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永恆之城2
第五十二章永恆之城2
讓車開在這條路上,肯定是上一個二十四小時的白莎莎精心安排的場景。直行和左拐這兩個選擇，肯定有著特別的意義。
按照白莎莎的性格，她遇到問題都喜歡迎難而上,如果這條路是第一次來，在兩個方向都是前路未知的情況下，白莎莎會更傾向於選擇直行。如果是第二次來，那就說明她已經做過直行的選擇，且直行是錯誤/無效的選擇,她才會原路返回,這個時候就應該選擇左拐。
那如何判斷到底是第一次來,還是第二次來,那就看他們到底有沒有和一組的人會合。
若沒有不可抗力的因素，白莎莎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帶領二組和一組會合的。若是暫時無法和一組會合，白莎莎也不會坐以待斃,那她就會選擇更儘可能地收集永恆之城的情報。重新回到選擇錯誤/無效的節點前，去選擇另一個選項,就是不錯的選擇。
在白莎莎做出左拐的決定前，越野車停在直行車道上。當直行的綠燈亮起,左拐待轉區的綠燈也同時亮起，隨著車流的緩慢移動,尤策打開左轉燈,看準空隙,將越野車順滑地開往旁邊的左轉車道。
尤策的車技非常不錯，轉換車道也是在禁止換道的實線前執行的,完全沒有違背交通規則。
意外來得非常突然,越野車四分之三的車身已經進入左拐車道時，跟在越野車后靜止不動的計程車,突然啟動，就像是看不見越野車的存在一般，徑直撞上越野車。
越野車的防撞性能比計程車的要強得多，越野車的防撞梁只是輕微變形，計程車的車頭卻已經被撞得面目全非了。
尤策立即啟動鷹眼，觀察仍在推著越野車往前走的計程車。計程車司機一臉淡然地坐在幾乎報廢的車內，堅定不移地開著車往前行，直到它的位置剛好停在越野車沒轉道過來的話它該停的位置，才終於停下車來。
越野車被計程車推著一直往前走，將車道前面的好幾輛車都撞到一起，竟然演變成一出極少在岔路口出現的連環車禍。
越野車非常正常地停在了直行車道上，後車並沒有像那輛計程車一樣，無視越野車的存在，將車開到越野車的位置上，而是給越野車讓出了足夠的位置。紅綠燈前，沒有司機會莫名其妙地留出一大截空位。
左拐車道亮起，車道上被撞得破破爛爛的汽車按照既定的軌跡開往左側的車道。尤策跟車而上，見縫插針地在車輛的縫隙中行駛，「我們還要繼續開嗎？」
「你們覺不覺得……」尤策深呼吸一口氣，「這非常不對勁。」
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情，直行車道後車的司機和計程車司機不一樣，他看到了越野車的存在，所以才沒有做出和計程車司機一樣的行為。
尤策所說的不對勁，並不是永恆之城裡的人無視越野車、無視連環車禍的行為，而是越野車轉道之前的事情。
尤策把通過鷹眼觀測到的結果告訴其他三人，「如果越野車沒有開上左拐車道，那這場車禍就不會發生，他們的行為就能解釋得通了。他們被永恆之城定格，不斷地重複沒有越野車存在的正常行駛，當越野車這個變數出現，正常行駛就會變成連環車禍。」
「先在路邊找個車位靠邊停一下。」白莎莎根據路邊的指示牌，確認了這裡是迎新路。
白莎莎記得永恆之城的全部道路，從迎新路到飛天象廣場，可以走快速環道，三十二公里的車程，途經六個紅綠燈，有白莎莎的指路和尤策的鷹眼相輔相成，他們完全可以避開所有紅燈，不再引起任何一起車禍，安全無虞地到達飛天象廣場。
詭異之處不僅如此，還有車禍的當事人、周圍的車輛、行人，都對這場車禍漠不關心，彷彿這場車禍根本不存在。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所有人瞬間會意。
他們可以合理懷疑，在上一輪二十四小時中，越野車直行時同樣出現了左拐時的連環車禍，可是在新的一輪二十四小時循環中，直行車道的連環車禍被修正了！
這無疑就是上一個二十四小時的白莎莎最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才會根據自身的性格，讓越野車重回他們他們上一個二十四小時的起點。
如果越野車的存在始終被永恆之城當做異類的存在，那反而還讓他們安心一些。當越野車被認可為直行車道上的合理存在，怎麼想都只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當他們無論做出怎樣的事情，都能合理地融入永恆之城時，他們就會無聲無息地成為永恆之城的一部分，再無離開的可能。
