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撿到貓的第四十五天

第四十五章撿到貓的第四十五天

咒靈的祓除並不算十分順利。

確如五條悟所說,這隻將近二級的咒靈除了身上不停流淌的帶有咒毒的爛泥外，幾乎再無倚仗，柯南與伏黑惠十分輕易地就近了它的身，而它卻尚且沒能反應過來,依舊慢吞吞地向著柯南與伏黑惠原來所在的位置緩緩挪動。

但也正是這身爛泥,成了柯南與伏黑惠將之祓除的最大阻礙。

儘管柯南可以依靠的眼睛的術式將咒靈暫停行動，但它通身的爛泥卻好似並不完全屬於自己一般,仍然會受到重力影響,隨著時間不斷流淌,以至根本無法判斷咒靈的本體究竟藏在多深的地方。

柯南接連幾刀下去，都好似扎在了空氣上,沒有一點實感，反倒帶出不少爛泥，差點害了他自己，玉犬不懼咒靈周身的污泥,在惠的指揮下一齊撲向咒靈,可得到的結果也不過是彷彿跌進了泥潭，裹了滿身的『泥漿』。

不過這咒靈畢竟只有將將二級的實力,並非真的刀槍不入,很快，借著眼睛的術式和走位的配合,已然對咒靈連續捅下近三十刀的柯南，發現咒靈雙眼的位置,或者說,安置於面上兩處漆黑的『穴洞』,對他的攻擊表現出了明顯的反應。

「惠,注意它的眼睛！」眼見術式解除,似是被激怒的咒靈如海嘯般掀起通身的爛泥，向著柯南呼嘯而去，他連忙後退躲閃，一面不忘向伏黑惠大聲提醒道，「盡量朝那裡攻擊！」

說著又反握匕首，轉而採取游擊戰略，在咒靈周圍來回迅速遊走，以尋找合適的機會。

聽完柯南的話，伏黑惠抿著小嘴點了點頭，當即示意玉犬將攻擊方向定位在咒靈那猶如黑洞一般的眼部。

「惠！」

熟悉的嗓音自上方響起，柯南與伏黑惠皆是一愣，兩個男孩一齊睜眼望去，卻見五條悟嘴角含笑地低頭看著他倆，見他們睜開眼睛，揚起眉梢調侃道，「呦，終於捨得醒了？還以為你們兄弟倆要睡到太陽下山才肯起來呢。」

明明兩隻玉犬歷經多次捕獵，身形早已龐大到可堪與北美灰狼相比較，但此時此刻的它們看上去卻十分乖巧可愛——如果忽略它們滿身遍布的污以及周遭一片已經被完全污染枯萎的草地樹林的話。

事發突然，伏黑惠根本來不及反應，眼見大浪就要撲面而來。

「.現在怎麼辦？」被放下的柯南將懷中護著的伏黑惠鬆開，接過玉犬口中的匕首，感謝地揉了揉玉犬毛茸茸的面頰，一面看著四周問道，「現在這個樣子，要是放任下去不管的話，一旦下雨，說不定方圓十里內都會遭殃，幸好周圍已經沒什麼人住.」

柯南已然恢復成墨藍色的雙眼瞬間瞪大，可以清晰地看見眼白處遍布的血絲幾乎要將他的眼睛染成通紅。

伏黑惠一愣，倏然就想起最近晚餐期間和湊叔一起看新聞節目時，電視中似乎的確有提起過某個已然留存了數百年的村子舉村搬遷至另一個地方的新聞，卻沒想到，竟然就是這裡。

「所以.這隻咒靈，其實是村子里那些不願卻被迫離開的老人的怨念集合？」想明前因後果后的柯南，一時有些複雜地看著周遭的爛泥，心裡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看來還是稍微有一點勉強，不過你們能這麼快就找准它的弱點，作出反應，總的來說還算不錯。」

