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婚禮結束之後,寧溪和霍准又在哈市待了四天。
兩個人去了寧溪之前說過的幾個地方,也算是為他們那段遺憾的青春填補了一點空缺。
寧溪知道他跟霍准之間還有許多遺憾,畢竟他們分開了這麼多年,不過歲月還很長,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慢慢去填補,她也相信總有一天會為他們那段遺憾的青春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這四天。
寧溪除了帶霍准去以前去過的地方玩,還不止一次去學校附近的那條街道找過師父。
可惜一次都沒見著。
店門關著。
電話也沒人接,一直提示關機。
最後一天去的時候,旁邊的雜貨鋪倒是開了。
寧溪忙道:「李叔,不用了,我們待會還有事,馬上就走了。」
直到寧溪把遮臉擋風的圍巾和口罩解了下來,他才瞪大眼睛:「哎呀,小寧?你怎麼回來了!」他忙站起來,想招呼人坐下,發現店裡實在亂糟糟的,連兩把坐人的椅子都放不下,只能無奈說道:「看我家那個臭小子把我這地方弄得,你們等等,我先收拾下。」
哈市太冷了。
霍准也跟著寧溪喊了一聲「李叔」,跟著和中年男人說道:「之前就聽小溪說過她以前一直受您照顧。」
這才想起還沒跟人介紹,她笑著跟男人說道:「李叔,這是我男朋友。」
寧溪和霍准就打算離開了。
寧溪點頭:「李叔,你知道師父去哪了嗎?我來好幾次了,都沒見到他,電話也關機,你有他的消息嗎?」
冬天戶外溫度可以達到-20℃,兩人全副武裝,羽絨服、手套、帽子、圍巾、口罩標準五件套,遮擋得嚴嚴實實還覺得冷。
寧溪其實不知道師父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明明有大好的前程,為什麼要拋下一切來到這個沒有人認識的北方小城?
那天奚老師並沒有說太多,只說他對不起他師父。
雖然早就預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中年男人這才停下動作,問寧溪:「你是來找老阮的吧?」
還是寧溪先喊了一聲「李叔」。
那雜貨鋪的老闆抬頭看了一眼,起初沒認出寧溪,依舊坐在烤火爐旁一邊喝酒聽電台一邊吃烤花生,低著頭說了句:「想買什麼自己拿。」
但真的聽人這樣說,寧溪心裡還是有些失落。
老闆抬頭。
男人搖了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隔三差五就要離開一趟,去哪也不跟人說。不過這次的確走得有點早了,入秋人就不見了,店一直關著,我也找他呢,他不在,我連喝酒的人都沒了。」
霍准看她一臉失落,輕輕握住她的手,提議:「我讓人去找下?」
疑惑地看向寧溪。
自從放假之後,學校附近這條街就沒什麼人了,難得看到熟人,寧溪雙目不禁一亮,立刻牽著霍準的手進去打聽消息。
男人摸了摸頭上的雷鋒帽,笑哈哈的:「我現在可不敢罵他了,他考上哈工大,我跟他媽都把他當祖宗供著呢。」
「對了。」
聊了會家常。
這本來是她打算沒看見人就塞店裡的,但現在既然有熟人當然是托熟人拿著,省得下雨下雪的把信弄濕了:「李叔,這個麻煩您之後見到師父的時候替我轉交給他,跟他說我很想他。」
「真的?!」
她雖然很想見到老人,但還是不想太過打擾他的生活。
寧溪有一瞬想點頭,但猶豫了下還是搖了搖頭,輕聲:「算了,要是師父知道我們特地派人去找他,估計就算見到了也不會對我們有什麼好臉色。」
走前寧溪把之前寫好的一封信遞給中年男人。
寧溪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間破破舊舊的店鋪。
不像其他店還有名字,那間店鋪連個牌子都沒有,只有一塊老舊的門牌號,經歷風吹雨打早就不成樣子了。
霍准聽她這樣說,也就沒再說什麼,手放在她的頭頂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寧溪仰頭朝他笑了笑,望向一直看著他們的老闆。
