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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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讓大家驟然警惕,尤其是夏孤,她下意識把手放在腰間:「你是誰?」

男人走下樓梯,淡聲道:「你們闖進我的club,還問我是誰?」

「你是這裡的老闆?」夏孤有些遲疑。

「quintadelsordo,是我一手創建的受害者聯盟俱樂部,我是虞景明。」男人嘖了一聲,「能找到這裡,想必也都是『夜遊』的受害者。」

新鮮的辭彙讓所有人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但也很快明白,這人似乎知道很多線索。

「今天太晚,具體的事情我們明天再說。既然來了就好好住下,但我不喜歡有人弄壞我珍藏的畫作,這可都是名家的真跡。」

虞景明手肘倚著扶欄並不再往下,黑色的眼眸低低垂下看向大廳內的人們,面上笑容若有似無。

「或許有些畫是贗品.但說不定畫里的人,是真的呢。」

低沉的聲音給驚悸的人們添了把恐懼的柴,他們發現虞景明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慎無真身上——確切地說,是落在慎無真背後的牆面上。

是因為水漬嗎?

唐吉乖乖鬆手。

臨摹得與原畫極其相似,上面暗紅色的塗料如同血液,壁畫上的人痛苦和害怕以及反差強烈的殘忍血腥幾乎溢出牆壁,慎無真退後了幾步,畫中農神的眼睛卻像是黏在了他的身上。

他靠上了一個略微冰冷堅硬的懷抱,大手毫不客氣地按住他溼潤的肩。

「哎,你等一下!」唐吉緊張地叫了一聲,伸手抓住了慎無真的胳膊,「你幹什麼,你有什麼權力帶他走?」

每個人的頭頂升起兩道若隱若現的光芒,分為黑藍二色,但是顏色佔比卻並不相同,顏色構成的圖案也不一樣。

雙手環胸看著他的夏孤則頭上是一隻抱著爪子表情嚴肅的老虎,整個輪廓被描了黑色的邊緣,身體和頭顱各個地方都是均勻的藍色。

倚在牆邊踩滅了煙頭表情壓抑的肌肉男頭頂是只站立的水牛,和他一樣有著健碩的肌肉,整個頭顱和大半個身體都是黑色,藍色部分比較少。

「慎老師,你弄髒了我的畫,它生氣了。」

「你帶我去哪兒?」慎無真磕磕絆絆地往前被帶著走,男人的步子很大,肩膀也很寬,他似乎失去了主動權。

走到樓上的時候,慎無真往下看了一眼,此刻的瞳孔卻驟縮了一瞬,樓下的人們臉色陰晴不定,或許是在猜想這位突如其來的虞景明在這個所謂的遊戲中扮演什麼角色,也或許是在為接下來的遭遇感到惶恐——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白色連衣裙女孩瑟縮在角落,她的頭上是一隻做著同樣動作的小兔子,耳朵是黑色,身體則是藍色,毛茸茸的樣子模擬度極高。

他倒吸一口涼氣,第一次因為一副畫作感到毛骨悚然。

此刻夏孤也並未輕易出手阻攔,可能是礙於男人是俱樂部的老闆,他們的信息來源,其他人更是不敢阻止。

雨水的濁濕浸入了牆紙,慎無真轉頭髮現,自己背後竟然有一幅壁畫,披頭散髮的男人瞪著驚恐的眼,手裡卻捏著半具被撕咬殘缺的人體,狀似迫不得已,卻還要張口去吞食血肉。

「怎麼辦?」

虞景明嗤笑一聲,還是解釋了一句:「我帶他去房間換身衣服,你也一起來吧。」

《農神食子》。

這是在樓下沒有過的場景,此刻出現在慎無真眼中。

和虞景明滾燙的掌心不同,唐吉的手濕滑冰冷,只是頭頂上男人的目光似乎更加冰冷:「鬆手。」

那掌心灼熱,慎無真渾身冰冷,此刻被燙的一抖,竟是不知道虞景明什麼時候到的身後,肩膀縮了縮想要掙開,抬眼卻又看見畫中男人的眼神似乎重新收斂了回去,一個猶豫間,被攬著肩膀往樓上半拖過去。

以及,每個人,頭頂似乎都有一個藍黑顏色比例不同的動物,慎無真一時間有點發愣。

「你在看什麼?」虞景明的手滑上他的後頸,奇怪地問。

他抬頭,也終於看仔細了這個男人的模樣,涼薄的唇,輪廓清晰的臉頰,以及黑得不是太正常的眼眸,黑色風衣顯得肩膀寬闊,雖不顯肌肉,氣勢卻比方才的肌肉男還要強上幾分,胸針更吸人眼球,不過慎無真此刻抬眼上去,卻被盯緊了視線,一時黏住無法繼續往上。