另一邊，玉犬已經順利將咒靈的本體解決，並順便幫柯南將他扔下的匕首也一併叼了回來，蹲坐在五條悟身旁，看著高中生懷中的小主人與其兄長，搖著尾巴歪著腦袋。

但他此刻顧不得眼睛的種種不適和刺痛，將匕首扔出，以力所能及最快的速度奔向伏黑惠，繃緊的雙腿拼盡全力一蹬，直接飛撲過去將伏黑惠一把抱住，又順勢轉身讓男孩在上，將自己的身體當做緩衝的軟墊，與之一起藉助慣性，堪堪逃離了大浪的範圍。

只是，緊閉雙眼的柯南，卻並未感到如想象中那般，後背被碎石砂礫狠狠撕裂磨破的陣陣刺痛，反倒是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將他與伏黑惠一起穩穩托住。

玉犬接受到新的指令，立時就撲了上去，而原本掀起『巨浪』的咒靈身形一頓，隨即發瘋似地爆發出了一陣嗚咽好似老者痛哭的嘶吼悲鳴，高高掀起的爛泥浪潮，也隨之不受控制地傾瀉而下，直直地朝著伏黑惠所在的位置倒去。

「問題可不止這一個。」

不待柯南說完，五條悟卻忽然打斷了男孩的話，他透過墨鏡看向山腳下的村落，唇角的弧度不變，只是語氣卻淡下了許多，問道，「你們既然已經清楚大多咒靈的成因是源自人類負面情緒不斷累積的集合，那為什麼一個已經無人居住的村落卻會有這樣實力將近二級的咒靈？」

「你的意思.」聞言，柯南一愣，順著五條悟的視線看向山腳，又再次望了眼遠處的四周，卻發現這裡竟幾乎是四面環山的敵視，他們眼下所在的小山，幾乎就處在正中間的位置，一個念頭瞬間從柯南腦海中閃過，他再次瞪大雙眼，反應了過來，「這裡是被當做了蓄水湖？」

原本因為五條悟的確如自己所保證的那般，救援及時，心中生出了些許感觸情緒的兩個男孩，聽見這話，眼中的光彩立時就被一片淡淡的冷漠所取代，連帶著唇角也小小地扯了兩下，對高中生堅持萬年不倒的不靠譜人設無言以對。

這樣一來，咒靈所顯現的那些特徵，無論是行動遲緩，又或是好似年邁老者般悲吼的嘶鳴，這會兒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原本只是想說咒靈殘留的爛泥咒毒或許會在將來污染蓄水湖水體的五條悟，看著情緒驟然變得有些低落的兩個男孩，一時間不由有些不解地摩挲著下巴，若是他看得沒錯，他的兩個小學生，是因為祓除了一隻咒靈而致使情緒消沉的？

有意思，五條悟心中想到，如果按照高專的正常流程教導，他身為老師，應當適時點醒兩位陷入『迷途』中的學生，並告誡他們，不能對任何咒靈產生有哪怕一絲的憐憫，咒靈的誕生雖與人類息息相關，卻毋庸置疑是極惡的存在，並沒有任何所謂人類的道德和良知。

但.誰讓柯南與伏黑惠的現任老師是最不講究規矩與正論的五條悟呢。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打斷柯南與伏黑惠的沉默思緒，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了半晌，不知是否也被這份情緒所感染，五條悟忽然發覺自己心底竟也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些許難以言喻的低沉情緒。

就好似他曾經失去過類似的東西一樣。

搞不懂，五條悟在心底想到，這份情緒來得突然，如同與加藤湊第一次見面時的那種熟悉感，一樣來得無緣無故。

最終，五條悟是將兩個小孩一把拎起夾在咯吱窩下，瞬移下了小山。

「如果任由這些咒毒繼續存在，將來蓄水湖建成，所有的水體都將受到污染，」五條悟並不提及方才的沉默，只向柯南與伏黑惠直截了當地解釋道，「順便一提，依靠現有的科技力量，是沒法凈化被咒毒所污染的水體的。」