男人想到什麼,跟寧溪說:「小寧,多虧你之前給我家臭小子補課,現在他考上哈工大了,跟你成了校友呢。」
走的時候。
男人本來看他站在那不言不語還以為是個不好親近的性子,沒想到開口還挺動聽的,一下子眉開眼笑,擺手道:「說什麼照顧不照顧的,要說照顧,還得感謝小寧給我家臭小子補課呢。」
想來奚老師也是這麼想的吧。
「還是別去打擾他了。」
寧溪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高興,當即笑著彎了眼睛:「我就說小輝很聰明,您也別總罵他,孩子得多誇才聽話。」
不然這麼多年,他也不會一直找不到師父。
可這是老人這麼多年待過的地方。
霍家產業遍布全國各地,人脈自然也不少,想找人對他們而言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老李搓了下手乾淨了才伸手接過:「放心,只要看到他,我就跟他說。」
霍准靜靜等在一旁,沒有催促。
只是替她擋著寒風。
過了一會。
寧溪終於捨得收回目光了。
「走吧。」她的聲音悶在圍巾和口罩後面,聽起來有些沉悶。
霍准牽住她的手。
兩個人手牽著手慢行在這積滿雪的長街上。
腳上的雪地靴摩攃雪的時候會發出咔吱咔吱的聲音,寧溪就這樣走著跟霍准說起自己和老人初時的場景,還有那幾年的相處。
聲音裹在寒風之中,霍准靜靜聆聽著那些他未曾參與的過去,不時會回她一句,最後快走出長街的時候,霍准陪著寧溪回頭,看她眼中依然有遺憾和失落,他安慰寧溪:「想要見的人,總有一日會見到的。」
寧溪抬頭。
與他四目相對,忽然之間,她的心情彷彿輕鬆了許多。臉上重新拾起笑容,寧溪看著霍准輕輕嗯了一聲,她在大雪紛飛的北城,伸手圈住霍準的腰,埋在他的懷裡說:「你說的對,想要見的人,總有一日會相見的。」
回到北京是第二天晚上了。
經歷了哈市的溫度,寧溪覺得北京的冷竟然都算不了什麼了。
她這次帶回來不少哈市的特產,有給霍家的,也有給顧筱和明輕的,江與薇和明蓁小情侶也有,至於許意、許川還有梁驥那邊,寧溪也幫著霍准多準備了一份……家裡的,早在哈市的時候,寧溪就已經托快遞寄過去了。
霍準是想不到這些的。
他向來懶得折騰這些東西,覺得麻煩。
寧溪卻很喜歡帶當地特產給自己的親朋好友。
雖然現在網購發達,只要想買,幾乎在網上沒什麼買不到的,可寧溪還是覺得這是不一樣的。
這樣又折騰了兩天。
兩人去霍家吃了一頓團圓飯,順便把夏天接了回來,然後霍准又繼續去研究院上班了,寧溪也重新拾起了她的工作。
日子彷彿又變得平淡起來,小情侶每天工作的時候好好工作,下班就膩在一起,現在天氣冷了,不好出門,兩人就在家裡刷劇看電影擼貓看書以及研究各式各樣的美食。
不過這樣平靜的日子裡,也發生了兩件事。
其中一件是寧溪被奚居寧奚大師邀請進了沙畫協會,剛開始接到邀請的時候,寧溪是震驚的,她沒想到自己居然能進協會,後來就是猶豫,她怕自己勝任不了這個身份,不過跟霍准聊過之後,寧溪還是答應了這個邀請。
畢竟這個機會實在難得,她也的確很喜歡沙畫。
另外一件——
其實也跟沙畫有關。
某日寧溪在微博發了幾幅擬人畫。
她每個月都會往微博發一些隨手畫的稿件,算是給粉絲們的小福利,以前都太太平平的,沒想到這次居然引起了「抄襲」風波。
之前的沙畫熱搜才過去不久,寧溪現在又小有名氣,每次發微博幾乎都會引來不少轉發評論,有時候衝上熱搜也是常有的事。
起初光粉絲看,自然沒覺得什麼。
底下全都是粉絲們的彩虹屁。
後來衝到熱搜看的人多了,衝進來不少人,就有人說寧溪這幾幅擬人畫跟之前沙畫熱搜小姐姐畫得那些畫很像。
這種聲音多了,不知道是誰說起了抄襲,一時寧溪的微博被吵得烏煙瘴氣。
微博上面吵翻天的時候,寧溪還不知道。
她在陽台畫畫。
等她畫完的時候,手機已經來了無數微信消息和未接電話,有Fay的,也有顧筱明輕她們的,甚至還有吳妍她們的消息,突然接到這麼多消息,寧溪嚇了一跳,了解之後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先給Fay打電話。