現在的白莎莎能做得到的事情，上一輪二十四小時的白莎莎也絕對能做到，並且她一定嘗試這麼去做了，結果她卻沒能和一組會合。她嘗試失敗的事情，現在的白莎莎就沒必要再重複一遍。
尤策將越野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讓越野車的發動機保持運行狀態，以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車禍。他語氣頗為嚴肅，「我對上一輪二十四小時發生的事情毫無印象。在我使用鷹眼觀察連環車禍的情況前，鷹眼的污染儲備量，比我尚未進入污染之地時減少了五分之一。」
和進入污染之地前養精蓄銳。拉滿言靈之力的蘇寂不同，尤策進入污染之地時，鷹眼的污染儲備量僅余儲備上限的四分之一。
白莎莎把上一輪二十四小時她會做的事情告知尤策，尤策當即回道：「我原有的污染儲備量，無法支撐我堅持三十二公里車程的鷹眼，我吸收消耗的污染之地的污染量，至少能填滿儲備上限兩次。」
鷹眼的污染儲備上限是什麼概念，按照尤策之前公開的情報，在某個小型副本中，他剛進副本時，鷹眼所剩的污染儲備還有將近一半，然後他在副本中每天只完成鷹眼的最低消耗要求，十天後，副本結束，鷹眼中的污染儲備量才勉強攀升到五分之三。
鷹眼的污染儲備上限是非常高的。
現在，僅僅一天時間，鷹眼就能儲滿兩次污染，可見這片污染之地的污染濃度究竟有多高。在二十四小時的末尾，鷹眼還有很大的餘力繼續吸收儲備污染，說明沒能被鷹眼及時吸收儲備、溢散作用在尤策身上的污染量是非常少的。
那點微乎其微的污染量，依舊能夠完全剝奪尤策二十四小時的記憶，這就非常恐怖了……
一時間，越野車內陷入短暫的死寂中，誰都沒有說話。
「我們沒和一組在一起，說明我們事先準備的信號發射接收設備無法使用。使用永恆之城本就有用的設備，恐怕在場景修正之前，也是無法使用的。既然暫時和一組失聯已是既定事實，那就不必過於強求，我們先去江濱路看看吧。」白莎莎率先振作起來。
江濱路，這個知識點也是全員皆知的。
特調局送入污染之地進行探測的設備，就曾經送返過江濱路的坐標。無論兩組是否會合，那些送返過的坐標，都是他們必探之地。說不定他們還能在江濱路和一組來個激情偶遇呢。
和有條不紊地探索污染之地的二組不同，這輪循環進入十三個小時的一組已然陷入混亂之中。
越野車早已被捨棄，他們混進人來人往的大型商場中，從頭到腳的行頭都換了一身，邊走邊警惕地東張西望。
四人推開一扇防火門，走進逃生通道中。柯啄將後背貼在牆上，勉強站穩身體，驚恐地說道：「淦！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三個東西是在這輪循環的第十二小時出現的。它們長著和陸厭、月朗和柯啄一模一樣的臉，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在它們和一組不期而遇之前，它們儼然是一副認真調查污染之地的模樣。連陸厭三人，都看不出自己和它們之間究竟有什麼區別。
當雙方正面相遇，那三個怪物不約而同地從異空間取出一把通體漆黑匕首，發狂地朝自己的同位體發起進攻。陸厭三人會的本事，那三個怪物都會，它們還多出一把詭秘莫測的漆黑匕首。
得出不宜應戰的結論，三人在汪星燃的掩護下，棄車而逃。他們甩開那三隻怪物，進入商場並進行了一番喬裝打扮，直到進入消防通道才好不容易能喘口氣。
「有沒有可能是過去的自己殺死未來的自己之類的設定？」陸厭說道。
汪星燃讓月朗守在消防門口查看情況，沉聲對三人說道：「還記得我告訴過你們一輪循環結束時發生的事情嗎？」
一輪循環結束，汪星燃身上無事發生，依舊完整地記得上一輪循環的記憶，其他三人則無一倖免，全部中招。
不僅是人中招，所有他們帶進污染之地的東西都中招了。當時汪星燃並未看到他們身上發生的變化，只是感覺到似乎有一層薄膜從他們身上剝離了下來。陸厭擁有汪星燃的心臟，在汪星燃的提示下，微妙地回想起來，自己身上確實有過被剝離某種東西的觸感。兩相驗證，證明那層薄膜是切實存在的東西。
汪星燃語出驚人，「那三個怪物很可能就是你們身上被剝奪下來的薄膜。」
「這可能嗎？」柯啄抬手用袖子抹了抹汗流不止的額頭。
「你手臂上的傷口——」一根淺藍色的觸手探過來，圈住了柯啄的手腕，將柯啄小臂上不慎被漆黑匕首劃出傷口展示在眾人面前。
那傷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卻讓在場的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