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暗號◎
「叮噹——」
徐然將乾坤袋倒轉,十幾塊靈石從中跳躍出來，與地面接觸的瞬間發出清脆響聲。
幾塊下品靈石，只能買一個包子的程度。
徐然想想覺得不太對勁，問道：「為什麼會有人給一隻貓付工錢？」
貓又不會用靈石,充其量是給雲弦山買點好吃的食物當報酬。
給靈石,除非是錢太多做慈善來了。
「雜耍結束后我溜到裝靈石的袋子那裡偷偷拿的。」雲弦山用爪子扒拉著靈石，「我出力了,這是我應得的工錢。」
他微微揚起下巴,風一吹,又將底部燒焦的毛露了出來。
既可憐又有點好笑。
「牛乳什麼的，我可以自己賺靈石買」
雲弦山猶豫片刻，小聲道：「我可以光吃果子，不喝牛乳——」
「你可以直接讀取劇本。」
雲弦山能有自食其力的覺悟，她倍感欣慰。
最讓徐然無語的是，在這個劇本中，她要讓雲弦山愛上自己。
但無論是那種，徐然都無所謂。
「我」雲弦山支支吾吾,「我覺得你最近很累，想讓你休息一下。」
臉上都不能倖免。
「.但是你拿少了。」徐然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雲弦山這一悲痛的事實，她撿起一塊靈石,「這種靈氣含量少，沒什麼光澤的都是下品靈石。」
這才多長時間，自己對雲弦山雖說能保證吃穿不愁，但徐然自認為並沒有到達可以觸及對方心底的程度。
「你你可以不用這麼辛苦.」
「不過,僅限於你付出勞動的情況下。」
要麼是雲弦山心思單純，要麼他就是故意這般做，演給自己看的。
徐然看向突然間全然信任自己，並且主動幫忙的雲弦山，總覺得有些刻意。
雲弦山不知道誤會什麼了，她找人打架可不是為了給他買牛乳。
她更多的是將對方看作是寵物一般照顧。
徐然耐心教導，「下次找那種亮到晃眼的靈石拿——」
徐然挑了挑眉，累是累，但一直有所收穫，兩者相抵，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
「保證精彩。」
「如果什麼都不做就拿人靈石,那叫做搶。」徐然頓了頓,「這種是低級惡霸，我們不能做。」
但情勢所迫，她只能被迫接受。
「掉檔次。」
「徐然。」系統突然出聲，「不用再進行這種惡霸教育了，主人另外給你設計了一個全新的劇本——」
精不精彩她不清楚，但足夠狗血。
不過徐然沒有多說什麼，只淡淡叮囑了一句下次去賺靈石前跟她知會一聲。
難以評價。
如初春的風一般，可以帶走一切陰霾。
徐然被晃到了眼睛,放緩語氣，「怎麼想起來去賺靈石了？」
雲弦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笑了下。
看來雲弦山在跳火圈這個行當上，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
不就是演戲嗎，雲弦山肯定演不過她。
情情愛愛這種事情，只看當事人的本心，她強迫不來。
像是在腦袋中植入了一本書一樣，劇本中的內容緩慢而又清晰地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但效率太低,自己又累還賺不到靈石,徐然並不認可這種方式。
看完后的徐然啞口無言，對於主人的品味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這樣能省下不少靈石。」
徐然在心裡冷笑一聲，一點都不期待。
「連一瓶牛乳都買不了。」
這都是什麼小垃圾。
還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徐然問道：「做不到的話會怎麼樣？」
「會換人來做。」系統一字一句道：「你就會死。」
「想到了。」徐然心中腹誹，除了生命這件事情，系統好像也沒有其他可以拿捏她的事情了。
不過新劇本有一點好，徐然不用再糾結引人為惡這件事了。
在新的設定中，雲弦山會黑化完全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雲弦山會愛上自己，然後逐漸發現他身處在一個由謊言編織的美妙世界中，徐然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控制穢氣給修真界帶來的威脅。
自此之後，他徹底心理扭曲，變成了一個人見人怕的魔頭。
修真界再無寧日。
走一步看一步。
徐然暫時鬆了一口氣，這些事情都要在雲弦山成年之後才會發生，這就意味著她多出了不少時間做該做的事情。
「溫情。」雲弦山突然喚了一聲，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你會一直在嗎？」
「什麼？」徐然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在找到擺脫系統控制的辦法前，她當然會一直都在。