「那該怎麼辦？」回過神來的柯南，由五條悟的話聯想到幾乎覆蓋整個小山山頭的污泥，立時就黑了臉色，神色凝重道，「這麼多帶有咒毒的污泥，先不提要怎麼清理，光靠我們三個，就算加上惠的玉犬，得清理到什麼時候才算完？」

「誰說要你們動手清理了？」卻見五條悟挑了遖颩噤盜挑眉，在成功吸引來兩個男孩的視線后，勾起唇角輕笑道，「這點小事，交給老師來處理就好。」說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還不待柯南與伏黑惠反應，一道堪比彗星劃過的藍色光亮，驟然在他們頭頂上方如巨型煙火一般炸開，生生打斷了他們所有的思索，只能獃獃地望著藍光亮起的方向，待光芒消散過後，只見原本就不算太高的小山，硬是直接被削去了一整個『山峰』。

小山徹底成了小土包，所有的污泥與枯萎的草木、污染的泥土一起，在藍光下化作了肉眼難見的塵埃，不見了蹤影。

隨著藍光的消散，五條悟重新回到了柯南與伏黑惠的身旁，一面拍著手上似有若無的灰塵，一面不無滿意地笑著詢問道，「怎麼樣，是不是都解決了？」

柯南、伏黑惠：「.」

不得不說，五條悟這招下來，帶給兩個男孩的視覺衝擊，不亞於用導彈炸小魚塘。

「你這也太誇張了」柯南到底沒忍住抹了把臉，指著身後還在冒著些許青煙的『小土包』，咬牙道，「哪有人為了清理就削平一整個山頭的！」

「沒有嗎？」五條悟眨了眨眼，雙手插入兜里，渾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但這樣不是很方便，還是說你真想靠自己一點一點地去清理？」

「話是這麼說，可是.」被五條悟反駁得一時有些接不上話的柯南，眉眼間滿是糾結。

「沒有什麼可是，好了，現在開始點評打分環節。」

五條悟雙手一合，愉悅道，「雖然由我替你們收拾了爛攤子，但總體而言，還是你們倆合作祓除了這隻咒靈，做得還行。」說著，五條悟頓了頓，看向柯南的眼睛，「現在看來，你的術式已經足以讓實力將近二級的咒靈暫停行動近三十秒的時間，副作用卻沒有明顯加重，進步不錯。」

「至於惠嘛.」五條悟摩挲著下巴看向伏黑惠淡然的小臉，思索了片刻，打了個響指道，「順利的話，等到明年開春，應該就能試著開始召喚調伏第二種式神了。」

在這方面很是信任五條悟的柯南與伏黑惠，一起點了點頭，沒有表示任何異樣。

只是，在點頭的動作時，柯南卻忽然嘶了一聲，握著自己的右手手腕處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也隨之浮現出吃痛的神情。

「怎麼了？」一旁的伏黑惠立馬反應過來，小小的眉宇當即蹙起，一瞬不瞬地看著柯南，緊張地問道，「是哪裡受傷了嗎，手腕，還是胳膊？」說著就要將柯南上下檢查一番。

「呃沒事兒的，惠，真的，你別擔心，哈哈.」柯南眼疾手快地將右手藏到身後，躲開了伏黑惠的『追捕』，乾笑著向後退去，然而，他只記著防備伏黑惠，卻忘了一直在邊上看著他倆的五條悟。

故而當胳膊被驟然舉起時，柯南還有些發懵地愣了半晌，沒反應過來。

但伏黑惠卻立時瞪大了他青翠的眸子——只見在柯南的右手手腕處，沒了衣袖的遮掩，一塊如同燙疤一般猙獰卻呈現出紫黑色的傷口，突兀地出現在了那裡，與柯南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傷口還在不斷滲著絲絲鮮血，與紫黑色混合，彷彿是要將柯南的手腕徹底腐蝕穿透。

而柯南，卻不知這樣默默忍受了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