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搶先
第六十七章搶先
2025年7月7日
言何收到了溫北的簡訊。
對方把他從黑名單里拉出來,冷冰冰的發來一串卡號:
【密碼你生日,折現,有什麼不對的你列個單給我】
這話也算是簡而又簡,言何看了半天明白過來,這是要把他們在一起這些年的花銷和禮物全都還給他。
做的夠絕的。
言何沒去查那張卡,而是斟酌著回復:
【有些東西說不清,見個面吧】
對方回的很快。
【沒必要,你直接說個數】
言何:「……」
言何:「……」
溫北也沒見過主動跟狗比的,他沉默片刻,到底沒說話,起身離開。
言何沒追。
言何下了計程車,遠遠看到了溫北,對方坐在一樓窗邊的位置,正微微偏頭跟服務生交談著。
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點的都是他們喜歡吃的菜,卻都沒吃幾口。
言何輕輕嘆氣,招手點菜。
他連續幾天被氣的睡不著,又是頭一回經歷這事,完全沒有經驗辦法,總的來說就是一個束手無策。
餐廳定在市中心一條鬧市上,是他們從前沒去過的店。
他坐在餐廳里,耳邊是不算吵的熱鬧聲,有家族團聚,兄弟聚會,情侶重逢,還有工作聚餐,老闆正鬥志昂揚的給員工們灌著雞湯畫著餅,講到激動處還要一起喝一杯。
言何在大街上瞧了他片刻,快遲到了才走進去。
他名下的銀行卡什麼時候給過溫北??
【見一面和我請假去你公司堵你,自己選一個吧】
等餐品點好,服務生們也都走開了,溫北才抬眼看他,問:「什麼事非要出來說?」
溫北沒應,他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你已經恢復記憶了,應該也知道那條吊墜是我設計的。」
言何點進去,見是一家餐廳。
「……這樣。」言何沉默片刻,苦笑道:「我是沒有想到,當初是怕你零用錢不夠給你的卡吧?最後竟然用在分手上。」
他身處在熱鬧中,看著溫北的背影迎著陽光,一點一點消失在街道。
近了才發現,這人神色如常,精神抖擻,和往日沒什麼兩樣,甚至……看起來還要比以前興緻好上幾分。
這小子是學川劇變臉的吧?
就別說什麼分手后當朋友的屁話了,他這是打算撕破臉嗎?
沒記錯的話,他們這也算是和平分手,就算不和平,也是他這邊有問題,他從沒做過任何對不起溫北的事,他憑什麼??
最後言何叫了打包,扯著嘴角笑了下:「便宜小黃了。」
言何越想越覺得離譜,皺眉敲字。
他給咖啡加了四倍濃縮,一口氣灌下去才覺得自己精神了點。
言何語氣平靜,一如多年前的溫北。
言何勾了勾唇,不知是譏諷還是別的什麼,回了個行。
但他又怕說出來,溫北拍拍屁股走人了,於是只能瞎扯道:「你給的錢,數目不對吧?」
第二天一早,言何起床煮了杯咖啡,鏡子里的自己有些憔悴,黑眼圈比熊貓還重。
言何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想看看他,而且他覺得,分手應該講明白才好,不清不楚的算什麼。
「?」
小黃是他們樓下的一條流浪狗,逢人就搖尾巴,很會撒嬌,他們平日里吃剩的都餵給他,小黃便在樓下安定下來。
還挺貼心的,知道觸景傷情不好。
【明天九點?】
溫北正在事業上升期,顯然不可能因為這點破事兒辭職,對方好半天沒回,傍晚才發了一個地址過來。
幾秒后,溫北往椅子上一靠,涼聲道:「少爺,你是沒看那張卡吧,那是你名下的銀行卡,你的。」
此話一出,溫北立刻皺起眉盯著他,目光帶著探究。
「……嗯。」溫北說,「我給他買了點狗糧和窩,去年冬天的窩好像被保潔收走了,也該換一個了,你給它拿去吧。」
「不用。」言何覺得有些棘手,只好換了個角度說:「你的銀行卡就算給我密碼我也取不出來,重新弄吧。」
言何沉思片刻,想起來了,是給過,而且已經給了很久了。
看來被「分手」兩個字影響到的只有他自己。
這幾年來他們兩個吃喝用住都在一處,但錢是各存各的,從來沒有互相干擾過,溫北自認不缺錢,聞言直接道:「我給你加。」
言何盯著他,點了頭,樂了:「你對它倒是好,也沒見你給我留點什麼。」
「每個設計師畫出的圖紙都是傾注了真心的,之前它確實屬於你,但現在你配不上了,還給我吧。」
他們坐在沙發的兩端,明明隔了不過幾米,卻好像有一條看不見的楚河漢界,將他們分得清清楚楚,誰也不能跨過去。
溫北的手指蜷了蜷,鬆開掐了半天的掌心。
