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二人被放在地面后，機甲便已當前形態離開。
姜蔻看了看對方的背影，這位駕駛員從始至終都沒有暴露過自己身份，也沒有進行過任何語言溝通。
怪神秘的。
等回過頭，姜蔻發現女人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
女人虛弱地捂著心臟，以一種臨終遺言的語氣講話：「都怪我，要不是我往這邊跑，也不會遇見怪物襲擊。」
「怎麼會呢，這不是你的錯。」
姜蔻正拿著紙給小奶鍋擦乾，在心裡默默向藥材店老闆說聲對不起，開口安慰道：「附近有家藥材店，店離這邊太近容易吸引到它，你算是被誤傷的。」
女人聽完更痛苦了：「我就是那家店的老闆。」
姜蔻：「……」
——所以藥劑系新生在往年考核中，基本都是撿兩株草藥，然後遇見人就被送出局。
李老師默默說：「不過今年有你和趙預兩個S級，如果合力煉藥的話也許分數還算不錯。」
「不會吧。」姜蔻嘴角抽了抽，環視四周，每一個售賣櫃里的藥材都缺胳膊少腿，她默默看向半昏迷中的店長：「天要亡你啊，老闆。」
「一定沒有下次！」姜蔻篤定道。
【「姜蔻」已加入「一拳打八個單兵」群聊】
姜蔻身體微微僵硬。
還是有點高估自己了，下次絕對不一心二用。
李老師點頭，這倒是不奇怪，但是……
李老師順路送姜蔻回宿舍，路上給姜蔻補了下關於明天考核的內容。
積分制，每個系獲得積分的方式不同，藥劑系主要是收集藥材、清潔藥材、煉藥劑、救治人。
吸進大量污染霧的店長看樣子快撐不住了，露在外面的小臂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潰爛，姜蔻靠近，釋放出精神力，不太熟練地往對方精神領域探去。
什麼，下午還有課？
大腦懵了一瞬，隨後立刻調整過來，十分鎮定道：「第一次來主星，逛街忘記時間了。」
「待會你加一下系群，下午主要講了明天的新生摸底考核，師哥師姐們會給你傳授經驗。」
集體考核，全系的新生都要參加。
姜蔻一進來就獲得無數討論度。
身體素質不如單兵，有用程度不如指揮和維修，太容易被追著打了。
哦，想起來了。
三分鐘內不可能獨自煉出藥劑，分工合作又都不願意把分數拱手讓人。不煉藥就無法救人，不救人就無法獲得積分，完完全全死循環。
姜蔻趕緊把需要的藥材拿出來，看了兩眼儲物瓶，有點眼熟。
正前方一道身影擋住她的視線，她抬頭，是李老師。
店長沒有搭話，她已經連一點力氣都沒了。
拿著從店長身上翻到的鑰匙打開門后，姜蔻發現店內擺放的藥材居然都是高階藥材，像不要錢一樣被隨意擺在售賣櫃里。
完整的藥材被精緻的保存著，品質比店內出售的還要好些。
她強行忽略過於親密的關聯感，壓下撤離精神力的衝動，幫對方壓制住污染霧。
「抽、抽屜。」
姜蔻心想，她覺得趙預應該不會和她合作。
等給店長喂完葯、撤出對方精神領域后已經是晚上，姜蔻頭一次分心操作導致緊張的額頭全是汗珠，她鬆口氣一下子坐在地面。
其中救人積分最高，收集草藥積分最低。
這麼多高階藥材，那這家店的評分為什麼會變差來著？
抽屜？姜蔻聞言拉開抽屜。
回到宿舍，在光腦搜索藥劑系系群，名字一出來姜蔻就沉默了。
馬上就要到學校的門禁時間，姜蔻摸了兩株清潔丹需要的藥材並留下張小紙條后，便緊趕慢趕往學校跑，幸好趕上最後一分鐘。
對方沒有抵抗，無形的精神力彼此觸碰，失去神智的人毫無感覺，但神志清醒的姜蔻頓時一個激靈。
往上翻了翻記錄，都在討論明日的新生考核。
姜蔻舒口氣。
「不要反抗我。」
幸好此地離店鋪只有三百米遠，姜蔻帶著人飛快地回到店前。
清潔藥材一般不會有人去做，畢竟A級以下的學生很難清潔污染霧，清潔完也只能勉強保持三分鐘，三分鐘后污染霧會再生，而規則必須保持五分鐘以上才算成功。
李老師皺著眉，似乎站了很久：「下午的講解課為什麼沒來？」
她奇怪地盯了姜蔻兩圈，看不出任何撒謊痕迹，只好壓下心中疑惑：「下次注意。」
姜蔻顧不上思考，一心兩用挑著藥材，剛摸到一株草藥，就見上面少了片葉子。
【藥劑系最牛：姜蔻？這就是那位剛上學第一天就翹課的勇士嗎哈哈哈】
【藥師天下第一：明天考核別害怕，摘到三株草權當我們贏了】
【卑微藥劑人：沒志氣，起碼四株！】
