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喀戎的結局
第一百五十二章喀戎的結局
「宙斯知道了這件事，做主讓厄洛斯和普緒克結婚，同時將永生的仙酒賜給她，讓她成為不死的蝴蝶與靈魂的女神，永遠住在奧林匹斯山。」小貓頭鷹講述著厄洛斯和普緒克曲折離奇的愛情。
雅典娜坐在山石上，用采來的野花和橄欖枝，編織漂亮的花環，「真是感人至深，催人淚下。調皮的小愛神，也長成了有擔當的男子漢。。」
心腸冷硬的智慧女神也動容說道：「從來只賜給他人愛情的小愛神，現在也擁有了自己的愛情。我們的眾神之王，總算做了一件好事，那麼我準備的禮物也派上用場了。」
她從嚴肅的中年女武士，恢復年輕美麗的女神形象。
「作為姨媽，我得回去參加侄子的婚禮不是嗎？」雅典娜說。
小貓頭鷹補充說道：「還有一件事，宙斯一直想讓赫柏嫁給赫拉克勒斯，以示嘉獎，但赫柏已經向斯提克斯河立誓獨身不婚。
「宙斯計劃落空，為此很生氣，最近很針對赫柏。不過有赫拉庇護，赫柏過得不算糟糕，赫斯提亞也很關照她。」
雅典娜想起頭戴金冠的赫柏，臉上浮現讚許的神色，永恆的青春女神，應該永遠歡樂無憂，而不是被婚姻束縛。
「赫拉和宙斯也沒有和好，離不了婚，她也不再追著宙斯和他那些私生子喊打喊殺，無論宙斯做什麼，她也不在意了。
「她帶著赫柏，在大地履行神職。避開那些煩心事，她現在容光煥發。宙斯對她死纏爛打，每天像望妻石一樣盯著她。但赫拉不予以理會。」
宙斯因此下令，厄洛斯和普緒克的婚禮要大肆操辦，邀請所有仙神參加。
雅典娜說：「一切都很好，不是嗎？」
寧芙們收羅著所有神殿的鮮花，和美惠女神們一起紡織柔軟的輕紗，清掃和布置禮堂與厄洛斯的神殿，幫助準備各種禮物……
雅典娜敏銳地捕捉到讓她討厭的氣息，她很快注意到視線的來源。
纏綿，繾綣，深情，引來諸神曖昧的喝彩。
為準備婚禮，聖山上所有的寧芙都跟著忒彌斯女神忙碌起來。
阿芙洛狄忒放下成見，接納這位兒媳，赫拉也送上最美好的祝願。
遲來的深情沒有任何意義，赫拉已經看透宙斯的本性，不會再為他的幾句甜言蜜語而回心轉意。
小貓頭鷹不明所以，歪著腦袋盯著它的主人。
作為撮合他們的始作俑者，雅典娜偷偷摸了摸鼻子，決定不向任何人透露她捉弄小愛神的事。
雅典娜將它從自己的肩上抱下來，抱在懷中，輕撫它順滑的羽毛，「你只要繼續和你那些飛鳥朋友們交好，順便替我傳達消息就可以了。我們回聖山。」
「看起來比之前的婚禮都要隆重熱鬧。」雅典娜圍觀完寧芙們的工作，總結說道。
或許，宙斯就喜歡赫拉高傲的不愛他的模樣。
歷經三次叛亂，整個奧林匹斯山死氣沉沉，瀰漫著無聊閑適的氣息。
雅典娜帶著小貓頭鷹踏進奧林匹斯，見到的便是熱火朝天的景象。
婚禮爛漫溫馨，歷經千難萬險結合的愛情，像香醇的美酒，品嘗起來芳香回甘，沁人心脾。
連阿芙洛狄忒也嫉妒的美貌，普緒克的美毋庸置疑，她的容顏、氣度和品性，不輸任何女神。她堅韌而溫和，她站在那裡，熠熠生輝，讓人移不開眼。
阿爾忒彌斯、奈姬和厄瑞涅來到她身邊，附和著她的話，同時談論起那位來自人間的美麗新娘。
作為美神和戰神之子，厄洛斯擁有媲美阿波羅的美貌，在美惠女神的裝扮下，換上優雅的禮服，佩戴上精美的珠寶飾物，將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所有男神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厄洛斯看向坐在女神中，悠閑品酒雅典娜，心中升起感激之情。如果沒有她的惡作劇和好管閑事，他沒有與全世界對抗的勇氣，堅定的和普緒克在一起。