*
徐然夾了一筷子青菜到雲弦山碗中，「健康。」
喜歡吃肉，喝牛乳，就是不吃青菜喝水，雲弦山這種進食方式，神仙來了都要搖搖頭。
甚至有段時間因為穢氣的緣故，直接變成瘋狂原始人，見到活物就上嘴。
徐然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這個破習慣糾正過來。
雲弦山皺起眉頭，筷子在青菜上拔來拔去，就是不肯將它夾起來，「接下來要去哪？」
「五大宗門中已經去了兩處，還剩下三個要不要——」
「先不去。」徐然沖著碗揚了揚下巴，「吃菜，別想混過去。」
雲弦山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但徐然依舊心硬如鐵。
這麼大歲數要知道養生。
光吃肉活不了太久。
這些年下來，徐然別的不說，對賣萌這一套早就免疫了。
想用老手段逃避，沒用。
更何況雲弦山現在是半大少年模樣，較他原身而言基本上不具備任何殺傷力。
無計可施后，雲弦山只好乖乖將青菜送入口中。
然後一臉糾結地吃了起來。
他真的很討厭吃青菜。
「徐然。」系統隨時隨地都在糾正她的行為，「你太嚴格了，雲弦山會將你當老師、當親人，但唯獨不會將你當成愛人。」
「雖然雲弦山還未成年，但你現在做的這些事情，想讓雲弦山在後面愛上你，難度很大。」
老生常談。
系統又在說這一套話術了，徐然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
「我有我的行事風格，況且我比你更了解雲弦山。」徐然陰陽怪氣道：「不然換你來？」
這些年下來，徐然早已把系統摸透了。
系統大概率是主人為數眾多的下屬中最不受待見的那一個。
因此只敢拿主人威脅人，但卻不敢做出什麼傷害徐然的舉動。
估計是擔心自己死了，它不好跟主人交待。
所以徐然現在跟系統說話，都是一種你行你來的語氣，謝絕行為指導。
系統：「.」
可惡，居然被她給拿捏了！
徐然沒再理系統，自顧自地吃起了飯。
除了沒去的三大宗門外，修真界所有宗門在這些年裡，幾乎被她跑了個遍，不論在山峰之巔還是在懸崖深處，只要那裡有宗門在，徐然都會毫不猶豫地去一趟。
起初面對小宗門時徐然還能用打賭那一套來達成目的，但隨著手下敗將越來越多，溫情的名字在劍修中逐漸流傳起來，徐然乾脆直接說出想進書閣的目的。
雖然有些宗門會猶豫，但架不住爭強好勝的心，猶豫一下后還是會答應徐然，但只會給徐然開放部分書籍翻閱許可權。
不過好在有雲弦山在。
碰到這麼可愛的小貓，很多人會放鬆警惕，徐然對外宣稱雲弦山是自己養的寵物，也不會有人懷疑。
因此在進入書閣后，雲弦山就成為了徐然的第二隻眼睛，幫她將那些看不了的書記錄下來。
多年如此行事，以至到後面基本上徐然一報自己的名字，看門弟子都會下意識地喊一聲，「騙靈石的來啦！」
隨即立刻改了口，「不對，是看書的來啦！」
一臉警醒地看向徐然。
只因為她不僅以狡詐聞名修真界，更以一己之力扭轉劍修風評。
剛開始時還好，但隨著時間流逝，效仿徐然這一舉動的劍修數量日漸龐大，甚至波及到劍修宗門以外的修真宗門。
跟風的劍修們將目標放在那些非劍修宗門上，趁著對方不明狀況之前，一窩蜂湧入打劫一波。
一時之間，劍修「瘋了」這個消息，在各處傳揚開來。
作為打架賺靈石的發起人，徐然自然成為了有些人的眼中釘。
都怪她，整什麼不好非得整這些事情，溫情不會有什麼損失，甚至在這一波里威名遠揚，苦的是他們這群為了面子被迫應戰，輸了還要給靈石的可憐人！
因此各宗門緊急招募畫師，將溫情的畫像送到每一位弟子手中。
出門在外，遇到長成這樣子的劍修，能跑多遠是多遠。
所以現在的徐然，習慣用穿書之前的臉示人。
沒辦法，溫情的臉太招人注意，若是不變幻一下的話，吃個飯都不得安生。
她目光落在越聊越火熱的那桌人身上，茶館果然是流言流傳的地方。
「無量宗的寧言和吳極，你們知道吧？」男子將茶杯重重拍在桌上，「聽說之前獨自出門碰上溫情了，被打得那叫一個慘啊！」
「走路一瘸一拐的——」
「腿都廢了！」
雲弦山意味深長地看了徐然一眼。
純屬胡說。
那兩人明明是自己走路絆倒了，寧言先摔，還要拉著吳極一道，兩人一起崴了腳。
多麼讓人感動的情誼。
結果到了這群人口中，竟成了被自己欺負了。
一點都不懂領略世間美好。
徐然看向雲弦山，故意到：「你願意為我崴個腳嗎？」
這人越長大越沒意思，一點都不經逗。
雲弦山面不改色地看向徐然，「先交錢，后辦事。」
已然成為了與她脾性一致的人。
還是之前可愛。
徐然挑起眼睛，沒再與雲弦山說話。
之所以會停在此處，是因為不久前查閱典籍時徐然發現了一點線索。
在沒有理清線索之前，徐然暫時決定按兵不動。
在不同宗門的典籍中，徐然意外發現了一些相似之處。
一開始徐然還在懷疑是否是自己多想，但隨著拜訪宗門數量增多，她發現這並非是偶然現象。
每個宗門的藏書種類大相徑庭，但記錄宗門歷史的書籍，是一定會有的。
