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永恆之城4
第五十四章永恆之城4
一組逃離商場之後,找回停放在商場附近的越野車,朝兩條街外的TEG商廈開過去。那是他們被怪物襲擊之前的目的地,探測機器送返特調局的坐標之一。
月朗的駕駛技術出神入化,一路開到TEG商廈,都不曾引起過一場車禍。
月朗停好越野車時,柯啄被割開的二十多層皮,整條左臂已經完全脫落,鬆弛的皮膚蔓延到了左肩和左側臉頰,形象看起來十分詭異。
「你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暫時留下來休息?」汪星燃朝柯啄問道。
「不用。我剛才只是在想別的問題,有些走神而已。」柯啄打開副駕車門,步伐穩健地踩在了地面上。
月朗見不得汪星燃關心柯啄,強勢插.入兩人的對話,「什麼問題?」
「就是第一輪二十四小時。」柯啄說道。
汪星燃並沒有遭到污染侵蝕,第一輪二十四小時發生的事情便是由汪星燃轉告其他三人的。
他們進入污染之地的地點,離飛天象廣場只有十二公里的直線距離。二組十二小時后才會進入污染之地。就算二組會空降飛天象廣場,他們也還有十二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一組便沿著靠近飛天象廣場的路線,開著越野車把附近的每條街道都走過遍。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發現一名形跡可疑的女人。
步念是一個非常有冒險精神的雜誌記者,她專門寫一些神秘側的探險文章,她得知這裡是一片鬼城之後,便組織同伴們前來探險。為了烘托氣氛,步念還作死地選擇大半夜進入。
他們下車后還能看到彼此,結果朝著城市的方向前進了數百米后,步念發現周圍的人一個個消失了。步念慌了神,想要打電話求救,可不管換了多少個號碼,始終沒能將電話撥打出去,求救無果,她只能嘗試背向霓虹燈光,摸索著走向他們停在路邊的車。
步念陷入震驚之中,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天氣熱得根本不像是冬天的氣溫,許多人身上都穿著多年前流行的舊款。
汪星燃沒有拆穿步念最後的希望,他雙手交疊握住步念的手,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冷靜些,女士。你能告訴我們你來到2008年前後的事情嗎?」
步念在平坦的路面上走了幾步,腳下一空,她便順著憑空出現的樓梯滾下去,整個人摔得七葷八素,回過神時,她已身處霓虹燈光之中,周圍到處都是穿著多年前款式的夏裝的人,那些人或三三兩兩走在一起說笑,或獨自一人步履匆匆,卻沒有一個人過來關心一下半天都沒能從地上爬起來的步念……
步念忐忑地坐上車,看到幾人厚重的制服外套,一下便相信了他們是來救人的說辭,她淚流滿面,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樣抓住汪星燃的手,激動地說道:「你們也是從2019年12月31日來到這裡的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這裡會是2008年的夏天?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一組當機立斷以搜救失蹤人員的名義,把步念請上越野車。
好在步念衣服穿得厚,並沒有摔出嚴重的傷,她原地坐了一會,緩過勁來便開始四處尋找失散的同伴。步念徹夜未眠地搜尋,始終沒能找到同伴的蹤影。
步念整夜滴水未進,又累又餓地走進一家麵館,想要坐下來吃碗面,順便休息休息。老闆娘是個體態圓潤、長相和氣的中年婦女,就算步念穿著一身格格不入的冬裝,她依舊熱情地款待了步念。然而就在步念付錢的時候,老闆娘陡然變臉,說步念用□□騙人。
翻開特調局疑似失蹤於污染之地的人員名單,那個女人的照片,赫然在上。她叫步念,是2019年12月失蹤的,身上穿著的正是她失蹤時所穿的那一身冬裝。
一組進入污染之地的時間是2025年11月2日早晨五點,他們是穿著特調局準備的統一制服進來的,好方便他們因不可抗力的因素分散后尋找彼此。進入污染之地后,由於天氣炎熱,除了對溫度不慎敏[gǎn]的月朗,其他三人都把制服外套脫下了,隨意放在越野車內。
老闆娘將做好的湯麵重重放在步念面前的餐桌上,「吃吧,吃完給我老實待在這裡,不許亂跑。」
步念很冤枉,「這是2019年新發行的鈔票,我昨天才從銀行取出來的,怎麼會是□□呢。」
「什麼2019年,」老闆娘雖然表情依舊不好,但已經不那麼生氣了,「今天是2008年6月1日!」
2019年污染的範圍還未將高速收費站囊括進去,一行人開著車通過荒廢的收費站,又往前開了十多公里,竟然遠遠地看到亮起的燈光。步念激動地停下車,讓同伴們扛著吃飯的傢伙什下車,用鏡頭將一面漆黑無光、另一面卻是霓虹燈光下繁榮的城市夜景的神奇景象記錄下來。
即使一組全是對女裝流行趨勢不敏[gǎn]的男人,但他們也能從女人明顯處於冬季的衣著打扮看出來,她和定格在2008年6月1日的永恆之城格格不入。