那複雜的帶著謝意的目光來自今天最矚目的新郎，雅典娜看過去，卻對上厄洛斯的白眼，他輕哼一聲，去親吻他的新娘。
嘿！她的小脾氣一下子上來了，還沒吃夠苦頭對吧。
不過看到幸福的普緒克，她又放棄惡作劇的打算，靈魂與蝴蝶的女神，已經經受太多苦難，不能再捉弄她了。
婚禮結束，雅典娜在智慧神殿仰望那一樹繁花，短暫停留之後，又出發去珀利翁山。
小貓頭鷹帶來玻俄提亞消息，瘟疫肆虐那片古老的土地，墨提奧克和墨妮佩姐妹二人，為幫助受疫病折磨的人們，獻出年輕的生命。
「不知是否是天神的懲罰，這次瘟疫來勢洶洶，醫者的藥物無法治癒病症，也無法阻止疾病蔓延，村莊和城鎮中不斷有人病倒，活著的人拼勁全力逃離。
「她們在留了下來，竭盡全力照顧那些病倒的人，用所學的藥理幫助他們。其中不少人因為她們的照顧康復痊癒，不過她們太累了，不眠不休的工作和疾病擊垮她們的身體。
「一天前，她們躺下之後，再也沒有起來。」
雅典娜止住腳步，轉去籠罩在瘟疫之下的玻俄提亞。
人們圍在姐妹二人身邊，捂著臉低聲哭泣。
她養大的女孩，沒能擁有好的結局，終究讓她心痛。
不過，她們死得其所。
雅典娜看著兩個女孩，去將派翁、馬卡翁和波達利里俄斯三位著名的醫者找來，一起消除瘟疫。
阿波羅憐憫可悲的人類，擁有瘟疫和醫藥權柄的他，驅散玻俄提亞的疫病，施藥救濟被病痛折磨的人們。
瘟疫消失，雅典娜埋葬了兩個女孩，帶領馬卡翁和波達利里俄斯返回珀利翁山。
山中歲月悠閑，少年們肆意張揚，每天吵吵鬧鬧。
山外其他地方風平浪靜，偶有漣漪。
阿伽門農強取豪奪，殺死克呂泰涅斯特拉的丈夫和兒子，娶她為妻，同時成為邁錫尼的國王。
海倫長大，美名遠揚四海八方，上門的求婚者絡繹不絕。
喀戎將長高的少年們叫到跟前，宣告可以離開的消息。
「老師，這太突然了，我們在您這裡只有六年時間，許多本領只學到皮毛，我們怎能離開？」阿喀琉斯率先抗議。
喀戎笑容神秘，欣慰地看著他的學生們，「不要妄自菲薄，你們都很好，比我過去的學生都要聰明，你們都已經學會能學的一切，我遵照命運的軌跡，安排你們離開。
「不要顧忌太多，去開啟屬於你們的征程吧。也不要再多言，孩子們，相信我的安排。」
少年們將所有疑問吞咽回肚中，聽從他們尊敬的老師的安排，向他拜別辭行，背上行囊離開。
雅典娜扶著喀戎的手臂，讓他能夠站立起來，「我很抱歉，沒有辦法治癒你的傷痛。」
許德拉的蛇毒一直折磨喀戎，吞噬他的健康，蠶食他的意志，他沒有辦法再正常教導他的學生們，只能抱著遺憾讓他們離開。
「雅典娜，不必自責，這是命運的安排，無論神還是人，都無法掙脫它的枷鎖。」
他已經活了很長時間，對待遇到的苦難和不公，已能淡然處之。「我想面見宙斯，勞煩你陪我走一趟。」
或許，宙斯有辦法緩解喀戎的病痛，雅典娜沒有異議，馬不停蹄的陪同他去覲見眾神之王。
喀戎騰雲駕霧升到空中，他不舍的回望連綿起伏的珀利翁山，這片山巒是他居住一生的地方，這裡刻錄著他的一生與榮光。
但一切也到此為止了。
他拋卻那些眷戀，毅然前往奧林匹斯山。
宙斯從神王座上走下來，擁抱他的同父異母的兄弟，「稀客，我的手足兄弟，樂善助人的喀戎，什麼風把你吹到奧林匹斯山。」
喀戎依照禮節，向眾神之王行禮致意，諸神也問候著克洛諾斯與菲呂拉之子。
「我來到這裡，是想向您求得一個恩賜。我願意放棄永生，去往陰沉的幽冥，結束難捱的痛苦。」半人馬對眾神之王說道。
神明放棄永生，需要諸神商議，由神王定奪。諸神聽到喀戎的話，不約而同露出驚訝之色。
宙斯收起笑臉，正色說道：「喀戎，你要知道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一位神明放棄永生。不死是多少人類夢寐以求的奢望，一旦放棄，便沒有後悔的餘地。我希望你慎重考慮。」
