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W的狩獵場7

第四十八章 W的狩獵場7

第四十八章W的狩獵場7

上個副本,陸厭從收容之匣將汪星燃帶出去時,曾在收容之匣中短暫地停留過一段時間。

純白的匣壁內面,自帶極寒屬性,當匣壁面面合攏,其構架起來的匣內,溫度會以極快的速度流失,降至足以在短時間內對人體造成傷害的極低溫度。

當時陸厭的身體就受到了嚴重的凍傷,但凍傷很快就被他胸腔中那顆屬於汪星燃的心臟快速治癒。汪星燃和陸厭不一樣,他在極寒的收容之匣內待的時間比陸厭還要長一些,但他的身體卻沒有任何凍傷的跡象。陸厭擁住他時,抱到懷裡的是一具溫熱的軀體。

可是在汪星燃使用自己的能力召喚出來的收容之匣內,情況卻顛倒了過來。

漸漸成型的收容之匣,其內部空間的冰冷絲毫不遜於上個副本的收容之匣。陸厭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能將人瞬間凍成冰雕的低溫,可是溫度覆蓋在他的體表上,卻沒有帶走一星半點的體溫,他的手心甚至還在微微發燙。

可是與他十指相扣的汪星燃,體溫卻隨著匣內的降溫而快速流失。幸虧他身體素質夠強,他還能在極寒的收容之匣內勉強堅持下去,不至於瞬間凍成冰雕。

上個副本,汪星燃被陸厭救出收容之匣后才恢復了意識,事後回想他的身體被另一個意識控制時發生的事情,他只能想起一些關鍵的碎片記憶,和陸厭說起這些記憶時,壓根提都沒有提過收容之匣內部的低溫情況。

陸厭雖然擁有汪星燃的心臟,卻依舊對汪星燃有諸多的不了解,就比如十年前汪星燃喊他盡量多地收集道具的目的是什麼,他不知情,失憶的汪星燃也沒有任何頭緒。

所以陸厭並不清楚汪星燃還能使用自己的能力召喚收容之匣,也就沒有向汪星燃說明收容之匣的低溫,他不想讓汪星燃知道自己為了救他受到多少的傷害。

也就是說,汪星燃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無意識地對收容之匣的規則做出細微的調整,規避了匣內低溫對陸厭造成傷害,可是這麼做的時候,他卻忘記將自己也納入規避傷害的範圍內。

此時的收容之匣已經完全合攏,這個地圖並不算太大的副本,開始逐漸崩塌。崩塌是從最外圍開始的,四座材料場碎成肉眼難以看清的規則的微小立方體,那些立方體融入收容之匣純白的內|壁,留下黑色的污漬后,又很快被匣壁消化乾淨,恢復純白的顏色。

地面還有許多吳雨時未能吃完的金屬小立方,但是他已然停止了進食,全身微微抽搐,黑霧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融入吳雨時的身體,讓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凝實。

「你放開我。」汪星燃的身體雖然凍得厲害,掙紮起來卻是常人難以招架的。

隨即,陸厭感受到一片比唇瓣更柔軟的東西,帶著濕滑的潮意,貼在了他的動脈上。上下兩排、各四個觸點的堅硬觸感隨之而來,按壓在動脈周圍的皮膚上,並微微地陷入皮肉中。

陸厭佩戴在身上的防禦道具在收容之匣中逐漸失去作用,汪星燃的掙扎在他的身上撞出一片片的淤傷。那並不是普通的撞擊,疼痛從擊打的部位透體而入,從身體的另一面穿透而出。

深重的藍均勻地分佈在碎片的每一個角落,濃得幾乎接近純黑色。非常奇妙的是,明明是視線無法穿透的顏色,當它稍微挪動一個角度,那片碎片卻展現出極致的通透感。視線穿過那片通透的物質,彷彿能通過它將世間萬物盡收眼底,那裡擁有著至高無上的真理。

四座材料場全部坍塌后,便輪到圍繞著廣場的蛋殼屋。那些蛋殼屋一間間倒下,只有映射著汪星燃心臟的那座城堡,即使城堡下的地面都全部坍塌了,它依舊巍然不動地屹立在那裡,毫無崩塌的跡象。

不!