手心有些濕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是血,他沒有低頭看。
言何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他無法反駁,連嘴都張不開。
他確實配不上,但他也……確實不想還。
他慢半拍的意識到,這一次和上一回不一樣了,言何可以包容他一次兩次,但絕不會有第三次。
言何不會再挽留他了,也不會提出再見一面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大概不想再看到他。
溫北從來都不敢問。
不敢問言何是以怎樣的心態在分手三年後,還能面不改色的把他娶回家,然後對過往的糟心事隻字不提,對他愛護有加,百依百順。
他不敢問對方的目的,甚至細想一下都覺得難以接受。言何曾經或許,真的很愛很愛他,這份感情比他想象的還要重。
而他確實也,配不上。
「……對不起。」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艱難的把這三個字吐出來,他像是喉嚨里被插了尖刺,每個發音都異常艱辛,字字泣血。
他只能先道歉。
「打住。」言何甚至笑了。
他在有些昏暗的客廳中揚起嘴角,笑的不可自抑。
「溫北啊。」
他半捂著嘴,笑意從指尖泄露:「你有沒有發現,你的對不起……都快成口頭禪了。」
他大抵是真覺得可笑,眉眼都彎了起來。
只是不知,其中有多少心酸。
他或許是不甘心的,喜歡了好多年啊,都要成習慣了。
對方已經融入了他的生活,土匪一樣佔據了自己的領地,要趕走也是需要時間的。
言何仰倒在沙發上,胳膊壓住眼睛,他緩了一會兒,淡淡開口:「就這樣吧,溫北,各自安好。」
「如你所說,我們各有各的路。」
「你就當我,從來沒有穿過來,繼續往前走吧。」
溫北正襟危坐,全身都綳著,像拉滿的弓。
他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規規矩矩的。
聞言,他按住自己的手,力氣大到骨節都泛了青。
他忍了又忍,把嗓子里憋著的那點異樣吞下去,剋制著,小心翼翼的說:「可是你已經來了……」
如果言何沒來,他大概會選一隻同樣低等級的、沒有什麼腦子的雄蟲,然後嫁過去,打也好罵也罷,冷落也行**也可,最後丟了半條命,拿了信息素樣本。
如果順利的話,他們會研究成功,締造出一個新時代。
這個時代有好有壞,有的蟲會很開心很感激,有的則會懷恨在心,處處使絆子。
這些都沒關係,他達成了自己的使命便好,最後再如言何說的,他會卸磨殺驢,把那隻在他身體里留過痕迹的雄蟲殺掉。
至於他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好像也沒什麼所謂了。
或許有時候,尊嚴情懷信念使命,都比單純的「活著」重要。
從前他這麼想,現在也沒改變,只是……
只是有個人,他從很遠很遠的時空而來,在這裡擁有了很高很高的地位,無盡的榮耀、舒服的生活、數不盡的錢財。
他只要招招手,就能擁有更多,但他沒有。
他好像是為他而來的,一隻手便能把他從泥濘里拉出來,拍拍他身上的灰塵,痞里痞氣的哼笑一聲,然後說——
「哎,怎麼搞的髒兮兮的,小花貓似的,來,給你擦擦。」
他不會嫌棄他身上的土,也沒有被他的故作兇狠嚇跑,只滿目憐惜、又或者是愛意,把他擁進懷裡。
這不是他第一次救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推開。
仔細想想,這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求回報愛著他的人。
溫北坐在那裡,過往的每一幕,每一幀畫面,都在他腦海里循環播放。
在蟲族的第一次相見,言何看他的那一眼,還有他故意湊在他耳邊說話時,言何微微垂眼,眸中似有濃烈的情緒。
從前溫北看不懂,現在也理解了,那是久別重逢的欣喜,和愛而不得的痛意。
後來對方一直對他很好很好,好到他不止一次懷疑言何的性別,和那殼子裡面是否換了人。
叢書楊安排鴻門宴的那天,言何曾把他抱在懷裡,卻也只短暫相擁了一秒。
他那時以為對方只是做做樣子,替他在眾人面前掙個面子,如今想來,那雙眼裡大概是有不舍的。
因為照顧他的情緒,體貼他的想法,甚至耐心的一點一點教會他什麼是喜歡。
在他記憶錯亂、懵懵懂懂時,言何給了他百分百的尊重和愛護。
