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憶2
第四十章回憶2
「自從你上學之後,每天練琴的時間就壓縮到六個小時,而且是每天在學校玩累之後才開始練琴的。你太怠惰了,導致最近進步的速度變得很慢。你這樣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得獎,才能贏回你爸爸的心?」花雲嵐恨鐵不成鋼地數落陸厭,「這都是你的錯!」
陸厭是在花雲嵐無盡的壓迫和暴力中養大的。
小象從小被繩索拴住,由於力氣太小無法掙脫繩子,等到它長成一頭大象,擁有足夠的力氣去掙脫繩索,卻什麼都不做了。
小象變成強壯的大象后都無法反抗,更何況力量還遠遠不及大象的陸厭?他只能低垂著頭,像過去無數次一樣,逆來順受地任由花雲嵐數落他。
花雲嵐冷酷地說道:「以後你就不用去上學了,在家好好練琴吧。」
陸厭猛然抬頭,「媽,媽媽,我,我想上學……」
從未遭到過反抗的花雲嵐,心中頓時產生強烈的不快,她一下失去理智,手中的戒尺反覆揚起落下,每一下都用力地抽打在陸厭的身上,「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有什麼資格反抗我!」
以往陸厭都是悶不吭聲地蜷縮著身體,任由花雲嵐打罵。這次花雲嵐下手比以往都要重,陸厭卻死活不鬆口,「我要上學,我要上學……」
直到把陸厭打到沒有聲息了,花雲嵐才恍然回神,她看著倒下的陸厭,手中的戒尺掉在地上。她不是第一次用戒尺打陸厭,但以前都只是把肉打腫、打出淤傷,用戒尺把人打到鮮血淋漓,這是第一次。
花雲嵐慌張地往後退開幾步,竭力為自己辯解,「這不是媽媽的錯,都怪你這孩子不聽話,惹媽媽生氣,媽媽下手才有些重的。」
在妻子的陪同下,陸妄塵主動給花雲嵐打去電話。
家庭醫生決定以後都不接花雲嵐的工作,最後一次服務,他不再裝聾作啞,而是嚴肅地警告花雲嵐,「你再打得重一點,孩子的命都要沒了!你有病就去看醫生,別整天禍害孩子了!這次陸厭傷好之後,我不會再接你的單子,以後我還會持續關注陸厭的動態,要是哪一天讓我發現陸厭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會舉報你的!」
調查結果觸目驚心,過去的事情就不說了,單說接到那通匿名電話前後的事情,就讓敏[gǎn]的女人哭得泣不成聲。
花雲嵐也是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養的孩子,也許一隻小怪物……
陸妄塵攬住妻子的肩膀,無聲地安慰她。
花雲嵐打陸厭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之所以沒被鄰里街坊議論,沒被社區的工作人員找上門,那是因為她有足夠的錢財請家庭醫生上門為她服務。
家庭醫生聯繫陸妄塵時,使用的是匿名電話和變聲器,「陸妄塵,你在國內的孩子過得非常不好,但凡你還有一點人性,就關心關心他。」
「是是是,妄塵哥說的是!」陸妄塵竟然願意談論孩子的教育問題,花雲嵐激動得不行,「那要怎麼體驗生活呢?妄塵哥你要回來教他嗎?」
「你安靜些,我要聽聽他的練習。」陸妄塵阻止了花雲嵐。
「嗚——」花雲嵐發出一聲小獸般嬌滴滴的聲音,那委屈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來她平時對待陸厭有多魔鬼,「不敢不敢。」
換作平時,陸妄塵根本不會搭理家庭醫生的匿名電話。
