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今天只是初排,並沒有被認真對待的感覺，明天才會正式開始綵排。

姜棠覺得差不多了，便迴轉回去。

出去前聽見旋律一轉,是她近期比較熟悉的曲調與歌詞。

「下課鐘聲敲打著窗,青澀的日子如煙,猶記得春風裡的奔跑,放鬆壓抑的呼吸……」

姜棠心中數著拍子,嘴無聲地動著順道練習，直到將綵排的聲音都拋在腦後，她還沒停,將整首歌複習一遍才停止。

因為心裡惦記著事，第二天早早醒來準備去綵排現場。

小圓昨天回來的晚就沒叫她,陳姐跟著。夏日天色總是早早亮起，但還遠沒有到炎熱的程度,春夏交接的時間段晝夜溫差比較大，早上單穿一件會冷,姜棠老老實實穿上外套。

酒店旁小貓三兩隻還有人在蹲守，不知是來的早還是乾脆沒回去。姜棠猜測大概是沒回去，臉上帶著憔悴精神倒是亢奮，穿的單薄幾個人擠在一起，時不時抖腿跺跺腳。

看見姜棠出來有些騷動,交頭接耳。

一般來說她不會駁姜棠面子，就像剛才其實姜棠有詢問的意思，但她就讓她自己決定。

陳姐則有些警惕地用一雙眼睛看著她們,如果有異動的話第一時間便會阻止。

幾個姑娘不是沒有一點情商，「等你，在等你。」

姜棠看一眼陳姐，沒反對，接過筆在本子上籤了個藝術體。說起簽名前世她苦練好久，奈何一直沒給人簽過，多是參加活動在簽名板上展示，不為人關注。

拿到簽名她們說話算話，利落的走掉。

見姜棠爽快，其他三個女孩立即倒戈，紛紛求籤名。

「那我走？」姜棠說。

姜棠問：「你們在等誰？」

「好漂亮啊！」

小姑娘們面面相覷。

「可不可以給我簽名？我真是你粉絲！」最嬌小的女孩子期期艾艾地說，「簽了我就走！」

陳姐這時才說：「下次別這樣了，誰知她們是什麼人？如果是私生會助長氣焰，讓人有樣學樣。如果是黑粉，不注意做什麼後悔都來不及。」

姜棠好笑：「真的啊，那要真是我粉絲，那就快去吃飯，然後回去休息吧。」

姜棠不管她們是什麼想法，給粉絲簽名這種頭回的新鮮事，享受這刻的虛榮和開心。或許以後這樣的機會有很多很多，那時可能已經稀疏平常，但這刻她心情是複雜的，某種程度來說是對上輩子的一種圓夢。