都是她畫的,抄襲自然是莫須有的罪名。
寧溪也覺得無奈,本來是不想把之前沙畫的事扯進來,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無論是文人還是畫手,只要是創作者最忌諱的就是沾上抄襲的惡名。
電話接通后。
寧溪張口就說:「喂,Fay姐,抱歉,我剛在畫畫,才看到。」
Fay知道她的習慣,下午還挺著急,甚至想直接過來敲門的人,這會倒是十分輕鬆地跟寧溪說道:「別擔心,沒事了,已經解決了。」
「哎?」
寧溪呆了下,「怎麼解決的?」
她以為是公司替她證明之前沙畫表演的那個人就是她,沒想到Fay竟然笑了起來:「寶貝,我當初簽你一定是我做過最正確的事。」
說完她讓寧溪上微博。
寧溪迷迷糊糊的,還有些鬧不明白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手機擴音,打開微博。
消息那邊已經多得數不清了。
她顧不上去看,按照Fay說的打開熱搜,發現其中一條#沙畫美人溪溪今天也不想畫畫#在第六的位置,底下跟著的一條是#沙畫協會溪溪今天也不想畫畫#。
信息量太大。
她輕輕哎了一聲,感覺腦子都麻了,一時轉不過來。
Fay聽到動靜在電話那頭問:「看到了?」
寧溪啊了一聲,吶吶答道:「看到了,怎麼還跟沙畫協會一起上熱搜了?」
寧溪奇道。
Fay笑了笑:「你自己看。」
寧溪說了好,打開微博熱搜才明白是什麼情況。
置頂的是沙畫協會官微發的微博,直接艾特了她的微博號,【恭喜@溪溪今天也不想畫畫加入我們協會,薪火相傳,希望年輕的血液加入協會會讓協會日後越來越好。】
底下附帶的正是寧溪之前在慈善晚會表演的視頻。
這條微博的評論和轉發都已經過萬了,寧溪獃獃看了好一會,才打開評論,排名第一的是【……emmm,所以大家吵了一下午抄襲,現在是官方親自出來打臉嗎?】
後面緊跟著幾條:
【我就說我們溪寶不可能抄襲!!!跟溪寶五六年了,都知道溪寶最討厭抄襲!說抄襲的全都給我滾進來道歉!】
【只有我想說這個妹子也太牛了吧,長得好看、畫畫還好,看樣子還很年輕,居然能進人均40的沙畫協會,這個協會不都是教授級別嗎?!又是媽媽看到要打我的一天。】
「本來我是想跟你聯繫,直接用公司號證明你就是之前沙畫視頻上的那位,沒想到我還沒採取措施呢,人官微直接出手了。」
Fay在電話那頭笑著說道:「寧溪,你實在是太讓我刮目相看了。」
她言語之間不吝誇讚。
Fay從事藝術行業多年,自然知道這個沙畫協會有多嚴苛又有多挑,裡面的成員隨便找出一個都是大師、教授級別,在各行各業都是跺跺腳就能讓地顫三顫的人物,能讓官微直接出面打臉的,可見協會有多看重寧溪。
她當初簽寧溪也覺得她前途不可限量。
但也沒想到她能這麼厲害。
別說刮目相看了,她眼睛都快被亮瞎了。
寧溪也有些沒想到。
夏天睡完一覺醒了,迷迷糊糊睜著眼睛過來趴在寧溪的腳邊團成一個大雞翅的模樣,正好手機又彈出幾條消息,有霍阿姨的、與薇姐的,還有霍大哥和許川他們的,寧溪看著上面的關懷慰問還有提議,不由心裡一暖。
掛電話之前,Fay提醒她記得轉發下官微的。
寧溪答了好。
掛掉電話,寧溪先回了微信上好友家人們的消息,這才轉發微博。
沒有意外的,這條微博又衝上了一波熱搜。
只不過這次都是好評,其中江與薇、顧筱、Fay等人還都用自己粉絲不少的大號給她轉發評論了。
「抄襲」事件結束之後,寧溪又跟著狂漲了一波粉,漲幅速度甚至到了讓寧溪害怕的地步,就連商務合作都提高了不止一倍的價格,甚至還有公司想邀請她開畫展……不過這個倒是后話了。
很快就到年末了。
在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寧溪上交了畫稿給Fay。
忙了小三個月。
寧溪總算是能鬆一口氣了。
至於之後怎麼做,跟寧溪倒是沒太大的關係了,Fay會替她安排解決好。
伏案畫了一天。
