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爆破符◎
兩人繼續向秘境深處走去,一路上看到了不少破碎的法器。
羽澤君邊走邊做知識普及,「這些應該都是用來做陣眼的法器,破陣后就碎掉了。」
陣法的形式有很多種,既可用符篆法器等作為承載的工具,也可以山川大河為底,將陣法融於自然之中。
陣師中的翹楚,甚至可以徒手成陣。
徐然回憶起之前在書上看到的內容,書的空白處寫著幾行字跡工整的小字。
【陣法做起來太麻煩,不如畫符。】
【今天下雨,試了下結陣在雨滴上,結果雨滴硬到差點把房頂砸穿,幸好趕緊往屋頂上扔了個防禦法陣,不然只能去大師兄屋子裡借住了。】
她認真想著,沒仔細看路,一個不注意差點踩到了地上正盛開的花朵上。
他攔住了徐然,「等我過去看下。」
陡然間,野草向上拔起直直撲向那塊帶血的獸肉,下一秒,肉已經被包裹在了緊緊交纏的葉片中。
徐然不慌不忙地從自己的斜跨包里掏出了早上吃剩的那袋包子,「等下,讓我吃個飯先。」
等葉片再次展開時,獸肉已然被消化殆盡。
羽澤君之前聽人說起過,但還是第一次見到。
食人草群居而生,葉片可在捕食時伸展數尺有餘,雖不會主動攻擊人,但他是不敢帶著徐然御劍飛過去的。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它居然還沒有被餓死。
她擦了擦拿包子的手,起身說道:「繼續走吧。」
羽澤君持劍走上前去,小心查看。
是食人草。
她彎腰撿起了一片法器殘渣,有些不解,「秘境里有這麼多陣法嗎?」
在微風吹拂下,花瓣快速抖動了幾下。
他皺了皺眉,轉身對徐然說道:「換個路走。」
他記得裡面有個幻術法陣是專門讓人歷經世間苦難的,正適合徐然堅定心志。
被人發現后就迅速跑掉的話,估計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動物。
看上去很好摸的樣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尾巴有些炸毛,遠遠看去,像是一個炸開的雞毛撣子。
沒一會兒功夫,一朵紅色的嬌艷花朵又重新將食蜂獸包裹在其中。
她剛到練氣期,尚未達到可以不食人間煙火的境地。
光從她周圍散落的碎片材質看來,都已經有不下數十種法器了,更何況還只是在她附近的一小片區域里。
連一滴血都沒有滴落在地上。
徐然邊吃邊觀察周圍的環境,不經意間看到了不遠處的參天大樹。
「相傳幻月秘境是一位劍修大能飛升失敗后演化而來的,有些陣法是秘境中天然形成的,有些則是後人進入后自行設下的。」
羽澤君眼疾手快拉住了徐然,「小心!」
已經涼得有些發硬了,但出門在外有得吃就很滿足了。
野草的葉片上長著兩排細細麻麻的鋒利鋸齒,他從乾坤袋裡拿出了一大塊崇明獸的肉扔了過去。
一塊石頭被羽澤君扔了過去,剛剛還盛放的鮮花突然間碎成了灰色的渣滓,一隻張著嘴巴的小妖獸正站在地上守株待兔。
「這是食蜂獸,它會在身體周圍結成一種低階幻術陣法,將自己偽裝成一朵花迷惑獵物過來自投羅網。」羽澤君的嘴角抽了抽,「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不小心被它咬了一口。」
*
羽澤君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帶著徐然往前走,越走越覺得有些地方跟記憶中不一樣了。
怎麼這麼多長得足足有三尺高的野草。
雖然風湛給她準備了一葫蘆辟穀丹,可徐然不太想吃,總覺得不吃飯就少了點煙火氣。
她啃了一大口包子。
羽澤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見樹葉窸窸窣窣地晃動了兩下,「什麼?」
徐然搖搖頭,「已經跑了。」
徐然:「.」造假造得很明顯,建議下次還是保持一動不動。
徐然好奇地看了一眼,被識破陣法的食蜂獸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要挪動地方的意思。
徐然咽下最後一口包子,給羽澤君指了下尾巴,「大師兄,你看那邊。」
在秘境中走了太久,徐然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了。
徐然「咦」了一聲,求知的目光投向了羽澤君,對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下頭髮,說道:「出去后再說,我們還是先辦正事。」
「久而久之已經沒有人知道幻月秘境中設有多少種陣法了。」羽澤君目視前方,抿了抿嘴,「我來了秘境很多次,每次都能碰見新的陣法。」
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正懶懶垂在樹枝上,純粹的白色間摻雜著一縷鮮艷的紅。
怕出意外。
徐然自是沒什麼好說的,她點了點頭,突然間,一股奇異的香味直直撞入了她的鼻子中。
