺,你身子骨要是好些,這天下就沒當今聖上什麼事了。」
「如今看來,所謂奪嫡之爭只剩王爺一人,或許並不是皇上不想動你,是他從始至終沒找到機會動你。」
「王爺真是深藏不露。」
夏侯景明面色陰沉。
嵇元青落座於榻上,「如果有哪裡說得不對,歡迎糾正。」
夏侯景明沒接話。
嵇元青慢慢平復心情,片刻后低眉淺笑,放輕聲音,「這就是夏侯王爺想做的事嗎?很有抱負。」
瞞過了這麼多人,還瞞了這麼久,要不是夏侯王爺本人在他這裡和外界取得聯繫,他也沒這麼容易查到這些。
就算查到了這些,他也阻止不了夏侯景明什麼,當然,他也不想阻止就是了。
嵇元青與丞相不共戴天。
在夏侯景明這盤棋中,嵇元青是一枚棋子,現在知道后,他還是一枚棋子,嵇元青心下不快,就想給夏侯王爺找點事兒。
他語氣惡劣,「我前些日子送的那些東西,王爺放到了哪裡?」
嵇元青送給夏侯景明的東西只有三樣,一是在外送的一些稀奇玩意兒,討人歡心那種;二是名貴藥材給夏侯王爺續命所用;三則是用於男子房中/性/事的物件。
嵇元青如今所問,正是第三樣。
夏侯王爺一點就通,聞言便去櫃中拿出一個盒裝物,扔到嵇元青手上。
夏侯景明也不端著,直言道:「我身體不好,不想我死在半道的話最好悠著點。」
話落,夏侯景明邊脫褻衣邊靠近嵇元青。
夏侯王爺這般不做作,反倒叫嵇元青心中更不快了,為他人做嫁衣能犧牲自己到這地步?
嵇元青捏著盒子,扔到地上去,噼里啪啦直接散架,盒子里的東西盡數落在地上,嵇元青看都不看一眼,起身大力捏上夏侯景明正在脫衣服的手。
嵇元青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你當真做到如此地步?」
夏侯景明眼神一掃而過譏笑,「這不是…如嵇大人所願么?」
嵇元青手上力道加重,夏侯景明沒繼續脫衣服的動作,也沒出聲,兩人就這麼看著對方,就像是在較勁看誰先服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誰都沒有服軟,沒有退步哪怕一點點。
直到外面刀劍碰撞的聲音傳來,箭矢破窗而入直奔嵇元青面門。
嵇元青立馬有所動作,合上夏侯景明的衣物,環上夏侯景明的腰帶他躲閃從外而來的箭矢。
外面已經打得火熱,來人的目的是他。
嵇元青拿上手邊的虹鬼,按下夏侯景明的腦袋,「待在這裡。」
嵇元青看向窗外,將刀一擲,正中那人眉心。
他飛身過去,拔下刀加入戰鬥,房裡夏侯景明聽見嵇元青對身邊親信說:「保護好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