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糗事
凌祁祐話說完就直接走上前來,突然就一手扣住了蕭楚謙的一隻胳膊,猛地往前拉再反手一攥,蕭楚謙從容不迫地避過,身子不動分毫,眼裡都是笑意:「祁祐,你的這點功夫還是我教的,就不要賣弄了。」
凌祁祐聽他這麼喊自己,臉色當下就沉了,也放開了他的手,依舊重複方才的問題:「為什麼你還使得出力氣來?」
蕭楚謙不以為然道:「雖然我一時不察,被美色迷昏了頭,才會中了計,好歹從前在邊疆的時候已經習慣了隨身帶各種傷葯尤其是解毒的藥丸,你給我下的那葯並不稀奇,要解也不是什麼難事。」
蕭楚謙這話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嗤諷之意,凌祁祐聽著眼神更冷了幾分,輕抿起唇,片刻后,轉身回了寢殿去。
蕭楚謙跟進去,三兩步追上他,伸出手猛地勾住了他的腰身,凌祁祐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帶著差點直接栽他身上去,堪堪穩住身形,憤怒地抬眼:「放開朕。」
「生氣了?」
蕭楚謙非但不放,反倒雙手都圈住了他的腰,禁錮住他的身體,唇角揚起了笑意:「一次沒成功,還想再給我下一回毒?」
「你放開朕。」凌祁祐氣得牙齒都在打顫,卻又不好伸手去推他,要不反倒顯得自己弱勢了。
蕭楚謙非但不放,更是得寸進尺,欺身往前,嘴唇貼到了他的耳邊:「陛下,您捨得嗎?」
一隻手往下,竟是移到了他的臀部捏了一把,呼吸間吐出的熱氣更是帶上了十足的曖昧:「您這裡可捨不得……」
「陛下,那鷹被打下來了……」小丑兒撿了鷹興沖沖地進來與凌祁祐稟報,話說到一半,看到凌祁祐和蕭楚謙以曖昧姿勢貼在一塊,驚得當下就低了頭,改了口:「奴婢什麼都沒有看到。」話說完就躬著身子準備退下去。
凌祁祐忍無可忍,也再顧不得儀態,用力掙脫開伸手就想推人,蕭楚謙卻笑著先一步放開了他,後退兩步,出了外頭去抱小饅頭。
凌祁祐冷眼掃向小丑兒:「什麼事?」
「那鷹……撿回來了……」
「就扔外頭。」
幾位進京拜祭先帝的藩王被凌祁祐命人安頓在了西郊的離宮,傍晚時他要在這昭德殿設宴招待幾人,而未時過後,宣王便先進了宮來,來昭德殿,說是要求見陛下。
凌祁祐有些意外,摸不准他提前來單獨見自己的意思,卻也還是命人將之帶了進來。
進大殿之前,凌璟一眼看到石階上那被一箭刺穿,身上染了血瞪著眼睛死不瞑目的黑鷹,嘴角勾起了一抹無奈笑意,這小皇帝還果真是處處都不忘了給自己下馬威,卻也沒有多做停留,大步進了殿里去。
沒有外人在,凌璟也沒有行大禮,做做樣子之後就開門見山說起了來意:「本王來,是想去永壽殿看看皇嫂,不知是否方便?」
凌祁祐眼皮子都沒有抬,冷淡道:「太後身子不適,不便見人,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凌祁祐這麼說,凌璟便也沒有多問,心下卻肯定了,外頭那些關於徐太后痴傻了的傳聞怕也不是假的。
於是他轉開視線,打量起了這昭德殿的雕欄畫棟之態,凌祁祐對他堂而皇之不加避諱地這麼打量皇帝寢殿心有不滿,正欲說什麼,蕭楚謙的目光轉回來,卻先開了口:「聽聞陛下把太子殿下帶在身邊親自照顧,可否叫人把殿下抱出來,給本王也看看本王的侄孫兒?」
凌祁祐猶豫了一下,沖著小丑兒微抬了抬下顎,小丑兒會意退下,半刻鐘之後,蕭楚謙抱著小饅頭跟在小丑兒身後從裡間出了來。
凌璟抱著胳膊看著蕭楚謙走近,笑著與凌祁祐調侃起來:「陛下,沒想到您這宮裡還有這般魁梧健壯的太監,倒是挺出人意料的。」
蕭楚謙這模樣確實橫看豎看都不像個太監,與那些塗脂抹粉眉毛修得比女人還細嗓音也比女人還柔的公公比起來,說他是個閹人,怎麼都沒有多少說服力。
當然凌祁祐並不擔心這宣王是也認出了蕭楚謙,畢竟宣王在江東十幾年,聽過蕭楚謙的名號也應當是沒有見過他的才對。
所以對他這種無聊的調笑之語,凌祁祐便也就當成是沒有聽到,連回話的興趣都沒有。
蕭楚謙抬起眼,瞥凌璟一眼,心下輕哂了一聲,將小饅頭往他手裡一擱,也沒有多說,就退到了一旁去。