繼續在這等著不一定等得到，看一眼都困難別說簽名，抱著逮著一個是一個的想法，紛紛改變主意。何況姜棠憑藉顏值已經是很多追星人牆頭，不虧！

四人各說各的，完全沒有一絲默契。

「姜棠啊,是活人！」

這倒是新鮮頭一遭。

「沒吃，喝了杯咖啡。」

「啊！」四個小姑娘短促地叫了一聲。

發出的動靜很難不被注意到,還被牢牢的盯著。時間尚早還沒什麼人，幾個女生看起來也小,她見狀主動走過去，「這麼早？吃飯沒有？」

前提當然是確認了沒危險，讓人滿足了，事後再來說，就能接受很多，避免衝突。

這是陳姐的處事法則，是她生存的方式。可以的話，她對姜棠挺滿意的，這份工作能一直做下去是不錯的選擇。

陳姐說的很有道理，姜棠悉欣受教，回道：「不會的，沒有下次了。」

這回一時興起，體驗過，下次就不會再覺得稀奇。

去的早，但有人比她更早，兩天的綵排時間不一定能排的過來，充滿不確定性。如果對自己要求高的話，就會比較積極。當然也會有時間緊的，行程多當天飛過來直接唱現場。

姜棠哪邊都不屬於，主要還是對自己比較虛，害怕丟臉，想早點過來熟悉。

她置身在空蕩的舞台上，心情難以平復。空，只剩下這個形容詞佔據在她心間。

心空、腦空、人空。

與在《演員》的舞台不一樣，在自己的領域裡她從來不會虛，唱歌的話，她沒有在這麼大的場子里唱過。

「緊張？」

不知何時，魏琦走過來，白金髮色在光照下很顯眼，一雙眼睛平淡地掃過她的臉，很快錯開。

「有點，唱歌不是我的強項。」姜棠沖他點頭，算作打招呼。兩人第二次見卻是第一次說話。

「在人前唱歌緊張，還是不自信唱歌？」他有刨根問底的架勢，說話算不上中聽。

姜棠有些尷尬，但昨天見過他認真的模樣，只當他擔心受她拖累。

終究他是專業的，比起上台出醜丟臉此刻放低點姿態算不得什麼，她虛心道：「兩者都有的話，請問有什麼辦法嗎？」

魏琦再次掃到她臉上，姜棠紅暈爬到臉上，大概詫異她的直白吧？

在姜棠期待的眼神下，他緩緩搖頭，「沒有速成的方法。」

姜棠失望，還以為他有什麼好的建議，單純就是來找優越的么？

她的表情變了，魏琦沒在意，自顧自說，「深呼吸法，如果對觀眾緊張也不必，舞檯燈開起來，保證你看不見下面的人，你可以當做不存在。唱歌的話……」

「舞台上，你可以盡情的相信我。」

比起舞台上光芒萬丈的模樣，摘下麥克風的他其實是比較寡淡的，沒有妝造刻意營造的張揚，素顏的他就像是普通的高中生，具有少年的鄰家感。說出盡情相信他的話，站在那好像就光芒萬丈了，談到他的領域，他很自信。

雖然如此，但姜棠對他不了解，很難說因為他幾句話心中就有底，又不是什麼熱血漫畫，嘴遁幾句就可以爆種。

綵排現場，受情緒影響排第一次效果不是很好。緊跟著是跟魏琦的合作舞台，主要練走位、互動。

他此刻切換的是舞台魏琦，一舉一動都引人矚目，工作人員及電視台里的閑雜人等不經意的路過，就為了看他，不愧是頂流。

魏琦對她點頭，再次示意可以放心的交給他。

姜棠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左右太久，對晚上的舞台是重視的，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只會更糟。

第二輪綵排，她就好很多。綵排給不了她太多的時間，還有其他人要用，順過一遍就得讓掉位置。

做造型的時候，她嘴裡還不停的無聲開合。

越臨近小圓陳姐聲都不作，生怕影響到姜棠的狀態。

同一個圈子，可能不知道在什麼場合就碰面了。姜棠設想過跟虞昭京再碰面會是什麼光景，如果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可能上去就是一個大比兜，或是她盛裝不經意最好在他沒落的時候給他一個蔑視的眼神，或是趾高氣昂的不給他半個眼神。

越是紅越是接近，大活動的時候主辦方肯定會邀請名氣大的人。

沒有想象中的驚心動魄，甚至有些平淡惡俗。姜棠去衛生間的途中與其在走廊相遇，他一個人，手上掐著一根煙沒有點燃，乍看還有些許憔悴。

姜棠內心不動聲色地挑眉，竟然出乎預料的平靜坦然。

看見她的一瞬間，虞昭京眼睛一亮，似有躊躇，有點往常追人時的影子了。就是這樣一副皮囊加好演技將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誘騙至懷中，又在很快索然無味下將之拋棄。

姜棠面色平靜，也不再走，就那麼停下，打量他的目光全然陌生。

虞昭京在她臉上看不出以前的影子，甚至這些日子在搜索里，她已然陌生。他回憶從前相處的情景，記住的卻沒幾件。她如同普通女孩子一樣，將人挂念在心便全然投入，太過粘人，天性不受束縛的他總是很快抽離。到最後凝結出來的景象，就只剩那雙痴痴看他的眼。

儘管是同一張精緻美麗的臉，他找不回以前的樣子。

就像他站在原地等她走近，她卻停下腳步不肯再邁一步。

到底虞昭京經驗豐富或演技出眾（？）他全然不尷尬，主動上前。

太近，姜棠皺眉後退一步，好似怕觸碰到什麼髒東西，一臉嫌惡：「做什麼？」

「我看看你的手！」

虞昭京早打聽清楚，精準地抓住姜棠的手，沒給她掙脫的機會。做過醫美又不懈的祛疤，手上的疤痕已經很淡，但不能細看。

這刻，虞昭京知道薛姐猜測的以死來脅迫為無稽之談。

被抓住手打量的姜棠倒也不掙了，面色平淡，平淡的讓虞昭京陌生。

「看完了？」姜棠抽回手，將手鏈重新放下來貼著傷疤，看虞昭京複雜莫名，夾雜憐惜的神色，「打住！你這表情很噁心，最好別說話。」

「我沒想到你這麼愛我……」

「求求，閉嘴謝謝。」姜棠後悔上廁所沒帶小圓或陳姐，按往常的經驗來看，起碼他會有所顧忌，就不會對她進行語言攻擊，救救孩子真要吐了。

「棠棠……」

「別這麼叫我！」姜棠後背的雞皮疙瘩飛快的破土而出，緊急做了暫停的手勢，「你真不是來搞我心態的？為了讓我上台丟臉？」

虞昭京皺眉，他本不是好脾氣的人，比較隨性，姜棠這番行為不在他的思量內。

「虞昭京，」姜棠此時的妝造已經化好，舞台妝比平時都要濃厚一些，舞台上打光強烈會比較自然，在台下就比較濃，陰影打的多看起來會比較凜冽些。一張小臉肅俏，很是鎮定地說：「虞昭京先生，不知您攔下我有何貴幹？我們素不相識，上來就拉我手，不合時宜吧？」

「素不相識？你是在怪我？薛姐當初是過分了些，但當時是我的關鍵時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