汪星燃咬破自己的舌尖,收回視線,將臉埋在陸厭的肩窩,感受著陸厭微微帶著血腥味的氣息,以此轉移注意力,強迫自己從忽然生出的強烈渴望中抽離出來。

汪星燃靠在陸厭的肩上,眼神在清醒和無機質的冰冷之間來回切換,他歪著腦袋,視線鎖定跪伏在地上的吳雨時身上。

細如竹竿的四肢往內收縮,變成四根短胖渾圓的黑色觸肢。雙腿的觸肢相碰,互相黏連在一起,雙臂的觸肢貼在頭部兩側,彼此的邊界完全消失。這讓吳雨時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戴著白色人臉面具的黑色橢圓體。

陸厭別無他法,只能密不透風地把汪星燃圈入懷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挽留汪星燃不斷流失的體溫。

陸厭從道具里翻出一件隔熱的斗篷,將汪星燃包裹起來,但是效果卻約等於無。收容之匣最大的作用就是清楚污染源上殘留的物質,將碎片變回原初狀態。道具處於收容之匣內,不可避免地也會被一併還原,失去神奇的功能。

凈化后的碎片對汪星燃的誘惑太大了,汪星燃沒能堅持太久,就想要離開陸厭的懷抱,轉而去擁抱那塊散發著致命吸引力的碎片。

陸厭始終關注著汪星燃的情況,他一瞬間便明白了汪星燃的意圖。他緊緊將人困在懷裡,用沙啞的聲音懇求道:「汪星燃,別去。」

那東西的質感就像是汪星燃抱在懷裡揉捏過無數次的月朗果凍團,顏色也和月朗果凍團是相同的色系,只是顏色要比月朗果凍團深得多。

沒有撕裂皮肉,沒有咬破動脈,沒有鮮血四濺。一陣酸漲的吸附感通過末梢神經傳遞到陸厭的大腦中,給他帶來強烈的感官刺激。

在劇痛之中,陸厭單手穩穩地攬住汪星燃的腰身,另一隻手扣住他的後腦勺按到自己肩上,讓汪星燃的唇貼在自己脆弱的頸動脈上,聲音沒有一絲顫唞,「我不可能放開你的,除非我死。想要去拿那塊碎片,那就殺了我吧。」

一道裂縫沿著吳雨時慘白的面具中間裂開,順著軌跡剖開了他的身體。吳雨時此時就像是化繭成蝶的那個薄薄的繭,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身體中涌動著,從裂縫中探出。

汪星燃的心裡有個聲音在呼喚他,去摸摸看吧。

汪星燃微微啟唇,凍僵的雙唇並不柔軟,摩攃在陸厭脆弱的皮膚上,給陸厭帶去輕微的刺痛感。

當最後一絲黑霧融入吳雨時的身體,他的身體徹底看不出人類的模樣,變成一個極其扭曲的畸形形態。

「陸厭,你太會折磨我了!」

汪星燃顫唞的聲音響起。

不待陸厭做出回應,交織著上下抽離的豎紋便帶走了汪星燃的身影。

汪星燃這一次都沒有進過渡空間,直接無縫切換回到了現實中。月朗眼巴巴地站在他的面前,還維持著他進副本的動作。常人無法注意到,但汪星燃卻能清晰地感知到的片刻停頓后,月朗重新動了起來。

月朗驚呼著奔向汪星燃,伸出淺藍透明的觸手想要觸碰汪星燃凍得青白交加的手臂,「主人,您發生什麼事情了?」

觸手即將貼上汪星燃的皮膚時,觸手尖尖便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汪星燃眼疾手快地躲開月朗的觸碰,「沒什麼,就是稍微冷了一點,你去幫我弄點熱乎的食物,再幫我放一浴缸的熱水吧。」

月朗一疊聲地應好,飛快地找來一張厚厚的毯子讓汪星燃披上,便像個小陀螺一樣忙得轉個不停。

汪星燃裹著毯子蜷縮在沙發中,把漸漸升溫的臉埋在雙膝中,啊啊啊啊啊!他剛才都幹了什麼事情!他怎麼就鬼迷心竅地親下去了!親就親了,竟然因為覺得口感很好,就親得那麼重!一定會留下一個很多天都消不掉的吻痕!