寧溪伸了個懶腰站起來。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距離上次初雪,北京又迎來了今年的第二場雪。
寧溪喜歡下雪天。
不過霍准不在身邊,她也沒有一個人下去玩的興趣,就抱著夏天站在窗前看雪。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寧溪抱著夏天過去,看到屏幕上顯示霍准發過來的消息:【晚上想吃火鍋還是烤肉。】
寧溪把夏天放下,拿起手機回消息。
【火鍋!】
對面很快又回了消息過來。
【好,等我。】
寧溪笑了笑,回了【好。】
今天是一年的最後一天,她早就想好怎麼跟霍准跨年了。看了眼手機,還有時間,寧溪把前幾天就藏好的一個小箱子拿了出來,開始放氣球貼窗花和燈帶。
禮物當然也是有的。
她把畫完的原稿裝訂成冊裝在了盒子裡面。
等霍准回來的時間,寧溪又把火鍋的底料和湯鍋都先準備好了。鍋底剛燒開,門就開了,寧溪穿著圍裙過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捧玫瑰花,每一個節日,霍准都會買一大捧玫瑰花送給她。
玫瑰花上帶了外面的雪,還沒化開,看著就格外讓人心動。
她笑著接過。
低頭輕輕嗅了下,覺得玫瑰花沾了霜雪的味道好像更好聞了。
霍准不會說甜言蜜語,他只是脫掉外面的大衣,去了身上一身寒氣後過來摸了摸寧溪的頭,問她:「鍋底準備好了?」
「嗯!」
寧溪接話:「今天準備了清湯和麻辣。」
霍准對此沒什麼意見:「我去準備菜。」
他說著拎著食材進廚房。
寧溪則去放手裡的捧花。
兩個人各司其職,小小的一間
房早已布滿了兩人生活的痕迹。
晚上他們找了一部電影抱在一起看,快到十二點的時候,落地窗外響起了煙花的砰砰聲,寧溪看了眼時間,離跨年只有六分鐘了,忙從霍準的懷裡鑽出來:「你先閉上眼睛,我有東西送給你!」
霍准挑眉:「什麼東西?」
寧溪哎一聲,不肯說:「你先閉上!」
霍准看著她笑了下,最後還是如她所願閉上了眼睛。
寧溪連忙跑到陽台把早就準備好的盒子取了過來,然後又啪嗒啪嗒跑到了霍準的面前,笑聲清亮地沖霍准說道:「好了,可以睜開了。」
「神神秘秘的。」
霍准笑著睜開眼睛,接過寧溪遞來的盒子,還挺沉。
客廳因為剛才看電影的緣故,燈都關著,只有身後幕布倒映出來的一點電影的光亮,可即便這樣昏暗的環境,霍准也能看到她彎著的明眸,亮晶晶的,帶著期待。
霍准就在寧溪的注視下打開了手裡的盒子。
——《送給我們的青春。》
心臟忽然砰砰跳動了兩下,他心中似有所感,拿出畫冊往下翻。
正是他那日看到的畫冊。
那時候還沒完稿,現在卻已經是厚厚的一本了。
都是熟悉的記憶。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相處在一起的……
「我沒讓他們分開。」寧溪忽然說。
霍准知道她的意思,手裡的畫冊並沒有延續他們當年的爭吵和分開,而是一起如願考上了B大,他們從十七歲在一起,一直都沒有分開過。
「嗯。」他的嗓音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沙啞了,抬頭,看著略有些忐忑的寧溪,霍准低語:「我喜歡這個結局。」
寧溪便笑了起來。
笑容燦爛。
外面忽然又響起了煙花的砰砰聲,沒有窗帘遮擋的落地窗外能夠清晰看到煙花的樣子,手機忽然響起提示音,離新的一年只有最後一分鐘了。
寧溪忽然拉著霍准跑到窗前,每年最後一天,小區外面的商區會放好看的煙花。
十、九、八、七……
倒計時下。
寧溪轉身剛要跟霍准說話,忽然被人圈住腰抱了起來。
一。
霍准低頭吻住了她,做了寧溪原本想做的事。
寧溪笑著把雙手掛在了霍準的脖子上,踮起腳尖回吻他,等一吻結束,兩人額頭碰著額頭,在璀璨的煙花下,跟對方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要更好。
*
霍准跟寧溪是在第二年的夏天結的婚,霍家直接斥資在國外一個未對外開放的私人海島舉辦了婚禮,包了一整架飛機免費請親朋好友去參加婚禮。
這一年。
