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授銜儀式在帝國公開流傳,姜蔻的追隨者變得更多了。

姜蔻沒再去關注，她現在滿心都是藥師論壇獎勵的事，早點領完早點去實驗室。

論壇主辦方在名次公布的當天就給姜蔻賬號發來消息,姜蔻點進去。

揭不開鍋：【確認什麼要求都能提嗎？】

對面二十四小時在線：【是的。】

揭不開鍋：【我想要三塊田,A-1132星有一片荒地，但我聽說那是帝國準備開墾的,我能找你們要到嗎？】

對面的負責人,也就是元首心腹見到這句話，立馬笑了聲。

他謹記元首說的任意要求都可以滿足，於是語氣大方。

【放心,我們的領導人很看好你，希望未來能與你展開合作。】

【您需要我們派人開墾荒地嗎？】

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否則事關帝國荒地所屬權的事，再怎麼樣也得走走流程。

這也太會照顧了,姜蔻十分感動，然後果斷拒絕。

好一個卞小師！

【我是真心想要在您身邊當助理學習，如果您不需要我也很能理解，您的心態能如此平和，感悟如此深刻，一定已經達到我所無法接觸的領域，是我唐突了，鍋大師。】

她悟了？她悟什麼了？有什麼東西是她能悟，而自己悟不得的嗎？

「……啊？」姜蔻看愣了。

姜蔻：「…………」

發完消息，姜蔻眼睜睜看著對面的ID，從狂妄的「卞大師」三字，改為「重頭再來的卞小師」。

【無論什麼形態，都不要急功近利。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卻在今天才真正明白！您說的「因為它是藥丸」帶給我很深感觸，過去的我為了外人讚譽太心急了，如今我會認真研磨藥效，不再急於求成。】