到時候陸厭頂著那個吻痕過來找他,那絕對是大型的社死現場。

汪星燃在十年前忽然染上逃避問題的毛病,其實那並不是真正的毛病,他只是必須保證自己在失去重要記憶的狀態下遠離陸厭,對自己下的心理暗示。這個毛病在汪星燃意識到自己的心臟在陸厭那裡之後,便不藥而癒了。

此時此刻,哪怕陸厭找過來,他就會當場社死,汪星燃也非常迫切地想要見到他。

汪星燃等了一天,等來的卻不是陸厭,而是白莎莎。

白莎莎是來和汪星燃商量五天後進入污染之地的事情的,她順便還帶來了陸厭的消息。

「陸厭說他對你有著很強的吸引力,這份吸引力在關鍵時刻能起到奇效。為了能讓這份吸引力達到最好的使用效果,在進入污染之地之前,他打算暫時迴避和你見面。」白莎莎平靜地說道。

「所以他就不來見我了?連電話都不給我打一個?」確實,見不到陸厭,聽不到陸厭的聲音,都會讓汪星燃無法得到滿足的慾望變得越來越強。這的確能增加陸厭對他的影響力,但汪星燃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白莎莎露出一個略帶嘲弄的笑容,「理論上陸厭不來見你,確實是有用處的,我也很樂意看到他作出這個決定。不過,這並不是他不來見你的真正原因。」

汪星燃連忙追問道:「那他為什麼不來見我?」

白莎莎憋不住大笑出聲,「因為陸厭害羞了!」

汪星燃默默回憶陸厭對他做過的各種大膽的事情:「……」

「你別不信。」白莎莎樂不可支,「之前一直是陸厭追逐你,為了能夠抓住你,就耗盡陸厭全部的力量,他根本無暇他顧。他對你的大膽示愛,也是一種留住你的手段啊。實際上他就沒有想過能得到你的回應。」

「可是你不是說過……」汪星燃停頓片刻,才裝作雲淡風輕地接著說道,「他想上我嗎?難道那是你的誤判嗎?」

「不,那確實是陸厭的真實想法。但是有些人啊,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得不到時千思萬想,現在機會就擺在他面前,反而就退縮了。陸厭這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傢伙竟然會害羞,這個笑話夠我笑一整年了。」白莎莎捧著快要笑出腹肌的肚子,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

對此,汪星燃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但也只能無奈地接受暫時見不到陸厭的事實。

笑夠之後,白莎莎便切換到嚴肅的工作狀態,向汪星燃進行污染之地之行的說明,「進入污染之地之前,我們需要組織探索隊會面,互相進行磨合。」

「時間有限,會面的時間就定在下午,我們已經替你向工作室請了短期假期。另外,你的身份不可避免地會在小範圍內曝光,但你不必擔心你父母的安全,特調局已經在二老的工作、生活圈布控了足夠的人手。他們手中有特調局和陸厭提供的道具,保證萬無一失。」

特調局事無巨細地替汪星燃解決後顧之憂,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讓工作和雙親成為加固汪星燃這個身份的錨點。雖然特調科此舉充滿功利性,但汪星燃還是挺感激他們的。

「感謝你們的幫忙。」汪星燃朝白莎莎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陸厭用來保護我父母的道具要全部收回來,還需要你們特調科另外多出一些道具去保護我的父母。還有陸厭目前還租借給特調科的道具,也一併退租交還給陸厭。」

白莎莎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起來,她看不出來原因,只能問道:「陸厭手中的道具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汪星燃搖搖頭,「我說不上來,就只知道它們很特別,我希望它們能留在陸厭身上。」