花雲嵐沒有工作,也沒有朋友,她常年無所事事地待在家中,最大的樂趣就是對著陸妄塵的新聞幻想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把生活過得和廢人無異的花雲嵐,還能過著優越的生活,全賴父母給她留下的遺產。
陸妄塵鬆了口氣,「以後我每三個月會給你打一次電話,陸厭學鋼琴的計劃也全都由我來掌控,你不許插手。」
花雲嵐立刻安靜下來。
陸妄塵被花雲嵐無恥的話噁心得夠嗆,用盡畢生的修鍊才勉強壓抑住憤怒的情緒,「技巧有餘,情感不足,過於匠氣了。還是要多體驗一些生活,才能有靈氣。」
花雲嵐每天著魔地觀看陸妄塵的視頻,一下就認出了他的聲音,她驚喜地喊道:「妄塵哥!」
「好,我都聽你的好的。」花雲嵐暈陶陶的,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陸妄塵對她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她這些年的付出果然沒有白費。
在電話這段聽著琴聲的陸夫人,默默地捂住嘴巴,將微弱的嗚咽聲咽了回去。這樣的琴技,很多學專業琴五六年的成年人都達不到,年僅六歲的陸厭到底遭受了多少苦難才達到這個高度的,她根本不敢想象。
陸妄塵是一個好丈夫,他並沒有隱瞞自己的妻子,把匿名電話的事情告訴了她。女人和陸妄塵能走到一起,九年如一日地保持恩愛,在某方面她也和陸妄塵非常合拍,剛剛生完孩子的她也正是母愛泛濫的時候。
「我事業很忙,不回國。」陸妄塵按照和妻子商量好的說道,「讓他好好上課,多參加一點課外活動就行,但是練琴也不能荒廢,以他這個年紀的手指發育程度,每天保證兩個小時的練習時長,不能少也不能多。」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惡毒的母親?
陸厭被打得半死,自打能下床后,就被迫進行每天十二個小時的鋼琴練習。那時他的傷都還沒養好,練習的質量能高到哪裡去?
結果就因為他表現不佳,每天都被花雲嵐臭罵,還被花雲嵐罰餓肚子。雖然沒有再挨打,但這樣的日子,就算是成年人都受不了,更何況陸厭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陸妄塵忍耐著立刻掛斷電話的衝動,「嗯。陸厭呢。」
一曲完畢,花雲嵐迫不及待地詢問陸妄塵,「怎麼樣,陸厭他彈得還可以吧!都是我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哦不對,還有妄塵哥的功勞,是你給他提供了那麼優秀的基因,他才能有這樣的成績!」
在私家偵探的調查報告中,無論陸厭被花雲嵐如何對待,每天都會不厭其煩地詢問花雲嵐,他什麼時候能去上學。夫妻倆其他的事情都做不了,他們唯一能為那個孩子做的,就是滿足他這個小小的願望。
花雲嵐就是個典型的窩裡橫,她被家庭醫生氣得半死,卻不敢直接和他撕破臉。花雲嵐會給家庭醫生支付三倍診金,多少還是知道自己的行為是有些問題的,她仍舊幻想著陸妄塵回來和他們母子倆團聚,自然不希望鬧出醜聞。
兩人商量之後,決定先雇傭一個私家偵探,對花雲嵐和陸厭進行調查。
能和花雲嵐愉快合作好幾年,那個家庭醫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花雲嵐為了封他的口,只要是給陸厭看傷,她都會支付三倍診金。為了能從花雲嵐這裡持續賺取高額的傭金,家庭一直對花雲嵐家暴孩子的事保持緘默,僅剩的良心就是用「孩子傷得太重會影響練琴」這種理由去勸花雲嵐少打一點陸厭。