這一切,都不是一句簡單的「喜歡你」可以做到的。
「給我吧。」
言何站在他面前,朝他攤開手。
那隻手白皙修長,指甲修剪的乾淨平整,和他這個人一樣,溫潤如玉。
就算鬧到這個地步,也沒沖他發過一次脾氣。
溫北沒動。
他不想還。
東西捨不得,人也捨不得。
歸還了吊墜,他們好像就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了。
「南南。」言何溫聲開口,把催促也說的幾近溫柔:「別鬧了。」
一回生二回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又何必裝作青澀。
溫北唇角緊抿著,到了這重要的關頭,他一個字也吐不出。
從前言何總是縱容著他,有什麼分歧吵架,都先低頭哄他,就算不是他的錯也哄著。
把他慣壞了。
現在言何抽身要走,他連挽留都不會,笨拙的像個傻子。
「我……」
良久,他壓著顫唞的嗓音,低低抽氣,問:「我可以……買下來嗎……多少錢都可以,什麼都可以……」
言何垂眼看他,沒有說話。
或許是房間里光線太暗,襯的他那雙眼,無悲無喜,不帶一絲一毫感情。
被溫柔眸光注視的久了,這樣的眼神還是溫北第一次見,每一眼都像針尖刺入皮膚,一點一點深入,扎穿骨頭才好。
凌遲似的。
溫北抖了下,倏地移開臉,不願對視。
言何不說話,他只好自言自語似的繼續說:「求求你,你如果不缺錢的話,想要什麼呢……我什麼都可以給的……我也不會拿這個威脅你什麼,我只是想,留個念想……」
留一個,言何愛過他的證據。
要不然往後歲月漫長,他怕他記不清所有細節,一切都像夢一樣散掉。
「不可以。」
聽到這裡,言何終於開口,他靜靜地注視著溫北,語氣不容置喙:「我沒什麼缺的,你身邊也不剩什麼有價值的,溫北,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已經虧過兩次了……
不會有下一次。
「行了,別在這裝深情了。」言何指尖向上,招了招手,催促著:「我一會兒還有事,快一點。」
他許是真的以為溫北不在意。
也可能是知道他在意,故意刺他。
不管怎樣,這句算得上絕情的話果然有用,溫北猛的閉眼,然後一直緊握的右手緩緩張開。
掌心裡,躺著一條吊墜,他戴了許多天,那一尾銀魚也依舊亮閃閃的,不曾黯淡。
言何輕飄飄抽走它,揣進口袋裡。
「行了,星幣我直接打到你卡上,記得收。」言何很滿意,他拿過自己的包,離開時的腳步輕快,似是卸掉了什麼重擔。到門口時,他微微偏頭,看到溫北杵在客廳中央的地毯上,看樣子是追了幾步,又停下了。
他們安靜的對視兩秒,言何說:「以後好好生活。」
言何走後很久很久,溫北站不住了。
他手撐著膝蓋緩了緩,慢慢蹲下來。
幾滴水珠直愣愣掉下來,落在毛茸茸地毯上,很快消失不見。
而他在空蕩蕩的別墅里,終於明白過來——
就在剛才,他徹底失去了他的愛人。
言何在主星買了套房子,剛住了兩天便租出去了。
原因無他,蟲帝得知他來了后說什麼都要他住進帝國分配的府邸,說他是尊貴的S級殿下,就為了蟲身安全考慮也不能住鬧市。
就這樣,古有岳母三遷,今有言何……搬家跑斷腿。
他衣服太多,都是金主爸爸送的,也不好意思掛到二手網站上賣,更不能扔了,只好都裝進大箱子里,通通帶走。
小白還在溫北那裡,他沒帶走,又去商場買了一個新的家政機器人。
這隻機器人呆板極了,遠沒有小白有趣,言何很少跟它搭話。
這些天他勤於工作,稱得上沒日沒夜,就算有了空閑時間,也不是在研究新菜就是在看戰場視頻。
他那天說想要軍功不是開玩笑,人嘛,走到哪裡都要有點抱負,長久的安於現狀,會迷茫的。
簡單來說,他喜歡刺激。
尤其是打仗這種事,危險,但他喜歡。
有種置生死於度外的美。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不僅研究了這裡的機甲功能,還把附近各個方向的異種也查了遍,擅長的進攻方式、弱點、死穴,他都要知道。
蟲帝也明白他是認真的了,但因為他是雄蟲,遲遲不肯鬆口。
言何也不著急,先把餐廳連鎖的事坐穩再說。
這天他正在教學員做蝦滑,塔爾推門而入,擠眉弄眼的問他還有多久結束。
言何脫下一次性手套丟進垃圾桶,淡淡瞥他一眼:「有事?」
不怪他搞「連坐」,只是溫北跟葉鎮關係太好,他如果還同塔爾整日混在一處,只會讓對方為難。
當時適當的距離,只做合伙人挺好的。
塔爾神經大條,還沒發現他的不對勁,用誇張的面部表情告訴他:
有事!大事!