動作好快。

字字真情實感，字字尊師重道。

拉到聊天記錄最上面，最上面只有一段對話，還是她的廢話文學。

對面還貼心的備註（可簽論壇ID，具有法律證明）。

解決完目前心頭最重要的事,姜蔻無比安心。

她指點卞大師？什麼時候的事，她本人怎麼都不清楚？

姜蔻心道，她也很想知道。

論壇恐怕和帝國有些關聯，要麼是兩方有藥劑合作，要麼就是論壇由帝國建立。

卞大師這次打字時間久了點，發過來兩長串文字。

卞大師：【請問您為什麼要把藥劑煉成藥丸的樣子？】

她快速簽完合同,對面又發來消息,特別貼心。

她一邊問，一邊找到卞大師疑似受教的原貼評論，居然還是在官方公布名次的貼里回復的。

卞大師：【謝謝鍋大師，我悟了！】

《A-1132荒地所屬權合同簽訂》

她賬號里消息還蠻多的,都是在比賽期間積攢下來，其中有求葯的，有請教的，還有一堆人跑來問她指點卞大師的東西能不能再次分享一下。

姜蔻讓自己頭腦冷靜下來，以防這是自己太困導致眼前出現幻覺。

姜蔻略微驚訝,隨後又悟了。

卞大師的語氣非常誠懇：【受您指點后我思考了很多，終於想清楚一些事。我想問問您，您身邊還缺助理嗎？】

好。

這對話有什麼問題？卞大師為什麼會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語氣。

拒完論壇官方的消息,姜蔻索性再看看其餘的信息。

既然對面虛心受教，那姜蔻也要回以報之。

一個路人認真疑惑：【卞大師怎麼改名了？】

誰料,她剛躺下休息，就看見郵箱顯示一條信息過來。

既然和帝國有關那還是少接觸比較好,領領荒地還行,派人就不必了。

揭不開鍋：【因為它就是丹藥。】

姜蔻虛心：【你指的是什麼事？】

姜蔻一頭霧水。

這種操作震撼的姜蔻不小心點到刷新鍵，帖子自動滾動到最新更新處。

她一路摸索到卞大師的對話框，對面正巧發來信息。

姜蔻艱難回復：【我考慮考慮。】

沒有完全拒絕，那就是有可能答應的意思。

卞大師，哦不，卞小師高興回答：【您慢慢考慮，我隨時都在！】

姜蔻火速關掉光腦，一頭睡過去。

各校帶著選手們回主星。

星艦乘務員微笑著端來五杯飲品，送到姜蔻這一區里。

五人組最近已經習慣動不動有人送東西過來，像今天這樣雨露均沾甚至都不錯了，按著以前狀態，大概率別人只會給姜蔻送禮物。

唉，這就是最佳優異選手的待遇嗎，她們也好想要！

下星艦。

A-1132星的人們每次路過星站就忍不住朝里看一眼，然後又匆匆路過干自己的事。

又一批人探頭往內看，正好趕上帆鴻選手們出來。

幾十雙眼睛互相對視。

帆鴻選手們領悟含義，立刻擺出合影姿勢，習慣性等大家來拍照。

這群人莫名其妙地掃選手們一眼，視線快速掠過眾人，移向隊伍最末的那道身影。

「姜藥師！」

「啊啊啊姜藥師給我簽個名吧！！」

「姜蔻！我特意為你來A-1132定居，我愛你——！！」

「姜藥師，我那一歲的侄女一直抗拒吃藥，自從看了你的比賽直播后她已經想要報名藥劑系了！」

姜蔻：\"？\"