喀戎目光堅定，「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我已經活了很長時間，對生沒有眷戀。粉身碎骨般的疼痛折磨著我，我即便擁有神的身體和意志，依然無法忍受。我不願也無法在承受那樣的折磨，請您收回我永生的權利。」
宙斯憐憫地看向他的兄弟，問醫藥之神和諸神的醫生：「阿波羅，派翁，你們可有辦法清除喀戎身上的蛇毒，結束他的痛苦。」
阿波羅起身來解釋說：「叔父中毒之後，我一直設法為他解毒，但許德拉的毒無葯可解，只能用藥減輕他的痛苦。請恕我無能，我無法為他分憂。」
派翁也嘆息著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宙斯深感同情，和諸神商議是否同意喀戎放棄永生。
雅典娜注視著喀戎，她在珀利翁山停留很長時間，最能體會他的痛苦。
神葯對抗蛇毒的功效減退，蛇毒發作愈加頻繁，他經常躲到無人的深山，痛得抱著身體滿地打滾，或者用木棒和布條堵住嘴巴，止住痛苦的呼嚎。
她想過很多辦法為他治病，但一切無濟於事。
選擇死亡，更多的是無奈。
諸神爭論不休，經過幾番探討之後，終於同意喀戎結束永生。
面對這個結果，宙斯莫可奈何，「既然如此，那我便收回你永生的權利，結束無止境的折磨吧。」
他走到喀戎面前，用雷霆探入他的神魂。
「慢！」
深沉的聲音，打斷宙斯的動作。眾神之王看向來者，正是隱居避世的普羅米修斯。
「哦？你有辦法？」
普羅米修斯成竹在胸：「我聽說，遠東是另一番奇景，或許，喀戎可以去碰碰運氣。狄俄尼索斯，作為曾經遠遊過的你，應當很清楚。」
悲傷獨酌的酒神，突然被叫到名字，坐直身體正色說道：「的確，遠東有幾方我們完全陌生的天地，興許能在那裡找到解毒之法。我同意先知神的提議。」
「總要試一試，」雅典娜也贊同說道，「叔父，生命可貴，不要放棄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的確是這樣，喀戎，去試一試吧，也順便幫我們打聽一下遠東地方的事情，萬一以後有用呢？」沉默的赫斯提亞也開口說道。
宙斯收回雷霆，「赫斯提亞的話有道理，喀戎，拼進全力活下去吧。你是我血親兄弟，我不願意放棄你，人類也不能失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師。」
「那麼，由我陪他走一趟吧，祝願我能帶回好消息。」普羅米修斯說道。
喀戎的傷病刻不容緩，宙斯同意普羅米修斯的提議，並讓赫拉克勒斯同行。
大力神沒有異議，他是造成喀戎悲劇的罪魁禍首，理應負責。
阿波羅送上止痛和抑制蛇毒的神葯，三位神明立即出發去遙遠的東方。
諸神散去，宙斯留在萬神殿中，他好整以暇的坐在王座上，修長的手指撐著他詭計多端的腦袋，注視庭中跳躍的祭火。
燃燒的火苗中浮現一個美麗少女的臉，她有著齊腰長的金色捲髮，碧藍的眼眸，像女神一樣完美無瑕的臉蛋和纖柔裊娜的身段。
她的美貌無可挑剔，即便是身處女神堆中的神仙，也會驚嘆她的美麗。
人們會情不自禁愛上這張臉，想要拿出最好的一切來討她歡心。
他的女兒，斯巴達的海倫，人間的至美，凡女中的阿芙洛狄忒。
這樣的美貌，才配得上銘刻千古的曠世之戰。
真正的好戲，現在才開始。
宙斯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
青銅鏡中，映出一張美麗的半帶哀愁的臉，她撫弄脖頸上的寶石項鏈，調整好位置之後，將鑲嵌珍珠的插梳別入髮髻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