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鏡像◎
沈塵笙張大了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像徐然這樣在隨身的乾坤袋裡裝書的。
真正的走到哪學到哪。
「你」他本想勸說兩句不要白做工,但看見徐然認真看書的樣子后還是把話憋了回去。
她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沈塵笙閉上了眼睛,默不作聲地躺回到了草地上。
愛幹啥幹啥吧,他管不著。
徐然從折角的地方繼續看著,入秘境前看過的內容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她打小就聰明,上學的時候成績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如果不是因為家裡突然出了變故急需用錢,徐然也不會一腳邁進娛樂圈。
雖然當時的她被無良經紀人騙了,白白打了幾年工。
在演藝圈裡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別的不說,徐然背劇本的能力可以說是無人能出其右。
「跑什麼?」徐然被拽得踉蹌了一下,隨即跟上了沈塵笙的腳步,「它們是什麼?」
倏然間,狂風四起,剛剛還晴朗無雲的天空瞬間被烏雲覆蓋。
她把書從前到后仔細翻了一遍,有些頭疼。
「我們在鏡子里。」徐然解釋道,「只有鏡子中的世界才會跟現實世界相反。」
「你問吧。」
徐然話說到一半就被風沙糊住了嘴,她趕忙捂住口鼻低下了頭。
想要破解陣法一定要找到陣眼,這是羽澤君先前叮囑過她的。
她皺了皺眉,依稀在呼嘯的風聲中聽到了點別的聲音。
安靜祥和,可謂是修鍊寶地了。
風太大,眼睛有些睜不開。
「等下再說。」沈塵笙回頭望向她,神情嚴肅,「不跑的話你真的會死。」
而在這個界中,太陽落下的方位剛好相反。
她可不做擾人清夢的壞事。
徐然瞅了眼不遠處兢兢業業修鍊的劍修們,目光又回到了眼前一臉困意的沈塵笙身上。
果然,沈塵笙在下一秒證實了她的猜想,「找過。」
話未說完,沈塵笙的胳膊就被徐然一把抓住,對方看向他的目光灼熱似火,「你再指一遍,東邊在哪?」
「什麼?」沈塵笙沒明白徐然說的詞,為什麼這個人經常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跟那群人相比,沈塵笙多少有些不學無術了。
「那也就是說有另外一個——」
沈塵笙揉了揉眼睛,打了個綿長無比的哈欠,「你這會叫我,我馬上就要睡著了。」
徐然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一望無際的綠色平原,沒有任何建築物矗立在其上,空間中的靈氣甚至比衍天宗還要充沛。
「我不認方位。」徐然眼睛在瞬間亮了起來,「太陽怎麼會從東邊落下。」
關於陣眼的布置,光是一本基礎陣法書中就介紹了上百種不止。
即便劍修不懂陣法,但是也應該知道找陣眼是破陣的關鍵,沒道理一根筋地練劍。
「它們要來了!」
「從東向西,從北至南,這整片空間我們都找過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
但要怎麼找到陣眼,作為一個只見過低階幻術陣法的人,徐然完全摸不著頭腦。
像野獸的嘶吼聲。
對方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大度道:「算了沒事,反正今天的覺已經睡夠了。」
東升西落是亘古不變的自然規律。
這太奇怪了。
她推了推一旁的沈塵笙,「沈兄,問你個事。」
「鏡像。」徐然喃喃道。
況且在進入練氣期后,她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發生的顯著變化,神清目明,完全可以做到過目不忘。
「找不到。」沈塵笙邊說邊用手比劃著,末了吐出了嘴裡的狗尾巴草,「你看書看到太陽落山,學會什麼了嗎?」
「啊。」徐然立刻把手縮了回來,她還以為沈塵笙是在閉目眼神,「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沒在睡覺。」
還未等徐然細想,沈塵笙便抓住了她的胳膊拔腿就跑。
徐然看向沈塵笙,問道:「沈兄你們之前有找過陣眼嗎?」
界內暗了下來。
「照我說,不然你還是趕緊修鍊吧,還有出去的機——」
「東邊還能在哪,東邊不就在那邊嗎?」沈塵笙伸手指向了太陽,狐疑道:「你不知道嗎?」
事關自己性命,徐然沒再說話,只是腳上的動作更快了一些。
自己沒有聽岔,剛剛的確是妖獸的聲音。
片刻后。
沈塵笙拉著她跑到了那群劍修練劍的地方。
「快過來!」一個灰色道袍的男子在看到徐然時有些許詫異,但他的神色很快就變得焦急無比,「我們要撐起結界了!」
以灰衣男子為首的四名劍修站作一排,佩劍懸於身前,等徐然二人站於他們身後之時,掌心翻轉快速念起了法訣:
「以劍為界,起!」
鏘——!