最後一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你那一歲侄女連比賽恐怕都看不懂吧。

這群人都是藥師，還同樣是姜蔻的追隨者，此次是特意組團前來求籤名的。

擺完姿勢的帆鴻選手們默默站正：「……」

可惡！誇張！不可理喻！簡直區別待遇！

又是一批人組團過來，這次眾人脖子上都掛了各色機甲扭，什麼職業一目了然。

帆鴻選手們再次擺出合影姿勢。

都是單兵，這次該找她們了吧？

眾單兵快速略過選手們，像一陣風似的，直奔被藥師圍住的姜蔻，沒有絲毫停留。

「……」帆鴻眾人再次站直，氣憤的拋下姜蔻直接回校。

現場亂糟糟的。

「讓開讓開！我也要簽我也要簽！」

「什麼啊，我們藥師找姜蔻簽名，你們單兵憑什麼插隊。」

「你們也沒排隊啊，我們怎麼就不能擠過來？」

姜蔻抬手壓了下，總覺得自己像是在動物園被圍觀的猴子，會用手簽名的那種。追隨者們還是很聽姜蔻話的，立刻安靜下來。

不過過了一會，離她最近的幾個藥師還是沒忍住說話。

「姜蔻，你有沒有上過藥師論壇？」正在被簽名的藥師悄悄開口。

因為有過尷尬的前車之鑒，姜蔻迅速假裝茫然：「那是什麼東西。」

見她不知道，那藥師惋惜道：「啊，沒有啊。最近論壇里有個風頭正盛的人，她名字里也有鍋，你的葯爐也是鍋，你倆挺有緣的，沒準能互相切磋。」

姜蔻無比慶幸自己反應快，繼續裝傻：「簽完了，我要回校了。」

「謝謝謝謝，我們會一直支持你的！」

姜蔻如今走在大街上幾乎無人不知曉，她快步回到學校，跨過校園大門，面前驟然出現一條紅毯。

紅毯一端由段書帶頭，她身後冒出十幾名同學，正是方才先行一步的選手們。

選手們手中各捧一束花，齊齊撒起花瓣，整個校園門口好似婚禮殿堂。

厚臉皮如姜蔻也忍不住腳趾抓地，試探性邁了一步。

只見那捲起的紅毯根據她邁步速度，合適的向前自動鋪開。

早就跑到兩側的選手們齊齊撒花大喊，聲音里幸災樂禍，有一種自己上當受騙后也要拖別人下水的快樂：「歡！迎！功！臣！歸！校！」

救命啊。

段書笑呵呵互相傷害：「怎麼樣開心嗎，這就是你當時在聯誼會前給我的驚喜。」

姜蔻艱澀道：「很開心。」

段書正經了點。

她來是為了喊姜蔻去校長室。

姜蔻和俞曦四人先告別，然後跟隨段書一路來到校長室，段書沒有跟著進去，傅校長早就在裡面等候。

「你對未來發展有什麼打算嗎？」傅校長直奔主題。

姜蔻認真思考下：「想去調查隊。」

傅校長一愣，然後點點頭：「是個好去處。」

這次換姜蔻疑惑了，姜蔻還以為傅校長會勸自己去她的軍區。畢竟和霍誼的關係再怎麼好，是人都會有私心，希望把學生都安排在自己手下。

傅校長看出她的意思，也不掩飾剛剛想法。

「一開始的確想讓你來我的軍區。」傅校長笑了下，眼角細紋堆起，「但更由你個人意願為主，我和霍誼都不是喜歡強迫別人的人，在調查隊也的確更適合你。」

她開個玩笑：「大不了以後在調查隊呆不下去再過來也一樣。」

傅校長喊來姜蔻倒也沒別的事，就是臨近暑假，從大三開始，軍校生們會到各個地方實習漲漲經驗，所以提前討論一下未來意向。

最近校內更重點教育攻擊藥劑，反正姜蔻也不需要上課，她順口提出批假的事。

「最近參與了個實驗項目。」

「可以。」

得到批假的姜蔻愉悅回到宿舍，黎澈也早就跟她一起回學校，在宿舍里一直等著。

黎澈看她這麼高興：「怎麼了？」

姜蔻以一種你不懂的神色回復道：「不用寫作業了。」

很爽。

一連三個月，姜蔻都在和調查隊一起做實驗田相關數據，A-1132星的荒地早就開墾結束，目前兩人正在田裡，腳踏一堆污染霧觀察藥材生長狀況，好似踩在黑色雲端。

不，現在稱它為污染霧也不對，得改口稱霧氣養料。

殷賀珍是個外行，她被兩人禁止進田裡，只能從玻璃窗往內觀察。

一人推門而入，殷賀珍示意她安靜，然後詢問：「什麼事？」

那人是殷賀珍手下的人，她垂頭翻出收集到的各種信息，開始沒有感情的彙報工作。

彙報完，殷賀珍自動忽略一堆「元首疑似失心瘋」、「元首明日退位壓力大到意欲自宮」等消息，從中挑到目前重點。

手下：「元首和姜蔻關係密切，還大方贈其三塊葯田。」

這明顯的假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麼混進去的，殷賀珍無比沉默，良久才道：「關係密切，三塊葯田？」

她目光移向玻璃窗內：「這三塊？」

手下嚴肅點頭：「是的，A-1132星的三塊葯田。」

「…………」殷賀珍。

原本還覺得沒這回事，但她手下彙報的消息向來離譜又準確，結合前面兩則信息，這劇情居然出奇真實。

前腳還不給霍誼撥款，後腳給姜蔻三塊葯田。

氣急攻心腦袋糊塗了？

殷賀珍忽視掉關係密切四個字。

田到手，實驗做完，他明天就退位。別說姜蔻和他關係密切，哪怕姜蔻私下認他當乾兒子，殷賀珍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姜蔻離開實驗田，一出來就對上殷賀珍的視線，渾然不知自己在殷賀珍腦險些變成元首乾媽。

「藥材怎麼樣？」殷賀珍遣散手下，無事發生般詢問。

「長得很好，比普通田的生長期縮短一倍時間，產量也要更多。」姜蔻低頭洗手，然後想起什麼，「殷中將，如果沒意外的話，明天有點事要和你說。」

除開霧氣養料的實驗田外，姜蔻這兩個月也沒忘記測試霧氣能否使精神力增長的事。

霧氣的確能使精神力擴增，比起指揮系的鍛煉方式，有霧氣做協助顯然更加快捷，當然也更加疼痛。

她其實早在一月前就測試完成，後面一個月都是在研究如何讓大眾共同以霧氣來鍛煉精神力。

畢竟霧氣鍛煉實在是太疼，即便公布這個消息，也很少有人會真的去做。

那種疼痛就像是大腦暫時承受不住霧氣益處的緊繃炸開感，好似往本就圓滾的車胎里再次打氣。

殷賀珍思考兩秒：「明天開始的新一周我應該沒有時間。」

「為什麼。」姜蔻愣了下抬起頭，眼睛無意識瞥到她的軍銜，迅速明悟。

哦，明天殷中將就該登基……該與上一任元首交接了。

姜蔻糾結下。

她的訓練法明日才能測試出結果，嚴謹為上，姜蔻暫時閉嘴。

「那我一周后再和你說。」

殷賀珍交接的這天晚上，一則信息登上星網熱議。

#柏雲洪凈曄合謀#

柏雲這個名字，姜蔻看到的一瞬間甚至有些陌生，直到點進新聞才發現是當初那位中年男上將。

「柏雲與洪凈曄合謀給何將軍下藥？」姜蔻念出來。

何將軍……沒記錯的話是何老闆的母親，在戰場中突然發狂失控砍傷數名隊友，最後死在戰場里。

下藥導致失控的事是洪凈曄做的，但柏雲居然也參與了？為什麼？

姜蔻皺著眉繼續向下瀏覽。

新聞簡短明確，直接列出1、2、3點來證明柏雲合謀的關鍵證據，甚至看到最後，姜蔻覺得洪凈曄選擇對何將軍下藥，其中一大半原因都是因為這個柏雲。

缺不缺德啊，踩著人家屍體上位，還特意選擇人家留下的軍區繼承。

姜蔻一陣反感。

她當時總覺得柏雲和洪凈曄的面相有幾分相似，都一樣的虛假，原來這不是錯覺。

底下評論扒出來柏雲的各種勢力，這些並不難找，軍區面積太大，帝國的各個軍區所屬人完全公開。柏雲擁有的東西里其中多半都是繼承何將軍，他個人發展起來的只有一個，白霧隊。