音樂圈子就那麼大,陸妄塵名氣大,占的資源多,平時沒少遭人嫉恨,各種陰招層出不窮,匿名電話更是多不勝數。
陸厭遍體鱗傷地躺在地上,即使已經被打得意識恍惚,嘴裡仍機械地重複著,「我要上學。」
「你都不先問問我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嗎?」花雲嵐十分委屈地對陸妄塵撒起嬌來,在她的妄想中,他們就是如此親密的,「我過得很不好,你什麼時候才回家?」
陸妄塵聲音冷淡,「喂。」
「別,別掛。我這就去找陸厭來和你說話。」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后,鋼琴聲順著電話線傳到了陸妄塵的耳中,花雲嵐聒噪的聲音蓋過琴聲,「他正在練琴,我這就喊他過來和你說話。」
這次陸厭被花雲嵐打得直接丟掉半條命,家庭醫生終於慌了,要是哪天花雲嵐這個瘋女人把孩子打死,他這個包庇隱瞞花雲嵐家暴行為的家庭醫生絕對會受到牽連,到時候要是鬧得人盡皆知,他被套上醫德有虧的帽子,他的事業就全完了。
「這……」花雲嵐有些遲疑,她原本打算等陸厭傷好之後就讓他每天練十六個小時的琴的,只有這樣,陸厭才能變得更優秀。
家庭醫生秉承著最後的良心,在給陸厭治傷的過程中,輾轉拖關係和陸妄塵取得了聯繫。
但是在那段時間,他在產房外守候了一天一夜,終於等到自己和妻子的小天使降生;他第一次擁抱那個與他血脈相連的脆弱的小生命;他和妻子用心地商量了許多天,又徵詢很多人的意見,苦惱很久,才給他們的小男孩取出一個好聽的名字……
真真切切地當了一回父親的陸妄塵,父愛溢滿他的內心,即使是那個不經他同意就擅自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也難免激起他心中的絲絲漣漪。
陸妄塵不可能去爭取陸厭的撫養權,那不僅會對他自己的家庭造成影響,還會給機會讓花雲嵐這個瘋子纏上他。
巨大的驚喜淹沒了花雲嵐,她連陸妄塵什麼時候掛斷電話都不知道。
「你敢質疑我的決定?」陸妄塵聲線揚起。
陸妄塵暗罵瘋子,「再不說重點我就掛了。」
陸妄塵的這通電話,輕飄飄地達成了陸厭百般懇求都沒能求來的願望。
陸厭是感激陸妄塵的,但他非常清醒,如果這個人真的愛他,又怎麼會六年以來第一次過問他的事情。陸厭並不奢求從陸妄塵身上獲取更多的父愛,他只想快點回到學校,快點回到汪星燃的身邊。
時隔一個月,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的陸厭終於見到他心心念念的汪星燃。
許久未見,陸厭和汪星燃大眼瞪小眼,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你怎麼瘦了那麼多。」
汪星燃捂住漏風的嘴巴,難過地說道:「我換牙,上下門牙一起掉。吃飯的時候我爸媽老是忍不住笑我,氣得我每頓都少吃一碗飯,就瘦了。你怎麼瘦得比我還厲害,是生了很嚴重的病嗎,現在治好沒有?」
花雲嵐仍幻想著自己成為陸太太,陸妄塵是公眾人物,不能留下醜聞,所以在這方面花雲嵐非常警惕,她有家庭醫生偽造的病歷單,給陸厭請的就是病假,沒給自己留下把柄。花雲嵐還嚴重警告陸厭,不許他在學校亂說話。
陸厭自從為了汪星燃反抗花雲嵐之後,對花雲嵐的服從度就沒有以前那麼高了,但是隱瞞自己被家暴的事,這件事就算花雲嵐不提,他也會這麼做的,他不希望自己在汪星燃的眼裡是一個可憐的人。
陸厭對汪星燃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不是很嚴重的病,現在都治好啦。」