已經三個多月大的小饅頭虎頭虎腦的,圓溜溜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凌璟一手托著他的肩頸,一手托著他的屁股,抱人的姿勢倒是頗為標準,笑眯眯地沖著他擠眉弄眼咂舌頭逗弄他,可惜小饅頭顯然對這個沒見過的又不討他父皇喜歡的皇叔公沒多少好感,被他逗了沒兩下,就嘴一扁,放聲乾嚎了起來。
蕭楚謙似乎是一早猜到了這個結果,手指按了按耳朵里的棉花,無語至極。
自從小饅頭被凌祁祐甩手給他之後,他就已經習慣了這麼日日在耳朵里塞上兩團棉花,要不這小東西不分場合地這麼一哭鬧,尤其聲音還特別大,他確實沒那麼好的脾氣也不敢保證自己被吵煩了不會幹脆直接結果了他。
說到底,蕭楚謙還是對凌祁祐跟人生下這小傢伙耿耿於懷,又不是他的兒子,他也沒那個耐心一日十二個時辰地捧著哄著小祖宗。
凌璟嘴角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僵滯住,那托著小傢伙屁股的手掌已經被一泡黃金湯給澆濕了。
蕭楚謙「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小丑兒也低下了頭悶笑,凌祁祐冷眼看著,卻心裡頭一次,對自己兒子生出了幾分待見。
奶娘把小饅頭接了過去,帶去了裡頭換尿布,小丑兒遞帕子給凌璟:「宣王殿下別介意,太子殿下他還小,不知事,不是有心的。」
凌璟眼裡的尷尬也只是一瞬間,這會兒就已經恢復了嬉皮笑臉之態,淡定地擦著自己的手,無所謂道:「小太子才三個月,會這樣不稀奇,當年陛下都三歲大了,本王抱陛下的時候陛下同樣也尿到了本王身上,本王哪裡會跟小孩子計較。」
小丑兒因為這話有些微愣了住,凌祁祐的臉黑了,蕭楚謙這下是徹底樂了,幾乎笑出了聲音來,又被凌祁祐一眼橫過來,趕緊轉開了眼。
凌祁祐暗暗攥緊了手,恨得咬牙切齒,凌璟說的事情他是有印象的,他小時候身子弱又膽小,那一回是看到宮裡的太監因為犯了宮規被活活打死的恐怖樣子嚇得,當時明明就是這個宣王故意帶他去看的,以至於那之後他見了凌璟就下意識的覺得害怕,好在沒多久這傢伙就被外放了去江東,倒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卻又突然舊事重提,擺明了就是在嘲諷自己。
凌璟不是沒有看出來凌祁祐一副要將自己抽筋扒皮的憤恨神色,卻半點不以為意,在徹底激怒凌祁祐前,又轉開了話題:「還有一事,本王想求陛下一個恩典。」
儘管氣恨,凌祁祐面上依舊很平靜,語氣也沒有半點起伏:「你說。」
「本王生了個兒子,想求陛下下旨冊封世子。」
凌祁祐尚未表態,蕭楚謙一聽倒是先詫異地抬眸看向了凌璟,只不過這個小動作被這會兒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凌祁祐給忽略了而已。
凌祁祐皺起眉,道:「七皇叔有孩子嗎?為何之前沒有上報過朝廷,而且,七皇叔似乎還沒有成婚吧?」
凌璟笑著道:「才剛出生不久,還沒來得及上報,本王確實沒有成婚,不過沒成婚不代表就不能有孩子吧?」
「那是七皇叔府中妾侍所生?」
「不是。」凌璟很乾脆地否認。
凌祁祐沉了眼神,不悅道:「那就是私生子?按著我大晟朝的規矩,斷然沒有立個私生子做王府世子的道理,七皇叔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
凌璟卻不以為然:「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本王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只要陛下答應下這道旨意就行。」
算了,這宣王在江東鬧出的荒唐事也不止這一件兩件,反正丟臉的也不是自己,凌祁祐沒有再說,算是默認應下了他的請求。
凌璟目的達成,便也就謝過先行告退了下去。
只是在轉過身去之後,凌祁祐看不到的角度,他意味深長地瞥了蕭楚謙一眼,蕭楚謙不搭理他,轉開了視線佯裝沒有察覺。
凌璟勾唇笑了笑,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