【白霧隊？這不是傷姜蔻的那個嗎？然後目擊人發帖被秒刪了的，不過我有印象】

【這居然還和姜蔻有關，什麼瓜，讓我聽聽。】【姜蔻回她母星的時候有個守衛隊想要殺她，據當時發貼的那人說，那守衛隊隊長殺人不成反倒自己失誤，一刀插機甲胸腔了，當場休克】

【？我笑死，什麼垃圾水平都能當隊長，這也能失誤啊，還不如軍校生。柏雲自己建的勢力怎麼都這麼垃，繼承別人的也沒咋繼續發展，嘖嘖嘖。】

新聞最後有寫，柏雲被判為死刑，行刑期與洪凈曄只差一天。

這個時間點很難不說一句是刻意安排，眾人拍手叫好。

因為這條新聞設計到姜蔻，新聞最底下有幾個人詢問姜蔻的事，不過很快就被淹沒在罵柏雲的海洋里。

【姜蔻最近在幹什麼，好久沒聽見她有動靜了。】

姜蔻正在給何老闆打通訊，剛安慰完一陣回來，連飯都只吃了幾口就趕去實驗室門口。

她這個假期過的比別人上課還忙。現在別人開始享受暑假，結果她反而更忙碌，一點也不像是學生該有的模樣。

「姜蔻？」

實驗室門口，站著一位身穿褐色風衣的陌生女人，女人戴著眼鏡，看見她時還略微驚訝，不過很快朝她點下頭便不再言語。

姜蔻差一點就把她略過去。

堪堪停住腳步，姜蔻認真觀察了會兒，忽然確定道：「卞大師？」

語氣是疑問的，但表情來看顯然是很明確對方是誰。

卞大師稍感意外，她沒想過傳聞中的姜蔻也認識自己，但她對陌生人話比較少，只是猜測姜蔻這麼優秀，多半也是被鍋大師邀請來的。

思罷，卞大師悟了，對個暗號：「鍋大師？」

姜蔻：「是我。」

卞大師：「你也是被她——」

「？」

？？？

微風拂過，卞大師重新裹了裹風衣，只覺得這天有點過於冷，冷靜重問：「你說什麼？」

「我就是揭不開鍋。」姜蔻拿門卡解鎖大門，回頭喊她進來，「來吧，進來談。」

卞大師消化了好久，才消化掉姜蔻就是揭不開鍋的事情。

姜蔻怎麼會是揭不開鍋？她和她哪裡有相似之處？

哦活動時間有相似之處，之前還有人根據這點猜測她倆會不會是同一人來著，只是自己根本不信。

嗯，現在信了。

房間內坐著好幾位藥師，其中有帝國藥師，有調查隊成員，還有四校的藥劑系學生，連趙預跟伊恩也在場，甚至喬師姐這種A級精神力也有參與進來。

大家都不知道姜蔻今天叫她們是為了什麼。

人都到齊，姜蔻開門見山，直接放出大炸彈。

「污染霧對世界和人類有益。」

「噗——咳咳咳。」

「啊？？？」

調查隊成員早就了解，對此沒有反應。

四校學生即便震驚到說不出話，但因為是姜蔻說出來的，也沒有第一時間質疑。

卞大師……卞大師就更不用說了，她剛消化完姜蔻身份，導致第二個消息的震撼效果稍微削弱些。

只有帝國的藥師代表很不理解，她對姜蔻的了解程度僅限在星網。也不是不想相信姜蔻，而是這種消息實在是太離奇了。

她皺眉道：「你有什麼證明嗎？」

姜蔻早有準備，把各項數據分發給在場眾人。

眾人無聲看完。

每個人拿數據表的指尖都不怎麼穩，像是在拚命克制心中情緒。

尤其喬師姐，她是在場唯一A級精神力者，目光死死盯著五個字。

霧氣訓練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