「你沒事就好。」汪星燃摸摸自己的小心臟。
「哈哈哈哈哈!」一個曬得像只猴子似的皮實男孩往汪星燃後背一撲,笑嘻嘻對陸厭說道,「陸厭你不知道,剛知道到你要請長假的時候,老大超擔心你的,他還哭鼻子了呢!可笑死我了!」
汪星燃惱羞成怒,攆著他不靠譜的小弟滿教室亂跑,「看我不揍死你!」
陸厭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汪星燃,看他把小弟揍得滿頭包,一直笑個不停,真好,他又回到了汪星燃的身邊。
最開始的五年,有陸妄塵每三個月一通電話的安撫,陸厭的日子過得尚且還算平靜。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電話的安撫效果變得越來越差,花雲嵐始終等不到陸妄塵回國,就想要帶陸厭出國去找陸妄塵,好一家三口團聚。
花雲嵐竟敢產生這樣的妄想,陸妄塵直接斷絕了和她的聯繫。
幸而十一歲的陸厭開始參加鋼琴比賽,已經是一名小有名氣的選手,偶爾還會在公眾場合露面,花雲嵐才沒敢像過去那樣將陸厭囚禁在家裡。即便如此,花雲嵐也有的是折磨陸厭的辦法,每次陸厭回家,都如同墮入地獄一般痛苦。
不管遭受了多少磨難,陸厭全都隱瞞得滴水不漏,絲毫沒讓汪星燃看出端倪。在汪星燃的眼中,他只是比同齡的男孩要更加內向一些而已。
陸厭對自己的家庭極度自卑,他希望汪星燃永遠都不知道他過得那麼可憐,然而他付出的全部努力,被花雲嵐和陸妄塵這兩個人輕易地擊潰了。
陸妄塵冷置花雲嵐三年,竟重新聯繫上花雲嵐,「我看到陸厭參賽的視頻錄像了,他很優秀,我可以動用關係,讓他提前出國進修。但我有個條件,你不能跟他一起出國。」
陸妄塵這些年逐漸從台前轉到幕後,花雲嵐已經很久都沒能看到陸妄塵的新聞了,她沒有人脈,財富也沒有多到可以隨心所欲地砸錢進入陸妄塵的社交圈。斷了三年的聯繫,她都已經有些心灰意懶。
陸妄塵的電話,讓花雲嵐重新燃起希望。
花雲嵐接到電話時,正好就在陸厭參加全國青少年鋼琴大賽的現場。十四歲的陸厭,表現得極其優秀,當他奏完一曲,向台下的觀眾鞠躬謝幕時,迎來了整個賽程下來最熱烈的掌聲。
花雲嵐迫不及待地去到後台,激動地抓住陸厭的雙臂,分享自己的喜悅,「陸厭,你爸爸說他可以動用關係提前讓你出國深造,你馬上就能去到爸爸身邊了,媽媽也會想辦法儘快出國,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團聚。媽媽好開心啊,你開心嗎?」
陸厭用力地甩開花雲嵐的鉗制,「我不出國!」
「你這傻孩子,在說什麼胡話呢。」花雲嵐的表情迅速轉冷,貼在裙擺的右手抽[dòng]幾下,「爸爸媽媽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可以不聽話呢?」
陸厭對花雲嵐的威脅不為所動,他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我不出國。」
啪——
花雲嵐氣得失去理智,她哪裡還管這裡是不是公眾場所,一個大耳瓜子狠狠抽在陸厭的臉上。
陸厭早已習慣花雲嵐的暴力,即使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打,內心也毫無波瀾,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鮮血,固執地說道:「我不出國。」
「我打死你這個混賬東西!」花雲嵐氣瘋了,她現在就要打死這個膽敢忤逆她的逆子!