徐然在翻閱時，發現在書上某處位置，都留有被蟲蛀了的痕迹。
起初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小宗門沒有多餘的靈石用作保管書籍，被蟲蛀很正常，直到她去了飛花閣之後，才發覺並非如此。
書閣中隨處可見用於驅蟲的法器和符篆，更有專門的弟子時不時將書搬出去晾曬。
完全沒有生蟲的可能性。
徐然曾問過那群弟子，他們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時候書頁上生了蟲洞，只記得是突然有一天就有了，他們還為此抱怨過，連夜加大了書閣中的防蟲力度。
所以只能是人為的。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無聊到在各大宗門的書上留下這樣的痕迹？
徐然筷子停在半空中，久久沒有放下，「我們去見見老朋友。」
風引宗教上次來時，已經大變模樣。
不光建築全部翻修一遍，氣派不少，弟子數量也多了不少。
至少用兩雙手數不過來了。
李俊笑呵呵地將徐然迎進門，「溫道友！好久不見！」
得益於溫情的啟發，他趕在浪潮的最前端大賺一筆靈石，在切磋賺錢的浪潮徹底興起之前急流勇退，帶著靈石重建宗門。
風引宗終於不像之前那般冷清了。
李俊的師弟看徐然的眼神，跟看菩薩一樣。
不僅立刻安排上了瓜果點心，還重徐然極其恭敬地鞠了一躬。
溫情就是風引宗的大恩人！
雲弦山默默跟在徐然身後，不說話光看長相，是一個似月光一般的少年。
清冷，又自帶強大氣場，讓人覺得不好接近。
「這位是？」李俊客氣問道。
「雲弦山。」徐然隨便給他安了一個身份，「我弟弟，跟我一道過來的。」
李俊立刻拍起馬屁，「難怪長相跟你一般出眾——」
「不是親的。」雲弦山淡淡說了一句話，氣氛立馬尷尬起來。
「哦——哦是這樣啊——」李俊絞盡腦汁想要找點詞出來，「總之，都是好看的人！」
師弟在一旁用力戳著李俊胳膊，心裡不住念著，你可少說兩句吧！
徐然笑了笑，主動轉了話題，「我這次來，還是想借書閣一看。」
「只是不知這麼多年過去了有沒有什麼變化，李兄是否方便帶我去一趟？」
「方便方便！這有什麼不方便的！」李俊熱情地在前方帶路，不多時，幾人就到了煥然一新的書閣前。
「我特地將此處重新修整了一番。」李俊抬手介紹道：「要不是當年你要找書看的話，風引宗也不會是現在這番模樣。」
「李兄客氣了。」徐然跟對方寒暄一陣后，徑直走進屋中。
如同第一次來時一樣，李俊帶著自己的小師弟快速離開，留給徐然一個安靜的空間。
「回來這處幹什麼？」徐然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與他多說，雲弦山猜不准她的想法。
要說這裡的書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雲弦山只能記起來書本都特別破舊，至於書的內容，跟其他宗門相比，完全沒有可取之處。
「我念舊。」徐然隨便拿起一本書翻了翻，「找個理由跟老朋友敘敘舊。」
「他算你哪門子的朋友？」雲弦山目光投在徐然臉上，對方認真翻著書，顯然並沒有在聽他講話。
「有過交情就算是朋友。」徐然抬起頭，「只要不是那種見面就打架的交情。」
「朋友多，走遍天下都不怕。」
雲弦山：「.」
他沒說話，兩步走出房間外，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徐然重新低下頭，研究起手上那本書。
和她發現的一樣，在某頁上面有著一個極不明顯的蟲洞。
可是這些蟲洞有什麼用處？
徐然將書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不會真的有人無聊到冒著被抓住的風險，溜進各大宗門，只為在書上留下這一個小洞吧？
徐然搖搖頭，一定是有什麼信息她沒有發現的。
在風引宗研究，不論過多長時間都不會有人來打擾。
這也是徐然選擇來此的原因。
她坐在地上，重新將書從頭翻起，書上的每一個字都仔細過了一遍，直到天空被鋪上一層黑色幕布，月亮在空中升起，徐然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雲弦山走了又出去，給徐然送了點水和點心，順帶著給她把軟墊鋪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徐然手中拿著書，伸了伸腰。
倏然間，在月光的照射下，一個熟悉的英文字母被投射在她身前不遠的地方上。
徐然抬起頭，靜靜盯著手中那本書。
蟲洞中，月光被分散開來，正巧在地上形成了一道只有她這樣的人才能看明白的光影。
徐然：「.」
讀書真的有用。
不念書的話，連留下的暗號都看不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