「頭頂有什麼?」

男人的敏銳超過慎無真的預料,他當即收回目光:「沒什麼,想看看這裡有幾層樓。」

「三層。」

黑色的風衣罩頭下來,他被裹住只露出一個腦袋。

「先披著,以免著涼,你的房間在三樓。」

帶著體溫和一點稍烈的香氣,慎無真被籠罩在這種氛圍之下,一時間忘記了身處的地方,只覺得這件風衣就是生命的歸宿一般——裹屍的草席一樣熟悉。

這樣被抱得更像樣了,慎無真被帶著往前走,忘記了自己突然能看見奇怪景象的特異功能,恍恍惚惚地到了房間。

虞景明裡面穿著一件低領黑色毛衣,將慎無真推入了房門內。

「衣櫃里有衣服,浴室有熱水.記得多穿點,明天見。」

這次是慎無真抓住了他的衣袖:「等等。」

他脫下風衣,寒氣讓他瞬間打了冷戰,但還是伸手遞給男人:「謝謝你。」

「慎老師為什麼跟我這麼客氣?」虞景明並不接,低頭看他,「鼻子凍紅了,小心感冒。」

他低頭貼近慎無真耳邊:「我的忠告是,好好睡覺,夜裡不論聽見什麼動靜也不要出門,我可不希望明天見到的是另一種形式出現的你。」

熱氣在空氣中氤氳成霧,從溫熱到冰涼如同毒蛇鑽入慎無真的耳廓,甜蜜又冰冷:「晚安,真真。」

虞景明離開了,他的風衣沒有拿走,那枚精緻的胸針也在上面別著。

慎無真又打了個冷戰,這裡的溫度似乎在不斷降低。

「你認識這個老闆嗎?」唐吉終於跟了上來,他沒敢靠得離虞景明太近,瘦弱的小青年此刻抱著肩膀瑟瑟發抖,黑色眼鏡上凝了一層水霧。

「或許吧。」慎無真讓開一點位置,「進來。」

唐吉也不客氣,鑽進了房間。

屋內暖和很多,房間也夠大,兩張單人床擺放在正中,床頭靠著牆,米黃色的牆紙讓人心情很快放鬆下來,這裡的擺設簡單低調,地毯卻柔軟,是上好的品質。

只有一點,床的正對面掛著一副哭泣男孩的畫作,一眼看上去內心會變得柔軟和同情,但實際上這幅畫曾經帶給了很多人死亡。

兩人都對藝術品多少懂一些,看著這幅畫幾乎斷定了夜裡無法安睡。

畫框是固定在牆上的無法拿下來,他們就扯了一張床的床單將畫框蒙了起來,但看上去似乎更加詭異了,不過也比對著畫好上一些。

慎無真讓唐吉先去洗澡,他找了條幹燥的浴巾把自己裹著,打開衣櫃卻發現裡面全是秋冬的衣服,看著沙發上那件黑色風衣.這裡這麼多人,只有他一人穿著秋裝。

虞景明在這個遊戲中恐怕是個重要角色。

終於等唐吉洗完出來,他進去反鎖了浴室門,打開熱水。

溫熱的水澆在身上,他終於放鬆了不少,也趁機思索復盤一遍今天發生的事情。

慎無真有個毛病,也許是經歷過的變態太多,他很少將情緒露在外面,盡量用最佳能保護自己的辦法來處理事情,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思考。

相反地,他很快明白了夏孤今天話中的意思。

首先是處境,來到這個俱樂部的人不論身份和年齡——他們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這裡,他相信夏孤他們一定會先去找出口再入住房間,但外面已經全部坍塌,即便是找到了出口,恐怕也無路可逃。

接著是生路,找到惡人,殺死他(她),就是他們這些人能夠出去的條件。

然後是惡人的身份,虞景明說過,這裡是一個受害者組成的俱樂部,他們這些人在遊戲中扮演了受害者的身份,需要找到的就是他們要報復的對象——惡人。慎無真很快有了眉目,但需要找機會證實自己的猜想,夏孤看上去應該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但她似乎對自己並不信任。

也是,和其他人不同的出場方式,又能無意間引起這麼多人的注意,即便慎無真習慣了這種感覺,並不代表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熱水在玻璃上蓋了一層新的霧氣,他讓水從頭頂往下把身體灌透,雙眼緊閉之間陷入一片黑暗,隱約似乎聽見了一陣若隱若現的鋼琴聲。

像是有手代替熱水在他的臉頰喉結拂過,腰間敏[gǎn]的位置也並不放過,如同情人間最曖昧的撫觸,分不出究竟是水流還是柔軟的觸摸,他猛地睜眼,某處的紅光一閃而逝。

啪。

他用力關掉水龍頭,迅速抽下浴巾擦乾身體把自己裹了起來,目光警惕地在浴室的角落四處觀察,像一隻敏銳的小鹿。

琴聲依舊慢悠悠傳來,良久,慎無真也緩緩放鬆了神經,他斂著眉眼,低頭取睡袍,露出近乎柔順的後頸,修長又白皙。

似乎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和幻覺。

毫無徵兆地,他迅速關掉了浴室所有的燈光。

紅光一閃而逝,黑暗中柔和又冷漠的聲音響起:「找到你了,混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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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狂熱[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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