老闆娘打電話時壓低的聲音傳入步念耳中,「喂,派出所嗎。我這裡來了個奇怪的女人,她腦子不太正常,可能是誰家走丟的精神病人……」
步念猛地打了個激靈,她不能被關進派出所,她一口面都沒吃,悄悄地離開麵館。
步念茫然地街上彷徨時。
2019年的步念和2025年剛進入污染之地不久的一組,在2008年的永恆之城的街上相遇了——
調查官強退[永恆之城]副本尚且不能存活,以步念的遭遇,就更沒有存活的可能性了,她倒是可以成為一個不錯的實驗對象。
他們事先就知道污染會讓事物永遠定格在同一天,可身處污染之地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要是讓步念察覺到她其實一直在重複2019年12月31日的行為,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女士,你冷靜點聽我說。」汪星燃握緊步念的手,「我們是2025年來到這裡的,你在外界已經失蹤了將近六年的時間。」
步念獃獃地看著汪星燃,用力地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尖叫道:「我不信,你肯定是騙我的!」
「我們有證據。」汪星燃不疾不徐地說道。
「你們想要騙我,當然會做足充分的準備,我不會相信你們拿出來的證據的。除非……」步念咬咬牙,「讓我看到我的車,按照你們所說的,我的車荒廢了六年,一定會留下明顯的痕迹吧!」
汪星燃說道:「按照你的敘述,當時你們的車就停放在污染區域的邊緣。污染區域會不斷地擴散,估計你們的車也在2020年1月1日至1月3日被納入污染區域,並定格在當天的狀態。只停放幾天時間,區別並不會多大。」
步念:「我們的車有車載電子時鐘,可以記錄日期和時間,現在就帶我過去看我的車,要是如你所說,車上的時間是2020年,我就信你。」
然而步念的車離飛天象廣場將近六十公里的車程,來回就是一百二十公里。他們對污染之地的危險一無所知,且尚未和二組會合,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冒險去看步念那輛車的。
遭到汪星燃的拒絕後,步念一臉上當受騙的表情,「你們套出我的車的停放地點,又不帶我過去,是不是想讓另一撥人去撬開我的車,強行修改車載電子時鐘的日期和時間。」
一口咬定汪星燃想騙她的步念,對此後一組拿出來的超越2019年許多的各類電子產品都視而不見。那抗拒到底的態度,和步念那充滿冒險精神、對一切新鮮事物十分好奇的記者身份完全相悖。步念既然都已經接這裡是2008年的世界,為什麼就那麼抗拒接受汪星燃幾人是來自六年後的人呢?
其中一定有問題。
四人一番商量,決定和二組會合后,立即前往步念停車的地方,一定要讓步念接受她已經重複了六年的2019年12月31日,看看她究竟會發生怎樣的變化。然而,他們等啊等,二組沒能等到,步念就沒了。
凌晨時分,躺在車後座閉目養神的步念,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了,只留下後座的一點餘溫,證明曾經有一個人在那裡躺過。步念消失的節點,正是她記憶中闖入污染區域的時候。
這一輪二十四小時,一組其他三人的記憶就是從飛天象廣場的兩次拍掌、兩次跺腳和兩次點頭開始的。
經過汪星燃的轉述,一組一致決定放棄等待二組,驅車前往他們遇到步念的地方,直接將她帶去她的停車點。
然而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他們沒能等到步念。以那個地點為中心,他們搜遍了附近的地方,依舊沒能找到步念,反而還遭遇了第一輪二十四小時不曾見過的三隻怪物。
汪星燃歪頭想了想,對柯啄問道:「我確認我告知你們的信息並沒有遺漏的地方。我們沒能遇到步念也不算太意外,我們這一輪二十四小時的行動軌跡和上一輪完全不同,步念的行動軌跡發生偏移也是很正常的。除此之外,還有哪裡不妥嗎?」
「啊……」柯啄扯了扯從頭上掉下去的人皮,「我想說的不是我們,是二組那邊的情況。以二組整體的實力,不應該二十四小時都到不了飛天象廣場啊。按理來說,第一輪二十四小時應該不會出現那些和我們長相一致的怪物,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被什麼東西困住了。」
「這樣啊。」汪星燃開門下車,抬頭看向商廈樓頂的TEG字樣,「或許答案就在這裡呢。」
與此同時,二組正好也到達了另一方探測機器送返特調局的坐標,江濱路。
尤策將車在江邊停下,忽然從鷹眼裡看到一個年輕小夥子從跨江大橋一躍而下,落入滔滔江水之中,他將自己看到的場景告訴其他三人,「這裡不愧是有名的自殺聖地,剛來就死了一個。他在橋上留了遺書,要去看看嗎?」
「去看看吧。」白莎莎說道。
二組一行人將戰鬥力最弱的白莎莎簇擁在內,沿著樓梯走上跨江大橋的人行道,在年輕小夥子跳江的地方撿到了一封被壓在石頭下的遺書。
白莎莎撿起遺書,尚未展開信紙,便在信封上看到了一行刺目的文字:不要和一組會合,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