然而不等她動手,就被一個身影撞開,往後踉蹌幾步,後背重重地撞在牆面上。陸厭平靜的面具陡然崩塌,他慌亂地看著撞開花雲嵐的人——
只見汪星燃手裡捧著一束花,將他護在身後,滿臉憤怒地看著花雲嵐,「陸厭不願意出國,你好好和他溝通不行嗎?而且就算你勸不動他,也不是你動手打他的理由!」
花雲嵐瘋起來向來不管不顧,而且她根本聽不得陸妄塵以外的人反對她的話,她正要對汪星燃發火,可不知為何,當她看到汪星燃的那雙眼睛時,所有的勇氣瞬間消失。
她不敢看汪星燃,只能狠狠地瞪著被汪星燃護在身後的陸厭,撂下一句「你必須出國」便氣急敗壞地離開了。
花雲嵐跑沒影之後,兩人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尷尬之中。
陸厭沒有告訴過汪星燃他會參加這次的鋼琴比賽,他沒想到汪星燃會出現在這裡,要是提前知道汪星燃給他準備的驚喜,他一定不會和花雲嵐在後台發生衝突。
然而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葯,陸厭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被全世界的人圍觀裸.體,強烈的羞恥心幾乎淹沒了他。
在久久的靜默中,汪星燃率先打破沉默。
他並沒有回頭,也沒有去詢問陸厭為什麼他們母子的關係那麼差。他垂下腦袋,仔細整理手裡撞開花雲嵐時變得有些散亂的花束后,雙手交叉到背後,給陸厭送上花束。
汪星燃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元氣滿滿,「你的表演非常棒!」
陸厭顫唞著接過花束,「謝謝……」
汪星燃體貼的表現,勉強保住了陸厭最後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好起來,花雲嵐對陸妄塵執著了二十幾年,怎麼可能輕易放過陸厭。
花雲嵐用盡手段去折磨、逼迫陸厭,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陸厭在鋼琴比賽中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績,加上她在後台打人的事情小範圍曝光,她沒敢再對陸厭使用暴力,也不敢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在花雲嵐不顧陸厭的反對,強行替他辦理停學手續之後,陸厭再也無法忍受,他離家出走了。
陸厭很想去找汪星燃,可他不想讓自己在汪星燃的眼中變得更加悲慘,所以他只敢徘徊在汪星燃的家附近,遠遠地看著汪星燃的家。
陸厭只是想象著汪星燃在家裡吃飯、洗澡、和家人談天、對著作業苦惱的樣子,就能露出幸福的笑容……
這種虛妄的幸福,他都沒能擁有太久。
幾個混混橫霸整條街道,罵罵咧咧地朝陸厭的方向走來,他們罵的內容髒得不堪入耳,罵的對象只有一個,正是以一己之力把他們揍得哭爹喊娘的汪星燃。
陸厭來找汪星燃時,曾經和這些混混打過幾次照面,混混們當然也就對他那張長得特別好看的臉有印象。
混混們互相交換一個眼神,默契地朝陸厭包圍過來。
這裡人來人往的,而且汪星燃就住在附近,混混們雖然腦子不怎麼好使,但他們又不是真的沒腦子,他們就是打算口頭上羞辱羞辱陸厭,再看看能不能順便敲詐他一點錢而已,並沒有想過要和陸厭在這裡發生肢體衝突的。
混混小頭兒弔兒郎當地用奇怪的扯胯姿勢朝陸厭走來,語氣賤賤的,「喲呵,汪狗家的小白臉,你怎麼在……」
話沒說完,他冷不防地就結結實實地挨了陸厭的一個拳頭。混混小頭兒被揍懵了,他摸摸發酸的鼻子,摸到一手的鼻血。呆了幾秒,他氣急敗壞地對看他笑話的小弟們吼道:「兄弟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揍他丫的!」
陸厭以前從沒和其他人打過架,但他有充足的挨揍經驗,怎麼打人才疼,沒人比他更了解。陸厭和對面幾個混混有來有往地打起架來,打得對方火氣越來越大,下手也變得越發沒有分寸起來。
當其中一個混混,在陸厭巧妙的引導下,用鐵棒重重擊打在他的右手腕上,陸厭感受著骨頭斷裂的疼痛,漂亮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又滿足的笑容,真好啊。
只要他的手毀掉,以後再也無法彈鋼琴,就沒人能逼迫他出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