「你們先做,一會兒下鍋前喊我。」言何叮囑一聲,跟著塔爾出去了。
「大好事!」塔爾興奮的一拍言何肩膀,被躲開了也不惱,搖頭晃腦道:「你還記得上回邀請咱們的那個節目組吧?他們開始拍下一期了!」
言何記得,但他不覺得這事跟他有什麼關係,遂挑眉:「所以呢?」
「你不高興嗎?咱們可以放假了呀!」塔爾一想到可以帶薪跟老婆約會他就開心,喜滋滋道:「主人物還是咱們幾個,也會來幾隻新蟲,節目組那邊就期待你來呢,嘿,你小子魅力還不小。」
「不去我也可以隨時放假。」言何說,「我跟溫北已經離婚了,再去不合適,也不符合節目組的傳播觀念,算了吧。」
「別呀!」塔爾拉著他,「這遊山玩水的,總比你自己瞎跑強吧,而且大家都知道你倆離了,沒什麼大不了,你以為節目組那隻臭蟲為什麼高興,你單身了那些雌蟲才更興奮啊,流量更大了!」
言何:「……」
他還真沒想過這一點。
「去吧去吧。」塔爾軟磨硬泡,「你還真打算單身一輩子呀,這不是浪費么,節目里那麼多單身蟲,你去看看唄。」
言何簡單一個字:「不。」
塔爾遭受了嚴肅的拒絕,頗受打擊,在言何轉身回屋后,他咬牙切齒的編輯了一條訊息,點擊發送。
小樣兒,看你還能不能拒絕!
遠在後廚的言何打了個噴嚏。
他覺得有人在罵他,但他沒有證據。
快下班時,他接到了一通視頻電話,不能拒接的那種。
畫面里,蟲帝笑的頗為詭異,竟在勸他去參加《蟲蟲有緣》
而且他的說辭,竟和塔爾高度重合:「你也不小了,該去找找雌君了。」
「知道你跟其他雄蟲不一樣,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給你瞎安排分配了,你去談一個自己喜歡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
言何僵著臉,正要拒絕,又聽蟲帝道:「你如果去參加……你那申請隨軍出征的文件,可就能批了。」
言何:「……」
言何不抵誘惑,最終還是點了頭。
去節目組的路上,塔爾一直在為自己狡辯:「真不是我,我是誰呀我能叫動陛下!」
言何懶得理他。
「哎呀你放心。」塔爾又說,「節目組都是知情達理的,肯定不會拿你跟溫北做文章的,放心好啦。」
他這話放出去沒半小時,他們到達了拍攝現場,只見酒店的門前,掛著條鮮紅的、長長的、隨風飄蕩的橫幅。
上面寫著一排大字:預祝《蟲蟲有緣》第二期拍攝順利!點就看言何殿下跟他前夫哥的愛恨情仇!
言何:「……?」
塔爾:「……。」
言何忍了又忍,才忍住轉身就走的慾望。
節目組負責蟲看到他果然很興奮,那眼神,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大概是耗子看到了大米,還是餓了好些天那種。
言何躲開他激動的招呼,勉強笑著,跟他商量:「你看這橫幅,掛一會兒應該差不多了吧?」
「那不成!花了好多錢訂的呢,得掛到拍攝結束!」
言何:「……」
得。
他們到的早,在一樓喝了會兒茶其他蟲才陸續到場。
有了第一期的經驗,這回節目組準備的格外齊全,每一隻新來的蟲都要去小黑屋拍一個短視頻,作為彩蛋。
言何進去胡謅了幾句就出來了,不多時,他看到溫北跟葉鎮也來了。
這兩位大抵是剛下班,軍裝也沒換,嚴肅正經。
他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扭頭繼續研究他的茶。
溫北來的不算早,拍完短視頻出來時,言何身邊已經沒有空位了。
他安靜的走向另一頭角落,坐下來。
塔爾有心給他讓位置,又不敢做的太明顯,急的眼睛亂轉。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塔爾站起身,招呼道:「我去葉鎮那邊坐,他那兒的茶香……誰來坐我這個位置啊?」
說完,他拚命向溫北使眼色。
溫北有些遲疑,他怕言何會不高興……對方一眼都沒看他……
「我……」
他剛要起身,便見眼前晃過一道身影,已經有蟲搶了先。
「我可以嗎?」雌蟲大大方方走近,看似問的是塔爾,眼睛卻一直黏在言何身上。
一見他,塔爾牙疼似的抽了抽嘴角,不情不願的應:「可以啊,當然可以。」
雌蟲坐下來,朝言何伸出手:「閣下中午好,我叫安蒂弗蘭,很榮幸見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