【別再打我了：可是師妹看起來很營養不良，能在那群肌肉猛男猛女手中逃脫嗎】
最後發言的那位從名字到句子，看起來對單兵系很有心理陰影的樣子。
姜蔻：……
她們藥劑系起名畫風怎麼都怪怪的。
被抓過去聊了半小時的天，到最後也沒看到李老師說的傳授經驗在哪裡，於是她關掉群聊倒頭就睡。
**
次日清晨。
新生們在老生和老師們的圍觀下，分批走進模擬對戰室內。
藥劑系的姜蔻和趙預站在一塊，趙預離她足有一米遠，像是在躲避髒東西。
姜蔻晏然自若地靠近趙預，用胳膊肘懟了懟他。
趙預後撤皺眉：「你有病？看不出來我煩你？」
姜蔻被罵了毫不生氣，語調平靜：「李老師說讓我們合作，你願意嗎？」
她在搞什麼鬼？
趙預本能覺得有詐，但他的高傲不允許他低頭，嗤笑一聲：「你也配？」
剛靠近過來的李老師就聽見這句話，而旁邊的姜蔻一臉受辱又隱忍堅強的模樣，活生生一個小可憐。
李老師把趙預狠狠教育了一通，並提醒他不準在比賽里內鬥。
趙預：草！上當了！這人怎麼這麼茶！
沒有視線總是粘她身上，姜蔻扯了抹笑意，輕快地走進模擬對戰室。
室內空間不大，只有一個黑色的虛擬倉。
藥劑系學生人數少，所以是最後一批進入的，姜蔻剛躺進虛擬倉，就感覺自己眼前一花。
睜開眼，眼前一片綠。
姜蔻扒開身上的葉子，發現自己站在樹林中。
植物種植的很密集，看不出具體方位，但好處是附近的綠植很多。
姜蔻想了想，準備先隨便找個方向往前探，邊走邊摘。
時間還多，並不著急。
反正按師哥師姐們的說法，只要不碰到單兵就好。
昨天精神力使用過猛，今天起來頭有點疼，姜蔻決定混分。
虛擬倉外，藥劑系師生集體圍觀姜蔻和趙預的兩個直播窗口。
姜蔻的瘦小身影穿梭在綠植中，找草藥的速度很高，即便周圍設置的干擾物很多，但她依舊能精準辨別藥材形狀，短短半小時就已經摸到了天一葉和絡花種兩味高階藥材。
李老師驚訝：「這倆都是療傷藥劑的主材料，她是有目的的採摘？」
「我覺得是運氣不錯，路上剩下那麼多低階藥材沒拿，基本功還是不太紮實。」負責教藥材辨認課的老師搖頭道。
「她確實運氣不錯，都沒有遇見單兵。」
不像另一邊的趙預。
眾人都在心裡補了一句，目光移到不忍直視的趙預直播里。
說來也巧，兩人隨機的降落地點離得很近，但二人選擇的方向卻是完全不同。
姜蔻往東走，趙預向西走。
東邊的單兵分佈很少，而西邊處處都是單兵們的打架聲。
趙預東躲西藏苦不堪言，動作小心謹慎生怕自己被發現，還沒有任何積分收穫。
別說找藥材了，連個歇腳的地都沒有。
「對比鮮明，真慘啊……」不知道哪個師哥感嘆了句。
不過在他的努力躲藏下，藥劑系唯二兩個新生居然路線逐漸一致，若是趙預的方向不變，兩人必定會能碰面。
高高矮矮沒有規律的灌木擠成一片，風吹過帶起簌簌響聲。
姜蔻敏銳地從中捕捉到一些特殊的聲音。
拳頭擊打在身體，還伴隨著暴躁對罵的人聲。
好像是兩個單兵在肉搏，兩人好像打上頭了，連機甲都忘記放。
姜蔻腳步放緩，悄悄靠近，隱入一側的矮灌木中。
聽了兩耳朵，大概是雙方都是二人組隊在這兒蹲點，都以為對面不知道便互相派人偷襲，結果兩邊被剩下來的那個人都猝不及防出局了。
這就是快樂的單兵系嗎。
姜蔻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這倒是一個好時機，姜蔻原本只打算采點高階草藥混混分，但她現在又有了新的注意。
於是，虛擬倉外的藥劑系集體師生們，就看著姜蔻突然往回走，把之前略過的所有低階草藥全部清空，沒有一株落下，積分蹭蹭上漲。
合著你之前是懶得摘？
藥材辨認課的老師沉默了，臉隱隱作痛。
清完藥材后姜蔻再次回到打架地點的矮灌木叢里。
姜蔻拿出學校發放的煉藥爐，像看電影似的正對著打架現場，津津有味的煉起藥劑。
幸好星際的煉藥方式和修仙界不同，不用生火，只用精神力即可，不然她還找不到這種好座位。
兩個單兵還沒打完架，倔強的不肯放出機甲而是選擇互毆，這極大延長了姜蔻的煉藥時間。
模擬對戰的五感真實感為百分百，場上的每一處細微變化都能考驗新生的敏銳度。
耳朵微微一動，姜蔻有意無意地瞥向後方。
「她是發現了？」圍觀的老師開口。
「不太像。」
上帝視角里，突如其來的單兵正悄悄接近姜蔻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