像是放了很多年的陳年老酒,讓人迷醉。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頭,有些暈。
即便是沒什麼經驗的秘境新人,徐然也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
「大師.」徐然嘴唇微微張開,她想喊羽澤君卻發不出聲音。
身上的力氣在一瞬間被抽了個乾淨。
此時,一枝開滿紅色小花的藤蔓慢慢靠近了徐然,飛一般地快速纏到了她的腳腕上。
然後猛地向後一拽,直接把徐然拽倒在了地上。
地面上的泥沙彷彿活了一般紛紛向四周挪動,露出了一個漆黑的洞口。
「徐然!」羽澤君心頭一緊迅速趕了過來,但藤蔓的速度更快。
它飛速纏滿了徐然的全身,最後不留一絲縫隙地堵住了她的嘴。
徐然唰地一下被藤蔓拖入洞中,地面在瞬間重新歸於平靜。
*
徐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拖到了哪裡。
等她重見光明后已經在一個看起來像山洞的地方了。
徐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拿袖子用力擦了擦鼻子和嘴。
那個藤蔓實在是太臭了,感覺自己身上到處都是味道。
她垮著臉,低頭看向地面。
這種臭東西拉人可以,但以後拉人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糊滿別人的臉。
體驗感太差。
藤蔓在拉她進來后就迅速逃離了現場,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些黏膩的水痕,似乎是藤蔓自身分泌出來的液體。
徐然舉起手在鼻端揮了揮,怪不得這麼臭。
徐然拿起掛在腰間的通訊玉牌,試著喚了聲師父。
等待片刻后回應她的只有山洞中滴滴答答的水聲,徐然又從乾坤袋裡拿出大師兄的玉牌試了試,還是一樣的結果。
通訊玉牌失效了。
只能自己找路出去了。
徐然沿著藤蔓留下的痕迹向外走去,最後停在了一堵長滿青苔的石壁前。
水痕斷在了這裡。
她抬頭敲了敲石壁,「哐哐」的清脆聲音在空間中迴響。
聽起來石壁後面別有洞天。
徐然皺起了眉,伸手在乾坤袋裡摸出了一張爆破符。
雪揚在給她的使用說明上標註了注意事項:
【威力巨大,使用時注意自身安全】
她後退幾步估算了一下距離,感覺還是不太安全於是又往後退了幾步。
徐然將真氣灌於手上,抬頭將符篆扔向了石壁。
符篆燃燒至一半時,「轟隆」一聲響起,石壁碎成了幾大塊石頭,隱隱約約間可以看見幾束光從裂縫中穿過。
「感謝二師兄。」徐然心懷感恩地走上前去,用力扒拉開前面的碎石塊,沒留神被一道強光直直射入了眼中。
徐然迅速抬手擋著了眼睛,待到光芒散盡后她放下了胳膊,緩緩睜開眼睛。
滿眼都是鏡子。
各式各樣的鏡子,有大有小地遍布在這個空間的每一個角落中。
空間最中央豎著一個巨型橢圓形鏡子,裡面照射出她的身影。
衣服上沾了不少泥,一臉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的表情。
徐然:.
確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以為是出口沒想到卻是另外一個空間。
她又拿出了一張爆破符,輕聲道:「不然我還是繼續炸吧。」
反正雪揚給她的符篆多,炸著炸著總能炸出一個出口。
就在她準備將符篆扔出的時候,一個帶著明顯慌亂的沙啞聲音突然間響起,「誒誒誒誒!」
「等下等下等下!不要炸!」
徐然舉著符的姿勢沒有絲毫變化,時刻準備著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將符扔出。
「誰在說話?」她大聲問道,周圍除了她似乎沒有見到另外的人。
正中央的鏡子瞬間發出了七彩光芒,鏡面像是流動的水波一樣,流光溢彩很是耀眼。
徐然向鏡子投去了一個不忍直視的目光,「是你?」
為什麼到了修真界以來,看到的能說話的東西都喜歡閃七色光。
系統是這樣,這邊的鏡子也是這樣。
花里胡哨的,屬於她不能理解的審美範疇。
鏡面上的光閃爍了一會後慢慢散去,一個人的身形在波動的鏡面上逐漸成型。
是一個白頭髮長鬍子的白衣老人。
徐然沉默了片刻,果然七色光是老年人審美。
老人伸手沖著徐然指指點點,氣急敗壞道:「年輕人為什麼動不動就要炸東西,把東西炸壞了怎麼辦!」
徐然「哦」了一聲,看向鏡子,「但是我要出去。」
剛入道的練氣期,只學會了一點最基礎的術法,徐然暫時還沒想到其他好的辦法能讓自己逃出生天。
鏡中的老人見勸說無效,立刻吹起鬍子蹬起眼,朝著徐然發出一陣怒吼,「那你也不能隨便亂炸!」
「我不允許!」
「絕對不允許!」
徐然舉了舉手中的符篆,「現在是你在求我。」
求人辦事怎麼能是這種語氣,徐然「嘖」了一聲,「麻煩態度好一點。」
她可不吃倚老賣老這一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