白莎莎在特調局的權力很大,她當著汪星燃的面幾個電話打下去,便完成了汪星燃的要求。陸厭留下來保護汪星燃父母的道具極其珍貴,白莎莎要從特調局拿出同等珍貴的道具去保護兩個普通人,也沒受到任何的阻礙。

白莎莎妥善的處理讓汪星燃倍感熨帖,他留下白莎莎在家裡用飯。月朗親手烹制的超級美味的午飯用罷,又休息了一陣后,特調局前來接人的車子便到了。

汪星燃和白莎莎出門的時候,月朗也跟著他們一起出來了。

「你真的要去污染之地嗎,其實不去也行的。」汪星燃問道。

月朗堅定地說道:「我要去。」

汪星燃不想吃飯時犯胃疼,雖然他也大致知道某些人會進入污染之地,但他沒讓白莎莎把名單告訴他。只要他沒聽到確切的名單,他就能假裝那些人並不在名單上,安心吃飯。現在飯都吃完了,也不怕影響食慾,他便對白莎莎問道:「進入污染之地的人還有誰啊?」

白莎莎卻沒回答汪星燃的問題,她盯著小正太版的月朗,驚聲說道:「你是朗?」不怪她之前沒能看出月朗就是神秘人朗,她超高的智商讓她擁有了人工讀心術,這種偽讀心術在月朗這個真讀心術大佬面前,還是有些局限性的。

月朗酷酷地點下頭,身形漸漸拔高,定格成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猛男,他從掌心將那條久不見蹤影的魂幡抽出,一圈圈纏繞在脖子上,讓那張血淋淋的小畫停留在正面的位置上。

汪星燃也震驚地看著正太變猛男的一幕,智商短暫下線,「月朗,你還能變回來的吧?」月朗正太可是世界的瑰寶啊!

「當然可以。」壯漢版月朗乖巧點頭,「我現在的模樣,在調查員之中有一點小小的名氣。用這副模樣參與行動,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白莎莎:……

何止是小小的名氣,朗對陸厭助紂為虐,陸厭那麼囂張他起碼得佔三分之一的功勞,至今朗還是許多調查員心裡的噩夢。

因為月朗正太變猛男的衝擊,汪星燃和白莎莎都忘記了要說隊伍名單的事。直到車開到特調局,白莎莎帶著汪星燃七拐八拐走到某間秘密的會議室,汪星燃才終於看清楚污染之地之行的其他隊友們。

給汪星燃留下嚴重心理陰影、導致他穿上女裝的罪魁禍首的林溫雪;

讓汪星燃至今都沒想明白,到底有沒有害死那些被偷走幸運的人的柯啄;

陸厭親口承認的隊友,對自己狠到近乎滅絕人慾的蘇寂;

以及汪星燃此前並未見過的一個俊美的男人。

偌大的會議室,四人分立在不同的角落。汪星燃一眼便注意到了那個初次見面的男人,無他,其他三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嚴肅態度,只有他表現得優哉游哉的,根本不像是來參加作戰會議,而是來商量去哪春遊的。

汪星燃觀察會議室的四人時,他們也在默默地關注著汪星燃三人,確切地說,是重點關注不知何時故意走到三人中間、身高高出汪星燃和白莎莎一大截的月朗。

不過,很快的,其中一個人的注意力便轉移到汪星燃的身上。這人並不是坑了汪星燃一把后被反坑得吃下大虧的林溫雪,而是另一個在汪星燃身上吃了大虧的……柯啄。

因為汪星燃穿著男裝,柯啄起初並未在意他的,然而汪星燃自帶一種有些特別的氣場。柯啄多看了幾眼后,越看越覺得熟悉。

每個夜晚,柯啄都會做夢,在各種光怪陸離的夢裡,總會有一個女人如期而至靠近他,纏繞他,用好聽的聲音反覆地詢問他,「你覺得我到底是喜歡你,還是討厭你呢?」

無論柯啄說喜歡,還是討厭,那個女人的笑容都沒有改變過。

現在,夢……

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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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調查官[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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