霍準的科研項目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寧溪第一次以沙畫協會成員的身份跟著奚居寧以及其他幾位大師去國外參加比賽,時隔多年,華人再一次在國外的賽場上拿到了金獎。
也是同一年。
寧溪第一本校園畫本出售,一個月的時間就榮登銷量排行榜第一的位置。
此後幾年一直居高不下。
五年後。
此時的寧溪即便不算家喻戶曉,在畫界也已經十分有名氣了。
這幾年沙畫協會老將一個跟著一個都不再活躍於人前,好在這些年奚居寧奚大師重新整頓協會,吸取了不少年輕的血液。去年,寧溪帶著一批新將在法國一場沙畫國際交流大會再次拿下了金獎的位置,甚至還為中國爭取到了在國內開辦國際交流大會的資格。
某一檔訪談節目。
寧溪以前不喜歡曝露於大眾眼前,她覺得不自在,這幾年比賽參加的多了,對這些倒是也漸漸放平了許多,只是平時還是不大喜歡參加這些節目。
接這檔節目是因為明輕的關係。
五年的時間。
明輕也從當初的一個小記者走到了部門主任的位置。
這檔節目是她手下一檔新節目,邀請她的並不是明輕,明輕知道她的習慣,但寧溪接到后還是答應了。
採訪一共一個小時。
現在已經快到收尾階段。
年輕的主持人忽然提了一個採訪稿中並不存在的問題:「我知道寧小姐不僅是沙畫協會的骨幹,也是有名的插畫師,五年前,您那本《送給我們的青春》爆火,現在還在銷售榜居高不下,不少人都覺得那是您的青春,對此您有什麼想說的?」
底下一陣私語。
寧溪坐在這個位置能夠看到明輕皺眉,她其實也是驚訝的,但這個問題並不算冒犯,她也只是驚訝了一下,便重新笑了起來。
「的確算是我的青春,不過我的青春並沒有那麼美好。」
霍准也坐在觀眾席里。
最後一排,身邊還有一個穿著牛仔背帶褲的小男孩。
父子倆正看著她。
寧溪也在看他們。
那段她曾經說起就會難受想哭的經歷,如今即便放於人前也不會讓她覺得難過了。她看著霍准,又像是在看以前的他們,「我那個時候遠沒有畫本中阿冉的自信和勇氣,碰到事和困難也只知道退縮。」
主持人問:「那您現在和您的初戀——」
寧溪笑著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我啊把他追回來了,雖然晚了一點,但還好沒錯過。」
主持人一愣,很快笑著恭喜起來:「恭喜您有情人終成眷屬。」
採訪最後。
主持人問她還有什麼話要對觀眾說。
寧溪想了想,看著鏡頭說:「我希望每個女孩子都能有阿冉的勇氣和自信,你們都是這世上最美麗的花,不該被自卑擊垮。」
「勇敢去愛,相信自己。」
「你們要相信自己是值得被愛的。」
採訪結束。
觀眾和工作人員一個個離開。
明輕走過來和寧溪說話,後面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男聲:「媽咪!」
霍希小寶貝跑了過來。
寧溪彎腰把他抱到懷裡,親了他圓嘟嘟的小臉蛋一下。
「叭。」霍希也親了她一下:「媽咪真棒!」
寧溪笑道:「爹地教你說的?」
「才不是!」
小霍希撅著嘴巴哼了一聲,「是寶寶自己想說的。」
寧溪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這會功夫霍准也走了過來。
五年過去,他和那時其實也沒什麼差別,依舊俊美清高、少言寡語,走過來從寧溪的懷裡接過霍希也只是跟明輕點了點頭。
「那你們先回去,我還有事。」
寧溪點頭:「等你忙好,我們再約上顧筱一起吃
飯,她現在大肚子在家,無聊死了。」
明輕笑著應好。
幾人分開。
看著明輕走遠,寧溪轉頭跟霍准說話:「走吧。」
霍准卻沒動,看著她說:「我也要。」
「什麼?」
寧溪一愣。
看某人側著臉,恍然大悟,她忍笑:「上車再給你。」
霍准依舊不動。
寧溪看了眼四周,已經沒人了,攝像頭也關了,她踮起腳尖在他臉頰旁親了一口,蜻蜓點水一般,親完就又回來了。
「好了吧?」她看著某個大醋包說。
霍准還沒說話。
他懷裡的霍希就哇哦一聲,「爹地媽咪羞羞。」
寧溪被說得臉紅,霍准倒是心情很好地揚了下眉,一手抱著霍希,一手去牽寧溪:「走吧。」
(本章完)