幾道劍影劃過灰暗天空,竟是在眾人四周撐起了一個防護結界。
灰衣男子長呼一口氣,還好趕上了。
他轉頭看向徐然,誠心發問,「看起來聰明伶俐得很,怎麼也被騙進來了?」
徐然:「.」她不僅看起來聰明,實際上也很聰明。
她正欲開口解釋,猛然間砰砰幾聲響起,徐然垂落的手臂下意識抖動了幾下。
有妖獸撞在了結界上。
結界的範圍不大,小到徐然可以清楚地看清妖獸的長相,甚至於牙縫中殘存的血肉。
好醜。
一根脖子上長了三顆頭。
此刻正呲著牙用中間那顆頭拚命撞著結界,張大的嘴中口水正滴里搭拉地不住向下流。
自己被當作食物了。
徐然抬頭看了眼頭頂上飄著的劍,在妖獸的劇烈撞擊下依舊巍然不動。
結界里應該還是安全的。
灰衣男子見徐然沒有說話,當她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心裡害怕,好心安慰道:「不用怕,結界還是挺穩當的。」
「這種一階妖獸還進不來。」
徐然向周圍幾人笑了笑,「謝謝。」
如果不是這群劍修的話,她現在可能正在被妖獸追著滿世界跑,這個界中空曠無比,並沒有什麼可以用來躲藏的地方。
「舉手之勞,不用在意。」一個穿著補丁衣服的年輕劍修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徐然旁邊,「這裡時不時就會有這樣的妖獸突然冒出來,我們都已經習慣了。」
徐然看著對方的補丁衣服,似乎有些眼熟。
「萬劍山莊?」她有些不確定。
男子的眼睛剎那間亮了起來,激動道:「你怎麼知道的!」
「之前在秘境中碰到了你們山莊的人。」徐然想起了那個少年,「他說他叫林生。」
「誒——」徐然看向突然哭成淚人的男子,「你沒事吧?」
男子邊哭邊笑,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末了還打了個嗝。
「我只是沒想到小師弟居然也在。」
「我太感動了!」
他拉起了一旁黑衣男子的手,「你知道嗎?我那個小師弟平時只知道練劍,見到人人連話都不會主動說一句。」
「他居然也來秘境找!我!了!」男子順手用一旁那人的衣袖擦了把眼淚,「還是我這個師兄太沒用了,竟然被困此地出不去。」
「你還是有用的。」旁邊的人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無奈道:「沒有你我們也撐不起這個結界。」
「是哦。」男子立刻抬頭看向徐然,「還不知道你是?」
「衍天宗徐然。」徐然視線在周圍幾人身上停了停,問道:「幾位是?」
一番寒暄后,徐然終於知道了每個人的名字。
萬劍山莊的劍修名叫江白,除去他之外,另外三位都是散修。
「這是三頭獸。」聶明,也就是灰衣男子正給徐然介紹著,「老朋友了,每次來都要在結界前面撞上好久才會走。」
徐然不小心瞅到了三頭獸左右兩個頭上的角,有些無語。
怪不得這次要用中間的頭撞結界,原來是已經把兩邊的角撞斷了。
真有毅力。
下一秒,一張血盆大口猛然間咬斷了三頭獸的脖子。
連換頭喘氣的機會都沒有留,直接斷了它的命。
徐然望向那頭突然冒出來的妖獸,身形似虎,背部上生有一對差不多有半個身子大的黑色翅膀,嘴上叼著從三頭獸身上撕咬下來的肉。
鮮血淋漓。
徐然手放在乾坤袋上,問道:「能一口咬死三頭獸的妖獸是什麼水平?」
「二階妖獸。」說話的是常亮,剛剛安慰江白的黑衣男子。
「結界估計要撐不住了。」常亮死死盯著結界外的妖獸,「如果它想進來的話,多撞幾下結界就會碎掉。」
徐然手伸進乾坤袋裡拿出符篆。
「一人三個。」她將符篆發放給在場的每一個人,「中品金鐘符。」
「可以短暫撐起一個隨身防護罩,結界破了的話還能多撐一會。」
「中品藏匿符,可以短時掩蓋自己的氣息。」徐然頓了下,「但是藏不了太久,只能用來趁機逃跑。」
雪揚給她用加粗的字體特地寫明了,藏匿符的效用時間跟自身境界有關,遇到比自身境界高的人,符篆只能在短時間內起到效用。
沈塵笙看向徐然手裡那把厚得堪比他腦袋的符篆,沉默了半晌,問道:「你一次買這麼多符篆嗎?」
符篆的品級還都不低,值不少靈石。
「不是啊。」徐然把符篆塞到了沈塵笙手裡,「我二師兄送我的。」
沈塵笙:「.」為什麼他的二師兄只會天天追著他打架。
聶明手在隨身的口袋中掏了掏,拿出幾塊靈石遞給了徐然,「我不能白拿你的符篆,這些是我身上所有的靈石了。」
「先給你。」
劍聲轟鳴,劍身在空中一個勁兒地顫唞,結界在妖獸的撞擊下已隱約能看見細小的裂痕。
徐然沒接聶明的靈石,又給幾人多塞了一些爆破符,說道,「等活下來之後再一起算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